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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苗疆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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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还叫我遵守本心，现在就赶我走？”
暴雷拳对李霸地的临时变卦感到莫名其妙。
“臭小子，这地方我也住了十几年，能出什么问题？现在必须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
李霸地让岁无偿在暴雷拳的小木屋门前盯着，他自己迅速去山坡四周查看了一圈。
没有内力痕迹，没有人的气息，没有动静。
不能侥幸，也许监听的人已经走了。尤采和张大哥的悲剧绝不能重演，李霸地回到暴雷拳身前，说道：
“实在抱歉，岁无偿和我都没想到，你了解的线索会有这么重要。在来到你这里之前，我和他一起去孤血斗场的遗址看过：那里已经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所有的资料和名单也都成了灰。
“他纠结了很久才带着我来找你，我们运气很好，你还活着。之前你没事，是因为孤血斗场存在；现在，随着它被苗王取缔，你这个变数，他们迟早会找到。”
“可……”暴雷拳一时怅然，“取缔……竟然就这样被……”
“现在没有让你感叹的时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以你们描述中孤血斗场管理者的凶残，不要以为你能轻易从他们手中留下性命。”
李霸地一边劝告，一边观察着小屋四周的布置。他注意到院落一角有石块磊起的墙，走过去一看，一头大黑猪卧在泥里打鼾。
“那是我养的。”暴雷拳跟了过来，“本来想等肥了后吃顿好的，但是它比我想的更通人性，就一直养着。”
黑猪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耳朵动了动，哼哧一声站起身。它挺着长嘴，将鼻子伸到两人身前，闻闻这个再闻闻那个。李霸地伸手过去，它用鼻子尖往李霸地手心里一按，留下一大片黏糊糊的液体。
暴雷拳说：“我们也是这么认识的。但我可是拿吃的哄了它三天，你……”
李霸地笑道：“也许，是因为它知道我马上要干什么吧。”
他低下头，用剑指削开猪圈木门上的门闩。禁锢消失，木门应风而开，为黑猪让开一条通路。
黑猪没动，它的鼻子指着李霸地。李霸地按着木门，倚在石墙上：“去吧。出门之后往人多的地方转一圈，之后你就自由了。”
黑猪试探着踏出前蹄。没有人阻拦它，它顺畅地走出猪圈。它对着暴雷拳曲膝俯下身子，接着转身，消失在深林中。
“跟来的时候一样。”暴雷拳咕哝着，“瘸着腿往我家门前一躺……真是个不怕死的猪。”
李霸地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粘液蹭掉：“上天有好生之德嘛。猪走了，你家最后一个值得人惦记的东西就没了。来，门打开，屋里弄乱点，之后给你安排别的地方住。如果真有人监视咱们，等他们过来，只会扑个空。岁无偿，走，咱们带他去见苗王。”
路上，暴雷拳忍不住盯着李霸地看。
“我一直在猜测，你是什么人。本来以为你是鬼头刀的学徒，但是你刚才的行动，又叫我想起二掌柜。你到底是……”
李霸地说：“不要问那么多啦！我只是来帮助岁无偿查案，你当我是他的助手好了。待会你见了苗王，不要慌张，一五一十将情况说出就行。你是重要证人，他一定会保护你。”
岁无偿带着他们走了苗王宫的侧门。觐见苍狼之前，李霸地检查了四周，没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他打开门，送岁无偿和暴雷拳进入，关门准备离开时，在身后看到有人站立。
荻花题叶。
风乍起，二人一时无话。李霸地没在他身旁看到忘今焉，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国师呢？”
荻花题叶折扇轻摇。
“国师……”
他眯起的双眼紧盯李霸地。
“就在房内，同王上商讨孤血斗场一事。副盟主要参与吗？”
李霸地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房内的情况他并没细看，忘今焉竟然在里面吗！荻花题叶跟忘今焉一伙，是他通风报信还是忘今焉另有渠道？自己对这两人的信息掌握太少了，实在难以推断……
嗯，不对，冷静下来。或许就像竞日孤鸣那时一样……荻花题叶只是抛出已知情况，通过自己的反应，来确定接下来的行动。暴雷拳是重要的证人，这点他马上就要亲口对苍狼说出，那么问题就在于——
自己应该向忘今焉展示善意，而非抗拒。毕竟说要拜入师门的是自己，现在孤血斗场一案牵扯到忘今焉的身上，那么自己应该主动将暴雷拳送给忘今焉或者灭口，而不是献给苍狼。
要尽快合理化现在的举动。
上面的思考，李霸地抓着头发，状似无奈地飞速进行。荻花题叶等得不耐，折扇向前一伸就要开口；李霸地一声叹息，堵住他的话。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逮着这么条大鱼。”他抱起胳膊，“证人，孤血斗场的。虽然过去了十六年，但是他的口供不能说不重要。这不，马上就送过来啦。”
荻花题叶冷笑一声。
“你要将他送给谁？别忘记孤血斗场尚在苗疆地界，一切事务，要先上报国师。你带着人急匆匆直向王上去，万一他信口雌黄对国师不利……”
李霸地说：“那——也没什么办法，他愿意这么说，我也管不着啊。再说国师一心为苗疆，一两句不利的话，离间不了王上的。”
他背起手，往荻花题叶身侧走了两步。
“反正具体的细节他们已经在商讨，我们一个中原人，一个道域人，就不要在门外随意讨论了。免得像中原那起张三弑官案一样，中原的案子却有道域的痕迹，平白惹得一身骚，对吗？”
荻花题叶展开折扇，挡住李霸地的视线。
“副盟主是在怀疑花了。也对，副盟主作为亲历者，想来会注意到更多的细节。但花也只能说一句，凶手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
毕竟玄之玄都在李霸地面前自爆了，那种态度和口气，说的不会是假话。
“我只是疑虑，你为何会在当时当地释放那样一种幻术。你和玄之玄有接触吗？是帮他，还是他雇你解决问题？”
李霸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忽然有了种新的思路。他试着将话头引到荻花题叶和忘今焉之间的关系上：
“说来真是神奇。中原虽广迎八方来客，却也不是来者不拒。而你作为道域来者，却能直插中原权力中心，还做下那等障眼法。
“我本以为你只和玄之玄有交集，没想到转头却发现你在国师手下。国师位高权重，与玄之玄有一些交情还则罢了，你为什么能同时搭上中原和苗疆？我是不是该问问你，你究竟是国师的助手，还是玄之玄的——”
“坤仪载星！！”
荻花题叶愤怒的时候，声音会不自觉拔尖。他咬着牙瞪了李霸地一会，折扇一收却笑了出来。
“哈，哈哈。拙劣的离间计。花是自愿跟随国师，不论花做出什么，一定是对国师有利。他的目的，就是花的愿景，你这等人永远不会懂。”
李霸地“哼”了一声。
现在，他不得不思考玄之玄和忘今焉合作的可能性了。忘今焉的目的，就是荻花题叶的目的；那荻花题叶对玄之玄伸出的援手，是忘今焉的意思吗？自己的投诚，一定会被他们互通有无吧。那么关键就在于……
李霸地注意到荻花题叶动了。他背起手，走到一株盛开的红花之下。
“比起担心我，副盟主还是想一想，你的投名状该怎么写。我可是已经听到了，王上在为那名证人的妄言而暴怒啊。”
屋里的动静是大了点。不过，像皇宫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建造时一定会做一些防备武林高手的设计。所以，就算李霸地二人听力敏锐，仅凭屋里的模糊声响，应当听不出什么来。
敢情是诈他呢。
李霸地确实有些担心暴雷拳的安危。他在之前交代暴雷拳一五一十说出，那是因为他没料到忘今焉跟苍狼在一块。不过现在一想，说出来更好。有了这样不利的口供，忘今焉反而还要保护他——
不然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忘今焉打开门，从房间里出来。他看着李霸地，嘴角淡漠地勾了勾，径直走向荻花题叶。
看来猜对了。李霸地转身往屋里进，看见苍狼正在整理文件。
“果然不凡，一出手，就带来了暴雷拳这样的证人。”
苍狼伸出胳膊，拉李霸地在桌旁坐下。
“尽管大掌柜口称夫子，但终究只是一个称呼。这个称呼和忘今焉的诸多联系，留待调查。他们二人我已经命人保护起来，你不用忧心。”
李霸地拍拍苍狼：“真正辛苦的是你啊。说起来，你说风逍遥也在调查孤血斗场，但这一路上我们都没碰到他。他去哪了？”
苍狼直起身子，思考了一会。
“你有没有听过北风传奇？”
李霸地一时茫然：“谁？”
苍狼轻快地笑了一阵：“长话短说吧。他是修儒带来的一名疯癫武者，自称北风传奇，还闹着要做苗疆长公主的驸马。其余都好，驸马一项，他怕是要多等上几年。”
李霸地说：“那要不提前做个法，问问你闺女接不接受一出生就有个大叔当她男朋友？北风传奇怎么了，让你这么惦记。”
“风逍遥是去找他。”苍狼将书卷排列整齐，“他失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