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番外五 ...
-
沈恪亲吻着香梅，按到墙上，不让香梅空出手去剪灭本就微弱的烛光。
他不得不承认，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并没有少年的娇润，可是每次亲上去都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触碰的时候先是冷冰冰的，能清晰地感受到唇齿细微的颤抖，逗留厮磨一会儿就渐渐变得湿润温暖了，双唇之间会启开一条缝，探进去迎着香甜湿糯的舌头，还带着些吮吸，连同他的魂魄一起翻卷交融进去了。
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满足了他所有的征服欲，看似是他在主动，实际上却是被香梅主导着的。
香梅在狭小的空间里扭动了一下，轻声道：“守之，把灯灭了。”
沈恪的瞳孔微颤。
他知道只要灯一灭自己就会失去清醒，但此刻他必须克制住。
倒也不是太难，因为他有应对的诀窍。
——香梅的功夫一般只在没有烛光照亮的暗夜里才最令人销魂，只要有灯烛亮着，能瞧见彼此的脸皮，香梅就不那么敢发挥了。
这回，沈恪却是刻意搂着安抚，不让动弹。
“不要……”香梅怯懦地咬住唇，鼻尖渗出汗水。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沈恪道，“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香梅听了松口气，笑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礼物。”
沈恪扶香梅坐下，去卧房搬出那个放在书柜上的带锁的红木箱子，把盖子打开。
香梅虽然口头说不要，却还是坐直身子，好奇地探了探脑袋。
那是一套皮影戏。
上等的牛皮轻薄透光又有韧性，用紫铜、银朱、普兰、荔子敷彩的大红、大绿、杏黄缤纷艳丽，人物形体从头到脚的十一个部件齐全精细，骨缝和骨眼恰到好处，显出精神抖擞之相。
香梅是识货的，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出自老匠人之手，不光不便宜，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
“既然准备了戏，怎么不在吃饭的时候拿出来？”香梅问道。
“方才是谁说弹琴只与我听，这会儿又来数落我？”沈恪道，“这出戏是我自己编的，我就只想与你一起看。”
在沈恪的坚持下，香梅接受了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这种皮影戏不需要太复杂的准备。
移走原来放在卧室和侧厅之间的屏风，支开幕布，卧室内把灯一灭，侧厅再多点蜡烛，很快就搭建好了场地。
香梅收拾了一下软塌，放了两块坐毡，就依偎在沈恪身侧。
暖黄的朦胧的光影透过幕布照在两个人的面庞上，气氛说不出的暧昧浪漫。
沈恪倒来一杯酒，让香梅喝了，然后静静地听着伶人把皮影架起来的声音。
瑜城地区的唱腔融合了花鼓戏，活泼，圆润，韵味独特。
香梅的眸中映入斑斓的色彩，一声渔鼓就入了沈恪编的戏。
——沐家小公子天性淡薄闲适，听说家里给他订了与京城柳家的婚约后，裹上盘缠就跑到世外桃源隐居去了。在山上采药时，沐小公子遇见一个坠落山崖的男人，不忍心见其在病痛中死去，于是带回了家中为其疗伤。
——男人日渐好了起来，只是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就留在沐小公子身边，帮忙一起干农活养农畜，让整个小村庄都富裕了起来。沐小公子对男人日久生情，想与男人拜个香火从此结为连理，不料那一天男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毫无预兆地走了。
——原来男人正是名将柳雪青，而此时北方胡族正在南侵，这片桃花园已经处于战火的威胁之下。
——柳将军骁勇善战，抵挡四方，终于击败胡族取得胜利，保全疆土守得一方百姓平安，凯旋之后的第一件事，却是纵马飞过蜿蜒山道，回到沐小公子隐居的那间小屋。
——沐小公子终于明白事情的始末，喜极而泣，原来柳将军正是与他有婚约的那个人，上天给的姻缘，想逃都逃不掉。
伶人咿咿呀呀地唱着。
一场戏，从田园风光到战场硝烟，场景丰富情节跌宕，好不精彩。
两个栩栩如生的皮影人儿，一个穿着青衣一个穿着红衣，最终还是回归寻常人家的生活，携手田亩之上。
——“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炭火烧得很足，两个人都出了些汗，把外衫脱去。
许是酒劲儿上来，香梅看得身子软软的。
沈恪就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扶着腰，贴靠自己的肩膀。
因为离得近，彼此不需言语，从眼神和呼吸就能读懂对方的情绪。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
香梅眼前是美好的田园画卷，任暖流涌过心底，那忽然在无意识中有了感觉。
沈恪也很高兴。
看来长期进补还是有用的，年纪也还没有很大，对于寻常男子而言还正是壮年，肯定能养好的。
戏文还在唱，两只皮影还在动。
“守之，给我……”
香梅却与沈恪恩爱缠绵，早已忘记一切。
唱皮影的伶人也都是在大户人家见多世面的，听见那令人血脉喷张的动静，依然淡定从容地唱完，从管家那取了银子才走。
除夕之夜，香梅体会到了将近十年都没有过的快感。
*
初九之前，二人每天都在院门口的爆竹声中醒来。
沈家小女玉璇这日回娘家来了。
她嫁得好，容光焕发的比从前更美，一家人都夸她有福气。
玉璇性子活泼，从前就讨老人喜欢，又有两个哥哥的宠爱，从未经历过一点风霜，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心善。
她头回见到香梅，不仅不感到生分而且直接就喊了一声嫂子，弄得大家都笑她分不清天南地北。
香梅还是那句话：“小姑以后就叫我香梅好了。”
这日，香梅还在床上睡觉，听见玉璇和语诗在院子外面唤人。
——“香梅，一起来做花灯呀~”
香梅坐起来，看到被褥被昨晚弄得一片狼藉，不禁脸红起来。
昨晚贪欢又多做了几回，沈恪身体好，不论睡得多晚都和平时一样早起，而他就不行了，乏得厉害，多躺躺才有精力。
阿福在旁伺候洗漱，悄悄打趣问道：“公子，沈爷到底有多好？”
香梅回味着，唇角微扬：“他……很好……”
阿福也捂嘴偷笑。
沈恪这时听见卧室的声音，知道香梅醒了，便从书房走过来。
香梅道：“对了守之，那日你说给我安排一件差事，是什么意思？”
沈恪坐在床头，从阿福手中接过那件交领的衫子，耐心为香梅系衣扣：“我在城南新开了一家画店，想请你帮忙经营。”
香梅愣了一下：“我？行吗？”
沈恪笑道：“你怎么不行？昨晚不是行得很么？”
香梅还在纠结，哪知一向温良恭俭的沈恪也会说这种下流话挑逗人，一阵羞恼之后，喃喃道：“我去经营店面了，家里的事怎么办呢？”
沈恪道：“多雇几个下人就是了，你只管使唤。”
香梅道：“我之前没有做过生意的，更没有开过画店，具体要做哪些事都不懂……”虽然嘴上挑着自己的毛病，内心却有一丝喜悦，就在他为了自己是男人不能生育而惶然无措的时候，沈恪给了他另一片光明，让他能做更有价值的事情。
沈恪也察觉了香梅只是一时不自信，鼓励道：“我教你，不难的。”
香梅道：“真的？”
沈恪笑着点了点头：“元宵到街市上逛一逛，我带你去看咱们的新店，你心里也就有数了。”
香梅道：“行，我听你的。”
二人说话之际，玉璇又在门口叫了好几遍。
——“香梅，一起来做花灯呀~听说你手工活做得很好，咱比一比呀~~~”
香梅架不住这番盛情邀请，只好与沈恪分开，加入了做花灯的队伍。
*
这番热闹是沈家过年大团圆的最后一出戏。
沈情和玉璇都留不了太晚，元宵节前就要走，所以花灯是他们留下的一点陪父母过节的心意。
灯呈四方形，每边都贴着一簇金花，灯面彩绘两只神兽，每当点亮灯里的蜡烛，神兽在光的照耀下像活了一样，漂亮极了。
沈平和青萍固然舍不得但也明事理，知道两家人都在朝中有公职，只能提着灯依依送别。
语诗临行前回赠了香梅一只精美的琉璃香炉以表达谢意。
“以后你一定要到江州来找我玩。”语诗道，“我身边也有不少姐妹，但似你这样懂琴艺的，没有一个。”
香梅谦虚地笑了笑，应好。
*
元宵之夜，沈恪和香梅陪完父母，从府门出发去街市。
香梅想这是自己嫁到瑜城之后第一次和丈夫逛街，还在纠结该不该挽胳膊，映入眼帘的华美场景就在一瞬间俘获了他的心。
宽阔的马路两旁张灯结彩，挂着一排排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花灯。
有玲珑剔透的宫灯，有栩栩如生的动物灯，有吉祥如意的荷花灯，有舞姿婆娑的仙女灯，有色彩鲜艳的孔雀灯……
灯罩下是紫色、绿色、红色、橙色的灯谜，吸引了成群的男女。
“香梅，我们也试一试吧，猜几个灯谜。”沈恪很自然地拉起香梅无处安放的手，让他能挽住自己的胳膊，一起走向绵延十里长街的灯架子，“这是瑜城的习俗，猜对了可以找坊里对奖品的。”
沈恪在城里名声不小，才走几步路就有好几个主动打招呼的熟人，可无论香梅怎么暗中用劲儿想脱开，手腕依然被沈恪夹得紧紧的，不容离开分毫。
“守之，你别这样。”香梅道，“他们会因为我而对你有看法的。”
沈恪道：“那就让他们看着好了，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番外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