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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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生日那天，杨薇原本是要回家的。老大——她爸——打了几次电话催促她回家，她原本也已经答应了。不想，中午下课的时候，夏凌生突然跑过来对她说，晚上皮老师在逸夫馆里有个演讲，叫她过去一起听报告。
听夏凌生的意思，好像是他在约请杨薇。那么这个算不算约会了？
所以夏凌生凭空冒出来，跟杨薇说了这么一出，她愣一愣，没弄懂夏凌生的意思。夏凌生在班级里是个孤星，没人理，不光是女生，连男生都不怎么跟他搭界。
他既不喜欢任何体育运动，操场上永远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也不喜欢泡图书馆读书，更不喜欢和班级里坐在后排的那一帮小白泡网吧玩游戏。用班上一个女生的话说，这个人好像不存在似的。
只是最近他的情况有所改观••••••
这个班级有很多小圈子，比如喜欢泡图书馆的书呆子自发抱团，喜欢泡网玩游戏的整日价在班级里吆五喝六地相互约着去打魔兽。此外还有女生形成的各种小圈子，三三两两，三五成群的，十分的抱团。这样一来，整个班级就像是个春秋战国，各自为政，同学之间十分的紧张混乱。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要是你不是圈子里的人，那么你跟这些小圈子连交流都变得困难重重。
不过班级里最具有话语权的，要属围聚在钱文身边的那几个人，吴晓路，白羽凌，还有殷红。白羽凌在学生会里当过小干部，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嗨，这名字起的——不过这些头衔的前面都得加一个“曾经”。钱文曾经是班级的班长。至于，殷红，本来他应该成为那个书呆子小圈子的领袖。殷红属于嗜书如命、无书不读的杂家，教授在课堂上抛出来的任何难题，全班同学基本上都靠殷红抗着。这么几个人聚到一起，慢慢也就是掌握了班级的话语权。
那天下课，夏凌生来找杨薇，他的身边就站着殷红。殷红总像个鼻涕虫——并不是说他流鼻涕——小弟弟一样，傻乎乎地直愣愣地盯着杨薇的脸看，像这样盯着人家的脸不放，估计也只有殷红能做出来。总感觉殷红的神经阻塞——反应似乎有些迟钝，或许这正是他喜欢盯住人家不放的原因所在。
杨薇注意到夏凌生近来，总是和钱文那一伙人待在一起，下课了几个人便会搭伙离开，上课也是同时出现在教室。而殷红更是和夏凌生形影不离，像个跟班似的跟在夏凌生的后面，或者反过来说也没有错。
上个礼拜，杨薇在图书馆门前碰到夏凌生，看到他穿着拖鞋，背着包，一头乱发。杨薇很是惊讶，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是秋末，天气微凉，他竟然还穿着拖鞋。
杨薇对夏凌生颇有好感。这两个人有些许共同之处，比如说这两个人不属于任何小圈子——不过杨薇的情形又有些不同，杨薇属于游离于各个圈子之间，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融入任何一个圈子；夏凌生基本上跟任何圈子都绝缘。杨薇曾想，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一些共同话题。
在图书馆门口杨薇笑着问夏凌生，怎么没有去上课？
“你不去上课被扣分。”
这是真的。人家翘课，教授点名的时候下面总是不缺人代为应答。每每点到夏凌生，课堂上鸦雀无声。
“啊，我，我••••••”夏凌生支支唔唔地，也不知道想说什么，目光躲躲闪闪的。
恰在这时，殷红从夏凌生的后面冒了出来，怀里抱着一摞书。殷红看到杨薇，抿嘴笑了笑，然后就直勾勾地看着杨薇。
杨薇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走开了。
这一天，一如既往，夏凌生刚说完，殷红就出现在了夏凌生的身后。真的就像是一个跟班似的，看到殷红，这个念头迅速地掠过她的大脑。
但是紧接着杨薇又想到，这两个人不会是同志关系吧。即使这两个家伙不是gay，夏凌生要来约了杨薇一起去听皮老师的报告，也不应该把殷红也带在身边吧。约会这种私密活动，当然应该是一个人单独行动才对。
“皮老师的报告？什么报告？干嘛找到了我，我对这些学术报告可是从来都不感兴趣的。”
杨薇说得没错。来到这个学校两年，一开始对那些被标榜为学术大师的报告还挺热衷，带着一种孩子般的热情奔波于各个报告厅。可是几场报告听下来，根本不知所云，老实说还没有央视的百家讲坛有趣。虽说上了百家讲坛的那些个学者经常遭到本领域学者的抵制，可是谁也不能说这不是嫉妒的缘故。
夏凌生说了报告是名字，杨薇没弄明白，好像是和网络传播有关系。这是个比较热门的课题。
夏凌生和杨薇之间并熟悉，偶尔在校园里碰上对方，也是十分惊讶。夏凌生经常在傍晚时分跑到校园里乱窜。选择那个时间就是不想碰上同班同学，偏偏老是撞上杨薇一头从某个教室里闯出来。其他人都有伴陪着，就这两个人老是形单影只，碰上了两个都觉惊讶。停下来寒暄几句废话，然后两个人都像是做贼一般飞快地逃离开了。
杨薇很是不明白，如果夏凌生不是单独约她去听皮老师的报告，那么他意欲何为呢？况且今天是她20岁生日，老大的电话从早晨就开始敦促她晚上一定要回家。那天下午没有课，杨薇原本也是打算回家的。
再看夏凌生一脸近乎乞求的表情，杨薇有些不忍心拒绝他。按理说，杨薇才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怜悯心爆棚的女孩。她要是作出了什么决定，十头驴子也拉不回头。
偏偏那天她莫名其妙地答应了夏凌生，后来给老大打电话说明情况，更是狠狠地挨了一顿训。
杨薇心想，妇课，我到底是为了哪般呢。
把杨薇请到了，夏凌生像是完成了一件光荣的任务，显得特别快心。殷红临走的时候，特别多看了杨薇一眼。杨薇只是装着没有看见。
然后杨薇便看到他们和等在教室门口的钱文、吴晓路等人一起离开。
皮老师的报告安排在晚上七点。这个刻意选择的时间原本指望吸引足够多的学生，因为这个时间学生大多刚刚吃过晚饭，显得无所事事，于是乎就会奔赴报告厅打发时间。然而这年头要靠到报告厅里混日子的学生是越来越少。一到晚上，大家不是躲在宿舍里玩游戏就是打牌，要么就是躲在教室力自学英语忙着考级。学术报告会根本就没有人鸟，无异于浪费时间。
况且是皮老师这种名不见经过的小人物，他在课堂上讲课学生们都要昏昏欲睡，现在你要特地把他们从课余时间拉来听报告••••••这个很不现实吗。
果然，杨薇赶到那里的时候，可以容纳一百人的报告厅里，仿若朗月之夜里的星辰，零零星星地坐着几个学生，却有一半是同伴学生。再看空落落的前面几排，坐着夏凌生和钱文等人，看上去煞是扎眼。
杨薇跟几个同学打了招呼，犹豫着要不要坐到前面钱文他们那里去。这时正好夏凌生回头看到了她，向她挥挥手失意她到前排去坐。杨薇应了，跑过去一看，只有殷红的身边有座位，没办法也只有坐了下来。
夏凌生，白羽凌，钱文，殷红几个人都来了，只缺了吴晓路。吴晓路不来没有人奇怪。
在报告开始前，入口处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学生。杨薇回头看了看整个大厅，差不多有一半的位置被占满。
杨薇坐下来，夏凌生隔着几个人跟她挥了挥手，然后钱文和白羽凌也跟她挥了挥手。
殷红没有跟她挥手，而是直接问她，“吃饭了吗？”
杨薇摇摇头，说，“没有。等听完报告再去吃饭。”
殷红“哦”一声，两个人便陷入了沉默。幸好，皮老师也走上来台，两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皮老师的身上，这样才避免了沉默的尴尬。
皮老师的报告题目是国外学界关于网络传播里的沉默螺旋理论。说是即便一些非主流的观点在以往的传统媒介中，比如报纸电视等，往往得不到表达，但是在网络上却形成一种沉默螺旋效应，也就是形成一种压倒性优势。
比如同性恋问题，在传统媒介中只有少部分人支持，但是在网络中却可能相反。一个人可能在报纸上反对同性恋，却在网络中支持同性恋。
将这个报告绝非皮老师自愿，而是文科院里发起的一个系列活动，要求每个教授每个星期开设一场公开报告，报告上还会有学校里的领导来坐镇。皮老师担心报告冷场，特意交代钱文在班级里通知一下，最好能够都来。
这也是夏凌生通知杨薇的原因所在。
现在看来不但班级里来的学生寥寥无几，就是那些校领导也根本是不见踪影。
报告开始之后，杨薇接二连三接了几个电话，都是以前的朋友打来过来恭贺她20岁生日。
冷不防，殷红突然凑到她耳朵边说道，“这句话不是拉斯韦尔所说，是勒温的场论。”把杨薇惊了一惊，手上一颤，手机滑了出去，掉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一闪一闪，“咕叽咕叽”的响着。
她根本就没有在听皮老师讲些什么，而是在忙着发短信，什么拉斯韦尔、勒温，她也是一概不知。
殷红感到非常抱歉，脸都红了，冲出座位把她的手机捡了回来。拿到手机，殷红有意瞥了一眼屏幕上的短信，写着“老同学，今天是你生日吧，玩得开心啊！”。殷红颇感吃惊。
怎么今天是她生日啊，殷红心中想到。
杨薇接过手机，问道，“你说什么拉斯尔？怎么了？皮老师讲错了吗？”
“是拉斯韦尔，不是拉斯尔。刚才那句话是社会学家勒温提出来的，不是拉斯韦尔。这两个人都为美国军方工作。”
说着殷红还在后面缀了一句，像是要显示自己的知识渊博。
杨薇也确实被他唬住了，问，“这些人的书你都读过啊？”
这个问题对于整日价跟书本打交道的人来说，简直犹如甘露。
殷红面露微笑，毫不谦虚地回答道，“啊，是读过一些。”
杨薇由衷地带着羡慕地口吻说道，“你厉害。我听都没有听过。”
殷红刚想说，那，那，谁谁谁，拉斯韦尔不是传播学奠基人之一吗？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呢？——可是坐在旁边的钱文拉了拉的衣袖，低声说道，“妈的，要泡妞也不在这一会儿。别叽叽喳喳的。”
皮老师确实已经向他们这两个交头接耳的家伙看了几次，想必心里非常恨殷红和杨薇。
杨薇问殷红，“钱文说什么？”
殷红有些汗颜，回道，“没啥，听报告吧。”
两个人又都默不作声。
隔了一会儿，殷红忍不住问杨薇，“今天你生日？”
“啊？”杨薇有些猝不及防。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我今天我生日？今晚我可是推掉了老大的宴请特地留下来听这个听不懂的学术报告的啊！
真是可气。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结束了我们请你吃饭吧？”
杨薇想也没想，顺口答道，“行啊，把他们都叫上吧。”
他们指的是，夏凌生，钱文和白羽凌。
等到报告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殷红跟钱文他们说了今天是杨薇20岁生日，他们都很惊讶。他们把皮老师送走，便约着去吃饭，给杨薇过生日。可是这都八点半了，去什么地方吃饭呢？于是，他们又改成去唱歌。
杨薇对着众人巡视一遍，却没有看到夏凌生。
“夏凌生呢？”杨薇问道。
“他被呼叫转移了。”
被谁呼叫转移，白羽凌倒是没有说。后来才知道，是被班上的姚倩给叫走了。姚倩的名声有些许瑕疵，杨薇倒是没有想到，总是郁郁寡欢的夏凌生竟然和她打得火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