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斯文逗比

4、救命之恩

　　百里平之立刻变了脸色，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全身麻木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眼中满是惊愕惶恐不安的盯着尘奇。
　　如今虽是男风盛行，可仍有一大部分人无法接受“断袖”两字，百里平之平日里身体不好，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时听说过民间有娶男妻的传闻，却没想到今日真能遇到对他感兴趣的人。
　　“先生，定是拿我说笑的吧！”百里平之只当兄长是让他给尘奇当下人，就是让他一个祁阳候府的二公子给一个门客当仆从已经是让他自贬身份了，却实在没想到百里浔是把他往火坑里推，是让他去给尘奇当陪房。
　　他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趴在地上，被尘奇拽着胳膊拉了起来。
　　站直身子以后他慌忙甩开尘奇，与尘奇保持一定距离：“不敢劳烦先生扶我，我……自己来……”
　　平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艰难的蹒跚着步子走向长廊柱子，扶着立柱才算站直身子。
　　“我可从不与旁人开玩笑，你这长相生的还算标致，我对你有所图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尘奇说的话如一根根的针直刺在平之的心口窝上，在他听来尘奇这字字句句都是在折辱他。
　　百里平之终于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从他出生以来还从未这样憎恶过一个人，尘奇表面上一副君子模样，可背地里却是举止轻浮言语轻挑之人，简直让人恶心至极，百里平之气得全身发抖，却又说不出粗俗鄙陋之词，只能硬憋着满肚子的气不说话。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是缺个伺候我的下人？就你这般瘦弱不堪的样子，哪能当下人使唤？你若是肯……”
　　百里平之终于忍不住打断他：“先生莫要得寸进尺，我并非先生眼中的那般随意之人，若是先生误会了，那我便在这里给先生陪个不是！”
　　尘奇俯瞰平之这张满是怒气的人，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声来：“误会？没有什么误会！”
　　尘奇伸手去勾他的下颚却被他轻巧躲开，他脸颊微微发红，结巴着：“你……你简直是有辱斯文……”
　　尘奇也不恼怒：“不如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我去帮你说情，让你兄长免去这责罚，我只要你陪我下一局棋，如何？”
　　百里平之听过他刚才那番话，早已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只差吐出来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再跟尘奇这种人做这种交易！
　　“你不肯那就算了！那你便在这跪着吧！”说完以后他变冷漠转身离开，只留下百里平之一个人在那跪着。
　　尘奇看着百里平之咬牙在那跪着的倔强模样，嘴角终于是勾出一抹笑：“这样才有趣！塍胥，把这药给二公子送去！”
　　塍胥听到主人呼唤立刻现身，从尘奇手中接过药，一看那药瓶竟是治外伤的药，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尘奇又补充道：“他背受伤了，今夜你守在他那儿，小心伺候着！”
　　塍胥连胜答应着，拿了药便直奔百里平之跪着的地方，把手里的药递给他：“主人给的，让你拿着！”

　　百里平之虽然是这祁阳候府的二公子，可他住的地方却是十分简陋的，小院儿极为偏僻，在祁阳候府最南角儿。院子外面也没有护卫，走近院儿里也不见半个丫鬟婆子。
　　方寸大小的院儿也栽不下什么树，院中央有一口鱼缸，那缸中的水也不知是多少时日没换过了，水缸中的水污浊不堪，根本看不清这高中到底养了几尾鱼。
　　塍胥心生怜悯之情，这味儿的工资确实是有些可怜。
　　推开百里平之的房门，见人已经伏在书案前睡过去了。
　　若是他这副样子在这里睡上一夜，明日里必然是要着凉的。
　　明知百里平之身有旧疾，这祁阳候却没有安排个丫鬟贴身小心伺候着，这摆明了是根本不把百里平之当主子看待。
　　塍胥推了推书案前的百里平之，把平之吓得一个哆嗦，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书案前爬起来。
　　塍胥把药丢给他：“先生让我来送药，还特意叮嘱我定要看着二公子上过药歇息下才行，而公子可要我服侍您歇息？”
　　百里平之连忙摆手拒绝：“有丫鬟服侍着，不用你家先生费心了！”
　　塍胥四处张望：“我未见半个丫鬟候在这里服侍您，要不还是我服侍您上药吧！”
　　一想到尘奇所作所为，百里平之便怀疑他的好心都是有所图谋的，只得反复拒绝塍胥的好意。
　　塍胥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等天黑百里平之拖着那疲乏不堪的身子回去，又累又困背上的伤痕又火辣辣的疼，他只能侧着身入睡。
　　百里平之未能及时上药，伤口感染未到清晨便发起高热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塍胥不敢擅自动手，只得将百里平之病了的事禀告给尘奇。
　　尘奇坐在床一边，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他那时候常年都是冰冷的，那冰凉的触感让床上的人打了个寒颤，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尘奇，第一反应便是与尘奇保持距离。
　　“把衣服脱了！”尘奇并不多说什么，将帕子泡在热水之中拧干以后擦了擦手，又重复一遍，“我让你把衣服脱了！”
　　百里平之眉头拧成了疙瘩，自己此刻身体不适，这登徒子难不成要对他来硬。
　　尘奇见他愣在那里终于是没了耐心，将袖子撸起一截儿：“你不脱，那便让我来帮你脱！”
　　“你……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你这浪荡子要在我房里做什么……你……”百里平之眼中带着怒气被摁着头背着身压在枕头上，任他如何挣扎可他的力量终究是挣脱不开。
　　眼看着外衫已全数脱了下，尘奇害怕他挣扎乱动，便干脆将外袍打了个结将他的手捆在了背后。
　　百里平之只感觉自己平生从未受过这般欺辱，就算他此刻呼喊这院儿里也绝对不会有人敢出来多管闲事。
　　百里平之咬牙切齿满是恨意，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待到脱了内衫尘奇却并不敢粗鲁对待，昨夜没上药，那结痂的血肉已经与内衫连在了一起，动辄便是皮肉剥离之痛，尘奇从塍胥手中接过沾着热水的湿毛巾，将毛巾隔着内衫上在伤口处，片刻之后才敢缓缓将内衫往下脱。
　　百里平之终于是感觉到了疼痛：“疼……你……你在干什么……啊……”
　　内衫被扯了下来，连同已经结痂的伤口也再次被扯开。
　　那皮肉翻开露出狰狞的血红色，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塍胥把装药的小瓷瓶递了过来。
　　“你把我解开！”百里平之虽然已经明白尘奇在帮他上药，可这般姿势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老实呆着，别乱动！”尘奇把药涂好将伤口用绷布包扎好以后便取了干净的内衫给百里平之披上，塍胥此刻已经将院里院外的丫鬟传唤了过来。
　　尘奇将百里平之的手解开，冷着一张脸对着跪子屋子里的一众丫鬟责问道：“昨夜是谁给二公子守夜？”
　　他脸色冷漠，下人苛待主子可是重罪。
　　尘奇实在没想到这群丫鬟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敢放着受伤的二公子不管，这偌大的祁阳候府连个给百里平之守夜的丫鬟都没有，尘奇怎么可能不动怒！
　　这是一个丫鬟哆哆嗦嗦的从角落里站了出来：“回……先生，昨夜是奴婢……给二公子守夜……”
　　“拖下去鞭杖四十！”
　　丫鬟一听吓得立刻跪地求饶，十鞭杖丈便能将他打得皮开肉绽，若是四十鞭杖下去她必然是没命活的，她哭着求饶：“奴婢知错了，求先生饶命，求二公子饶命……”
　　“塍胥，等什么还不拖出去！”
　　屋内跪地的丫鬟没有一个敢说话求情的，全都垂头跪地吓的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从今日起，二公子的饮食起居便由我负责，若是有人在敢玩忽职守我绝不轻饶！”
　　他话音未落，院子里便传来被鞭打的惨叫声。
　　床榻上的百里平之伸手拉住尘奇的衣角：“算了，饶了她们吧！”
　　“饶了她们？昨夜若不是塍胥在门外守着，只怕你高热烧上一夜命都没了，就算如此，你也要我饶恕了她们吗？难不成平日里你这个当主子都还得要看丫鬟们的脸色吗？”
　　百里平之勉强从床上坐起来：“我也是这些时日刚搬回府上住，平日里照顾我的丫鬟婆子都在京郊的庄子没有跟随我进京，这些丫鬟也都是刚被兄长派遣过来的，她们又如何懂得照顾我这个病秧子呢？你快些让人住手，莫要再打下去了！”
　　尘奇不为所动：“侯府就改用侯府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需得赏罚分明，若以后你这院儿里的人都以此为借口，又有谁肯费心服侍你？”
　　百里平之不好再说什么，院儿里痛苦的哀嚎声已经停了，估计是那挨打的丫鬟疼晕过去了。
　　尘奇用温热的帕子擦了一下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早膳端上来！”
　　跪在地上的一众丫鬟连忙收拾餐桌端上早膳，今日这早膳简直就过节般丰盛，百里平之被被搀扶着坐到饭桌前。
　　塍胥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桌，尘奇端起碗舀起一勺吹的半凉以后才送到平之的嘴边。
　　“先生还是我自己来吧！”百里平之此刻虽是病着，但双手双脚尚且能够活动，他还没金贵到让人伺候着喂药的那种地步。
　　尘奇将盛药的碗递给他，又伸手敷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好在你这高热已经褪去，喝上几日药等伤口结痂以后便无大碍了！”
　　“多谢先生照拂！”平之此话确实是出自真心的，不管如何这次的确是尘奇救了他，就他这一副孱弱不堪的身子，若是任由高热烧下去用不了几个时辰他就魂归西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