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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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领着夏黛在清雅院小睡，他却非要仔细翻阅堆在一旁还未撤走的那摞珍贵古籍。
我在亭子里上蹿下跳无所不用其极地要吸引他的注意，夏黛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不理我，专心致志地低着头看书。我大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伸手圈住他纤细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脊背上蹭了一会儿，心里只觉得无趣。
我“嗷嗷”地叫了几声，倒在虎皮垫子上抱着薄被决定一个人睡。偶有凉风吹拂，初夏并不算太炎热的天气和充沛的阳光总让人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下人不会随便进入院子，周遭幽静，只剩下夏黛均匀的呼吸声和微弱的翻书声。
我忽然觉得极安心，嗅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渐渐在这细小的声响中睡去。
待我醒来，已是黄昏。血红的霞把天空烧得通透，艳美非常。夏黛正趴在我的身上，白玉般的指尖压在我因为迷糊而微张的唇上，带着点沉醉迷茫的表情。见我醒来，显出一丝无措的慌张。
我连着薄被把他一并揽进怀里，脸贴脸地亲了一会儿。夏黛软软地推拒着我，他还是不习惯我忽然的亲昵举动，微微涨红了脸。
“好饿呀，我们去找太子吧～”我拉着夏黛飞快地跳起来。猜测太子应该在书房，精神十足地往书房跑去。
房里点上了灯，太子果然在里面。我不通报就推门进去，高兴地嚷道：“太子太子，我饿了，小黛也…哇——”
正对着门的那张椅子上坐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见我进门，眼睛便狠狠地瞪着我，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我抱着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门外跑去。
“站住！”那人重重地放下茶碗，沉声道：“又欠管教了，是不是。”
我哭丧着脸，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扶着门框站稳了。爹爹却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我小声地尖叫，躲到夏黛身后可怜兮兮地向坐在另一边的太子求救。
太子侧着头看我，眼里万般柔情。
“还不过来！”爹爹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掐出水来。
夏黛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在身后悄悄握住了我的手，眼神担忧。太子看见我们交握的手，轻咳一声，皱眉道：“你去伺候你的主子。”
夏黛无辜地看了看太子，咬着唇不甘不愿道：“是，夏黛先行告退。然后在我的手心用力地捏了一下，转身退出书房。”
“过来。”爹爹再次发话。
我捏着衣角，再迟钝也知道大事不妙，又不敢违抗爹爹，只好一步一步小小地挪过去，恨不得自己马上变得小小的，小到可以塞进墙缝里去。
“跪下。”
我乖乖地跪在爹爹脚边，挺直了腰，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我说过的话你是半句也记不住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吧，连竹篁的话也敢不听。在你心中，还有我们吗？”
“重儿错了…”我讨好地抱着他的一个膝盖，希望能够平息爹爹的怒气。
“你知道错，从来不改。”爹爹踢开我，语气一点也不饶人，只怕是真的发火了。我还想再靠过去，却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只能维持被踢开的姿势跪在原地。
“宠得你是越来越难管教，看是快成目中无人了。”
爹爹的话一句比一句严厉，我一个字也不敢反驳。太子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拿着他的宝贝玉杯放在手里把玩。
屋里无人说话，僵持不下的状况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我开始跪不住，委屈地看着地上柔软的地毯。爹爹轻笑一声，说：“也罢，你既然喜欢太子府，也不想回家，那就以后也不要回来。我们不要你，自然有人要你，是不是。”
我猛然抬起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回家，回去的…”
爹爹已经起身准备出门。我本以为他只是说气话，并不是当真。如今被他一去不回头的决绝吓得脸色发白，贮在眼里的泪立即成了倾盆的雨。我连滚带爬地追过去抱紧他的腿，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敢了，我以后都不敢了…是真的，别不要我，爹爹，求您，别不要我…”
爹爹站直身子，完全不为所动。太子仍然抱着看戏一般的意味看着我们，爹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狠下心来使劲掰开我的手，眼中莫名变得更加幽深，像是弥漫着浓雾一般叫人难以看清。
“爹爹，爹爹！”我扑倒在地上。
“我留不住你，你也不必回来了。”爹爹不看我一眼，左脚已经迈出门槛。
“先生，请留步。”太子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边，把我扶起来。我脱力地反身抱着他的腰，眼泪掉得更汹涌。
“您的意思，我都懂。”太子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把我抱起来放在椅子上。我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脸埋在双臂间只露出两只红红的眼睛可怜地望着爹爹。
“我不会让重儿受到伤害，无论是谁，都不能叫他难过。”太子微微笑着，他那天神般俊美的面容在我面前生动鲜活，如同空中落花，美得惊人。
我也不会强迫重儿做任何事。他从袖中去处一方帕子给我细细地擦脸，他好像笃信爹爹一定会停下来，语调不疾不徐，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他说：“我愿意对重儿好，重儿也愿意留在我身边。”
屋里又一阵奇异的沉默，我在这凝重的气氛里挺直了哭泣，目光游移在爹爹和太子之间。
爹爹的脸仍旧阴沉，却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叫我心惊的决绝。
“更何况，近日人心惶惶，即将有大事发生，重儿留在我身边，不好吗？”太子放开我，面向爹爹的背影，负手而立，像一株亭亭的翠竹。
“先生，你用不着逼我就范。”
爹爹的身影微微有些动摇，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气掺杂了一点无奈何哀怜。他转过神来的时候像是无端多了十年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
“斐儿，你不懂。”
这个称呼让太子的表情变了变，他似是忍不住动容地抿着唇，垂下眼等待下文。
“不能和皇室的人扯上关系，不能让重儿重蹈覆辙啊。”
我悄悄抓住太子放在背后的手，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太子也悄悄回握我的手，对着爹爹，一字一句地说：“请相信我，先生。”
爹爹失魂落魄地向我望来，目光却似乎并不是落在我的身上，而是看见了更远的过去。他的手凭空握了握，又握了握，最终无力地垂下，咬着一口银牙，再也不说话。
沉默过后，爹爹转身离去，长廊传来他的长叹，一声又一声，把我的心都狠狠戳碎了。
他说：“孽缘呵，孽缘啊…”
我跌跌撞撞地追出去，一路都失声地淌着两行泪。追到太子府门前，看到爹爹被抱琴姐姐拦了下来，便扑过去死死地抱着爹爹的腰。顾不上别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叫他，一声一声的撕心裂肺。
我不知道爹爹禁止我和太子扯上关系的因由是什么，我只知道，全天下我都能不要，但我爹爹，我不能放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