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十一南鲸

3、第 3 章

　　　　＃对不起，昨晚是我不经大脑乱说话，没认清现实就瞎评价，为此，我道歉，对不起，是我无知，是我不配！！＃

　　“怎么，两句话就想撇清自己？”
　　“茶里茶气的，明里暗里都在说自已无辜，说话不过脑子。拜托，都是成年人了，能别这么弱智吗？”

　　“洗白洗得挺快的，昨晚才阴阳怪气，今天就茶里茶气。”
　　“也算是蹭了一波热度吧。”

　　林呦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公开处刑。他愁眉苦脸凝视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评论，心里是说不出的酸胀。

　　啧。

　　尽管他真情实意道了歉，但不少网友还是不买账，一门心思死咬他就是蹭热度，不安好心。一度让林呦体验了一把黑红的感觉。

　　韩萧倚着办公桌，食指轻敲桌面，提醒他：“你现在还没正式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网友只能在网上讨伐。但要是以后，可就不一定只是单纯讽刺。”

　　林呦从手机上挪开视线，低眉顺眼道：“我知道错了。”

　　但下次还敢，最多就是换个马甲而已。

　　韩萧抬眸瞥他一眼，见他神情温和，便没多说什么。

　　林呦双手绞着手机，头微微下垂，默默等待经纪人发号施令。

　　韩萧捏了捏鼻梁，淡淡道：“算了，你也不用……”

　　“咚、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韩萧未说完的话。

　　林呦歪头望向落地窗，高楼大厦覆盖整个可视野范围，他悄悄眨了眨眼，又把目光投向韩萧。

　　韩萧毫无感情地说了声：“进来。”
　　见此事翻篇而过，林呦立刻挺直腰板，指了指门：“那韩哥，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韩萧对于林呦的没心没肺很是无奈，但也只是摆摆手，顺带提醒他不要忘了之后的行程。

　　办公室门被人从外打开，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韩、韩哥。”

　　韩萧低低“嗯”了声，示意他过来。

　　林呦临走前，视线轻飘飘扫了男孩一眼，心里忍不住惊呼一声。

　　哇哦，好特么一精致小美人。圆润的杏仁眼水光潋滟，一张巴掌大的脸蛋泛着丝丝红晕，漂亮的唇型露出若有若现的粉色舌尖。

　　林呦不动声色打量一番，身高和他差不多，但看起来更单薄一点。宽大的白T衬得男孩愈发娇小，发顶上还扎着苹果头，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很是俏皮可爱。

　　男孩见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抿了抿唇，有点不安地看着韩萧：“韩哥，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这是个新人。

　　林呦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然，韩萧直接忽视男孩的询问，语气冰冷地问如同乌龟行的林呦：“是地板烫脚，还是这里空气清新一点？”
　　林呦也不尴尬，抖了抖腿，露出两个小酒窝：“最近脚得了风湿，走不太快。”

　　男孩也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林呦对他温和一笑，便转身离开，还很体贴地掩好门。

　　隐约间，他听见韩萧给男孩安排某个导演新出的剧本和角色。

　　林呦感叹摇头，他初进娱乐圈时，经纪人也很看好他。但耐不住某些投资人的特殊爱好，骨子里纯情至极的他，不顾一切拒绝送到眼前的资源，从头开始。

　　他由衷希望那个让他惊艳的男孩别走上歧途，一路坦荡,再无风霜。

　　亦如他所期待的未来一样。

　　公司里有不少当红明星，可他就像世界里可有可无的一员，径自走着自已所选的弯路。

　　他从公司出来，掏出手机给小安打电话。

　　小安接得很快。

　　“小安，你可以把车开过来了。”

　　小安知道，但小安有点为难。

　　“可能不太行，要不，林老师你先打车回去，我给你报销？”

　　林呦沐浴在阳光下，很是不解：“怎么，是我不配拥有五菱宏光了吗？”

　　小安站在地下室转圈圈，语气有点弱：“不不不，绝对不是。”

　　“那我的高档四脚车呢？”林呦问。

　　小安支吾半天，吐不出一句实话。

　　林呦吸了吸鼻子：“连你也这样，你们是不是都嫌弃我没名气啊……”

　　小安急了：“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是钟柠，他说他没坐过面包车，想试一下，就开走了……”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总结成一句惭愧的道歉：“对不起。”

　　啊，是钟柠呀。

　　林呦瞬间理解了：“那行吧，我就自已打车回去，你记得给我报销啊。”
　　小安忙不迭点头，恭敬地挂断电话。
　　市中心属于繁华地段，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流在不断增加。车鸣声和低语声交织在一起，夏日的高温使林呦不得不尽快打车回家。

　　他抬臂上下挥了两下，出租车目不斜视绕过他，目前明确停在一个美女面前。

　　“靠，什么人啊都是。”

　　彼时正值高峰期，极少有绿色空字的出租车路过。林呦思忖片刻，转了个方向，朝红绿灯岔口走去。

　　一辆卡其色迈巴赫穿梭而来，红灯蓦然跳过，司机一脚油门踩上去。

　　陆凛初双腿交叠，左手握着手机目不转睛盯着微博上不断刷新的评论。

　　他的目光很淡，语气也很淡：“他们欺负崽崽。”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是是是。”
　　虽然不太懂“崽崽”是谁，但无厘头附和就对了。

　　陆凛初叹息一声，将手机退出微博界面。

　　司机有心想缓和气氛，便寻了个话题逗他开心：“陆总你看，居然还有男人留长发，不男不女，怪变态的。”
　　他的脸朝窗外偏了偏，示意陆凛初看路边亮眼的异类。

　　陆凛初掀起眼睫望向窗外，视线定定地落在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上。

　　“倒回去。”陆凛初冷声道。

　　司机怔了一瞬，赶忙打转方向盘拐弯倒回去。

　　迈巴赫又回归到红绿灯岔路口旁，距离林呦还有500米左右，陆凛初低声道：“停车。”

　　司机及时刹车，回头瞅了陆凛初一眼：“陆总？”

　　陆凛初眼尾轻扬，微微颔首：“你知道该怎么做。”

　　司机只能苦哈哈点头。

　　陆凛初打开车门下去，末了，还落下句：“你这个月奖金没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得司机里外内焦，苦不堪言。

　　原来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烈日炎炎似火烧，林呦慢悠悠踱步在马路边，走走停停。打不到车，就不能报销，不能报销就没有钱。
　　好难啊。

　　林呦吐出一口浊气，抬脚踢了路边垃圾桶一脚。

　　踢完他又弯腰道歉：“对不起啊，迁怒你了，我给你赔不是。”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屁股撅起来，完全没有注意身后逐渐靠近的迈巴赫。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低沉慌乱的声音，“小心！！”

　　林呦来不及起身，便听见身侧传来“嘭”地碰撞声，他整个人被不知名人士拦腰截住，稳稳跌进结实的怀抱里。他短暂迷惘一瞬，后知后觉察觉到抱着他的人仰躺在地上，而他上半身和男人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唔……”

　　男人吃痛一声，漂亮的眼睛涌出泪花：“好疼。”

　　林呦慌张抬头，双手撑在男人肩膀两侧：“陆凛初？”

　　陆凛初没说话，而是抿紧嘴唇，紧紧搂住他的腰。

　　司机好像肇事逃逸了，在两人上下叠加的状况下，无声无息悄然离去。

　　陆凛初直挺挺躺在垃圾桶旁边，身上还抱着个人，明明神情痛苦，嘴上却不安分：“好痒，好疼啊。”

　　林呦皱眉，欲要起身，陆凛初收紧力度。
　　“你给我松手！”

　　“我不。”陆凛初撇了撇嘴：“我一松手你就不理我了。”

　　林呦实在搞不懂，他找了陆凛初三百六十八天，窗台上的玻璃瓶里折满了三百六十一颗星星。是他的执念。

　　可现在，他的执念才和他重逢两次，就开始遗忘空白的时间，返回三年前。
　　他不可能忘记一年前，陆凛初突然人间蒸发，不管他怎么找怎么呼唤，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情景。

　　那天的暴雨拍打窗户，房间里缠绵的气息索绕在空气里。地毯上凌乱不堪，满地的衣服显示这里刚经历过什么激烈情事。

　　林呦软绵绵地趴在陆凛初身上撒娇，说自已好累，好饿，想吃河南路街角的蛋糕和蛋挞。

　　陆凛初将他捧在手心，好似他就是世间稀释珍宝，独一无二，要什么给什么。

　　林呦雪白的肌肤上覆满玫瑰吻痕，他一如往常那样对心爱之人挥了挥手，轻声嘱咐：“开车注意安全啊，我在家等你。”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陆凛初，他等了陆凛初一个晚上，电话打了一个接一个，直至手机关机。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慌了神，漫无边际赤脚踩在雨水里寻找他的恋人。

　　他的恋人不见了，他问了很多人，可没人知道陆凛初去了哪。

　　直至陆凛初消失的第七天，他收到了分手信息。

　　他试着回复和打电话，都好似石沉大海，这条信息是他和陆凛初最后的联系。
　　分手信息不叫分手，林呦收拾好自已，微笑着告诉所有人。

　　是我单方面分的手。

　　面对彼时的陆凛初，林呦心里涌起一种无助感：“不是，你几个意思？”
　　陆凛初委屈地看着他，手上的劲也松了：“我不是故意的，车子把老橡树撞歪了，也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拉你的……”

　　“真是的！”林呦麻利爬起来：“你好烦人。”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不情不愿伸出去拉陆凛初起来。

　　陆凛初半坐在地，抽了抽鼻子：“我站不起来，我脚扭到了，没事的，只是有点拉伤，你不用管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你走吧，我可以自已去医院的。”

　　林呦冷笑一声：“行啊，那大老板您自个儿打车去医院吧，我先走了。”

　　“嗯。”陆凛初鼻音很重：“好的，只是肿了点而已，反正也没人心疼，那它放点血也没事吧？”

　　林呦怒而回头，指着他骂：“你真他.妈不要脸！”

　　人要脸树要皮，可陆凛初只要老婆。他踉跄着站起身，受伤的脚搭在一旁：“我很想你。”

　　这无疑是一句告白，可林呦无动于衷。他木纳着脸注视陆凛初眼睛：“我找过你。”

　　“扯平了。”

　　鉴于对方是商界大佬，林呦琢磨琢磨，还是把姿态放低了点：“你就好好当你大老板，咱俩互不干涉，行不？”

　　陆凛初不赞同，泪眼婆娑道：“我不是故意消失不见的，我只是睡了一觉。”

　　行吧，睡一觉就睡一觉，林呦也算是得到解释了。他视线落在陆凛初红肿的脚裸上：“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感情的事就先放在一边，不要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