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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惩罚 ...

  •   曹皇后遂做出饶有兴味的模样,“如此,本宫也想看一看。”

      众人七嘴八舌,生生将惠妃给架住了。

      惠妃求助地望向景朔帝,眼里的可怜倒不是装出来的——她方才以此刁难静嫔,正因知道此事多么羞辱,轮到自己当然也接受不了。

      景朔帝微微闭目,“来人,替惠妃更衣。”

      身为皇后刁难嫔妃的确不该,但曹皇后有个优势,那就是她真的病得快死了,在这关口,皇帝怎好悖逆其心意?谁知她还有几度春秋。

      不过一场舞而已。

      惠妃彻底死心了,声音带上几许哽咽,面上还得强露微笑,“那臣妾也只好献丑了。”

      赵恪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被崔凤芝拽着衣袖坐下,皇帝都发话了,你还想抗旨不成?

      赵恪只好闭口不谈,同时愤愤地向阮随云这头看过来。

      阮随云假装没看见,自作自受,有什么好不平的。

      惠妃年过三旬的人,还得浓妆艳抹效仿小姑娘行径,心底那份儿委屈就别提了,更糟糕的是,饶是她舞得再卖力,其效果也跟沐猴而冠、哗众取宠差不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惠妃再怎么擅长保养,年纪上来发福也是难免的事,以前她给皇帝跳舞那是闺房情趣,摆摆样子即可,如今大庭广众下许多双眼睛看着,要精益求精,不免就露怯了。

      阮随云跟韩氏悄悄议论,“还以为惠妃娘娘有多苗条,这腰身都快赶上木桶粗了。”

      韩氏想笑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惠妃羞愤欲死。

      一舞方毕,景朔帝顾不上喝彩,温言命她下去休息。

      惠妃哪还有脸待下去,借口适才崴脚直接告退,想必回到长乐宫要大哭一场——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曹皇后却是镇定自若,甚至比上半场看着气色更好了些,死对头倒霉,怎么会不高兴?

      她贤德了几十年,难得恣意一回,当真痛快。

      景朔帝看着阮随云若有所思,这个孩子跟昭霞脾气实在大相径庭,昭霞性子和婉谦卑,从不肯将人往坏处想,对谁都是彬彬有礼。

      生的女儿倒浑身是刺,轻轻一碰就扎手。

      景朔帝再不肯想是什么令外甥女长成这副模样,只觉得往昔一点点从手中溜走,那个人的影子也渐渐离他而去。

      阮随云喝惯了赵睢为她准备的果子酒,宫中佳酿虽好,喝多了却醉人。

      小声向春燕,“我想出去吹吹风。”

      春燕道:“要不要跟六殿下说一声?”

      显然,春燕比她更早习惯嫁人后的生活,俨然已经有两个主子了。

      阮随云有点不悦,摇头,“不必了。”

      赵睢这个人有时候也挺婆婆妈妈的,知道她贪杯酒醉,怕是又要唠叨——以前没觉着六殿下这么多话啊。

      人不可貌相。

      中秋的月格外亮堂,照得庭院里头皎皎一片。

      人家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于阮随云却不是这样,根本她连双亲的面都不曾见过,又何从思起?

      春燕跟她这些年,主仆俩知根知底,“姑娘安心,公主娘娘在天上一定会好好的。”

      不说驸马,谁知道阮余文犯的罪孽会不会打入十八层地狱?不过他那种人,在哪过得都不会差的。

      阮随云拉起春燕的手,“是,咱们也要好好的。”

      相比起总是对她耳提面令的徐嬷嬷,跟她结伴长大的春燕更有同袍之谊,在她看来其实跟亲姐妹差不多。

      身为姐姐,她总得关心妹妹的终身大事。

      正要谈谈春燕跟凌十一的情况,忽闻窸窣响动,只见假山石后,一人分花拂柳而来。

      阮随云明知他是来找自己的,可懒怠敷衍,只浅浅屈膝,“三殿下。”

      便欲回席上去。

      赵恪捉住她的手腕,鼻翼因愤怒而张得老大,“云妹妹,你一定要这样记仇吗?”

      阮随云甩了两下没甩开,只好先按兵不动,“殿下误会了,我与你并无仇怨。”

      这样冒失地来找她申辩,未免太过自负。

      赵恪涨红了脸,“你何须故作云淡风轻?还不就是那回没遂你的愿,你才……”

      阮随云眉立,“殿下慎言!”

      过去的事闹开了对谁都不好,她固然名声扫地,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赵恪只好闭嘴,他已然见识过阮随云报复心有多强——方才母亲被她欺辱得都快哭了,赵恪还是头一遭见惠妃如此难堪。

      他也深深意识到,眼前的阮随云已并非他所认识的那个云妹妹。

      可他仍巴望化敌为友,“母妃养你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又何必针锋相对,做得这么绝呢?”

      阮随云冷笑,“殿下怕是搞错了,是你母亲先找静嫔娘娘的麻烦,我不过伸张正义。”

      赵恪低首,“这么说,你心底跟他已经是一家人了?”

      那不然呢?阮随云翻个白眼,实在厌烦,没见过这样自作多情的人。

      “殿下还是快回去罢,等会儿席上找不见人,怕是要乱。”

      春燕也是个傻的,就知道在一边看戏,也不知帮帮忙——再不济,去把赵睢找来也使得呀。

      阮随云先前还怨他婆婆妈妈,这会儿却有点想他了。

      赵恪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云妹妹,那日如若我按时赴约,你会不会……”

      人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他对于现在已经后悔了,更觉得不该草草同崔凤芝成亲——他的正妻之位本该是留给她的呀!

      当初惠妃劝他先忍一忍,登基之后便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如今他方知道,有些东西必得及时抓住,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追悔莫及。

      眼看赵恪还在那深情款款倾诉衷肠,阮随云却是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看见,女子清白如纸,到时候长嘴都说不清。

      又不能用力挣脱,赵恪这么个愣头青,你越挣扎他抓的越紧,到时候没事也变有事了。

      赵恪正在口若悬河,蓦然感觉肩头一松,却是赵睢揪着他衣领,拎小鸡仔似的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阮随云都看呆了,知道六殿下会武,却不料他竟如此神力,只怕杀个人都跟砍瓜切菜一般吧?

      怕他真把赵恪给弄死了,阮随云赶忙唤道:“殿下!”

      然而在场有两位殿下,她只能尴尬补充道:“六殿下,还请网开一面。”

      赵睢冷着脸将手一松,赵恪重重落到地上。

      幸好这里是片花圃,土质松软,否则筋骨怕都要摔断。

      赵恪犹自晕头转向,幸好春燕这时候反应过来,赶紧扶着他往偏殿歇息去,只说三殿下醉了醒醒酒,好免去一场风波。

      阮随云默然,站赵睢的角度还真有点像捉奸,两人手拉着手一副柔情蜜意模样,天地良心,她真的是清白的呀!

      赵睢却没多问,只道:“外头风大,母亲怕你受凉,差我来问一问。”

      “回吧。”他淡声道。

      阮随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觉得该说点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他是为惠妃娘娘,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她猜着赵恪本来目的也是如此,不过聊着聊着就给忘了——这人就是贱骨头,先前被惠妃压着能坐视她去和亲,如今各自成了家,反而魂牵梦萦起来。

      她再次庆幸那日赵恪没来赴约,这种男人是不值得托付终身的,就连惠妃受辱,他都不敢公然跟他父皇抗议,只敢背后来找她的茬,欺软怕硬,算什么男子汉?

      阮随云停下脚步,“殿下。”

      赵睢装作目不斜视朝前走,然而阮随云一个轻巧的动作,他却敏锐注意到了,亦跟着停下。

      阮随云唇角微弯,“殿下,能嫁给你真好。”

      赵睢没说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几句奉承话就想打发他,想得美!

      心底那股无名火却在不知不觉中消散,要知道最初那刻,他连杀了两个人的心都有——杀人太累,还是杀一个便够了。

      回去之后,阮随云格外殷勤小意,“酒多伤身,还是喝点甜汤养养胃吧。”

      “坐一天身子都僵了吧,要不我给你揉揉?”

      静嫔看不明白,往常总觉得儿子乾纲不振,今日怎么颠倒过来?吃错药了?

      虽说静嫔某些观念也挺传统,觉得夫唱妇随乃人间正道,可真换了样子,她还怪不习惯的。

      阮随云好说歹说,劝母亲早点回房休息,她这幅样子被人瞧见也怪丢脸的。

      幸好赵睢没让她窝囊太久,只不过晚上格外卖力气——大概将御花园没发泄出来的怒火都转化成欲/火了。

      直至两人都如死鱼一般懒懒的满身餍足,才终于偃旗息鼓。

      阮随云觉得这种惩罚更近似于奖励,当然,身为女子说这种话是不合适的,可凭什么女子就不能有自己的享乐呢?

      等等,方才过于忘我,她竟忽略了那本小册子里的内容。

      可千万千万别让她中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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