《离而随念》顺乘一舟

13、辞君破危机

　　卯时已到，天昏明，三人一路疾飞回风城殿内，好在虚惊一场，一派详和之景。
　　镜堂羽正站在树荫下掐着手指算着什么。
　　镜离跑向镜堂羽直问道：“父亲，这几日可有什么危险之事？”
　　镜堂羽缓缓睁眼，看着三人，轻摇短柄竹扇，十分平静：“你们若是这几日没有音讯，便是最大危险之事。”
　　“父亲您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城内城外之事……比如……”
　　镜堂羽手中的竹扇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昨日我的剑柄上出现了异常，我有些不安。”镜离低头，眼神黯淡。
　　镜堂羽安慰道：“不必担忧，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奇怪了。
　　镜离闭眼，似是在思考什么。
　　其实并非在思考。
　　“寒观忘清。”
　　镜离耳边传来张辞的声音。
　　镜离：“张辞！”
　　张辞：“这次是密通，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镜离：“知道，你说。”
　　张辞慢条斯理地道：“此次大战关乎一整个风城所有人的生死。”
　　镜离：“啊？”
　　张辞：“肯定包括你们几个在内。”
　　镜离：“啊？！！”
　　张辞继续道：“西疆和东沪将会在今夜三更时刻在风城主门荒地隐蔽处带领强大势力搞起突然袭击，不过你不必慌张，你是很有实力的。到时候我会给你指挥。但不能完全靠我，毕竟以西疆和东沪的实力来讲是十分雄厚的。所以，你要运用你的战术和智慧。”
　　去年，前年，五年前……
　　每回都要玩突然袭击，这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张辞：“总之你自己也做好战略准备，我随时会跟你联系。”
　　镜离：“好。”
　　许久镜离才开口道：“父亲，请派人告知城内所有百姓，让他们过了黄昏就待在家里千万不要外出，院里家内若是有洞窑的最好备上充足的干粮在内躲着不发出太大声音，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要出去。今夜三更，带领修士和兵队们在主城门内守着，守城修士们要随时备战。另外，您要将宝剑放在您身边，不要睡着。最后，一切听从我指挥。”
　　镜堂羽十分信任镜离，毕竟，他从小就是足智多谋，料事如神的。
　　“好。”
　　午饭后，剑柄越发地红，镜离眼皮跳动得厉害。
　　镜离随口问一句：“随念，我这剑柄越发地红了，依你看……怎么办？”
　　江随念郑重其事地道：“哥，若是真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一定会出力帮忙的。”
　　镜离：“好。”
　　几个人听了镜离的话，一直守到半夜三更。
　　果不其然。各兵各修士正在严阵以待时，城外冲锋的吼声越来越近，越发地响，守城将士们先发制人，一阵之下，横剿了前前后后数千人，
　　敌方阵队有些乱了，但还是在前仆后继。
　　为了尽量不让城内受到太大损失和糟蹋，镜离悬停于空上，观察着敌军的形势。
　　敌军越来越近，面貌越来越清晰，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一群青红皂白，面目狰狞的傀儡！慢着，后面还有白鬼骨！！
　　镜离愣了，但他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千里唤音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数三十万大军修士齐声复喊，待鼓“咚咚咚”击完后，二十五万大军修士冲破城门，朝敌军杀去。
　　“寒观忘清。”
　　镜离：“张辞，我在。”
　　张辞道：“敌军两城联合起来士兵修士不下九十万，从人数上看，光这样硬碰硬，胜仗的几率只会是屈指可数。好在风城厉害的名门修士很多，法力修为也极为高深，远比敌军两城加起来要厉害……”
　　镜离：“等等！我要给你说，他们不是人，他们是一群傀儡！还有白鬼骨！”
　　张辞：“啊？！！我早知道就是这样！！”
　　镜离边使起火术边道：“那便用火烧。”
　　大火燎遍荒地，一阵大到反常的风呼来，火瞬时间疯狂蔓延。傀儡身上的火烧灼得它们脚步大乱，风又一吹，许多傀儡被烧成了灰烬随风而去。后面的白鬼骨骷髅上有“白”字痕迹，用着瘦长的白骨身驱飞快地向前冲。
　　镜离又道：“至于白鬼骨，这东西也太多了，太难打了！”
　　江随念边听边施法灭白鬼骨。一排排白鬼骨随之倒下。
　　镜离看向江随念，江随念的每一个动作有如行云流水，十分之顺畅，即便没有那么大的动作，也能够以一敌十。
　　镜离百忙之中抽空道：“随念挺厉害的啊！”
　　江随念道：“没我哥你厉害！”
　　说罢，江随念将如墨拔出，对准白鬼骨喝道：“如墨，团剿！”
　　一道白光嗖地飞向白鬼骨，轰地炸开，发出尖锐爆鸣声，
　　瞬时间，一大片的白鬼骨瞬时倒下。
　　“如墨，护体！”
　　如墨又回到江随念身边，围绕着江随念四周飞快地盘旋。许多想靠近江随念的傀儡和白鬼骨们一下子被甩得八丈远，然后无一例外地倒下或撞成碎片散骨。
　　镜离向江随念笑着挑了挑眉，示意干得漂亮。
　　张辞：“白鬼骨行为举止十分狡诈，你在战斗时还是小心为好。”
　　江随念瞳孔猛地收缩。
　　“小心！”
　　白鬼骨将要拿刀刺向镜离心口处时，江随念将剑弹出，白鬼骨的剑尖被碰撞，“叮”地一声，白鬼骨随剑一齐飞向山崖底下，撞得粉身碎骨。
　　江随念生气了：“镜离！你怎么那么冒失！”
　　镜离被江随念突如其来的怒气冲得脑袋有些发懵。
　　这是江随念第一次对镜离发脾气，而且还是直呼其名。
　　镜离看着江随念，江随念也看着镜离。
　　江随念心中突然十分后悔冲镜离发脾气。
　　突然，镜离面色愧疚，莫名其妙地道了一句：“真是对不起了，随念。”
　　江随念将如墨都扔下了。如墨很负自己作为一把长剑的责任，他围着江随念和镜离飞旋，阻挡敌军。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哥，对不起哥哥……”
　　镜离倒是十分镇定。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真的对不起，我太冒失了。原谅我好吗？”
　　听镜离这么说，江随念整个人都直了。
　　镜离：“罢了，当下先快点对付完这群东西。”说罢，镜离手执故梦继续打斗。
　　江随念也继续协助镜离，只不过一直在分心。
　　镜离读心似地对江随念说：“随念，莫要分心。”
　　江随念手抖了一下。
　　眼看后面上万个的白鬼骨纷至沓来，镜离心中越来越没底，只好先硬着头皮打。
　　突然，又一又阵狂风刮来，比前一阵风强有十倍，要不是两人定力修为好，早就被刮飞了。
　　整个战场上的士兵敌军都被刮到山角之下。大片白鬼骨被撞得散架。火势横扫荒地，快有两个人加起来那么高。
　　江随念：“……”
　　镜离：“……去那边继续。”
　　两人正要朝那个方向飞去，却被一个人摁住了肩。
　　“镜离。”
　　镜离回头一看，是张辞。
　　张辞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镜离对突然下凡的张辞有些惊讶。
　　镜离问：“你怎么……嗯？”
　　张辞将手中的麻将抛上抛下，反手一接，道：“下来看戏的。”
　　镜离：“额……”
　　张辞拍拍镜离的肩道：“开玩笑的。我是来协助你们的。”
　　镜离：“这位是江随念。随念，介绍一下，我的远方朋友，和我十分聊得来。”
　　江随念佯装不认识张辞。主动和张辞握了握手。
　　张辞问镜离：“你朋友啊，看着真年轻。”
　　镜离道：“从小就相识了。”
　　张辞像是一眼看透了什么，随口一说：“那缘分一定不浅。”
　　三人废话不多讲，团结起来一起对付敌军。
　　江随念脑袋微微一偏：“张辞。”
　　张辞忘了开启隔绝联系模式，但还是很好奇对方是谁。
　　张辞：“敢问哪位？”
　　江随念十分直接：“晚渝还。”
　　张辞立刻停下了打斗：“啊？！你怎么能和我联系上？！！你不是早就被贬下来了吗？！”
　　江随念尬笑：“被贬的时候出了点漏洞，功能未减。”
　　张辞还在埋怨，到底是谁这么冒失的，别人被贬了自己还办事丢三落四的。
　　江随念：“江随念是我现在暂时在人间的名字。”
　　张辞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江随念。
　　江随念向张辞挑挑眉毛。
　　“你！”
　　江随念：“但哥哥……不是，是镜离……寒观忘清现在还不知道我是晚渝还，他也不知道咱们其实都认识。拜托你个事，你不要给他说我是晚渝还，我以前百般折磨他，与他有爱恨情仇，他心里估计要恨死我了。我下来也主要就是为了补偿他，好好对待他。你若告诉他，怕他会受不了。”
　　张辞点点头。
　　“你终于能做个好人了。”
　　江随念汗颜。没再继续说什么。
　　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张辞下了血本，使出一个杀绝法阵，另敌方众修士和白鬼骨们措手不及。
　　“这……怎么这么大阵仗？！”
　　“可恶，想让我们赶尽杀绝吗？”
　　“糟了跑不出来了！小心啊啊啊啊！！”
　　一大片刺眼的白光出现，射得天都亮了。一群大鸟从山间飞出，嘶哑乱叫。镜离被江随念揽了过去，捂住了镜离的眼。
　　瞬间，地上伏尸一片。
　　有的命大修士落荒而逃。
　　“砰！砰砰！”
　　胜利的烟花响彻天空。众士兵们都在为此欢呼。
　　江随念揽着镜离，指着璀璨夺目的烟花道：“哥，你看这烟花多美。”
　　两人仰望夜空，漫天星辰和烟花衬着黑夜不再孤独。
　　张辞望着两人交叠的背影，有些无语，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
　　张辞很懂事地等着两人欣赏完烟花，走过去拍拍镜离的肩膀挑眉炫耀道：“凭我一己之力，将剩余的敌军剿灭了。”
　　镜离看着眼前横尸遍野的景象，心中觉得十分残忍。但剿灭的全部是妖魔鬼怪，就觉得没那么残忍了。
　　张辞一挥广袖，荒野上的尸体化为漫天星辰。
　　镜离担心道：“那你的法力岂不是失了好多？”
　　张辞联接上了镜离：“确实，可能这一年我都不能回天庭了。”
　　镜离：“那天庭怎么办啊？”
　　张辞：“没事，我让阳乾太暂管，他很负责任的。”
　　镜离断开联接问：“那你住哪？”
　　张辞故意委屈道：“睡路边。”
　　镜离料着张辞会这么说，便直接道：“要不你在殿里暂住吧，环境好。”
　　张辞又拍了拍镜离的肩膀，笑嘻嘻道：“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殿堂中，镜堂羽听说镜离“在途中相识的朋友张晓辞”的帮助下打了胜仗，立了大功，立即奖励张辞五十两金子，外加暂住的府邸。大街小巷放着鞭炮，抬着大轿将整个风城游行在街了一遍。神秘女侠拯救风城的故事越传越广，妇孺皆知……
　　“张晓辞真是一位隐姓埋名，敢于出手相助修为又十分高深的年轻女侠啊！镜离有你这个朋友简直是太幸运了。”镜堂羽不断赞叹。
　　张辞谦虚道：“殿下，小的不敢当。”
　　劳累了一个晚上，镜堂羽下令城内闭关七天，众人慢慢养身休息。见了那束刺眼而又可怖的白光后，城内也没有向以前那样杂吵了，甚至连街溜子都不敢那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