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女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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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待她说完这句略带着些阴阳怪气的话，前面原先还在装祥和的夫人便坐不住了。
她指着苏裕和，目眦尽裂，气得双唇直抖，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
林宗献也慌了神。
他本身其实也不觉得那薛家是政敌。毕竟他本身就没有往上爬的心气，故而可以任由那人往上爬。
但是显然，夫人并不这么觉得。
他如今看着自己那“你”了半天的妻子，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低头对上苏裕和坦然看过来的目光。
挤眉弄眼。
苏裕和知道他是想让自己道歉。
但是，怎么可能呢？
这可真是好大一出笑话。
等林夫人终于在气愤里找到自己的话了，却是冲着林宗献说的：“你看她！就这，你还想认回她做女儿？白眼狼都比她亲。”
想当和事佬的林宗献表情一僵。
他瞬间回了头，轻轻拍打林夫人的手试图安抚：“行了行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将林夫人指出去的手收回来，一边对着苏裕和挤了挤眉毛：“拿着东西先退下去。”
苏裕和挑眉：“是。”
等屋子里就剩下林宗献和林夫人二人了，那林宗献终于有功夫来安慰自己那生着气的夫人。
隔着远远的，苏裕和还能听见林夫人的抱怨：“林宗献！我当初嫁给你是享福的！不是受你窝囊气的！你那时非要将那宋绾榆抬入府里便也算了，如今连你那亲生女儿都欺负我。”
林宗献在一旁安抚：“这能怪得了谁呢？是是是，纳姨娘是我不对，但若是那日你对苏裕和态度好一些，别把林宿鸢看得那么重，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你要知道，苏裕和才是亲生的。那林宿鸢再怎么都是个外人。”
“……”
苏裕和翻了个白眼。
她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脑袋。然后脚步轻快地穿过长长的廊道，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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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还被封着。
里面却静悄悄一片。
苏裕和不明所以。
破除障碍走进门里后，女子看着眼前一切，目瞪口呆。
只见自己院子里的三位丫鬟正围成一圈，紧紧地围着那位夫人院子里的丫鬟。
苏裕和进去的时候，背对她站着的柳棉还抬腿踢了她一脚。
被惊到了的主子：！
听见门口的动静，众人都转身看向她。
苏裕和这才看到那丫鬟的脑袋正被云安踩在脚下。
就连嘴里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塞上了。
见到院子的主人，那丫鬟突然开始剧烈挣扎。
云安脚下一个用力。
那丫鬟的嘴便啃到了泥土上，竟是不敢再动弹。
苏裕和蓦地抖了一下。
“小姐。”
女子看着院子里的惨状，颇有些不忍心地皱了皱眉：“我以为你们弄完她就放她走了，怎么还在这儿？”
“等着小姐回来吩咐呢。云安怕私自放走了她，若是她直接跑去夫人那边当着你的面告状，夫人可能就不让小姐回来了。”
苏裕和：……
倒是还挺为她着想。
她看了眼又忐忑又激动的另外二人。那二人在这期间又是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又是伸腿蹬她的，看着倒是沉浸在了这欺负人的快.感里。
不过能看出来这两个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发憷。
苏裕和本来没想让她们教训这么严重，最多脸上扇几巴掌骨个折。
结果这些人自发地开始侮辱起人格了。
……
看来是积怨已久。
苏裕和撇开这些想法，看向被狠狠踩在地上的丫鬟，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念蕊。”
说完这两个字了，云安似乎并不满足，张口问道：“那小姐现在怎么办？”
“……先放了她吧。让她回去。”
小丫头听见主子这么说话了，略微有些没过瘾的失望：“好吧。”
话音落下，那丫头才缓缓抬脚，任凭念蕊从地上爬起来。
脱离了桎梏的丫鬟浑身都在颤抖。
她一边看着沆瀣一气的主仆四人，一边连连后退，指着她们咒骂：“你们等着！苏裕和是吧？你等着瞧！”
放完狠话之后，连忙转身跑出了院子。
许是因为太急，半路还被石子儿绊了一跤。
倒是没摔，只踉跄了一下。似是觉得丢人，于是更快速地朝前跑去。
苏裕和抱臂站在门口，看着那丫鬟消失在墙角。临了准备回去的时候，一抬头，对上了对面院子墙头上趴着的两颗脑袋。
东边那个，就是林宿鸢。
女子见到她看到自己了，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冲她挑了挑眉毛。
苏裕和一转身，又拉上了院子大门。
里头，自己那三个丫鬟老老实实站成一排，表情各异。
女子抱着双臂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打量着三位释放了天性的丫鬟，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你们几个都挺大胆啊。”
“小姐你不知道。”云安才不管小姐这不明不白的话。
她急着要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给自家小姐分享：“她们两个一开始还不敢跟我一起。我把那念慈绑起来堵着嘴巴劝了她们好一会儿，这才同意跟我一起干。”
旁边那两个也跟着附和：“不过小姐不得不说，这欺负人确实带劲儿。”
能不带劲儿吗？
都把人脑袋踩地上了。
本来想规劝的苏裕和没了脾气，也不知是该夸还是该骂，索性便也不再说下去。
又几个丫鬟掰扯了两句，便到了要去姨娘那边识字的时辰。
于是刚还没歇一会儿的苏裕和又着急忙慌跑去姨娘的院子。
—
跟女主人问了安，宋绾榆便带她去了屋中。
顺手关上了门。
这是院子里的西厢房。
宋绾榆在决定教苏裕和识字之后，便带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将这屋子收拾了出来。她弄了一张书桌，又搞来了笔墨纸砚。
打扫得一干二净。
乍一看也有书房的氛围。
宋绾榆叫苏裕和在一旁站着，然后走到外间，从门口站着的嬷嬷那里拿过来了一本书。
等再袅袅依依迈着小步子从外面回来，将手中的书递给她：“这是我这两日专程外出给你找的书。名唤《女诫》。我想着，若是你真的要识字，还是多学学这些东西为好。”
她说着，带着苏裕和到桌子旁边坐下。
桌子是对着窗户的。正午的阳光已然开始向东照射，在面朝东面的窗户下面，上下开合的窗子遮盖住了满天的阳光。
“我那日让你将蒋府小姐的书退回去，也是为你着想。毕竟，你现在的目的不是通晓今古，更非科举朝堂。你如今是为了在女子中寻求一地位，故而，这本书更适合你。”
女子声音温柔光亮，苏裕和便也顺应着她的意思听下去。
只是听见那个熟悉的书名，大脑中突然想起来，她之前也是曾问云安试图讨来这些书看看的。
然而后来她因为要舌战群人给忘记了，云安似乎也没有那个能力短时间内给她找来一本。
于是这事儿便也没再提起。
如今姨娘愿意教她，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切都听姨娘的。”她脸上挂着笑，低着头。
宋绾榆听见她的声音，也笑起来：“那便由我做主了。”
说着，女子便将一旁放着的宣纸摊开在桌子上，然后用那本书压住。
书名二字正在上方。
宋绾榆指着封面：“今日便学会写这两个字就好了。”
《女诫》。
苏裕和小声念了一遍。
这就是那些闺阁女子从小就要看的书。
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
她听着姨娘的介绍：
女，性别之义，与男对立。
诫，警告，劝告义。
枷锁罢了。
苏裕和一边思索，一边顺从着姨娘的意思，一笔一划去抄写。
她试图将这二字的意思串联。
“劝诫女子……”
姨娘听见了她小声的嘀咕，几乎是瞬间便称赞道：“对，就是这个意思。主要就是指导劝诫女子为人处世的一册书。”
姨娘先让她抄了十遍书名。
然后从整本书的的第一段，一个字一个字教她。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 ，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载矣。……”
四天过后，苏裕和已经可以读出整一句话。且完整书写出来。
只是她觉得自己并不愚暗，也并非不敏。
她甚至暗自觉得，这书里的东西，它就是个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女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