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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情话 ...

  •   崔凤芝不知磕了多少个响头,掉了多少滴眼泪,终于还是说动了曹皇后。

      皇后答应一试。

      正如阮随云所料,景朔帝不过在等个台阶,这不,前来椒房殿看望皇后时,皇后稍稍一提,他便就坡下驴。

      算下来,赵恪在奉先殿罚跪已有五日了,真真粒米未进。他派人暗地盯梢,惠妃有悄悄送饭菜来,可赵恪愣是硬撑着没动。

      要么心中清白,要么就是倔犟到一定境界。

      景朔帝宁愿相信这个傻儿子是清白的。

      罢了,再关下去怕要闹出人命官司,景朔帝只是想给臣民一个交代,并非真要置其于死地。

      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可惠妃近日举动着实令他失望,有这么一位糊涂颟顸的母亲,难怪赵恪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心里没有半点成算。

      景朔帝道:“我让你抚养恪儿可好?”

      曹皇后的贤德与远见他还是信得过的。

      可曹皇后只觉得十分疲倦,这话早些年不提,如今提又有何益?也不过让惠妃母子加添一分夺嫡的筹码。

      她不觉得赵恪会真心孝顺,也并不想为他人做嫁衣,便是改了玉牒,难道惠妃便不是生母了?

      曹皇后道:“臣妾百病缠身,照顾自己都费劲,哪还有空照顾别人,您替臣妾省点力气罢。”

      景朔帝望着发妻清癯枯槁的面容,深感自己有负于她,倘他能对皇后多些呵护体贴,兴许曹皇后不会落得如此憔悴?

      “梓童,你有何要求只管道来,朕定会尽力满足。”

      一个男人最温柔的时候莫对于对着将死之人吧?

      曹皇后觉得有些讽刺,忽然之间,她成了夫君深爱的那个,多可笑啊。

      然而她的确有事请求,“臣妾的堂侄女曹莹已到了及笄之龄,求陛下将她赐给三皇子为侧妃。”

      这自然是曹国公府的意思而非皇后本人意愿,她才没兴趣插手庶子的房中事,然而家里已经求了多次,曹皇后不胜其烦,就当她为母族最后做点贡献吧。

      在她看来,国公府十分短视,早些不想着巴结未来储君,如今再着急又有何益?人家崔相就聪明多了,早早绑定惠妃这艘大船,连正妻之位也一并占去。

      当然,眼下也是个机会,赵恪才被责罚,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让人牢记。

      至于赵恪能否顺利立储,曹家能否跟着扶摇直上,曹皇后就不想管了,人生在世,各凭本事吧!

      崔凤芝满以为自己这回当了回大功臣,定会得到婆婆跟丈夫交口称赞,哪知等到的并非感激,而是晴天霹雳。

      陛下竟金口玉言,准许三皇子纳侧——他大哥他六弟都还没立侧室,倒是他开了先河。

      且为了给皇后冲喜,那位曹莹曹姑娘竟是一乘小轿就给抬了来,这样急切,按理,皇家的妾也是要走三书六礼的。

      曹家连体面都不顾了!

      惠妃暗骂那老妇狡猾,临死还给安插个眼中钉,可赵恪是皇后求陛下放出来的,她不能不承这个情,少不得笑脸相迎那位曹姑娘。

      意外的是,赵恪仿佛很喜欢曹莹,一连数日宿在她房里,跟崔凤芝嫁过来时,无异天渊之别。

      崔凤芝心里更不好受了。

      阮随云实在难以同情,心疼男人就是不幸的开始,这下好了吧,引狼入室。

      事实证明惠妃母子就是俩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便是赵恪,她还以为此人有多君子呢,却原来也不过是个急色的,俗话说得很,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她也好奇,这曹姑娘有多妩媚多情,能把端方秀丽的崔凤芝给比下去。

      小荷快人快语,她刚去长乐宫送完东西,觉得曹侧妃还没崔小姐好看呢,个儿也矮,瘦骨伶仃的,难称绝色。

      “眉眼里仿佛有点姑娘的品格。”她迟疑了一下道。

      春燕立马呵斥,“胡说八道,一个侧室也配同姑娘相比?”

      小荷急忙陪笑道歉。

      阮随云先前没会过意,这会子方明白,曹莹竟长得几分像她?倘赵恪真是因此才宠幸……

      说实在,原不关她的事,可阮随云无端有种吃到苍蝇的感觉。

      碰巧赵睢回来,阮随云便问他,“曹侧妃生得很像我吗?”

      赵睢愣了愣,诚实点头,“乍一看有点像,细看差别还是挺大的。”

      阮随云肤白,且有一头浓密乌黑的好秀发,那曹莹根本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一双眼睛鬼睁睁的,看人总带三分斜睨,见之不喜。

      他都觉得三哥昏了头。

      春燕跟小荷对视一眼,两人有志一同,自家殿下好糊涂,根本就不懂哄女人,何必说得那么仔细,你就说没瞧见不就得了。

      比来比去,难道以为姑娘听见这种话会高兴?

      赵睢终于反应过来,摸摸鼻子,“我就是有点儿好奇。”

      外头众说纷纭,他想瞧瞧是不是真像。

      小荷哀叹,越描越黑,晚上就等着睡书房吧。

      春燕则愤愤难平,小姐可千万不能轻饶了他,不罚他跪搓衣板都算好的了。

      阮随云倒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但是她记得徐嬷嬷对她的忠告,对男人不能太黏糊了,得若即若离,譬如手上的风筝线,松一松才能放的高哩!

      那么,也许她该适当生点气?

      阮随云遂板起脸,“我身子不舒坦,晚上想一个人睡。”

      春燕摩拳擦掌,没错,就该这样摆出姿态来。

      赵睢小心翼翼看她,“我晚上来给你念诗好不好?”

      阮随云其实不爱读诗经,但是赵睢的嗓子格外有魔力,那些佶屈聱牙的词句经他一润色便变得娓娓道来,如同春风化雨——靠这个助眠,她能睡得格外香甜。

      想了想,还是点头,“好。”

      春燕:……姑娘,你的骨气呢?

      只能留待跟凌十一吐槽了,幸好这位是不会告密的——否则她已被撵出去一百次了。

      赵恪解禁之后,再不敢如之前那般大张旗鼓,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自然也无法继续下去,但是那群僧道神神叨叨,说是法事不做完会导致冤魂久久不散,想想都头皮发麻,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维持,只是规模不比从前了,赵恪叫人给他们圈了块地,一应吃穿住行都在里头,尸体也不必运来了,唯恐再闹出乱子。

      阮随云觉得那些秃驴纯粹舍不得把供奉吐出来,说好的看破红尘呢?她看棺材里伸手——死要钱还差不多。

      赵睢失笑,“当着父皇面可别这么说。”

      景朔帝还是挺崇佛重道的,他自个儿信不信两说,却希望民众深信不疑。

      人有信仰才会有忌惮,知道什么事当做什么事不当做。

      都是利于巩固统治的手段。

      赵睢道:“还有一事,不知你听说了没。”

      先前那位扑进火堆舍身救妹的义兄,原本一直在附近药铺养伤,今早却被发现曝尸荒野,身上还有多处刀痕,像是被残酷凌虐致死。

      阮随云挑眉,“不会是三皇子干的吧?”

      他这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报复心不知道多强。

      赵睢道:“我想他还不至于这么蠢。”

      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赵恪,即便要做,也该做得隐蔽些,这不明摆着让人揪小辫子?

      赵睢凝神,“恐怕三哥还以为是我做的。”

      他跟赵恪早就水火不相容,为了……

      阮随云有点着恼,难不成想说她是红颜祸水?她可没那么大能量,能让兄弟阋墙。

      古往今来多少女子背了亡国的骂名,其实不过成全了男人的野心。

      赵睢连忙安抚,“我并非那意思,不过,我想三哥有理由恨我。”

      君子不夺人所好。

      他也有理由恨他,同样是父皇的骨肉,凭什么一个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一个却得背负着杂种的骂名,蝇营狗苟般过活。

      任谁都不甘心。

      阮随云没空理会他们兄弟恩怨,站在局外,她反倒看得更加透彻,“如果都不是呢?”

      倘若幕后之人只为搅乱这摊浑水,巴不得景朔帝几个儿子自相残杀。

      远的不提,雍王余党还没尽数剿灭呢,实在有太多太多可能。

      赵睢道:“父皇会去查证,我等静观其变即可。”

      多做多错,从三皇子身上他已然学到教训。好在淮南水患控制得差不多了,用不着他奔波劳碌。

      “对了,你这趟使了多少银钱,我让管家补给你。”

      阮随云当然不肯吃亏,一笔笔记得清晰透彻,她将厚厚的账册交到赵睢手中。

      赵睢失笑,其实她报个概数上来,他也不会一一核实,便是想多捞些,他亦会睁只眼闭只眼。

      阮随云模样认真,“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何况夫妻。”

      赵睢:……这意思夫妻还不如兄弟亲近?

      阮随云道:“当然,没听过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吗?”

      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

      所以她一直讨厌刘备,哪怕这句话乃野史杜撰。

      赵睢拥着她,“人无手足能活,可若寒冬腊月没有一件贴身保暖的衣裳,只怕要冻死道旁。”

      阮随云发觉赵睢偶尔说起情话也是很动听的。

      要是他的手别那么不老实动来动去就更好了。

      臭流氓,天都没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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