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红叶 ...

  •   江轻竹强忍住泪水,带着不明就里的表情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二人。
      她的目光落在画像上,画像中的人巧笑嫣嫣,略微透着惊喜之意,双眸若蕴万顷春光,又似被晨曦露水点缀,眉眼似新月,唇畔微启,似要叫出什么人的名字。
      这是每次自己发现了什么新鲜事,迫不及待要和他分享时的模样吧?千万个这样平凡的瞬间,没想到却成了他心底最深的回忆。江轻竹想象云邺章在勾勒这寻人画像时,或许也跟现在的自己一样,沉浸在相伴的点滴中不能自拔。
      江轻竹觉得心头有丝丝甜意,但旋即被现实冷水冲散,当初再平凡的过往,此刻也已遥不可及。
      那两人看江轻竹盯着画像入了神,疑惑地唤她:“姑娘,姑娘?”
      江轻竹回过神来,开口答道:“我就是这兴阳人氏,自小从这里长大。”她刻意用兴阳人的口音回答,本地人若听到肯定会感到蹩脚,但这两人千里迢迢而来,应该是听不出的。
      “真的?那你去过……南亥吗?”那两人比对这画像,越看越觉得江轻竹便是画中人。
      “真的,我家就在城西北角,南亥那么远,我当然没去过,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离开过兴阳城。看这画像有点像我表姐,她前段时间刚从外地搬来此,说不定她以前去过。”
      两人听后大喜,拱手作揖,问道:“那麻烦姑娘指一下路。”
      江轻竹胡乱编了个住址,两个人千恩万谢离开了。江轻竹望着他们背影远去,只觉有匕首在反复捅穿自己的心脏,胸口痛得虬结在了一起,稍稍扯动便带来刺骨的痛意。

      江轻竹围着城墙绕了一圈,已至傍晚,直到此刻,她才将之前见到画像时的心烦意乱平复下去。
      因为,更现实更沉重的困难摆在她的眼前。
      夜已渐沉,家家闭门关户,宵禁的时候快要到了。她躲藏在树上,并未被巡城的衙役发现,待路上空无一人时,已是繁星满天,四下阒静无声。
      江轻竹侥幸地想,是不是入夜后,宫城边的巡逻是不是没有那么频繁了呢?
      她白日里注意过,宫城角落中有一些小门,是宫中内务官输运蔬菜瓜果、日用物什的地方,这些角落很是偏僻隐蔽,或许从那里挂个绳索攀爬,成功会更容易些。
      况且,她在一旁观察了许久,都不见巡逻的士兵来此,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宫门两侧设有角楼,那飞起的檐角是绳索攀附的绝佳之处,而且这角楼许久都不见兵甲,说不定入了夜他们便都歇息了。
      虽然这个想法极为天真,但江轻竹却宁愿硬着头皮试一试。
      月已升至中空,澄澈的光芒带着山间溪流的空灵。试了几次,才将绳索牢牢挂在檐角之上,江轻竹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沿着城墙,蜻蜓点水,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翻入宫墙,轻轻落在墙内石路之上。
      平安落地时,江轻竹对自己的轻功颇感得意,但这个念头还没消散,刀剑出鞘的吟声在耳畔响起,冰凉的铁器横亘在她的脖颈前,如蓄势待发的毒蛇。
      刚刚还四下无人,这会儿不知从哪冒出来三四个士兵,各个手持长刀,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江轻竹体会到了跌落悬崖之感,冰冷蔓延了全身。
      原来自己之前的探查早已被别人看在眼中,本以为自己是螳螂,结果却被黄雀捉住。
      “你可终于进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侧响起。
      江轻竹带着些许疑惑转头,对面之人看清她的面容后也颇有瞠目结舌之样。两人同时喊出了声。
      “李将军!”
      “江姑娘?”
      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了李义将军,这柳暗花明的转折令江轻竹激动非常。李义对江轻竹印象颇深,那时若不是她勇敢指出神树中的猫腻,自己与博璟亲王必定无法平安归来。
      “可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将军大惑,这位江姑娘不是南亥宫中的人吗,似乎还是南亥皇帝的内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见镇威亲王。”
      李义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江轻竹,问道:“为何?”
      “这……最近两方在周城附近交战了,你们应该知道吧,这……这与此前议定的结果不同……”江轻竹紧握着双手,紧张地语无伦次。
      刚听几句,李义举起手来制止了她。江轻竹看他颇为警惕地冲她使了个眼色,又听他说:“夜闯皇宫可是死罪,来啊,把她押入牢中,待我禀告王爷后再做处置。”

      江轻竹焦躁地在监牢中来回踱步,说是监牢,其实更像一座废置不用的宫室,其中陈设用具不俗,只是落满灰尘。
      她隐约猜到,自己刚刚那样冒失地说出此行目的,极有可能给李将军带来麻烦。故而,她乖乖受伏,没有一丝反抗。
      但不知她要被关在这里多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博璟呢?
      等待得越久,便越是踌躇难安,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万一李将军不是博璟的人了怎么办,自己对北亶局势并不了解,万一他叛变,已另投敌营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她紧接着又安慰自己,若是如此,她必定会被五花大绑丢入死牢,不会如现在这般自由地在房中走动,甚至李将军可以当场砍了她,对于这样一个胆大包天,夜闯皇宫的蟊贼,确实不需要太多怜悯。
      两种念头像是在天平的两端来回蹦跳,令江轻竹七上八下,如同煮沸的水一般。

      紧闭的房门猛然被人推开,江轻竹站在突然倾泻的日光中睁不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炽热的手握住了双肩,她眯起眼睛,才看清来人的面庞。
      “真的是你,这……简直如做梦一般。”博璟眉飞色舞,激动地让人以为他马上就要跳起来。江轻竹觉得自己的肩膀快要被捏碎了,她着实没想到他会如此高兴,同样也没明白他为何如此高兴,自己原本的惊喜瞬间被错愕替代,只能带着尴尬的微笑看着博璟慢慢平静下来。
      李将军站在身后不停的咳嗽,好像是因为这宫室中灰尘太过,博璟察觉到了什么,讪讪地放下手臂,热切地望着江轻竹。
      “其他的话先别说了,跟我走。”博璟指着门口。
      “这么……轻易就能走吗?”江轻竹突然心底泛起畏惧,不会一出门便被乱箭穿心吧?
      “哈哈,现在外面值守的都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跟我走就是了。我怎么能委屈你呆在这种地方?”博璟眼中似乎闪着光。
      江轻竹对他微微一笑,博璟恍惚间的失了神,转过身带路时,嘴角泛起的笑意怎么样也掩藏不住。

      博璟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宫殿,对她极为关照。一入宫门,博璟便吩咐宫人,将厢房打扫好,准备净水和衣物,简直可以说是体贴入微。
      惊得江轻竹连连摆手,待宫人退下后,她才压低声音对博璟说:“亲王,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在这宫中住下。”
      博璟从刚刚的兴奋中逐渐平静下来,带着些羞赧,回答道:“我……我知道。”
      “小女子只是想问,南亥皇帝陛下暗中送来的信,亲王收到了吗,为何没有回复?当下北亶与南亥战事焦灼,这……与你们当初商定的可不相同啊。”江轻竹未在意他语气中的异样,将自己所来的目的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吐露。
      “那些信,我收到了……但辛大人说,区区秦国公不足挂齿,所以将这些信暂且扣下,以防走漏风声。”
      江轻竹有些懵,问道:“风声……什么风声,你说得,我怎么听不明白。”
      “放任秦国公只是缓兵之计,那个老匹夫胸无大志,只不过贪图钱财,早就盯上两国交界处的那一片黑金矿了。他虽不做官,但是祖上的荫泽仍在,朝中颇有威势,许多享有封号的公卿都唯他马首是瞻,所以辛大人说要先将他稳住,日后再做打算。”
      江轻竹感知,自己窥见了一项宏达计划的边角,她问道:“辛大人是打算做什么呢?”
      听到这里,博璟刻意看了看四周,低下声音说:“打破豪门圈地,让这些权贵把侵占的土地吐出来,还给百姓。”
      江轻竹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个把脑袋悬在裤腰带的计划,对于这些权贵来说,夺其财产不亚于杀其父母,他们怎么可能乖乖就范。
      这位辛大人,魄力可真不小。
      看出江轻竹的震惊,博璟颇有些得意,对她说:“这件事,稍有不慎便功亏一篑,所以辛大人得秘密做些准备。”
      江轻竹悲观地说:“这准备要做多久?难道就放任两军交战吗?你知不知道,吉……我朝的陛下受伤了,此时生死未卜,我……”
      泫然欲涕,我见犹怜。
      博璟看到江轻竹如此挂念旧主,为她的忠心好一阵感动,迫不及待地想将自己知道的统统说出,以求能宽慰她一二。
      “那是假的,云兄并没有受伤,传出负伤的消息只是为了麻痹秦国公。今日刚刚得了军报,云兄他带军队突袭,已经将周城重新夺回去了。”
      “真的吗?”江轻竹顾不得礼法尊卑,高兴地抓住博璟的胳膊拼命地摇晃,这个消息如温泉水流淌全身,说不出地喜悦畅快,江轻竹双颊泛红,眉飞色舞的模样跟博璟初见她时几乎无异。
      “当,当然是真的。你还真是关心你们陛下……”博璟说出这话后,才察觉到自己话中的醋意,不禁有些窘迫地看向江轻竹。
      奈何江轻竹根本就没有注意,她沉浸在云邺章安好的消息中,飘飘然如喝醉了一般。
      “江,江姑娘,你想要找我,是受了云兄的命令吗?”
      如果是云兄派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其受伤乃是诈伤?
      面对博璟疑惑地表情,江轻竹一时语结,她想不到什么很好的借口,只好胡乱解释自己离开南亥比较久,和云邺章断了联系。
      但这当然不足以解释她如此冒失地夜闯皇宫,难道只是为了质问博璟为何失约吗?
      “现,现在话都说开了,那,那我就先告辞了。”江轻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且慢!”
      令两人没想到的是,李将军站了出来,阻止了江轻竹的离开。
      “皇上有命,凡是知晓辛大人计划者,都要留在宫中,以防走漏风声。”
      听到李将军的回答,博璟忍不住勾起嘴角,似小孩阴谋得逞般笑起来,但在江轻竹回头时迅速收敛笑意,一派再正经不过的样子。
      “是啊,江姑娘,委屈你在本王的宫中多留几日吧。”博璟极为诚恳地建议。
      什么……怎么回事……
      江轻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踏入了陷阱,但她没有证据。

      周城虽然攻下了,但粮草不济,战士疲乏,而秦国公凭借着厚脸皮,与蛮荒之地--东扶诸国交易换来数不尽的钱财,他的士兵能够吃饱穿暖,以逸待劳。两方军力的差距使得云邺章再难推进一步。
      两军长久的对峙着足有一月有余。
      云邺章知道,为今之计,必须要回国都征集粮草,调遣援兵,与李崇思和方衔玉汇合,再商良策。
      夜色笼罩下的周城城墙巍峨起伏若山峦,似黑暗中沉睡的野兽,即将秘密起身回都的云邺章,忍不住勒住马缰绳回首而望。
      竹儿,你到底在哪里,为何直到今日也没有你的音讯?
      他盯着城郭,似乎渴求着一个奇迹,在下一个睁开眼的瞬间,江轻竹便站在女墙之后冲他微笑。
      以前怎么不觉得,但没有她的宫室竟然如此空旷,清冷地仿佛地下的墓穴。
      但奇迹与痴心妄想如此接近,而他的祈求,终究逃不过后者的命运。
      现在回蓬都已有些时日了,云邺章一回朝,便下手整顿吏治,将那些魏氏朋党统统扫除干净,还惩戒贪腐豪绅,出手既快又准,让满朝大臣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件事:皇帝原来的愚钝昏聩都是假装的,他的眼睛,从来没有停止洞察整个朝堂。

      江轻竹已经在博璟这里呆了近两个月了,时间如蜗牛般缓慢而不受阻碍的滑过,她日日在宫中等待消息,觉得自己焦躁如困在热锅中的蚂蚁,时时刻刻想要逃出去。
      博璟对她倒是极为体贴,所用之物样样上佳。他不必参与政事,便日日拉着江轻竹在宫中玩乐,不是骑马射箭,就是吹笛下棋。似乎是怕江轻竹烦闷,他日日都能想到好玩的点子,不由分说邀请她必须参加。
      江轻竹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有一次她假装生病,博璟竟然请了十名太医来为她诊治,排场极大,令她愧疚地几天没有睡好。
      而且博璟还热衷于送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给她,常常华美昂贵到令人咋舌。虽说北亶富有金矿,但连脚榻都以黄金打造,未免有些过于奢靡。
      江轻竹对于这些金光闪烁的物什避之唯恐不及,拗不过博璟,便只收下一些构思精巧的小礼物,比如内有机关的妆奁,比如能言人语的小八哥。
      今日,博璟又来找她,说是请她泛舟,去宫中湖心亭听曲,江轻竹忍无可忍,断然拒绝。不等博璟有机会堆起笑脸来劝她,江轻竹端出严肃无比的态度,问道:“辛大人什么时候处置秦国公呢?为何迟迟不动手呢?”
      博璟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说:“这我也不知道,毕竟辛大人要做得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真要推行,不知多少人要置他于死地。所以,不好轻率推行。”
      “可辛大人知道吗?秦国公为了开采黑金矿,鱼肉百姓,许多被他抓紧去的老百姓都受尽折磨。不论北亶的百姓还是南亥的百姓,在他眼中都如猪狗一般,很多人无辜丧命在他的手下!”
      博璟窘迫地点着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但……有时候,为了更重要的事,注定会有些牺牲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为了更重要的事,注定会有些牺牲。
      这句话仿佛牵引动心底某条易痛的神经,江轻竹听到后,如被铁锤狠狠击中,全身血液倒流,一股无名怒火“噌”得窜出来,恨不得将这房顶烧穿。
      但旋即理性回笼,她的思维开始运转,然后绝望地发现,博璟说得不无道理。
      博璟看江轻竹脸色变得煞白,心中一慌,连忙继续解释:“我们不是不想处置秦国公,只是力有未逮,但是你放心,一旦秦国公伏法,皇兄和辛大人一定会对这些受苦的百姓多加抚慰,免上十年的税负都是可能的。”
      江轻竹无言,只是失落地点点头,脱力般坐回椅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令观者于心不忍,博璟急忙讨好道:“既然我们无能为力,不妨稍安勿躁,相信辛大人。江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江轻竹收回涣散的精神,看向博璟手中。
      是一片红艳优美的枫叶,以蜜蜡涂抹封存,泛着柔和温腻的光芒,上面还写了两句小诗:“心如明月,长照君身”。
      江轻竹没抬眼,自然没有注意博璟脸已红透,带着期盼忐忑小心翼翼地望着她。
      江轻竹记忆中,似乎收到过红叶。思绪飞过回忆的大海,在一块礁石上落下。
      那是在昭晖宫中,李崇思送给了自己红叶,云邺章说这红叶意指鞭策人读书,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将红叶收归己有。
      想起往事,江轻竹笑了,刚刚的苦闷驱散了不少,她有些疑惑地问博璟:“为何要送我红叶鞭策我读书?我又不想考状元。”
      博璟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一时大窘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送红叶不是为了鞭策你读书啊。”
      “那是为了什么?”
      “是……我是听说南亥,若是有心宜的女子,便送红叶给她表明心迹。难,难道不是吗?”现在的博璟,从耳尖到脖根,皆红得能挤出几分颜色来。可惜,江轻竹并没有注意到他。
      她的思绪困在回忆之海的那块礁石上,久久不愿离去。
      她想起那时云邺章脸上别扭的神情,此刻才有恍然大悟之感,旋即一股裹挟着甜蜜的忧伤袭上心头。
      原来从那时起,他便如此喜欢我了,甚至吃醋到扯了这么一个离谱的谎言。
      江轻竹拼命压制那漫溢上来的思念,回过神来,正对上博璟面带笑容看着自己。
      “你为何这么看着我?”江轻竹不好意思地笑笑,猜想是不是自己刚刚陷入沉思时,面部表情是不是太可笑了。
      “没,没什么,就是……只这样看着你,我也觉得很开心。”博璟又挠了挠头。
      江轻竹登时清醒,仿佛瞬间坠入现实。博璟说的话给她敲响了警钟,她如同被烫了一般连连后退好几步。
      她开口,努力思索体面又不伤人的语言,说道:“王爷,这片红叶我不能收。”
      博璟好像不明白她说了什么,眉目间尽是惊讶,伤心还未赶得及前来渲染。
      “额,就是……我已经有结亲的人家了,所以……所以……您还是留着红叶,等遇到真正与您白头偕老的女孩,再送给她吧?”
      “你,已经结亲?那你怎么还在云兄身边当宫人呢?”博璟有些气急败坏,他从小受尽宠爱,凭着身份与样貌,收揽无数闺中少女的心,他从没想过会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人。纵然他本性纯良,但也难免有些孩子的坏脾气。
      “是,是真的,我只是还没到年龄,到了年龄就会被放出宫去……”江轻竹加重语气,想以此表明自己所言非虚,但说谎时的不安还是如战鼓般在她胸膛中砰砰作响,她紧紧盯着博璟的神色,害怕他再提出质疑。
      博璟在房中来回走动,仿佛困兽一般,突然他仰起头,对江轻竹说:“那又怎么样,只要你愿意与我在一起,我就写信给云兄,让他做主,解除你和那户人家的婚约,这件事云兄一定乐意帮忙。”
      江轻竹倒吸一口冷气,心说他应该不会愿意吧。
      “不,不行,我不想和亲王大人你在……一起。”该说清楚的话还是要立时说清楚,自己被逼到这个境地,虽然会伤了人心,但说真话实属无可奈何。江轻竹在心里安慰自己。
      “为什么,难道你结亲的对象比我更英俊,更有钱,更有地位吗?”博璟有些哽咽,说道:“难道他对你比我……对你还要好吗?”
      江轻竹不知如何回答,云邺章在各个方面确实比博璟更胜一筹,但她不能点头,也不愿摇头,可悲的现实横亘心间,那个心系的人如此优秀,但可惜却不是自己的结亲对象……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们之间已经许下这样的诺言了。所以,王爷,对不起……”
      博璟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离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