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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爱我七天,就七天 ...

  •   顾文清躺在病床上,望向那盆被秦臻摧残,所剩无几的栀子花。

      他比先辈更完整而生动地了解墨西哥的活人献祭。

      祭司在金字塔顶将献祭者杀死,用一把黑曜石制成的刀剖开其胸膛,将仍在跳动的心脏挖出并举向太阳。

      绝大多数的献祭者都是战俘,他们认为,如果战争停止,太阳就会停止发光。

      可是啊秦臻,一开始你就输了。

      我们都输了。

      入夜。

      睿渊看着身旁女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起身为她倒了杯水,抚上她的发顶,声音柔和。

      “你不必担心,我一直都在。”

      他眼眸里散发着浓浓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睿渊伸手,将沈偌孜拥进怀里,闭上眼闻她身上的香气,“姐姐,你答应我,不会抛下我。”

      “睿渊……”

      用手指抚摸她滑腻的肌肤,睿渊侧头,吻住她精巧的耳珠,“答应我。”

      沈偌孜动了动吨重的双手,却没有一点力气阻止他的颓然。

      轻叹口气,她翻过身,双手抱上他的胸膛,“你就是认定我会一直喜欢你,对不对。”

      睿渊闭上眼,没人看得清他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暖黄的床头灯光下,他将一瓶米安舍林悄悄放进抽屉里。

      第二日,他起了个大早,从冰箱里拿出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牛肉。熟练地切片、撒调料,腌制入味。

      他要做牛肉面,手工牛肉面。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大门被人破开,嘈杂的声音涌进来。

      像是意料之外,睿渊抬头,看着手握电锯的沈信钦。

      “看来,下次门禁系统还得升级。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睨了一眼立在门口的男人,继续低头慢条斯理地切着牛肉。

      沈信钦扬了扬手机,“我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

      睿渊听闻勾唇一笑,“你可真是变态,时时刻刻监视着自己的姐姐。”

      “你没资格说我。”扫了眼空荡荡的屋子,他冷声道,“沈偌孜在哪儿。”

      耸耸肩,睿渊一脸淡然,“她不会跟你走的。”

      “我问你她在哪儿。”

      “我们聊聊吧。”

      两人进了拐角的书房,隐蔽、隔音。

      沈信钦不跟他打太极,开门见山,“除了沈偌孜,我没什么跟你好聊的。”

      他浑身散发着深戾淡漠的气息,睿渊双眸幽深暗炙,垂首看着地板,声线冷静,“你不用这么恨我,时间到了,老天会帮你收拾我。”

      “什么意思?”沈信钦蹙着眉头,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竟也有些病态。

      “没什么意思。”睿渊转身又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夹交给他,“麻烦,到时候你帮我转交给她。”

      “你到底怎么了?”

      他像是释怀,回头对他淡淡一笑,“没什么,胃癌晚期而已。”

      “医生说,我时间不多了。”睿渊合上柜门,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哀求,“所以,可不可以给我们独处的时间。要求不高,一个星期就好。”

      沈偌孜睡醒走出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睿渊在砧板上切着细碎的葱花。

      他这个人追求完美,就连葱花也只是选取青葱色的那一段,细细切成一样长度的大小。

      “醒了?”

      他抬头,看着睡眼惺忪的沈偌孜,连眉心都泛着笑意,“先准备吃饭吧,我给你做了牛肉面。”

      末了他强调一句,“我自己揉的面。”

      两人在餐桌前落座,他将葱花撒进自己那一碗,用焯水的小油菜代替葱花装点在沈偌孜的那一碗。

      看着面前摆盘精美,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沈偌孜眉头一挑,“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自己一个人,当然要学会做饭。”他用筷子夹起面条,凑近嘴边吹了吹,“你也爱吃面,不是吗?”

      “医生说,在人体最终走向死亡时,最后失去的是听觉。”他顿了顿,像是鼓起了足够的勇气,才缓缓开口,“所以,在我死后不要拉着我的手哭”

      “记得告诉我,你爱我。”

      沈偌孜没当回事,搅着碗里的牛肉面,淡淡然,“那医生有没有告诉你,那时候你的大脑皮层已经接收不到任何讯息。”

      她放下筷子,抬头看对面,“所以,即使我说爱你,你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不会的。”他将最后一口汤汁喝进嘴里,笑着回她,“因为是你说的,我一定能懂。”

      他第一次尝到了肉汤的鲜美,也是第一次。
      很想好好活下去。

      “姐姐,我们打个赌吧。”他起身从电视柜后的橱柜里拿了副扑克牌,利索地平铺在桌上。

      “很简单,我们各自抽一张牌,谁大,谁就赢了,赢的人,有权利规定新的游戏规则。”说完,他就从牌中用极快的手速拿走一张,抬眸看她,“换你了。”

      沈偌孜随意抽了一张,摊开放在桌上,黑桃K。

      她吸了口面条,看了眼有些失神的睿渊,“翻开啊,是不是玩不起。”

      睿渊轻笑着将手心里的扑克牌翻在桌上,红心A。

      “我赢了。”走到她旁边,手指顺着她背后的靠椅来回摩挲。

      “姐姐,你要是不喜欢。”他俯下身,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溢出撒娇的口吻,“那只给我七天的爱,好不好。”

      第一天。

      两个人相敬如宾,睿渊尊重沈偌孜的决定,搬到了另一个房间睡。第一晚,沈偌孜隐隐听到隔壁房间发出某人野兽般的声音。

      她翻身将被子盖住头,权当他是发泄不了欲望,拿自己出气。

      第二天。

      睿渊顶着超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门,被沈偌孜一顿嘲笑。

      “你是不是做贼去了?”

      “如果可以,我更想做偷心贼。”

      换来了沈偌孜一个天大的白眼。

      第三天。

      沈偌孜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早餐已经热乎乎地出锅。皮蛋粥加几道清爽的小菜,这几天连着吃了两天的肉,她确实有些腻。

      早餐期间,睿渊只浅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她喝。

      被他盯得不自在,沈偌孜匆匆喝完,就溜回了房间。

      见她回了屋,睿渊将碗筷放进自动洗碗机,才一点点挪进自己的房间。一关门,身体就剧烈一晃,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他捂住扭曲疼痛的胃部,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爬起来,瘫倒在床上。他难受地蜷缩着身子,刚才喝粥的时候,胃部就开始隐隐作痛,但是生怕她担心,这才一直隐忍到现在。
      攥着床单,那股钻心的疼痛愈发狂妄,他按了按拳头,掀开被子将自己蒙进去,试图趴在黑暗窒闷的被子里麻痹自己的神经。

      身体的疼痛愈发强烈,他额头很快渗出冷汗。连忙从床头柜深处翻了瓶安眠药,大口吞下,就这样干干地往下咽,苦涩的药味在嘴里散开,药效迅速占据了他的身子。

      渐渐的,睿渊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慢慢地合上眼。

      日上三竿,沈偌孜看着始终紧闭的房门,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走上前请叩两声,“睿渊?”

      屋内无人应答,她试图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突然有些慌了,狠狠地敲着房门,大声叫他,“睿渊你开门!”

      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睿渊沉着脸,一副被人吵醒不乐意的样子。

      “我还以为……”

      “放心,没死。”

      斜了他一眼,沈偌孜将手里的苹果丢他怀里,“谁问你死没死,我以为你不吃水果。”

      他嘴角上扬,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温柔,“你给的,我自然会吃。”

      “要是哪天我给你毒药呢。”

      “我吃。”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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