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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伊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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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邢徽只有乘电梯下楼求救保安,保安还是微微笑着看向他:“邢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邢徽觉得他那笑里面暧昧的意味又加深了几层,没时间仔细分析,麻烦他尽快帮自己打开房门,家里还有个障碍少女独自存在,搞不好弄个失水漏电就麻烦了。
保安帮邢徽打开房门,看到娆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保安看了看屋内的女生,又是一个暧昧的笑,“邢先生再见,有需要再找我。”
邢徽无力的跟他摆了摆手,“再见!”
折腾了一下午,天都暗下来了,邢徽揿下门口的电灯开关,闪了几闪,啪得亮了起来,沙发上的娆被吓了一跳,抬头看着白菜叶子形状的挂灯发呆,“它怎么会亮?里面是放的夜明珠吗,一定是冥王国的吧,听说冥王国的夜明珠最亮,可是这么多颗,一定要不少银子吧……”娆小声嘟囔。
她不是障碍到这种地步了吧,邢徽指着灯告诉她:“这是电灯,里面装的是灯泡,通电就亮了,像这样。”说着啪嗒啪嗒按了两下开关,灯灭了又亮起来,娆仰起脸来很有兴致的看着他:“是你做的么?真了不起……”
邢徽啼笑皆非,“是一个叫爱迪生的外国人发明的!”
“外国人?是金国人么,只有金国有这般好的手艺。”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灯看,又按了按身下的沙发,“还有这个软凳,坐着真舒服。”
“金国?不是不是,是美国人……咳咳,那个,娆,你还记得你家人的联系方式吗?你姓什么?”邢徽坐在娆对面,试图能将她从障碍后拉回来。
娆将视线从挂灯上收回来,看向邢徽,目光很复杂,开口声音微微发颤,“你就是我的家人啊,你身后有那颗痣,那你就一定是岳瑟。太后将我许给你,赐我名为娆,姓你的姓,岳娆,你都不记得了吗?”
邢徽手肘撑在腿上用拳头捶了捶额头,怎么一撞给自己撞出个老婆来,可是这小姑娘看上去肯定不满二十岁啊,还满口太后,皇后之类的称呼,绕的他头疼,“你多大了?哪国人?”
“妾身十九,三年前由旭国嫁入夕国。是不是,是不是皇后娘娘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不记得我了,你是我的夫君啊!”娆一边说着一边倾身上来抬手要抚邢徽的额头,把邢徽吓得后仰,十九,十九岁,果然不满二十岁,三年前就嫁了,那岂不是十六,她口中的岳瑟也忍心对未成年少女下手!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里不是你所说的夕国,我也不是你的夫君岳瑟,不信我可以找身份证给你看。”邢徽说着翻钱包找出自己的身份证塞到她手里,“喏,姓名:邢徽,国籍:中国人民共和国。”
岳娆坐了回去捧着那张小小的卡片眼神无措,邢徽忽然想起,“对了,你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身份证,或者别的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也许有家庭住址之类。”
岳娆晃了晃神,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她穿着一件冰蓝色短款羽绒服,口袋上有拉链,此时拼命跟拉链作斗争,双手撕扯,拽,不得要领。邢徽看不过去,帮她拉开拉链,口袋里只有一个钱包,是女孩子所热爱的十字绣,里面零零散散装了些钱和卡,还有一张小小的证件照,亮给她看,“这是你吧。”
岳娆看了看点点头,照片上的女生跟她一样的眉眼,只是鼻翼俏皮的皱起,唇角些许慵懒的笑意,不像她现在这样眼神惶恐。岳娆轻轻用指尖摩挲着照片,“这是哪家的画匠,画得这般精细,可是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画的。”
邢徽又把照片翻过来给她看,“这里写着食品二班伊霓,真的是你吗?”
这下岳娆也迷茫了,看看照片又摸摸自己的脸。
邢徽看着她恍惚的神情于心不忍了,“算了算了,不讨论你的来历了,先吃晚饭,然后好好休息一晚,也许明天醒来你就想起来你到底是谁了。另外我还要跟你坦白的是,之前我喝了点酒,你呢,又急着过马路闯了红灯,所以开车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有意识障碍,多休息休息缓过来就好了,之后你想起来之前的事呢,去警察局告我也好,一走了之放过我也罢,只要你健康平安找到家人,怎么都好!你想吃什么,我去叫。”此时他已经可以确定什么岳瑟啊,皇后太后之类只是面前这个叫伊霓的小姑娘意识障碍幻想出来的,根本没那回事。
岳娆还是盯着手里的卡片发呆,低声说:“我不饿……”
“都折腾这一下午了,怎么能不饿呢,吃饭还是吃面,附近有湘菜粤菜川菜鲁菜,实在没啥想的话我给你泡面,打两个蛋,你看怎么样?”邢徽摊摊手,除了这他什么都不会。
岳娆还是低着头,似要用目光将手中的照片灼出个洞来。邢徽感觉心里毛毛的,她不饿自己可饿了啊,经受了人间到地狱的来回反复,又背着她爬到23楼,再经过范欣对他暴风雨一般的分手经历,此时真想吃顿饭躺下好好休息。
“奕儿,奕儿在哪里?你不记得我难道连奕儿都不记得了么?”岳娆猛得抬起头来声音也抬高了几个音节,把邢徽打到一半的哈欠吓得噎了回去,鼻子酸酸的眼里浮上一层薄泪,“奕儿又是谁?”
“岳奕,我们的孩子啊,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岳娆迎向邢徽的眼睛,双眼泛着泪光,楚楚可怜。
邢徽感觉脑袋又大了一圈,还好现在范欣不在,否则不定怎么误会呢,面前这个女生的幻想能力又提升了一个层次,把娃娃都想出来了!
“你不记得,都不记得了……”岳娆没在他的眼中找到共鸣,却只接受到惊讶,垂下头来抽泣,瘦削的双肩一抖一抖,看得教人心疼。
邢徽抬起手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又怕给她造成误会,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可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岳娆忽然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邢徽嘴角不自觉的牵动了一下,仰起头乍开两手,在心中拼命为自己辩白: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可是激烈而不规则的心跳却出卖了他。
岳娆哭了一会慢慢沉静下来,坐了回去,用手背蹭着脸,邢徽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吧。”
岳娆接过按在脸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确实麻烦,哎,自己怎么遭遇到这种麻烦,邢徽甩甩手,拿起电话帮她和自己定了两个餐,等待送餐上来的时候邢徽看她哭得眼睛红肿头发蓬乱的样子提议:“要不,你去洗个脸?”
岳娆抬手抚了抚自己红肿的眼皮,点点头。
这是自她醒来以后两人终于在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邢徽肯定这在她恢复意识上也是个小小突破,指给她,“卫生间朝那边走。”
岳娆站起身时稍微晃了晃,稳住身形走了过去。邢徽摊开手臂仰在沙发上刚放松了一秒就被一声尖叫惊得跳了起来,“哎,怎么了,怎么了?”
天已经黑尽了,邢徽揿亮门厅的灯,看到娆跌坐在卫生间门口,“你怎么不开灯啊,刚才不是教给你了吗。”
娆坐在卫生间门口眼神无助中充满恐惧,“幽灵,里面有幽灵……”
今天不会这么背吧,还有什么不明物往家里钻,邢徽壮起胆猫腰往卫生间看了一眼,正对卫生间门口的镜子恰好映着窗外回转过来的探照灯,一道寒光闪过,确实很惊悚,邢徽拍了拍胸口,拉着岳娆的胳膊把她拎起来,“别怕别怕,是镜子,晃到外面的灯光。”
打开卫生间的灯,岳娆又是一阵惊呼,指着对面的镜子看看自己又看看邢徽,“这个,它摄取了我们的灵魂吗?”
邢徽要无语了,拍拍额头“这是镜子,镜子,形成的人影是反射出来的,不会摄取灵魂!神呐,你的意识穿越到哪个时代了,喏,这是水龙头,这样拧开,就有水流出来了,往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凉水,明白了?”
岳娆又是很钦佩的看着他:“你真了不起!”
邢徽去卧室找了条新毛巾,路过客厅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中午被他扔下的柏墨,“邢小子,你把我丢下就走啊!现在搁哪儿呢,出来陪哥哥乐呵!”
邢徽听到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不知他失恋了多少遍,每次都拉自己陪着一起失,今天这顿酒喝的,让他惹了个大麻烦上身,“在家呢,没空!”按掉电话关机,可是座机又不依不饶响了起来,拎起来正想对着大吼,却是姐姐的声音传过来,“小徽,今天十五,带范欣回来姑姑家吃饭吧。”
哎,万家团圆的好日子自己却因个麻烦跟女友分手,邢徽压抑下烦躁,“姐,我今天忙了一天挺累的,想早点休息,改天吧,改天一定去拜见你和姐夫。”
邢徽挂掉电话长叹一口气,转身看到岳娆挂了满脸的水珠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他,“你是不是被皇后娘娘下了什么咒,怎么一直对着那些黑盒子讲话呢?”
邢徽彻底失去了耐心,把毛巾扔给她,倒在沙发上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