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二十九 旧事难忘前因复杂 千里寻仇三人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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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抹了一把脸上渗出的血丝，眼中顿现狠戾之色，一把推开那娃娃，刷地从地上爬起来，抬脚就向那哇哇大哭的孩子身上踢去。却不料一阵风刮过，苏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脸上也是火辣辣地疼，却是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已然肿了起来。苏瑶捂着脸，一撑地又爬了起来，而刚才一阵风似地人却早已不见了踪迹，连带着消失的还有那个娃娃。苏瑶恨恨握了握拳，抬手一摸脖颈才发现玉佩也已经不在了。苏瑶愤愤看着远方河面，眼中有仇恨的火焰在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竹才回来，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跑上前来，关切问道：“师弟，你怎么了？那个小孩呢？”
“被人救走了。”苏瑶闷闷答道，转过身来有些委屈地看着沈青竹，“师兄，你教我武功吧。我知道我爹的武功秘籍藏在什么地方……”
苏瑶苦笑了声，这么久远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忘记了。却不料现在想来还是清晰如昨。真是好笑，端王府都已经不在了，他的仇也已经报了，和那个不知所踪的孩子之间早也没什么关系了吧？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的话，便是那块玉佩。他们苏家的千丝玉，他迟早要找回来的，除非那孩子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就是因为那块玉佩，他们苏家才会惨遭厄运，他苏瑶才会从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变成为了复仇不折手段的血清宫主人。
“怎么，主公都记起来了？那小老儿这要求不过分吧？”顾晏义见苏瑶苦笑，知他是记起那时差点弄死一个奶娃子的事，眯眼嘿嘿一笑。苏瑶见状也觉尴尬，这事明明没有外人知道，如何竟被传到了顾伯伯耳朵里？每每总要拿出来损他一番。
“顾伯伯，那时是苏瑶年幼无知。不过，我也没把那孩子怎么样啊。倒是顾伯伯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
“唉，不是我神通广大，不过恰巧遇到罢了。”
原来那日顾晏义路过河边，忽见一道人影闪过，知是高手，一时兴起便追了上去。岂料前面却又婴孩啼哭，竟是个十岁左右的大孩子正欲对个奶娃子动粗。顾晏义正欲上前，那道人影却是一个闪身抢先将人救走了。顾晏义看的清楚，那人顺走的还有那大孩子脖颈上的一块玉佩。虽离得远看不清，但从那人顺走那玉佩本身来说，那玉佩也定然不是俗物。
顾晏义跟着那人影直出了江陵，却始终近不得身。又加之他和弟弟顾晏忠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便折回了江陵城内。
再次见到苏瑶是在两年后，这孩子长高了些，脸上还有一道疤，正在他弟弟顾晏忠家做客。顾晏义一见这孩子就觉着眼熟，仔细一想才想起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这时他才知道这孩子原是这般身世，便一口答应以后要有什么需要只管找他顾伯伯。而那时顾菊这丫头也已经十一岁了。跟着顾晏忠顾晏义学了些拳脚功夫，正是好强的年纪，和苏瑶打了一架，竟是芳心暗许。
再八年后，苏瑶果然来找他，江湖上也出现了血清宫这么一个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没人知道他的主人是谁，也没人知道他的老巢在哪，更没有人知道有多少案子是血清宫的杀手做的。江湖上的传言也越来越多，最后，只要是悬案几乎都会被安插在血清宫的头上。顾菊如愿入了血清宫，却终是没有成为苏瑶的妻子。
但顾晏义答应自己死去的弟弟要好好照顾顾菊，所以没办法，为了保证这丫头的安全，他只好也在血清宫挂了个名。但具体的事他却几乎不管。在顾晏义眼中，没有所谓的正道邪道，那些所谓的公理也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他所痴迷的除了武艺就只有一件事，找到那个老混蛋张安之！
就像现在，他才不关心苏瑶的想法，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两个臭小子带出去，然后找到张安之那老家伙算个总账。
“也罢，我顾晏义也不是个没有度量的人，我也不找展昭的麻烦。这仇我得找他师傅亲自算。”
“顾伯伯深明大义，苏瑶替展昭谢过了。”苏瑶闻言只当展昭逃过一劫，竟是由衷谢道。那边白玉堂听到后确实眉头一皱，暗啐一声道，“你谢个什么劲？还真当自己是猫儿什么人了？”他这话声音不大，却足够怨愤，展昭隐约听到，不禁抿嘴一笑，这只白老鼠……
“不过，这两个臭小子还是要借给小老儿一用”没等苏瑶高兴起来，顾晏义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苏瑶差点想咬了自己的舌头。“你也说了跟这个不确定的人去找那老东西，不如跟个确定知道的人去找，而这个确定知道张安之下落的人便是展昭，所以小老儿定是要带着他的。”见苏瑶皱紧了眉头满脸的不情不愿，顾晏义又道，“你若是怕展昭半路开溜，便把白玉堂留下来。”
“不行！”展昭一口拒绝，“不放了白玉堂，展某不会待你去见家师的。”
白玉堂被展昭这几乎出于本能的反应惊得一愣，心里某个地方竟是有些发酸。
“呵，那就两个都带着。别想耍什么花样。”
“这，顾伯伯，他二人诡计多端，你只身带着这两人恐怕，不如由我……”苏瑶斟酌着还没说完，顾晏义便满脸不乐意的接道，“怎么，你是说我一把年纪了，连两个江湖后生都奈何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伯伯……”
“那就这样定了。主公身上有旧伤，还需好好调养。小老儿这就告辞了。”说罢带着展昭、白玉堂二人正大光明的从众人眼前离开了血清宫。
苏瑶的站在石门前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淡淡吩咐道：“派人跟着他们。”随即转身离开，甬道中远远地传来冷如阎罗的声音，“兰蝎子、顾菊，准备准备就出发吧，别误了范大人的时辰。”鬼面和顾菊相识一笑，点了点头便各自回房准备去了。
崎岖的山路上，展昭扶着白玉堂跟在顾晏义后面，二人知道此时并不是逃跑的时机，还真没动什么歪脑筋。况且，白玉堂还没弄清楚这老家伙和自家师傅到底是个什么仇怨，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的态度阴晴不定的让人捉摸不透。
“我说，顾老……前辈，”老头二字在嘴巴里转了个弯拐成个老前辈，连白玉堂自己都觉得好笑，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和猫儿他师傅到底有什么仇啊？值得前辈你这样跋山涉水、不辞辛苦的去寻仇？”
“你这臭小子懂什么？小老儿自然是和他有不解的仇怨，这笔账不算清楚了，小老儿死了都没法闭眼。说说吧，你又和那老东西是什么关系？不会是私生子吧？”顾晏义回过头来看着两人。
白玉堂被顾晏义这最后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转头看着展昭，但见那人也一头雾水地看这白玉堂，继而便是一脸憋笑的样子。路上展昭低声问他张安之到底是什么人，白玉堂这才告诉他张安之正是他的师傅。既然顾晏义认定了展昭是张安之的徒弟，不如将计就计，免得这老家伙一发疯，把展昭丢在血清宫，带着他白玉堂千里寻仇。那样的话，岂不是把展昭丢在了苏瑶的狼口中了？当然，后面这些白玉堂是不敢说出来的。
“老东西，你胡说什么？”
“不是？飞蝗石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的。张安之那老混蛋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连他徒弟展昭都不会的技法你都会，我倒想知道你和他是个什么关系。”顾晏义冷笑着开口，上下打量着白玉堂，半晌不语。就当白玉堂忍不住又要开口的时候，顾晏义却是转身继续赶路。
二人都是一头雾水，白玉堂皱着眉头喂了几声，顾晏义却是连头都不回一下。
此时顾晏义的思绪早已回到了多年之前。
“世人皆爱双飞蝶，我却独爱这山中草木。将来，我也要寻一处清净地，做一世闲云散人。”一袭白衣剑客曾这般轻笑坦言。
“顾兄，有些话我只能说与你听。”那人白衣依旧，却染了风尘，他说，“我头一次懂得有口难言的苦。”
“顾兄，我明日就走了。来与你道一声别，勿念。”
从此，那一袭白衣再也不曾出现，他几乎寻遍了所有的名山大川，却始终不见他的踪迹。他是真的从这尘世间消失了，实现了他年轻时的梦想，做一世闲云散人。
轻轻一声叹息，顾晏义稳了稳情绪，骂道，张安之，你这老混蛋。
谷凉镇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三人在这小镇里转了半晌，白玉堂不是挑剔这家客栈不够雅致便是嫌弃那家客栈不够干净，要不就是不满于客栈没有好酒，因而一直过了饭口才算勉强在一家“三娘”客栈定了下来。
“小二，两间上等客房。”白玉堂一进门就吩咐道，展昭心领神会点头一笑。顾晏义倒也没说什么。倒是那小二闻言甚是奇怪地看了看这一行三人，大着胆子问道，“三位客官，只要两间客房？二位爷住一块儿不怕挤得慌？”
“挤不挤得慌不劳你费心。”白玉堂剑眉一挑，凤眼一眯，浑身散发着寒气。
“小二哥莫要误会，我兄弟他身体不适，要一间房，夜里也好有个照应。”展昭对那小二温文一笑，那被白玉堂的寒气冻得大气不敢出一个的小二哥立刻感恩戴德地朝展昭点头道，“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准备。几位爷先坐。”
三人随意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另一个小二急忙擦了擦桌子，倒了三杯茶水，殷勤询问着：“几位爷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都有什么？”白玉堂把玩着茶杯，随口问道。
“这位爷还真是问到了。我们三娘客栈别的不敢说，就是菜色多，味道好。我们这里的大厨当年可是专在宫里做御膳的。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是能吃的，咱们三娘客栈都能给您弄出来。”
“好，那就先给我们上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再就要清炖鸡头、辣味鸡掌、红烧鸡翅尖、清炒鸡皮、酱泡鸡冠……”白玉堂抿了口茶，上下扫视了一眼那说的津津有味的小二，漫不经心地点起菜来。
“呵呵，呵呵，这位爷说笑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客栈里倒是有几坛。但这鸡，哪有这般吃的？”小二被这几道菜的名目弄得尴尬莫名，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谁同你玩笑？还不快去准备？耽误了白爷爷招呼客人，拿你是问。”白玉堂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开口，那小二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陪着干笑。
“臭小子，你打什么哑谜？”顾晏义坐不住了，白玉堂一路上没少给他作怪。
“我哪里敢？不过是让他们拿些好东西孝敬你这只老狐狸。”白玉堂嘻嘻一笑。展昭以前可就领教过白玉堂这损人的功力，见顾晏义吃瘪，也是抿嘴偷笑，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但还是很适时的开口道，“小二哥，既有好酒便上了来，至于菜色，只要捡你们客栈里的拿手菜上几样来就好。劳烦快点，我们也都饿了。”小二连连应声而去，都没敢多看白玉堂一眼。
三娘客栈的菜色虽没有小二说的那般好，但味道却也不差。女儿红的年份虽然不足二十年，却也是难得的好酒了。
“臭小子，给小老儿倒酒。”顾晏义酒过三巡，忽的开口道。
白玉堂冷冷看了顾晏义一眼，却是照旧自喝自的酒，“白爷可不是伺候人的主，要倒酒？那，自己倒。”
“臭小子，张安之还要敬我一声顾兄，要你倒杯酒还委屈了你？”顾晏义两眼一瞪，倒是有些慑人的狠戾。转而却是忽的一笑，“不过，你这臭小子的性子倒是像他。”
白玉堂听顾晏义又提到自家师傅，语气中却并非他说的那般仇恨，仿佛是多年的老友。好奇心起，白玉堂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猫儿他师傅到底……？厄，白某的意思是，你们不是有仇那么简单吧？”
“先倒酒。”顾晏义抬起下巴点了点自己面前的酒杯。白玉堂干咳了声，见展昭也满脸好奇的等着。只得站起身来将顾晏义面前的酒杯满上。
顾晏义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口干了杯中酒，又对着展昭道，“还有你，也给小老儿满一杯。”
“啊？我？”展昭正沉浸在欣赏白玉堂那不甘不愿的表情中，却不防顾晏义接下来又让自己倒酒。但他本就是温润的性子，给一个前辈倒酒倒也没什么，便站起身来给顾晏义也满了一杯酒。顾晏义喝完，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口中连道“好，好，好！”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二十九 旧事难忘前因复杂 千里寻仇三人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