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花》喜乐的心

9、第九章

　　会英楼上，黎志深和林立诺夫妇边吃边聊。
　　林立诺问：“老黎，这次出国收获一定不少吧？”
　　“当然，不但又揽到几家客户，还学到不少经验。不过，”黎志深笑，“我的收获再多也比不上你呀，这么漂亮的太太都娶到手了。”
　　林立诺笑道：“对你来说，这还算什么呀，那么多姑娘都喜欢你，想要结婚还不容易？”
　　黎志深叹道：“可惜呀，秦海最漂亮的姑娘已经成了你的老婆了。”
　　他这句话似是说笑，其实是发自他的内心。
　　林立诺发觉一丝苍凉在黎志深眼中一闪而过，不由想起孟国学说过黎志深喜欢花美玉的话。他竟然有一点得意，笑着说：“老黎，论别的我都比不上你，也就这一点能给我留下点儿自信了。呵呵。”
　　花美玉哼了一声，说：“人家黎大哥是什么人哪，我们哪有资格和人家比？我们就只管看着，黎大哥到底能娶个怎么样的天仙回来。”
　　林立诺不明白花美玉怎么会说出这番带有讥讽意味的话，不悦地说：“美玉，你怎么这样跟老黎说话？”
　　“没关系，老林。”黎志深笑笑，“我知道美玉是和我开玩笑的。来，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三人举杯相碰，刚才的尴尬状况立即缓解。
　　林立诺将酒喝下，突然发现陈太太正躲在门口，直向他招手。
　　林立诺皱着眉说：“美玉，你先陪老黎聊着，我肚子有点疼，出去一下。”
　　花美玉“嗯”了一声，她背向门口，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黎志深虽然看到，但见林立诺向自己使眼色，便闭口不言。

　　林立诺来到外面，和陈太太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说：“陈太太，你来太好了，快告诉我小花她怎么样了？”
　　陈太太叹道：“她命是保住了，但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我猜到了。“林立诺神色黯然，“美玉看得我太紧，我实在是没办法去看她。她……一定很恨我吧？”
　　陈太太说：“恨不恨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不想再见你。她从医院偷偷地走掉，不知道去哪里了。”
　　“什么？”林立诺吃了一惊，“你说小花她失踪了？”
　　“没错，今天中午我去送饭，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找遍整个医院也没找到，原想再去码头找找，正巧看见了你，就跟过来了。对了，她留了个字条给我，说她不会再用你一分钱，也不想再见到你。”
　　林立诺眼中泪水闪现，说：“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恨我。可是，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没有钱，也不能回家乡去，她能到哪里去呢？”
　　“不只这样，”陈太太说，“她刚流了产，身上又有伤，怕是不能支持多久。林先生，你要尽快找到她才行。”
　　“我知道了。”林立诺心里已有了主意，说：“陈太太，谢谢你了。以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林立诺出去后，黎志深有些不自在，他发现自己仍然无法坦然地面对花美玉。
　　“黎大哥，这下你开心了吧？”花美玉突然说道。
　　“哦？”黎志深一愣，“我开心什么？”
　　“我和立诺结婚呀，当初你不就是为了成全我和立诺，才拒绝我的吗？”
　　“哦，对呀，”黎志深做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所以你们都得感谢我。”
　　“难道你就不后悔吗？”花美玉大大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黎志深，“我能看出你心里其实很难过，我也知道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我……”
　　黎志深避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笑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呢？你们都结婚了。”
　　“我只想知道，你后不后悔。你能对我说实话吗？”
　　“我只能告诉你，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拒绝你。因为你和老林本来就彼些相爱，我怎么能破坏你们呢？”
　　“可是那时我已经决定要选择你了呀。我知道，一直以来，你的心里就只有我，所以我才决定跟立诺分手，没想到，你却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拒绝了我。”
　　这时，林立诺走到门外，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他惊呆了。
　　黎志深叹口气，说：“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只要记住，立诺他很爱你，你提出与他分手后，他都不想活了。”
　　花美玉冷笑：“你还要继续展现你的伟大吗？放心，自从你为躲开我而离开秦海的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就算你回过头来求我，我也绝不会接受你。我要让你后悔，为你的虚伪后悔！”
　　黎志深见花美玉越说越激动，忙说：“美玉，你冷静一点，别让老林听到了。”
　　花美玉哼一声：“听到了又怎样？他现在根本离不开我。”
　　“好了！”黎志深突然拍案而起，“你既然嫁给了老林，就要好好地爱他、尊重他，好好地跟他过日子。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谁也不要再提起！”
　　花美玉没料到黎志深会发怒，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没了声音。
　　林立诺轻轻走远一些，然后再用重重的脚步走回来，假装刚回来的样子。黎志深和花美玉听见他的脚步声，忙假装没事地坐好。
　　林立诺走进屋坐下，笑着说：“不好意思，咱们继续吃吧。”
　　花美玉心情很糟，沉着脸站起来说：“你们吃吧，我不大舒服，要先回去了。”她说完起身就走了。
　　“哎，美玉……”林立诺假意喊了一声，心里却暗暗庆兴。
　　黎志深虽向花美玉发火，心里却是极为难过。他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干笑着说：“看来美玉今天心情不大好……对了，刚才找你的是谁？”
　　林立诺心下悲苦，很想大哭一场。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说：“老黎，我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我们之间还用什么求字？有事你尽管说。”。
　　“不瞒你说，你走这些日子，我都结过两次婚了。”
　　“结两次婚？”黎志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都要怪你，让我到老孟那儿去散心。唉，我从头跟你说吧……”
　　林立诺把自己与草上花的故事从头到尾向黎志深讲述了一遍。
　　黎志深脸上的表情早已变得凝重，他叹道：“想不到让你去老孟家散心会惹出这样的事来，更想不到美玉的心会那样狠。”
　　林立诺说：“我真担心草上花，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身上没有钱，又刚流了产，身上还有伤，我真不敢想象她会怎样。现在美玉盯得我太紧，我实在无法抽身去找她。老黎，这件事我就只能拜托你了。”
　　“你不说我也要帮忙的。”黎志深说，“我手下的人多，不怕找不到她。”
　　“你找到她千万别提我的名字，如果让她知道是我托你的，一定会拒绝你的帮助。她在恨我，她说不要再用我一分钱。她躲开我，就是要拒绝来自我的任何帮助。”
　　“不过话说回来，”黎志深哼了一声，“我也忍不住要恨你，你明明已经看出她是流产了，居然还能狠心地自己走掉，你小子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是人做的事吗？”
　　“我是有苦衷的，如果我不走，美玉一定不会绕了我，说不定真会跟我离婚，就她那大小姐脾气，什么事做不出来？”
　　“又是美玉！我真是想不到……”黎志深为花美玉的狠毒很是痛心，他吸口气，继续说：“别的事先不提了，现在找人要紧。你说说草小姐都有什么特征？”
　　“她穿着一件蓝色布的旗袍，头发烫过……对了，她的脸上应该还有於伤，是美玉带人给打的。”
　　“哦？”黎志深愣住。“原来是她！”
　　“怎么，你见过她？”
　　“不错，刚刚就在码头上……该死！我还那样对她。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找到她我会跟你联系。”
　　“那就拜托了。对了，这件事千万要保密，别让美玉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付账吧，我现在就去帮你找人。”黎志深饭也不吃了，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