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妖娆》姚娆

24、马桶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可能是送餐的来了，邢徽指了指大门对岳娆说：“握住门把手，用力向下扣，把门向后拉。”如果她真的什么都记不得，只有从生活中最基本的教起了。
　　正在擦脸的岳娆低低哦了一声紧紧握住门把手向下旋动，用力过猛，门被拉开的同时人也往后踉跄了几步，抬起头时又是一阵惶恐，随即躬身行礼，“拜见水公子！”
　　紧接着一阵朗声大笑：“我当你在家忙什么呢，原来藏了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妹妹，怪不得不肯出来陪我玩。”
　　是柏墨的声音，邢徽无力的掐了掐眉头，这个混世魔王怎么找上门来了，此时正在门口轻佻的抬起岳娆的下巴，“小妹妹，我不是修水工，我姓柏，叫柏墨！”
　　岳娆错愕了一下，抬起手挡他。
　　“哎，你放开她！”邢徽站起身制止。
　　“哟，心疼啦？”柏墨轻浮的笑了笑，放开岳娆转身看向邢徽，“哪找来的小姑娘，还是个学生吧，看起来挺清纯的，什么时候换了口味？”
　　“咳，说什么呐，还不是你害的！”邢徽边没好气的呵斥柏墨边把呆愣的岳娆推进卧室，“你先休息一会吧，饭来了我叫你。”
　　转过身看到柏墨已经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此时很不客气的叼着从茶几上找到的烟，故作帅气的耍弄打火机，“哎？说说看我怎么害你找到这么正的小妞，要不你也害我一下，我也领个回家去。”
　　邢徽叹了口气，又把今天的经过讲了一遍，见柏墨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刚才她叫你什么你听到没，水公子，八成把你也幻想进去了。”
　　冷不防邢徽肩膀被捶了一拳，柏墨笑得眼梢上挑，一派戏谑，“行啊，小子，我咋没遇见过这等好事，撞车撞出个老婆来。”
　　邢徽摇摇头，这个柏墨眼里除了美女以外什么都看不到，“她只是意识障碍，什么夫君皇后水公子都是幻想出来的，她钱包里有一张照片背面写的伊霓，那才应该是她的真名。中午我实在延成路撞到她的，你明天有空最好帮我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学校，食品二班，那是什么系？”
　　“那今晚呢，怎么办，她就睡你这，到时候怎么跟范欣解释？”柏墨扬起唇角笑得十分暧昧。
　　邢徽摊手，“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把她扔在大街上。”
　　“嗨，不如，不如，带她一起出去玩啊，再喊上金子华阳他们，到时我们也好给你做个证明。”柏墨该是下午睡够了，这会精神格外好，看到邢徽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要不这样，我带她出去玩，你在家睡，这样你就更清白了。”
　　邢徽掸了掸他掉落在沙发上的烟灰，眯着眼，“酒还没醒呢，回家睡去吧，今天好歹也是个节日，回家陪陪你爹妈。”
　　柏墨无趣的摸了摸鼻子，摸摸邢徽的头，“是啊，过节呢，所以哥哥我惦记着你。”
　　“死开！”恰好门铃又响起，邢徽错过身站起去开门，这回真的是送餐的来了，付好钱往桌上一扔去卧室叫岳娆，发现她已经歪在床上睡着了，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可能是刚刚情绪激动又累了吧，算了，等她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再把饭菜热给她好了。邢徽把大灯关上仅开一盏台灯，浅橘色的灯光将岳娆的侧脸勾勒上一圈光晕，映着薄薄的一层绒毛，看上去单纯而美好，邢徽不自觉心中涌起莫名心动：这么可爱的女孩，如果真的属于自己该有多好。暗自唾弃自己一下，关上门出去了。

　　邢徽回到客厅看到捧着餐盒狼吞虎咽的柏墨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也太拿自己不当外人了吧，“咳，付钱！连中午的一起！”邢徽把手伸到柏墨眼前。
　　“哎呦，小子，咱俩谁跟谁啊。”柏墨一边吃一边嘟囔，“中午只顾喝酒了，没怎么吃，早都饿了。”
　　“咱俩就是我跟你！”邢徽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推出门外。柏墨挣扎，“哎，饭，我的饭，我都吃了，肯定你也不会再吃。”邢徽把餐盒抄起来塞给他一起推出门，顺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泄愤。
　　今天一定是霉运当头，饭被柏墨吃了另一份留给岳娆，邢徽只好自己煮面，不幸的发现冰箱里只剩一颗蛋，打到锅里还是散黄的。邢徽坐在落地窗前嚼着面条看烟火，心里拔凉拔凉的。
　　吃过饭邢徽就着沙发裹紧毯子睡觉，明明感觉很困很累的，闭上眼却睡不着，心里空空的好像是忘了什么东西，越拼命想越想不起来。翻个身把脸埋进沙发深处，不知不觉就有伤感，狠狠吸了吸鼻子骂自己没出息，二十几岁的男人，正是顶天立地大展宏图的时候呢，学什么为赋新词强说愁啊！可是想到已经去世的爸妈，想到姐姐的婚姻，还是不由自主湿润了眼眶。
　　“吱嘎——”一声卧室门被拉开，邢徽翻过身，看到岳娆的站在卧室，逆着橘黄色的光晕，看不清脸，可是这情景却好像似曾相识，忽的一下撞入他心底，漾起一片温柔，连和范欣在一起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饿了么？我去帮你热饭。”邢徽腾得一下坐起来，不忘在手背上蹭了蹭眼睛，让小姑娘瞅见自己哭该多丢脸。
　　“不是，我，我，想问，净房在哪里？”岳娆低着头，声音很小。
　　净房？那是什么存在，邢徽挠了挠头，看着岳娆不自觉地佝偻着腰，“哦，你是想上厕所吧，卫生间，就刚才你洗脸那地。”
　　岳娆点了点头快走了几步，这次知道自己揿亮灯。孺子可教，邢徽正要感觉欣慰，转眼岳娆又回到他跟前，涨红了脸，“有没有剪子？”
　　嗯？上个厕所要剪子干嘛，又不是剖腹产。见邢徽纳闷的看着自己，岳娆的头垂的更低了，声音中带些焦急，“裤带，解不开……”
　　“噗……”邢徽不厚道的笑出声，“那剪开以后你打算怎么办？”看岳娆慌张的样子又不忍心再逗她，“我帮你看看。”
　　话一说出口邢徽自己都愣了，岳娆反倒舒了口气，她认为本来两人就是夫妻，帮忙解个裤带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邢徽只好别过头，伸手摸索着她的腰带，貌似只是很普通的皮带，扳过搭扣啪嗒一声就解开了。
　　岳娆道了声谢匆忙往洗手间去，过了一会又冲了出来，“你还是给我剪子吧……”
　　邢徽想起她对待衣兜上拉链的表现，应该是裤子拉链也没法搞定，干脆好人做到底，帮她拉开算了，反正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自己心无杂念也不会让她吃亏。一边拉还一边教她：“一手捏住上面的拉链头，一手拉住裤腰，这样用力，就拉开了，拉上的时候也一样。还有你那腰带，一会出来我再教你怎么系。”
　　没想到飞奔过去的岳娆一瞬间又转身回来，“那个……马桶，在哪里？”
　　邢徽已经在心里憋笑憋成内伤了，领着岳娆重新到洗手间，指着洗手池旁边的白瓷马桶，“这不是嘛！”帮她关好门又在门外说，“旁边盒子里有手纸，用好后按后面水箱的按钮就会冲水。”

　　邢徽到厨房把餐盒里的饭菜倒进盒子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等待的过程中岳娆从卫生间出来，一边垂着头摆弄自己的腰带。邢徽弯下身，帮她重新扣好，“这样，穿进来，然后把搭扣按紧，就系好了，解的。”
　　岳娆直起身，又舒了口气，“谢谢……”
　　邢徽的脸一下红了起来，教一个小姑娘解皮带系皮带，传出去谁信他们之间纯洁的跟水似的啊。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咳，不用谢，哎，你上完厕所洗手没，准备准备吃饭了。”
　　微波炉“叮”得响了一声，邢徽把饭端出来拿了双筷子，回头看岳娆还愣在旁边，努努嘴，“进屋去，吃饭。”岳娆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
　　邢徽的餐桌摆在落地窗前，原本的愿望是一边吃饭一边看风景的，可是事实证明即使在23楼这个城市看下去也没啥下饭的好风景，除了偶尔路过的滑翔机广告，连麻雀都懒得光顾。
　　邢徽把筷子递给她，“吃吧，热了一下不太好看了，凑合吧。”糖醋里脊本来是浇着一层鲜艳的茄汁，凉了变得黏糊糊的，再一热，变成丑陋的酱色，还有西芹百合，芹菜也变得蔫巴巴的。
　　岳娆可能是饿急了，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吃，邢徽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旁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岳娆顿了一下抬起头，“你吃了么？”
　　邢徽点点头，看着碗里的里脊还是咽了口口水，为毛我那么舍己为人啊！
　　“吃完去睡觉吧，你睡屋里，我睡沙发，门后按一下就锁上了。”邢徽回到沙发上躺下，刚合上眼睛又被岳娆的惊呼吓得坐了起来，“又怎么了啊？”

作者有话说

　　欢乐的上厕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