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情意（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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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及时制止一场闹剧发生的庆功宴后，人人都对这件事保持缄默，守口如瓶。整个黑龙教上下没有一个人再提到过月小舒醉酒后的景象，月小舒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窘态竟然已经人尽皆知了。
然而十天之后，这样的缄默却被异常打破。
那是五月初的一天，江陌辰仍旧对着那张井木犴帕子左瞧右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一如既往的摆出万分苦恼的样子。这里面到底暗示的是什么，究竟是下一个暗杀的对象，地点还是时间？他到底要杀多少人？真正的目的在何？
苍龙镖局走出了低谷，各大门派都在为瑛州大会筹备策划。当然还有两个门派则为一些私事忙碌着。
绝壁山崖顶上安详寂静，午后的阳光丝毫不会消减它的光芒，虽然耀眼却带有几分清宁。每当这时总会有一个人影在山崖上不停的练习着，跳跃，腾空，尽情舒展着一招一式。
一般情况下这个默默躲在山顶上苦练的都是周子云，而今天却是另一个人。
“为什么来这里抢占我的地盘？”
周子云已经站在那里多时了，他的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不远处的月小舒。
只有一柄铁剑，粗糙而笨重，可是在她手中那却完全成了一番胜景。铁剑在月小舒手中晃出一道道光圈，像是冲破云层的万丈金光，闪现出无比夺目的光彩，与午后骄阳交相辉映。
她的确是一个很适合习武的人，但不是一个适合江湖的人。
这是洛长风曾给她的评价，唯一真实的一句话，绝不掺假。
月小舒收剑回鞘，用袖子随意擦擦脸上的汗，她额前的刘海完全被浸湿，却也毫不在意。
“周教主不应该很忙吗？怎么会想起到这里来？”月小舒没有想到这个山崖顶上还会再有人经过，她以为以周子云现在的身份早已忘记了这块天地。
“你以为我是肚胀不消化跑这来消食的？”
周子云冷道，依旧不改半句话噎死人的形象。
他漠然看了一眼远处的银杏树，又定睛看向月小舒，眼神放得很淡，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松地不能再轻松，不带有任何感情，像是只是简简单单在陈述一件事实。
“明潜山庄的刚走，喜帖我收了。”
月小舒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教主其实，为了瑛州大会上的成功，在明潜山庄的大喜日子黑龙教也应该露个面。”月小舒低着头蹲在菜地上揪着一片菜叶，一点一点撕着，撕得很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可是……我怕教主去伏仙山，可能会控制不住情绪，毕竟这么多年了，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情……”
“是订婚仪式，不是成亲，时间定在这个月末，五月二十八。”
继续陈述事实，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加雕琢。
“教主决定亲自去？”
月小舒强装镇定，抬起眼睛看向周子云。
“你……如果想去的话……我准许，如果不愿意去的话我也不勉强。”
周子云只是个庄稼汉，无论他身份再怎么改变唯独不变的就是不会说话，特别是在月小舒面前，他本想安慰这个受伤的小女人，可是他不会。
“我不会去的，那个地方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去。”月小舒突然一下子从菜地里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碎菜叶子，眉间坚决果敢。她握紧剑柄，像是随时都可能跳起来战斗。
“那些人不信任我，既然没人把我当亲人朋友，我又何必留恋那个地方。”
周子云看到月小舒这样的表情一惊。
“小舒，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夺回了伏仙山，赶走了明潜山庄的人，那你还会去伏仙山吗？”
“那是当然了，跟着教主占山头，那不是我月小舒长老应尽的职责吗？还真是可笑，说起来那里是你曾经的家，也是我的家，呵呵！”
月小舒笑了起来，拼命掩饰着止不住的酸涩，她在心底一再告诫自己，洛长风这个人不值得你悲伤，没什么好伤心的。
周子云走近了些，他也附和着尴尬地一笑，额角一渗出微薄的汗渍，手背在身后攥在一起，直到手心攥出汗来了。
终于他笑着说：“不要再争你家我家的了，总有一天我会让那里成为我们的家！”
那个笑容很难看，周子云大概不适合笑，因为他这种尴尬的面上呈现黑红色彩的笑容，比一般人都差了半截子，更别说是瞎子那看似单纯却最有杀伤力的“桃花眼”了。
“没错，伏仙山以后一定是我们黑龙教弟兄的家，谢谢周大教主能把我当成一家人看，不像他们……”
周子云攥在一起攥到发麻的手指一点一点松开了，他仿佛也听到自己手指关节一点点松开的声响。他悬在胸口的一颗心也沉下来了，也许是太过晦涩，她没有听懂。
那个“家”毕竟太遥远了，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的好。
周子云呼出口气，转变话题道：“作为教主我有权了解你之前在明潜山庄的事，以及明潜山庄与绪霞派的之间的关系，这很明显，两派之间自是想通过小辈的联姻求得整个段州武林统治地位。这对我们黑龙教来说非常不利。我们紧邻段州，又只是个没有多少后备力量的教派，只靠一个虚名吹得再响还是没有多大影响。不知道月长老有什么高见？”
月小舒见周子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是句句在理，分析得头头是道，真的不得不佩服他角色转换的迅速，上一刻他们是朋友，这一刻他们是教主与下属。
“瑛州大会，这是武林一大盛会，由十大门派统领，千叶门做东，其他门派递交申请如获批准即可参与的盛会，只有在瑛州大会上出了彩，教主才能在来日威震武林。”
这话不是月小舒说的，想也知道她说不出如此专业的话来。
声音还在远处回荡，而那个身影却如一阵风般刮了过来，他嘿嘿一笑，气氛立马被搅得不成样子。
“别那么紧张，两个人看起来都死死板板的，脸色都那么差劲，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明潜山庄的喜帖啊？”
江陌辰看着周子云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明潜山庄的喜事我会高兴到哪儿去？”周子云立马皱起眉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恨不得将整个明潜山庄碎尸万段。
“此言差矣！”江陌辰习惯性地晃晃手指头，一手搂住周子云的肩膀，一手勾住月小舒的脖子，低声道：“你们听我说，这次前去参加明潜山庄喜事的人必定不会少了，十大门派中爱出风头主持正义的千叶门，成罗神教必定会去，当然一些与明潜山庄交好的门派也会去，认认脸，探探虚实也总不会坏到哪去吧！瑛州大会之前我们探听对手的最好时机，就是这次订婚仪式，所以说，为了黑龙教，二位能否都打起精神来？”
江陌辰左右摇头看着这两个人，放下两条胳膊，笑道：“不管你们了，总是自己把自己给弄的不高兴……”
“这么一说，坏事倒还真是变成好事了，江兄果然还是有办法。”
周子云望了眼月小舒，月小舒也跟着点头应和着：“是啊，是啊……”
明显的这是敷衍了事，她的脸上无论如何看不到高兴的色彩，甚至有了些阴云密布，她提着剑扭头往山下走去，再不回头看这两个男人。
“喂！千万别想不开呀！”江陌辰在身后喊了嗓子。
“小舒不该是这样的女孩儿……”周子云默默地盯着月小舒下山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凝成了一个墨点消失在天边，她不该是这样不快乐，这样为情所困。
“放心，我是怕她想不开误伤了无辜的人，她不会傻到自杀的，我怕那个姓洛的到最后会玩火自焚，死得很惨。”
“没错，我会让他不得好死的。”
周子云跟着往山下走去，留下江陌辰一个人徒留在原地，他自顾自地嘟囔着：“五月二十八，难道是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情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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