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台上的对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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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台上的对话
红鬼做饭吗，江洋疑惑地进屋，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大大小小几个碟子，花色颇为齐全。当然不是，他瞥见桌子上的外卖袋子，暗自好笑。“改天，试试我的手艺吧？”他一边坐下，一边随口说道。卓八仙和红鬼突然停下动作，对视片刻，红鬼架起江洋的胳膊把他拽起来，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卓八仙看着楼梯，小不点刚刚走到楼梯一半，他转过头，跟红鬼两人都偷偷松了一口气。江洋不明就里，呆呆地看小不点走到自己原来坐的椅子前站定，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不坐下？”红鬼试探着问问。
“有人坐过了。”小不点平静地回答，把盘子里的鸡腿肉都扒拉到自己碗里，端着去客厅看电视了。三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最后还是卓八仙开了口：“吃吧吃吧。”他低声说，红鬼给江洋做了一个鬼脸，朝客厅努努嘴，摇摇头。江洋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朝小不点走过去，他站在她面前，而她并未抬头看，只是专注地看着变幻的屏幕画面，把碗里的菜翻来翻去。气氛霎时变得尴尬和紧张，红鬼想要起身去拉他回去，被卓八仙拦了下来。
江洋开口问：“我是江洋，你知道的。”
没有回答。
“我们以后就一起生活了，怎么称呼你？”
小不点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看了好一会儿，说：“我没有名字。”跟之前略带笑容的嘲弄语气不同，这句话小不点说得很轻，大抵是江洋的错觉，他竟然觉得他的问题让她很受伤。“我也不在这儿生活，我只是住在这里而已。”她补充了一句，目光又再度回到电视屏幕上。江洋觉得很愧疚，占了人家的位置，还刺痛她的心事。他默默回到餐桌前，卓八仙拍拍他，悄声说：“别一副苦瓜脸，她故意的。”江洋不明就里地回头去看，果然小不点笑着摇头，全然没有半点伤感，一副整蛊成功的模样。“你就叫她丫头吧，外面的人都这么叫的，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她真名是什么。”红鬼满嘴的鸡肉含糊着说，“对了，你刚才说你会做饭？”
在塔西巷的第一顿饭让江洋记忆深刻，很多年后，他仍能再度回忆起来每一个细节，甚至那天浓郁的酱油的味道。短期内外出通消息并不是个好主意，他首先要做的还是把关系处理好，江洋殷勤地自告奋勇收拾完碗筷，跟着小丫头上了天台，在昨天的这个时间，他正被那群归巢的鸽子袭击，而现在，他正和它们的主人并肩在二楼看着落日的余辉。
他们都没有说话，耳畔只有隔壁巷子的人家的嘈杂声。这里的小镇不同于江洋原来待的海港城市，繁华，喧闹，分不清子夜还是黄昏，永远地灯火通明，永远地车流不息。他闭上眼睛，享受当下独有的静谧，许久，他听到了扑啦啦的翅膀鼓动的声音。江洋看小丫头熟练地把鸽子一只只赶进笼子里，想起昨天的遭遇，不禁感慨道：“它们确实很听话。”“它们不是听话，是利益驱使，简单的自然反应而已。”小丫头背对着他，关上笼子。她又回到躺椅上，闭上眼睛，躺椅轻轻摇晃。“你多大了？”江洋问。
“20。”
“看上去不到啊。”江洋笑着说。小丫头瞪了他一眼，复又闭目养神了。她合上眼帘的时候确实更娇小，没有狡黠的轻笑，脸很苍白，落日的残光描摹轮廓，留下茸茸的光晕。江洋怔怔地看着她，入了神。小丫头睁开眼，歪着脑袋盯着江洋，突然“喂”了一声把他唤醒。“傻了你？”
江洋干笑几声，脸有些红，庆幸天色已暗。他双臂撑在平台的栏杆上，看着橘色的日头半沉入西方。“这里很好，安静，可以养老了。”他真心感慨。“你原来在X市，那里不是大城市吗？”小丫头从躺椅上爬起来，同样的姿势趴在栏杆上问道。
“很大，但是不如这里好，”江洋想起轰隆的汽笛声，隔了很远都听得到，如海底巨龙的悲鸣，想起腥气弥漫的甲板和在阳光照射下幻化出七彩的沿海的大片油污。“这里安静，舒服。”他望向小丫头，“没有乱七八糟的霓虹灯，一模一样的高楼大厦，也没有看不到头的车队。”
“我小时候很喜欢看霓虹灯的，很多店铺的灯都坏了一部分，就会变成很不一样的意思，我经常跟他们这么玩。”
“谁啊，你的爸爸妈妈？”
小丫头没有回答，不知怎么她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眼睛望着比落日还要远的方向，陷入沉思。她不喜欢提起父母，为什么呢？江洋之前没有任何有关邱欣父母的消息，他一直都被认为是孤儿，在福利院能查到十四岁时候的档案，但也只有一年。如今凭空多出来的妹妹，究竟是何方神圣呢？他看着小丫头的眼睛，觉得她藏着许多秘密和感情，那些属于性格另一面的，未被展示出来的东西。
“江洋你住过海边，能天天看大海吗？”
“对啊，”
“我在码头住了两年多。每天看海，有时候就睡在甲板上。”
“美吗？”
“你没看过？”
“我是被套在麻袋里坐船来的，什么也没看到，还被倒提着脚泡进海水里面，差点呛死。”她平静地叙述这一个本该惊险无比的旅行故事。“后来就辗转到了这儿，再也没离开过。”小丫头望着墨蓝的天空，星星落在眼底，闪闪亮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天台上的对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