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城》玄乙同学

5、熹台

　　第二日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长柏被蔚观摇醒。
　　“长柏兄，快点，我们得出发了。”
　　“这么早你就要走了？”长柏不情愿地起身收拾行李。
　　“早一点儿，好避开左氏的人。”蔚观一边解释，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整好行装。
　　“说起来，你们蔚氏不是习刀法吗？怎么不见你带佩刀啊？”长柏道，“你去了熹台斗场，拿什么练武？”
　　“我…我可以当指挥嘛，也不一定非得动刀动枪的。”蔚观不自然地一笑，“先去了再说，我们走。”
　　两人走出宿区时，天刚刚亮，清晨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天边透出一丝微光。学堂中理所当然地没有人走动，蔚观与长柏放轻脚步，穿过走廊。
　　只是两人刚出了启明阁大门，便看见不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
　　那人手中提着一把佩刀，周身散发着一阵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哥，你怎么来了？”蔚观很是意外。
　　蔚砚先是打量了两位一番，才开口道：“我听说，你们要去熹台斗场？”
　　“是，蔚掌门，我们打算前去斗场历练一番。”长柏如实回答。
　　蔚砚本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最后只叮嘱道：“万事小心。”
　　“知道了，哥。”蔚观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舍不得，“我们走了。”
　　“等一下。”蔚砚拦住了他。
　　随后，他举起手中的佩刀，郑重地将它交到蔚观的手中，那刀的刀鞘上雕刻着繁杂的花纹，刀柄处是一只巨兽的头颅形状，通体呈浅灰色，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辈。
　　“拿好你的裂穹。”蔚砚说完，便要离开。
　　“可是…你把裂穹给我，你怎么办？”蔚观急了，“裂穹是蔚家家传之宝，我都没练过几次刀法，也用不着它的。”
　　“不是我要给你，是裂穹自己的选择。”蔚砚道，“裂穹选择的主人，是你，蔚观。”
　　“我？”蔚观将信将疑，他疑惑闻名江湖的裂穹刀会选择自己，而不是任何方面都比他优秀的蔚砚。
　　“你也是蔚氏后人，当然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蔚砚不耐烦再说下去，转身消失在晨雾之中，只丢下一句：“多保重。”
　　蔚观与长柏赶到熹台时，惊讶地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
　　“长柏哥哥，你们来得真早啊。”许久未见的天珏老远就喊。
　　“阿珏？你怎么在…”长柏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定格在另一个人身上。
　　“哦，于阳师父，这是和我一起来的朋友，长柏。”天珏向白衣青年介绍道。
　　“是阿珏的朋友啊，在下于阳，想必这一位，是蔚氏后人吧？”于阳保持微笑，向二人致意，“阿径什么时候到？是他约我们来熹台见面的。”
　　“我们分开行动，他们一会儿才会来。”蔚观回答。
　　一旁的长柏急着想说些什么，于阳却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默不作声地转过身，背向长柏。
　　他手中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不断闪动着，长柏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点光他再熟悉不过，是“星耀”。
　　天珏和蔚观在短暂的交谈后，也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长柏哥哥，我哥他还没来吗？”天珏挪到长柏身边，“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熹台斗场。”
　　“还是等大家都到了再议吧。”长柏道，“对了阿珏，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天诗？”
　　“是，她是天祈师父的大弟子，我和哥哥的师姐。”天珏猜到长柏的用意，“她也来了吗？”
　　“对啊，刚来不久。”
　　四人在谈话中一边等待，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才见寒山径、左迎与清云赶到。
　　寒山径见到于阳，立刻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师父，另一边，天珏也向左迎表示了自己想要加入的意愿。
　　“好啊，欢迎加入。”左迎连连点头，“多一个人，便多了一份把握。”
　　不一会儿，凤栖与天夕，天诗与栀星都相继赶到熹台。
　　“你们若进去之后，千万留意那里的所有人和事。熹台斗场从来不受破晓城主的管辖，切记保护好自己，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于阳作为长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还有，你们真正的目的，关于‘破晓’的信息，一定保密。”
　　“多谢师父教导。”寒山径仍像之前那样一脸平静，“弟子进去了。”
　　于阳看着少年们一个接一个地经过他的身边，走在最后的长柏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哥，事情办完之后，我们回星界吧。”
　　于阳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我等你们回来，阿柏。”

　　看似只是出入通道的熹台下竟暗藏玄机，左迎带大家从侧面登上熹台顶端，来到正中央的房间内。
　　那似乎是个道观，看上去只是再平常不过，里面塑着神像，面前摆着香案和祭拜用的蒲团。
　　左迎走到塑像前，略顿了顿，然后拿起望归剑，举起到塑像面前。
　　“破晓城启明左氏后人左迎，特来此地，请求加入熹台斗场，还望千岁大人允许。”
　　过了片刻，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塑像渐被一团黑雾所笼罩，紧接着，一名同样黑衣的少女出现在众位少年面前。
　　不知是不是在地下待了太久的缘故，少女脸色白得很不正常，她打量一番众人，目光在寒山径身上停留片刻，这才开口道：“众位远道而来，千岁大人等待多时。”
　　众人随黑衣少女的脚步，穿过浓雾，进入了熹台斗场。
　　熹台斗场果真像传说中那样无比广阔，走廊两侧立着无数幽暗的灯火，走廊外是一间又一间房间，似乎是供来客住宿之处。
　　“在下轻雪，是千岁大人的亲信。”少女开口介绍，语调莫名透着一阵寒意。
　　“敢问这里的主人，便是那逾夜千岁吗？”左迎问道。
　　“当然，这可是千岁大人的地盘。”轻雪仍是不紧不慢地答道：“众位既然来了，就要遵循这里的规矩。”
　　“方便给我们讲讲吗？”清云道。
　　轻雪道：“众位初来乍到，先随我去住处罢，此间规定，两个人住一间，并且之后在斗场的所有时候，都只能两个人行动。两人必须相互信任，彼此了解，在斗场上挑战之时，两个人便做彼此唯一的队友。斗场内不得私自斗殴，只能在规定场地内比武。这里没有长辈，也没有师者，所有人一律平等。要想变强，只有靠自己和自己的队友，要知道，队友不能更换。你们做出选择之前，可要先想好了。”
　　“每隔七天，比武场将会开放，将会选定五支两人队伍进场比武，你们随时可以报名每一场，且每一场比武，只有唯一一组能够最后得胜离开。只要赢下十场比武，便能得到逾夜千岁大人的召见，并满足你们的一个要求，若是奢望更多，便再次返回，重新来过十场——若是你的要求无穷无尽，那便终生，留在这斗场之中。”
　　“没有人会轻易来这里，除非你心中有所渴求。因为一旦进入熹台斗场，若是没有完成十场比武胜利，得不到千岁大人的允许，你们是出不去的。”
　　轻雪颇为耐心地讲解着斗场的规则：“没有人会手下留情，斗场上讲的只是生与死的法则，斗场比武失败的人，只有丢掉性命这一条路。不过，参加比武没有截止期限，你们可自由选择，七日一场，中间可以间断。还有，若一场比武之中没有分出胜负，那便不能停止。”
　　众人大致了解熹台斗场的比武规则，左迎忍不住问，“那个，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再找你吗？”
　　“当然可以。”轻雪微笑道，“我会帮忙解决你们的任何问题，包括生活方面。”
　　接着，轻雪在几间空屋子前站定，看向众人。
　　“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们自行分组吧，稍后会给各位送来食物。只是有一条，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你们这些来的客人，除了比武场和宿区，不得随意踏入其他地方，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一挥手，一阵黑烟过后，每个人左手上都多出了一个印记。
　　“这是你们的身份证明，用它便可以找到我，以及报名参赛加比武。”轻雪解释。
　　黑色印记是一朵云的圈案，从中间裂成两部分，周围绕着一些杂乱的线条，让人很难辨认它的含义。
　　寒山径盯着印记，总觉得在哪里过，他想开口间问，却又忍住了。
　　“阿径，我们两个一起吧。”天珏走到他身边，“毕竟我们待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总是熟悉对方的。”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好。”
　　很快，众人便分成了五组，左迎与清云、天夕与栀星、蔚观与长柏、凤栖与天诗、寒山径与天珏。
　　轻雪带他们进入各自的房间。
　　寒山径正要进去，听见轻雪在背后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寒山径不知道还该怎么回答面前少女的问题。
　　“在熹台斗场，没有仇怨一说。”轻雪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和顾虑，“就算你被江湖所有人通缉，在熹台斗场，一样可以无所顾忌。”
　　“嗯，我叫寒山径。”他稍稍放心，便如实答道。
　　轻雪听罢，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轻雪回到千岁大人的住所，正要推门而入，隐约听到门内传来谈话声。
　　她的动作一顿，悄无声息地放下手，驻足倾听。
　　“姑娘放心便是，”说话的是一名男子，他声音沉厚，又带了几分神秘，“我已经答应了你提出的条件，无论如何，不会反悔。”
　　“千岁大人，您记得就好，您能够回来，代价是什么，想必我不必多再多说。”一名少女的声音响起，“若没有鬼帝的旨令，凭我的本事，可是没法真正帮到您的。”
　　“我知道，时间一到，便去见姑娘。”男子应道。
　　“千岁大人明智，我掌管这地府千万灵魂，对大人如此，已经是破例了。”少女声音渐低，“那就告辞喽。”
　　轻雪这才推门进去，沉重的石门在她身后轰然闭合。
　　“大人，轻雪感应到了小姐和公子的气息。他们，应该就在刚到的那几个人里，而且…”
　　“而且什么？”黑影中的男子追问。
　　“我问过一个人的名字，的确是小公子。”轻雪抬起脸，“刚才，地府的人又来过了是吗？”
　　男子不语，回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简单用过餐后，同室的左迎和清云开始计划比武之事。
　　“听父亲说，江湖上有不少高手，都集中在了这里。”左迎分析道，“不止是破晓城的居民，还有其他地方的高手，他们招术变幻莫测，我们必须默契配合，才能快速制敌。”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是吗？”清云问她。
　　“对。只要能赢下十场，我们就能如愿见到那位逾夜千岁。”左迎将望归剑放在桌上，“我们二人皆使剑，或许可以用相同的招数配合。”
　　“好，不过不必着急，按轻雪所言，下一场比武在六天以后，我们要抓紧时间先练武。”清云召唤出圣星锋芒，又掏出一大把符文，“这些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左迎见状，忍不住问道：“清云哥，既然你是从星界来的，一定会不少法术吧？”
　　“法术是有，不过算不上很强。”清云谦虚地回话。
　　“你可以用法术打胜他们啊，轻雪说过，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左迎出主意道，“这样，我们二人的胜算又大了一些。”
　　“对了，记得告诉他们，我们十人不能同时报名同一场比武。”清云提出关键所在，“一定要在不同比武场内，每个斗武场只能有一组参加。这样便能避免只有一组胜出的状况。”
　　“放心。”左迎冲他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另一边成为队友的天夕与栀星，也迅速规划好了战局。
　　“我觉得，要说默契程度啊，还真没人能比得上我们两个。”栀星单手托着下巴，支撑在桌子上，“是吧，主人？”
　　“你到时候必须随形势改变形态。”天夕没搭理她的感慨，而是直奔主题。
　　“主人是说，让我变回灵驹形态么？”
　　“对，就像当年在七星门那样。”
　　“为什么，我们二人同时出击不好吗？”
　　天夕看了她一眼，缓缓道：“灵驹族人各自拥有一项无人可比的持长，你的是什么？”
　　栀星不明白天夕为何问起这个：“我的是速度。”
　　“玄塔的特长是定力，能够配合季岚陛下的封印法器七星塔；阿广的特长是防护，对于英木将军的箭术很有效；玉麒的特长是强攻，因此路粼将军高超的武艺才能更好地发挥。”天夕颇为耐心地讲解：我的玄灵链是双向型杀伤武器，而若是加上你高于他人的速度．效果岂不是更好。”
　　“不愧是落溪塘族人，主人果然什么都清楚。”栀星见天夕准确说出星界战马们各自的特长，不禁赞叹道。
　　“你若是灵驹形态，我们两个便合力，若你变回现在的形态，则我二人便分开行动。”天夕道，“对了，那日你在左氏学堂参加测试，听师姐说，你用出了五行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天诗姐姐？她怎么知道我的法术是五行的力量？”栀星反问。
　　“还不承认是吧。”天夕故作嗔怪地弹了弹她的额头，“她有天家法器‘相生’，自然可以判定所有五行法术。相生是五个大小颜色各异的银环，分属五行，能够吸收任何五行的力量，并转化为自己的攻势。”
　　听罢，栀星一笑：“原来如此，不瞒你说，在离开星界之前，陛下可是将五行兵旨交给了我。”
　　她伸出手掌，一块淡紫色的令牌浮现出来，正是天夕之前使用的五行兵旨。

　　蔚观与长柏成为队友，便分配到了同间宿处。
　　“长柏哥，听闻你也使刀。”蔚观拔出裂穹，清冷的刀光在灯火的的映照下更加夺目。
　　“不错，你我大可配合作战，下一次斗武，我们便去报名参加。”长柏答道。
　　见蔚观不答话，长柏会意一笑，摘下手上的两枚阴阳戒指。
　　“乾坤双戒，分为阴阳两把，阴戒所化的刀身较细较长，轻便易攻，阳戒所化的刀身宽大较短，沉重一些，适合防守。”说完，他将两枚戒指轻轻合二为一。
　　蔚观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一宽一窄两把不同的佩刀便出现在长柏手中，刀身上雕刻花纹，呈现出秘银的颜色。
　　“这么说来，你的戒刀可比我的裂穹厉害多了。”蔚观不禁赞叹。
　　“不敢当，各有各的好处。裂穹属于你所有，在你的手中，或许能发挥出更大威力呢。”长柏道。
　　“所以，我们如果能配合好的话，就有很大把握胜了。”蔚观一改往日闲散的样子，抓起裂穹的刀柄：“不过长柏哥，我…那个，对刀法还不怎么了解，只能麻烦你教我一下了。”
　　“我们只剩六天了，你好歹出身刀法世家，之前都干什么去了？”长柏很是无奈。
　　“我…不太喜欢练刀的。”蔚观突然严肃起来，“长柏哥，你知道吗，我见过很多的人，他们都有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处，可最后，却无不落得令人唏嘘的下场。我便想着，若是不练刀法，每日只是悠闲一点，或许可以避开这样结局——我不想像他们那样。”
　　“所以你就不打算习刀了？”长柏问他。
　　“裂穹是我蔚氏家传佩刀，带着祖先的无上荣耀。”蔚观的目光再一次落到手中佩刀上面，“既然它选择了我，便从此生死与共。”
　　长柏站起身，收回乾坤双戒，将手搭在面前少年的肩上：“你若坚守初心，便一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

　　天诗坐在床沿，看着凤栖将金色长针一根根摆在桌上。
　　“你每天都要认真整理一次吗？”天诗问道，“你的饮鸩，看上去好华丽，万万想不到它是用来攻击他人的武器。”
　　“是啊，凤氏祖先为刺客，武器饮鸩针便是家传了。”风栖答道，“对了，天诗姐姐，听天夕说起你的‘相生’，可以让我一睹风采么？”
　　天诗走到她身边：“当然可以。”
　　她抬起右手，金色的巨大银环凭空出现，紧接着，另外四个银环受到感应，争先恐后地离开天诗，聚集在金色环银的周围。
　　凤栖刚要说什么，就见她放在桌上的饮鸩针一齐抖动起来，随后欲向金环飞去。
　　“不好意思，五行之金，能够吸收一切金属性物体，并化为攻击力。”
　　天诗收回金环，四个小银环也随之回到原位。
　　凤栖见状，从桌上拿起一根饮鸩针，对准墙壁，手腕轻轻一甩，末尾有着凤凰双翼的金针如一道光划过两人前，没入墙壁之中。
　　“凤凰是我凤氏的标志性装饰，凤氏族徽便是凤凰与饮鸩针的结合。”凤栖拔出那根金针。
　　“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阿栖可否满意？”天诗灵光一现，对凤栖道。

　　另一间屋内，是成为队友的寒山径与天珏。
　　“阿径，从进了斗场你就不在状态，是有什么心事吗？”天珏看着他问道。
　　寒山径愣了几秒，才答道：“我只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好生熟悉。”
　　“什么熟悉？你之前来过熹台斗场？”
　　“不是，我是说斗场里所有设施的布局，还有这个图案。”他举起手上的黑色图腾。
　　“是和什么地方很像吗？”天珏不经意道。
　　寒山径努力回忆着，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阵火海，伴随着爆裂声与不绝于耳的哭喊。
　　“我想起来了。”寒山径突然道。
　　“在哪儿见过？”天珏追问。
　　“这熹台斗场的布局，似乎是有人刻意效仿逾夜轩，而且这个图腾，我猜的不错的话，是家族的族徽所化。”寒山径道。
　　“逾夜轩？是在逾夜区吗？”
　　“逾夜轩，是我寒氏世家府。寒家的族徽，便是橙色云朵纹与人影的组合。”
　　寒山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好像重新回到了过去。
　　“这个我听说过，寒家本是驻守逾夜区的世家。”天珏点点头，“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先想想怎样应对斗武吧。”
　　寒山径闻之，顺着她的话题道：“你从落溪塘来，也会法术吗？”
　　天珏口中默念咒语，紫红色的火焰在她周身燃烧起来。
　　“幽火，传说来自地府，能够燃尽一切罪恶之源。”
　　收回幽火，她问寒山径：“你呢？于阳师父都教了你什么？”

　　在送走寒山径等众人之后，于阳在熹台下等待片刻，便准备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他便觉得有人尾随在自己后面。
　　“什么人？”于阳警觉地回过头。
　　“看来千岁大人所言不错，你果然不一般。”黑衣少女从树梢上跃下，向他行了个礼，“在下轻雪，奉千岁大人之命来请你走一趟。”
　　“逾夜千岁？你就是他的弟子了？”于阳疑惑道，“江湖人称‘暮沉’的那位？”
　　“‘暮沉’之名不敢当，无名小卒而已。”轻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我来吧。”
　　于阳保持警惕，但还是跟上了轻雪的脚步。
　　他一直跟着轻雪，走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之内。
　　“你会轻功吧？我看你的武艺，轻功不错。”于阳对前面的轻雪道。
　　轻雪没说话，倒是另有一个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好眼力，轻功‘落雪’，江湖中称得上顶级的轻功技艺。”
　　于阳一怔，那声音无比熟悉，却很久没有再听到过了。
　　他回过头，见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正笑着看向他。
　　“好久不见啊，长桐。”
　　“您回来了，掌门大人。”于阳听到男子喊出他的名字，内心涌起一阵欣喜，“您是什么时候…”
　　男子打断了他的话：“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眼下，长桐，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左原对于那件‘破晓’秘宝，不但封锁了消息，还阻止一切想要找到它的人。”男子轻叹一声，“你要做的，便是帮我监视左氏的行动，不能让秘宝落进他们手里，有什么事情立刻报给我。”
　　“是。”于阳道，“对了大人，这位轻雪，也是您的弟子吗？”
　　“她本流落于江湖，我收她为义女，便取名轻雪。”男子冲于阳道，“那个，阿径，还好吧？”
　　“嗯，他很好，今天早上去了熹台斗场，说是要找那份盟约。”
　　男子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大人，我…”于阳还想要说什么。
　　黑衣男子抬手阻止了他：“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找轻雪便是。”
　　他说完，一挥手，同样的黑色云朵纹图腾出现在于阳手上：“‘梧桐生矣，于彼朝阳’，长桐，你第一次来到我府中之时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记得，一切听大人吩咐。”于阳会意，然后向两人行礼，转身离开了小院。
　　目送着他离去，轻雪忍不住问道：“大人，他是…”
　　“当年我府上的武学教师，是阿诗和阿径的师父。”
　　“他好像不是这破晓城的人吧。”轻雪皱了皱眉。
　　“星族。他会法术，武功也不错，当年来到这里，便归于我门下。”男子解释道，“轻雪，六天之后的那场斗武，筹备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完备。”轻雪答道，“您和地府的交易如何了，他们没有为难您吧。”
　　“没有，不过他们给我的这些时日，也足够了。”
　　“还有一事。”轻雪道，“我有一种预感，紫诗姐姐，或许也来了这里。”
　　男子闻言，惊异道：“何以得知？”
　　“据我所知，她似乎也跟着那些人去了熹台斗场，不过，估计没人会知道她的身份。”轻雪不紧不慢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