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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赌气 ...

  •   百里平之此时就站在门外,他并非有意偷听,可却恰巧听到自己变成了这场交易的筹码,如今的他虽然身份低微,可毕竟也是这祁阳候府的二公子,百里浔怎么说也是他的兄长,居然将他当做可以随意买卖的下人一般,为了他的侯爵之位转手便将他赠予他人,他最后一点点尊严也被狠狠的踩在了脚下,他垂下了头,只怕日后在祁阳候府他这头再也无法抬起来了。
      宋管家像是没听到刚才屋里的人谈论的话,毕恭毕敬的说道:“二公子,请进吧!”
      百里平之的时候紧紧攥住自己衣袍的袖口,就算是被人当做玩物,也得拿出大家公子的气度和礼仪。
      进门以后他便作揖行礼:“兄长……喊我何事?”
      百里平之一靠近,百里浔便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怎么不知道收拾一下?你这身上的药味太浓了,难闻死了!”
      尘奇身形修长原本就要比百里平之高上一头,此刻他起身,便是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眼前的人,此刻的百里平之脸色苍白尽显病态,虽是容貌姣好但体型瘦弱不堪,那宽大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将他显得更加瘦弱。
      一进正厅地百里平之便看到了正坐在百里浔身边的人,那人一身玄色长衫,整个人清秀文雅,一头青丝并未绾起被发带系着松散的垂于肩头。走近一些才注意到他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眉角上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那挑眉的动作带着三分笑意七分玩味,目光微微瞥向他,看的千岁有些不自在。

      尘奇手中此时正把玩着一把折扇,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实在没必要随身带着一把折扇,可仔细一看那扇子倒也不像是平日里扇风纳凉的那种折扇,扇骨像是银器制成这儿成的,扇面的底色是黑灰色的,正反面都各两个字。正面写着“净空”,反面写着“斯文”,看这扇子就知这人并非是什么修佛修道的人,尘奇这副穿着打扮倒更像是矜贵的官宦家的贵公子,那扇子也不是用来纳凉的,更像是用来防身的武器。

      尘奇也转过脸来直视他,可那眼中依旧带着让人摸不透的笑意,这让平之浑身不自。
      百里浔对着百里平之说道:“这位是父亲的门客,你也当恭敬的称呼他为先生!”
      尘奇笑着摆手:“叫我尘奇便好,我也不比你年长多少!”
      尘奇这两个字取的极好,尘取垢也奇者异也。可是他不记得百家姓氏当中有“尘”这个姓氏!
      这名字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像是修行之人所取的法号。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百里平之并不抬头,只是唯唯诺诺的退后一步:“晚辈长相平庸,满脸病态,怕是入不得先生的眼!”
      尘奇却伸手挑起他的下颚,如此轻巧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平之的不满,他眼中带着怒气,拂开他的手:“先生,这是做什么?”
      尘奇笑着将手收回来来:“确实是瘦弱了一点,不过你这病也不是什么大事!”
      百里浔皱起眉头:“先生,他这病是自小便带在身上的,都是陈年旧疾了,就连宫里的太医对我这病也都是束手无策,先生如何能将此病根治?”
      “我从不打诳语,既然是我说了能治,病一定会将他这病治好的!”
      百里浔更加确信尘奇并非是一般人,他对着百里平之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便搬去先生的院子住,也方便伺候先生!”
      “兄长真的要我去伺候先生?我并非是奴是仆人,何来伺候人的道理?”
      “就你这副病殃殃的样子,先生不嫌弃你能看上你便是你让你贴身伺候这便是你的福分,你还真当自己是祁阳候府的少爷?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出身,不过就是烟花柳巷女子生出来的贱种罢了,除了你这张颇有姿色的脸,你还有什么能拿得上台面的?”
      百里浔说的话字字锥心,百里平之满是哀怨的望向尘奇,尘奇却依旧是一副戏谑的嘴脸,仿佛是早就料到他会反抗。
      “就算身份低贱也绝不可为人玩物,兄长这么做是要刻意羞辱我吗?”百里平之义正言辞,绝无半点妥协退让,在有些事上他可以低头,但事关人的清誉,他从小便立志要做君子,绝不可能以色示人!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早该叫你卖去春香苑,就你这副长相就算不能成为那儿的头牌,也必将是被人捧着的美人,要你自己选,是要被卖去春香苑,还是留下来当个下人,你自己选吧!”
      百里平之心中苦涩,他如今是身如浮萍,这祁阳候府只怕是在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就算他此时不肯屈尊降贵低身为奴,百里浔也是不会就此放过他的。祁阳候如今已经离世,再也没有人肯站在他身前护着他了。他不是不认命的人,这一切都是他的命。
      “算了,来日方长,我也不急于一时!”尘奇突然站出来为他解围,确实是百里平之意料之外的。
      尘奇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略显阴:“不如我们来做交易如何?我来治你的病,你来做我随身侍奉之人?如何?”
      “要我怎么做,先生不如说个通透明白!莫要让别人误会了!”百里平之可不只是他这一套,与君子做交易那便有君子的那一套,若是与尖酸阴险的小人做交易,那便得处处防着,以免遗漏什么!
      “不过就是端茶倒水,二公子莫不是连端茶倒水这种小活都做不了?那可真成了废物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就是端茶倒水,这种事情我自然是做得到的!”百里平之义正言辞地质问道,“只是先生许诺要帮我治病的事,是否也真能办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我便勉强信先生这一次!”
      眼见着百里平之跳进了自己挖好的坑里,尘奇终于是心满意足露出了洋洋得意之态。
      宋管家早已为尘奇安置好了住所。
      百里浔连忙将尘奇送出了正堂,吩咐下人们好伺候着。
      百里浔也把尘奇当做上宾对待,特意挑了一处景致别致的院子,院子里一切东西都齐备着,丫鬟婆子早就等在院子里了。
      尘奇冷着脸看着院子门口挂着“春兴苑”三描金大字,这名字起的太俗了。
      “塍胥,把这匾拆了,换成……”他沉思片刻说道,“就改成竹闲居吧!”
      尘奇刚走进竹闲居的院子,一众丫鬟婆子便迎了上来。
      “我不需要他们伺候,屋里摆设一切从简就好!”宋管家还摸不透尘奇的脾气,尘奇吩咐下来的事情,他只得一一 答应下来。
      院子中央种着桂花树,此时正值入春刚冒新芽,树下放着石桌石凳正好可供他赏月喝茶。
      一众丫鬟婆子退出院子,院子里终于是清静下来了。
      塍胥将匾挂好以后,拍拍身上的灰土刚准备从屋梁上爬下来,远远的便看到拱向长廊里的百里平之正在挨打。
      塍胥便冲着屋内喊道:“主人,那位病弱的二公子正在受罚呢,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尘奇端起桌上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不慌不忙的说道:“不着急再等半刻钟!”
      百里平之正跪在那里,百里浔手里拿着藤鞭,那藤鞭足有手指粗细,鞭鞭打在平之背上。
      因他刚才顶撞上宾,百里浔更是出言羞辱,可他自始至终认为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不肯低头认错!百里浔变法他在小亭里跪着,跪到天黑再回去。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在那里给我装样子立贞洁牌坊,你就给我跪在这儿,跪到天黑!天黑以后去给先生奉茶,你可记住了!”
      百里平之咬着牙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没有主人的命令,塍胥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触手相帮。
      “主人,就二公子那病弱的样子,只怕跪在哪里也撑不了一时半刻!”
      尘奇冷笑:“那便看看他能撑多久!”
      塍胥不敢再言语半句,默默的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吴信可来信儿了?”
      塍胥回话道:“约莫有十几日没有他的消息了,以他那身强体壮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催促着些,让他须得在短时日内取得太子信任!”
      “是!我马上去催!”塍胥闪身消失不见,院子里又重归平静,只有那风吹树枝摇曳发出的细微声响。
      杯中的茶喝尽了,尘奇才站起身,将手中的书卷各搁置在石桌上,走出院儿门,顺着长廊缓步向百里平之走去。
      此刻的百里平之跪在哪里,汗水夹杂着血水丝丝点点从背部透出来印在看到白色的长衫上,那鞭痕清晰可见。
      百里平之察觉到有人走近,抬起头便到尘奇冷着一张脸站在哪里,虽然从尘奇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他觉得尘奇应当是在看他的笑话。
      “跪累了便站起来说话!”
      百里平之并没有搭理他,只是垂下头咬紧牙关继续跪着。
      “你这副样子可是在跟我赌气?”尘奇语气低沉,像是问罪一般。
      “自然是不敢,先生是朗月清风一般的人,只是我这身子实在不痛快,拖着一身病只怕跟在先生身边,会让先生觉得碍眼!”
      虽然听上去句句谦卑,可仍是带着不卑不亢的倔强,尘奇听得出来百里平之是不愿屈尊降贵服侍他的。
      “先生这般容貌气质,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管她是蕙质兰心也好,妖艳妩媚也罢,只要先生喜欢,兄长定然会竭尽所能为先生寻到,为何先生偏偏要死抓着我不放?”
      尘奇微微一笑:“你怎知我喜欢的是女子?若我就是喜欢你这般的男子,你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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