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斗争的旁观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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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用爬的，也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她忍住心头的羞愤，地上没有洞可以让她把头埋进去，她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听到身后的出水声，任放脑子一热，冲动而迅速地脱下了鞋拎在手上，浑然不顾她现在穿着的还是A字裙，更不管她盘起来的头发已经被摔的乱七八糟，甚至完全没注意到衬衫的扣子摔掉了一颗，内衣的蕾丝边在胸口若隐若现。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乔其一叠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小放小放”，掩饰不住浓浓的笑意。讥笑的笑，嘲笑的笑。她羞愤欲死，只要躲过现在，明天早晨再遇到他，以后再遇到他，她一定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眉开眼笑地和他打招呼。
以百米的速度，一路跑到没人的地方，她这才停下脚步来检查伤势。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右脚腕轻微扭伤，大腿的左侧很痛，最严重的是她的左手掌，掌心火辣辣的疼，在昏黄的灯光下就着一看，满手的血。
再检查了一下带着的东西，拎包门卡手机都在。她疼的一边吸气，一边慢慢地往回走。
这都tm是些什么事儿！饭没吃着，还摔了一跤！晦气。
一转弯，她的表情立刻僵住，心中呐喊：苍天，难道你要玩死我？
迎面而来的，赫然是褚歌和Kevin两人。
她立刻理了理头发，忍住疼痛站得笔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走过来。
路边的光线昏暗，任放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放松自然。Kevin首先看到了她，主动招呼：“呀，Kerry，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
“刚在那边逛了逛，”任放笑得分外灿烂，随意地抬手指了一下，“温泉那边好像有夜宵卖哦，你们可以去尝尝。”
抬胳膊到九十度这个动作，现在做起来竟然有点困难。任放飞快地眨着眼，控制住打转儿的泪花。
“嗯。”褚歌也没发现她的异常，点了下头笑了笑，抬腿就走。Kevin立刻跟上，还不忘回头和她挥手说bye。
等他们转了弯消失在视野里后，任放再也笑不出来，她皱着眉，揉着胳膊，一瘸一拐地挪动着步子，花了十几分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口掏钥匙，走廊里忽然有人叫她：“任小姐？”
她惊讶地看过去，来的是大堂经理，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看到她狼狈的模样，经理同样惊讶：“呀，您真的摔伤了？要不要紧？我还是去通知医生吧。”
“没事，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任放拒绝。她眼下最需要的，是几片邦迪，外加一瓶红花油，用了药之后，应该明天就好了。
经理把袋子递给她，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个药箱加一份快餐。
瞬间被感动得想泪如雨下，任放的声音激动得有点哽咽：“你……你怎么知道……？”
“一位先生打电话过来，”经理微笑着解释，“没说名字，但叮嘱我们，一定要给您送这些过来。希望您能用得上。”
“你不知道是谁？那这份快餐的费用……？”任放很快抓住了关键。
经理意味深长地笑笑，没有正面回答：“重要的是，如果您不舒服，或者还有其他的需要，请立刻与我联络。看医生去医院，我们的服务都是很方便的，”
再次拒绝了她，任放拎着东西进了门。灯光昏暗，她忙着冲洗伤口上药吃饭，猜测的念头挥之不去……送她东西的人，是谁？
怎么看怎么想，乔其，似乎都是那唯一的人选。
涂完了红花油，把瓶子丢到一边，室内安静，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五味陈杂，有点酸涩有点郁郁，又有些隐约的开心。
镜子里的女人，头发蓬乱，眼底隐约透露着喜悦。
“笨蛋。”她冲自己翻了个白眼。
谈判从第二天一早继续进行。经过七八个小时的筹划讨论，不像刚开始的惊讶慌张，UD的各位显然都胸有成竹了不少。
很给面子的是，乔其今天并没有迟到。九点整，他们三人准时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乔其走在前面，一脸淡笑。
刻意给对方施压，也是谈判中常用的技巧之一。不知道在扮完黑脸后，今天他们又会唱哪一出？
任放对即将展开的讨论充满信心。准备了那么多资料、研究了那么多数据，在这次的交锋中，他们一定能扳回一局。
代表UD的负责人是Kevin何。各人坐定后，他环视一周，自信地微笑着：“很荣幸今天能作为代表，出席此次谈判会。之前因为业务上的安排问题，我和夏华的诸位同仁接触并不是很多。首先我想表达一下个人的观点，我真的是很由衷地希望，经过我们双方的努力，最终能够促成UD与夏华的最终合作。”
“As we know，我们此次的计划，是为了共同获益。之所以项目的名字是双赢，可不只是因为好听哦，”他直视着夏华三人的审视，目光坦然，“于UD，这是改变渠道营销的一种尝试；于夏华，这是改变零售市场规则的第一步棋。我们都有各自的长远目标。必须看到，双方的最终利益是一致的，完全没有任何的矛盾。在项目的启动阶段，怎样在我们交集的大利益中，争取到多一寸少几分的蝇头小利，绝对不应该是我们彼此的重点。在谈判会正式开始之前，这个问题，请允许我必须强调。”
开场白不错，相当有说服力。看不清乔其的态度，而夏天显然已经被吸引了。
“昨天乔总提出了十条意见。这些Advice对我们而言，十分珍贵，也很有意义。谢谢乔总能以合作方的角度、非常坦白地告诉我们，合作方案本身的不足与缺陷。关于解决方案，我们也面临着非常多的实际困难。For example，涉及到的产品品牌定位问题，必须由UD的决策层给出答复。UD的总部设在北美，大中华区固然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流程迟缓效率低下，无可避免。即便方案最终被采纳了，也需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显然，这并不符合项目推进的时间安排。再例如，增加活动力度，意味着我们09年预算的严重超支。UD的财务报表是集中管理制，市场部可支配的经费，早在年初，连给多少零头都算的一清二楚。条条框框，一板一眼，数额不大我们也许还有机会争取，但如果是大幅超支，肯定需要再走一遍汇报北美的流程，这样的效率，当然不适合等米下锅的项目。而面临着这些掣肘的，绝对不仅仅是UD。昨天夏经理曾有介绍过，PE莲华这些公司都已经和夏华有过一定的接触。这么说吧，别的行业我不清楚，但化妆品界的外资企业，流程几乎是完全一致的。即便他们敢承诺，那也不意味着他们能比我们做的更多。戴着镣铐跳舞，公司的难处和我们的决心，希望乔总和陆经理、夏经理，三位能多多理解多多包涵。”
乔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陆文武微微点头，态度似乎有所软化。
敏锐的Kevin将一切收于眼中，打开一早准备好的电子文档，趁热打铁地介绍：“昨天乔总提出了对我们的明确需求，经过详细的论证和探讨，针对要求的每一条，我们都准备了非常详细的回复。各位，请看大屏幕。”
“第一条意见，夏华方面希望降低7%的进价。由于涉及太多商业机密，我们没法提供具体的销售数据，但大家可以参考下这张Table。”
“第一列为目前UD对夏华销售的所有化妆品种类名称，第二列为当前提供的零售价，第三列是在北京范围内，该产品的平均零售价，第四列为全国各地区的平均售价。”
“但凡高于后两者售价的产品，在这里我们用黄色底色已全部标出。一共二十六种产品中，高于北京地区平均售价的，共有四种，全国范围内有九种。产品的所有售价sum之后，在比上北京地区和全国地区的总售价，比例分别为99.3%、102.4%。这个宏观的数字说明，在北京地区，UD向夏华提供的产品，总体说来价格略低于平均价。”
“夏华一直以来，是以百货零售的定位自居。因此在UD的销售策略中，能够拿到一个略低于平均水平的价格，这也和夏华的售价低于商场、而高于超市，有着直接的关系。关于超市这边的售价，我们没法给出非常明确的数字，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价格绝对不可能有7%这么多。”
“你是在指责我们，狮子大张口？”乔其忽然开口，打断了Kevin的滔滔不绝。他双手交握，撑着下巴，一脸轻蔑，“还是你觉得，我们之所以给出7%这个数字，是没有经过调研的？”
“你这张表上的所有数字，只是基于统计、大而模糊的趋势数据。而我知道的，是非常确切的数，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举个例子吧，UD提供给家乐福的洗面奶，零售价只需要二十块出头，而夏华能拿到的零售价是二十三块。这两个价格的差别是13%。基于这种算法，不知道我们提出的7%，哪个地方不合理？为什么会不合理？”
Kevin的表情意外而尴尬，乔其的单刀直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时间，自然也无法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斗争的旁观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