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的故事》墨绿色围巾

12、酒保Eric

　　12.酒保Eric

　　江洋紧走几步追上小丫头，低声说：“喂，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啊？”
　　小丫头转过头来，眼睛瞪得圆圆地，故作惊讶地问：“江洋哥哥，你是在跟我装好孩子吗？”江洋噎住了，他对于这个小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勉强笑一笑，尴尬走开。两人最后在一座木制楼前停下，长串的彩灯从顶部垂下，原本两条灯串，还在工作的红色灯串上已经所剩无几，只有绿色的灯串，像一条蛇，幽幽地绵贯而下，直落地面，勾勒出半个楼座的轮廓。“靓色”，招牌大喇喇地刺痛行人的眼睛，隐约可辨里面轰鸣的迪厅音乐。
　　“进来吧。”小丫头招呼。她一身另类的卡通休闲装束在舞池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人们都在纵情地扭动腰肢和挥舞双手，镭射灯扫过人群，每个人都有一张妖魔状的脸。拥挤的舞池，充斥着香粉，汗水和荷尔蒙的味道，江洋竭力躲避着不断袭来的身体接触，小丫头却如走无人之境，不急不慢地穿过舞池来到吧台。
　　吧台建在舞池上面，要爬上两层金属楼梯，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轻微的晃动。吧台边上人不多，音乐声也骤然小了很多，一个年轻人懒洋洋地倚在台面上跟顾客闲谈。年轻人看见小丫头，一下子来了精神，抛下唯一的客人用力招手。“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他隔着吧台一把拉近小丫头，在她脸颊轻轻亲了一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看上去比小丫头大不了多少，笑起来一边侧脸露出一个大大的酒窝，小丫头就戳了戳那个酒窝，自然地在吧台边找到专属座位。
　　“最近要看家，要带新人，很忙唉。”小丫头撒娇似的抱怨。江洋原本以为像小丫头这么古怪的人不会跟塔西巷30号之外的人亲近，此刻在他眼前的俨然是一对密友，自己在吧台侍应眼里根本就是空气。他只在听到新人的字眼时才把目光转到江洋身上，傲慢地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比自己高的陌生人。“Eric。”他说。
　　“江洋。”
　　Eric听完转向小丫头，问：“他是江洋大盗的那个江洋吗？”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咬着一枚酸青梅，低头闷笑，眼梢捕捉江洋的反应。江洋不想跟一个有敌意的侍应斗气，好脾气地耸耸肩，转身靠在栏杆上，俯视一楼的舞池。他看见了红鬼坐在一个幽暗的角落里，身边有三四个不同发色的女子。红鬼几乎在同时注意到了他，咧开嘴笑，马上又脸色突变，杀鸡抹脖子地给他打手势。江洋醒悟到小丫头就在旁边，借着栏杆的金属面，他看到两个人头靠的很近在交谈，并未发现红鬼。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红鬼双手抱拳比了个感谢，拖着身边的女人们到了目光所不能及的更深处。

　　江洋摇头轻笑，不经意瞥见方才还在倾心交谈的小丫头不知何时默默注视着自己。他猛一回头，小丫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江洋也跳上吧椅坐下，接过Eric递过来的一瓶啤酒，瓶口向外打开，伴随着二氧化碳的喷涌，并没有大量的气泡流出来。Eric好笑地看着他：“已经吃过亏了吧？”
　　江洋点头，道：“被她吓怕了。”他这次近距离观察Eric的脸，发现一边表情有些僵硬，像是受过伤落下的后遗症。小丫头正在低头品尝一杯鸡尾酒，杯子里一层层颜色堆叠得很迷人，她把吸管末端伸到棕色的一层吸干，又伸到最底层的白色如法炮制，剩下三层酒的杯子就不再动了。江洋有些不解，Eric的声音飘过来。
　　“邱哥不许小丫头喝酒，所以她只能喝酸奶和可乐，”他顿了顿，声色严厉，“如果别人敢这么做，我就敲掉他的头。”他又笑了起来，只有一侧的脸做得出表情，没有酒窝的一侧只能显示一个诡异的扭曲。“那是我不喜欢喝酒，他凭什么管得了我！”小丫头立刻反驳。“是是是，邱恬大小姐。”Eric作投降状。
　　“我不是大小姐，你家的才是。”小丫头说。
　　“你叫……邱恬？”江洋第一次听到小丫头正式的名字，“邱恬，秋天，很好听的名字。”他说。小丫头假装没听到，只顾用吸管把Eric的精心设计搅得乱七八糟，斑驳的色块挤压在一起，折射出瑰丽的光。“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吗？”Eric很得意地问，敌对的神情略为减少。
　　“不知道，八哥跟红哥只叫她小丫头。”
　　“他们当然能这么叫……”Eric缄口不言，莫名有些羡慕的语气让江洋不解，“再来一瓶？”

作者有话说

　　好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