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柳林间的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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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舒与江陌辰两人在这“隐仙居”之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眼见已到未时时分该睡午觉的时候。月小舒虽然心里还想逛逛这新鲜的街市，却仍是一直没明白，江陌辰口中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任务到底是什么？朋友已经交了，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
月小舒不禁张口问道。
“完成了呀！”江陌辰将手背在后脑勺上，一副酒足饭饱后的心满意足。
“可我还是没有明白，这苍龙镖局的事情跟我们黑龙教有什么关系，我们既然无法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又要怎么帮助他们。”
“其实助人为乐的方式有很多，现在的苍龙镖局真正紧要的事情并不是如何报仇雪恨而是重整旗鼓，让涣散的人心集中起来，而我们黑龙教现在要做的恰恰就是这件事情。”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才行？”
“我记得周教主曾经给过我一份从黑风庄走出去习武之人的名单，这里面有一个人现在就在苍龙镖局里，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镖师，通过他，可以让我们办到，以后的黑龙教就会从现在起在武林立下名号。”
月小舒心下不怎么舒坦。
“可是这样好吗？利用苍龙镖局而给黑龙教创造出名的机会这样未免太……”
“这不过是各取所需，互利双赢的买卖，难道我们要去屠戮，选择明潜山庄所走的那条路吗？那条仙风古道的路不知是用多少人的鲜血铺就而成的，如今挤满了敬仰与朝圣的人们，他们却点头哈腰的跪拜那些曾经手握屠刀装圣人的人们。”
月小舒从没听过江陌辰说过这么狠毒的话，他从来都只是说些俏皮的逗人发笑的话语，而这次却是字字犀利，句句见血。虽然他说这话的口气依然是春风般的轻描淡写，流水般的随意流淌，但在月小舒听来却是像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割在她心间，她的心原本已经破碎的不堪一击，如今更是在她伤口上撒把盐。
没错，她曾经就是他口中的那些跪拜在朝圣路上的人们。
月小舒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信奉这么多年的明潜山庄，有如此不堪的过往，斑斑点点都是由那些平民百姓的鲜血浇灌出来的。
她没办法相信这个世界，颠倒了的天地。
月小舒不禁望向天空，太阳还是这么明晃晃的刺人的眼，它还挂在天上，没有掉下来，天地也没有颠倒，到底是什么变了呢？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江陌辰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远比春风还轻柔几分。
他的手轻轻牵起她的。
紧紧握住，怎么也不舍得放开。
月小舒并没有挣脱，她只当这是朋友之间的鼓励，还好，她还有这么一个不错的朋友。
她的手指并不细腻，指肚与虎口处布满了厚厚的老茧，他的手指虽然纤细，指腹处却也有一层怎么也去不掉的薄茧。
那都是他们为自己热爱的事情努力的结果。
一个为剑，一个为琴。
十指交叠的时候月小舒觉得他指尖清凉，淡淡的，很安心，一切都淡淡的却好像能给她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只手好像曾经在哪里握过，在哪里？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没有……我只是觉得江湖里的事情好乱，好像不是舞刀弄枪就能解决得了的。”
月小舒突然觉得有些落寞，她感到真正的江湖不是伏仙山上的试剑台，不是将两把剑交叠在一起就能解决的。她感到自己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用处也没有。
“笨丫头，你喜欢舞刀弄枪你就舞呗，又没人会说什么！当个傻傻的武痴也没什么不好的！”江陌辰一下子又回到了月牙形的“桃花眼”。
“你少拐弯抹角骂人了！”月小舒嗔怪了句立即甩开他的手，“我们还是赶紧回山庄吧！这件事情我估计十有八九是你自作主张的，周庄主应该还不知道吧！”
“是周教主，现在要叫教主，这样才有气势！”
“人家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跟着在这里瞎起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月小舒一撇嘴，一脸不削地讥笑道。
江陌辰则抱着膀子跟在她身后，懒洋洋地笑着。
阳光明媚，小镇上吹来了阵阵和煦的春风。
回到黑风庄的山下，这次月小舒与江陌辰两人再没有想着比拼脚力，而是优哉悠哉，闲散地在柳林里散着步。
耳边风声四起，片片柳叶在空中卷出一幅纷乱的画面。一片柳叶从月小舒的脸颊边刮过，一丝痛感从颊边传向全身，让她不由得有一瞬间的战栗。
“怎么了？”江陌辰也感到月小舒的不同，停下脚步，望着她的脸。
“我感到……感到有明潜山庄的人。”月小舒静静环顾四周，只听见黄鹂在翠柳间啼鸣，唱着动听的歌。
“就在这四周，绝对错不了，他们身上的味道，我太熟悉了。”
月小舒不自觉的有些害怕，她想起了那天在剑魂大殿上的一幕幕，师父的天宗软骨针，李太玄那种蚀人骨髓的咒语，还有洛长风石塑般的样子。
她是练习禁功的妖女，令人唾弃，她是公然与师祖作对的反贼，又是亲手毁了禁功的“正义之士”。明潜山庄的弟子究竟怎么看待她这个女人？
月小舒叹了口气，抱着膀子，似乎那日所受的伤痛原本已经节了疤，不那么痛了，可现在突然再次袭来，残忍地撕开一道口子，脓血直流，让她冷得想发抖。
“别怕，他们伤不了你分毫。”江陌辰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裹在月小舒的肩头。
月小舒确实在发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半晌，她才小声问道：
“你说他们会杀了我吗？”
江陌辰依旧笑着转过身来面对着月小舒，轻拍她的小脑袋。
“别忘了，你是谁救出来的！”
月小舒望着那双湖蓝色，宛如瀚海般无边无际的眼眸，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我不可能一辈子在别人的保护下生活，更不可能是你这样的人。”
月小舒静静地绕过江陌辰的身边，深深呼吸着柳林里的空气，清新的气息，有种能让人放松的味道。
“早晚会遇上的，该来的是永远也躲不过的。”月小舒不由叹道。
“人的命不是那么容易就折的，这世上没有黑白无常，谁也没有能耐轻易把你的命收走。”江陌辰笑道，可这次的笑没有那么轻松，反倒像是自嘲的笑意。
“那是你的命，不是我的！这世上也没有活菩萨，专做善事。”
月小舒冷笑着一扭头，眼突然望见柳林的尽头有几条白色的影子隐隐约约，她不会忘记，那是明潜山庄的白色道服，儒雅的犹如翩翩仙子。
“他们真的来了，而且不是三两个，像是一大帮。”月小舒握紧腰间的佩剑。
“嗬！好像真的来了哟！”江陌辰却是以无比激动的神情望着那里。
“柳林尽头是哪里？”月小舒问道。
“是黑风庄前山下的正门。”
语毕两人皆是一惊。
“难道说，明潜山庄这就要灭了整个黑风庄？”月小舒握紧腰间佩剑，恨不得这就冲过去一探究竟。
“别慌，我觉得倒不像是这样，因为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厮打的声音，山庄里也很平静，应该不会是上门找茬的。”
“会不会是已经出了事我们还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都怪你，非要去镇子上玩儿，后院都起火了还在这里谈论什么黑龙教的未来。”
“嘘！”
江陌辰一把捂住月小舒的嘴，另一只手抓起她的手便拼命往后面跑。
“我们从后面上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柳林间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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