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 闲话当年风起云涌 一室共处情动几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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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江湖中有四大痴人，玉面剑客楚旭飞，逍遥散人张安之，弄玉公子苗家手，还有小老儿顾晏义。”展昭识相的又给顾晏义满上一杯，顾晏义干了杯中酒，轻叹一声，接着道，“楚旭飞精于剑术，张安之迷于机关阵法，苗家手痴于奇珍玉器，小老儿虽博众家之长，所学却非正统，故而被冠以通武邪神的名声。”
“前辈是通武邪神？”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开口，没想到武林史略里记载的通武邪神竟然就是眼前这性格怪异的人。武林史略里记载，通武邪神，不知何许人，博众家所长，尤擅拳术。内力不为中原正统所识，故以邪神呼之。……
“怎么，不像？”顾晏义笑道，灰布衫子的下摆往腰侧一甩，抬脚搭在了长凳的另一头。执筷捡了几口小菜，只听展昭开口问道：“那顾前辈与其他三位前辈也都是相识的了？”
“这倒不是，我们虽被称为四大痴人，但彼此间却并无来往。除了和张安之那老混蛋有些瓜葛外，小老儿至今也不曾见过玉面剑客楚旭飞和弄玉公子苗家手。至于他们之间，想来也未必相识。”
当时，江湖上除了各大帮派和山庄之外，独来独往的四大痴人却是早已闻名武林。尽管各大门派间争斗不断，而当时在中原武林说的上话的紫宸山庄也因为庄主苏崇文人如其名，热衷文才轻视武学而在江湖上的地位岌岌可危。但江湖之间那微妙的平衡却还在，江湖也还算得上太平。
但这太平的假象却在被突然闯入江湖的两姐妹打破了。
一对孪生姐妹，如仙人降临，出现在中原武林。没有人知道她们来自何处，又有什么样的家世背景。只知道，当时江南水上第一帮——清水寨的大当家色迷心窍言语调戏这两姐妹却被断了手脚。这姐妹且留下话说，要报仇，便来找展家双飞蝶！
至此，这两姐妹便走入了江湖人的视野，而关于这两姐妹的传言也铺天盖地地传遍了整个江湖。
双飞蝶不仅貌美倾城，且武艺高强，一时间成为江湖武林人士纷纷追求的对象。随着时间流逝，人们对双飞蝶的认知也不再仅仅停留于一个名号上。
原来双飞蝶是常州人氏，姓展。姐姐展心蝶性子孤傲清冷，武艺高深莫测，轻功卓绝。有人戏言，展心蝶的轻功，怕是连玉面公子楚旭飞也要甘拜下风。而妹妹展雨蝶却生的温柔活泼、娇俏可爱。想是因了姐姐的护佑，武艺却是远不及展心蝶这般厉害。
两姐妹在江湖名声大噪，想要一睹真容的人也不在少数。有纨绔子弟为求双飞蝶欢心而想尽办法搜罗奇珍献媚，也有武林侠客打着以武会友的旗号公开下战书约见两姐妹，更有所谓德高望重者自作主张广发英雄帖比武博佳人一顾……两姐妹却始终没有再公开露面。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正当人们无计可施，而两姐妹也渐渐淡出世人视野的时候，弄玉公子苗家手却因一次偶然见到了双飞蝶姐妹，当即惊为天人，一问之下才知，这两姐妹竟就是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的双飞蝶，直叹传言非虚。当即表示要以绝世美玉相赠。两姐妹倒也未曾放在心上，只一笑了之。
却不想，弄玉公子竟真亲自去天山寻得上等血玉，又花了三年工夫打磨出一对绝世玉佩，并命名为“蝶双飞”。此时，姐姐展心蝶却已经与当时名声在外的玉面剑客不打不相识，许下了三生之约。消息传出，江湖中人虽唏嘘叹惋的多，却也只有艳羡的份。苗家手虽也失望，却还是宣称要践行当日诺言，将“蝶双飞”赠与这姐妹二人。传闻这两块玉佩合二为一便会显出苗家手平生珍品的藏所。这样大的礼物，赠与只有一面之缘的两姐妹，世人惊讶之余，也只能叹一声“痴人”了。但玉佩还没有送到姐妹手中，便被人劫了去。弄玉公子也因此大病不起，抑郁而终。
至此江湖风波再起，各门各派，明的暗的，纷纷开始抢夺这对玉佩。最后更是演变成了地位之争，门派之斗。许多小门小派都在这场争夺中被灭。而早已外强中干的紫宸山庄也因为得了蝶双飞中的一块玉佩而被围剿，一夜间夷为平地。
这场风波持续了一年有余，江湖势力重组，形成了新的平衡。而这对姐妹也像出现时那般突然地从江湖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武林四痴人。至于那引起风波的绝世美玉也早已不知所踪。
这些事情，有些是武林史略中一笔带过的，而大多数却是不为人知的。就比如玉面公子和双飞蝶的消失，张安之的退隐，弄玉公子真正的死因，以及紫宸山庄的秘密。这些事，有些顾晏义知道，而有些，顾晏义琢磨了二十年也没能弄明白。
顾晏义喝干最后一杯酒，施施然站起身来，“好了，今儿我累了，去歇息。有什么想问的，明日再问。”
“前辈请便。”展昭和白玉堂起身施了一礼，他二人已然没了要逃走的打算。一来，顾晏义显然并无恶意，而对张安之的所谓仇怨恐怕也没他说的那般严重。二来，他口中的江湖旧事对解开展白二人心中谜团意义重大。
“哼，臭小子，你当我是老糊涂了不成？放你们两个在这里，若是你们跑了，我去哪里找那老混蛋报仇？回房！”顾晏义说罢，抬腿就上了二楼。展白二人无奈摇头，也只得跟上。
相邻的两间客房，白玉堂拉着展昭就要入其中一间，顾晏义一瞪眼，道：“你们两个小子住一间，夜里要是逃了怎么办？不行，白小子，你跟我一屋。”
“什么？”白玉堂大睁着双眼，展昭不禁抿嘴而笑。白玉堂当时要两间房时，展昭就知道他是想和自己趁夜逃跑的，但此时，二人都没了逃的心思，展昭自然不想和白玉堂挤一张床。恰巧顾晏义又指名让白玉堂和他一屋，看来，今夜可以睡个舒坦觉了。
反观白玉堂，却是进退两难，让他和一个糟老头挤一张床，白玉堂想想都觉得恶寒。但要是让展昭和那老家伙一屋，白玉堂又打心眼里不太乐意。正犹豫间，顾晏义却又开口道：“你不愿意？那好，展昭和我一屋，总之，小老儿得留一手，不能让你们两个臭小子跑了。”
“不行！”白玉堂和展昭同时叫道，闻言，白玉堂回头狠狠瞪了展昭一眼。好你个展昭，白爷爷舍不得你跟着糟老头挤，你倒是乐意让白爷爷去遭罪，果然是只没良心的猫。展昭见白玉堂瞪他，也觉自己这做法有些不厚道，遂尴尬接道：“厄，展某和白兄的睡相都极差，怕扰了前辈清净。若是顾前辈实在不放心我二人，便，便……”
“便点了猫儿穴道，明日再解了，也未尝不可。”白玉堂抢先说道。说完还得意的向展昭一挑眉，臭猫儿，有你好看的。
“白玉堂！”
“好！这是个不错的法子。”话没落音，顾晏义已然拂袖扫向展昭，展昭本能的旋身避开，却是撞到了一旁尚有内伤且毫无防备的白玉堂。急忙扶住那人，展昭急急问道：“白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有事！”
展昭心道不妙，一抬眼，顾晏义的指已然点上了展昭几处穴道。
“前辈？”展昭有些着急，再怎么没有恶意，也不会有人乐意受制于人。
“白小子，小老儿这可是独门点穴法，强用内力只会适得其反，你们就乖乖在房间里待到天明，明日我自会给他解穴。”说罢一甩袖子哈哈笑着进了隔壁屋子。
“白玉堂，你这鼠辈！”展昭怒火冲天，有些口不择言的骂道。
“臭猫你骂谁？刚才我若不抢先说话，现在被点了穴道的怕就会是白爷爷了吧？”白玉堂凤眼一眯，闲闲说着。
“你！展某才不会像白大侠这般阴损。”
“那你刚才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顾前辈实在不放心我二人，我就和顾前辈一屋，大不了一夜不睡。没想到白大侠这般知恩图报……”展昭没好气的回道。
白玉堂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猫还是挺纯良的。果然冤枉他了，不过，谁让他向来奸诈？
“那好，是白爷爷错怪你了，但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别的办法，你就委屈一个晚上吧。”说罢，白玉堂拦腰将展昭扛到肩上推门而入。
“喂，白玉堂！你，你你……”
“我怎么了？”白玉堂慢悠悠向床边晃去，眼角眯成一条缝。
“你的手，拿开！”展昭羞愤难当，眉毛皱成一团。
“啊，不好意思，没注意。”讪讪将人放到床上，白玉堂无辜地摊了摊手，心里却也如敲鼓般咚咚乱响，只得胡乱岔开话题，“不过你倒是轻的很，身上怕是没有二两肉。莫不是开封府这个清水衙门连饭也不管饱？”
“你胡说什么呢？”展昭闷闷瞪了那人一眼。
“好，我胡说，那你倒是说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会这般瘦？”白玉堂说着，将被褥一抖，随手扔到床里侧。
“我，我自小就是这般，师傅说我天生的体格，长不胖的。喂，白玉堂你做什么？”展昭正说着，却不料那人竟上来解了他的腰带，一时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臭猫，你大惊小怪什么？难道你要穿着外衫睡觉？”白玉堂恨恨回道，手也因为展昭那突然一声大叫吓得一抖。以前也不是没给这猫扒过衣服，同床而眠。为何这次会这般紧张？心里有股不知名的情愫暗暗涌动，若说这感觉，白玉堂再是熟悉不过，但这都是对女人才会有的啊。白玉堂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归结给这只大惊小怪的猫。是了，前几次都是这猫喝的烂醉的时候，没什么反应。现在这猫眼睁睁的看着呢，怎么都觉得别扭。
“我，我以为，我，没什么。”展昭窘迫的将头偏向一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歪了，都怪那个苏瑶，整日胡言乱语的，害的自己如此敏感。白兄正人君子，才不会有那般想法。
“好了，那你睡吧。”白玉堂好容易扒了展昭的外衫，拉过被褥一盖，自己却一屁股坐到桌边凳子上。展昭哦了一声，便闭上眼睛。
小小一间屋内，二人各怀心事默然无语。刚才脱外衫的时候，白玉堂抱起展昭胸膛想贴的一刻，彼此那紊乱的心跳声激地两人俱是一惊。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二人有些慌乱地各自遮掩着，心知肚明却同时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外面打了二更时，这客房里还是一派静默，白玉堂扶额坐在桌边，桌上的茶早喝没了。烛灯也一跳一跳地闪着，只听得见烛花炸开的响声和两个人并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展昭缓缓转过头来，夜深了，总不能就这么熬到天亮吧？都是大男人，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白兄？”展昭轻声喊道。
“啊，还没睡？”白玉堂转过身来，明知故问地开口。
“恩，白兄不睡吗？呵，虽然这床小了点，但还不至于容不下一只小白鼠吧？”展昭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虽是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但这白老鼠的鼠毛也不是这么好掳的。
“啊，还早。”白玉堂竟然没有计较展昭那句小白鼠，果然是不太正常吧。展昭苦笑：“二更了，明日还要赶路……”
“哦。”白玉堂应了一声，重重叹一口气，来到床边，快速脱了外衫钻进被窝。手脚却不知该往哪里放，以往压在这猫身上都是无所谓的，现在竟是计较起来了，怎么想怎么别扭。
“那个，猫儿，你师傅是玉面剑客楚旭飞吧？”白玉堂没话找话的开口。
“你，你怎么知道？”展昭没和白玉堂说过自己师傅是谁，他怎么猜到的？
“呵，猜的。你还记得在江陵时，你改名楚昭明么？”
“记得。不过是随口改的。”
“昭明，呵，我记得有座山叫昭明山，我去过。”白玉堂淡淡一笑，转头看向那人，眼中有一丝自豪。
“你，你是……我记得你！”展昭此时才恍然大悟，怪道张安之这个名字会如此耳熟。原来，竟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 闲话当年风起云涌 一室共处情动几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