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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举座惊南侠封御猫 寻晦气却管不平事 ...


  •   一望无际的江面上,一艘船缓缓停靠在岸边。船头一位身材矮小精瘦、面色发黄的男子挥了挥手中羽扇,向等在岸边的其他两个人打声招呼,便一步跨了上去。

      “老四,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哥大嫂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开口的是个彪形大汉,一手握着个开山锤,一手拍上老四的肩膀,正是陷空岛的三当家,人称穿山鼠的徐庆徐三爷。被叫做老四的精瘦男子自然是陷空岛四当家翻江鼠蒋平。而旁边那位尚未开口、一脸严肃的英武男子毫无疑问正是陷空岛二当家彻地鼠韩彰。不错,这里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松江陷空岛!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来到卢家庄。进了院子,迎面走来两个人,前面那个一脸笑意、浑身散发着沉稳之气的中年男子便是陷空岛的大当家钻天鼠卢方。而他身后走出来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衣,在阳光下煞是耀眼,正是陷空岛五当家锦毛鼠白玉堂。此时白玉堂正斜勾了唇角,一脸戏谑地看着蒋平,出言却是有些刻薄:“怪道是病夫,去趟汴京也能耽误了行程。”

      这要搁在平常,蒋平定是要回上几句口角的,今儿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回嘴。而是故作高深道:“呵,要是你听到我带回来的消息还能这么说,我蒋平就认了。”见白玉堂不屑的挑了挑眉,蒋平暗笑一声,伸伸扇子示意进屋再说,便率先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抄起几上的茶杯喝了起来。白玉堂跟着进屋,冷笑一声也坐了下来,平日里就看不惯蒋平这副故作高深地样子,当然,他也知道蒋平在许多地方同样看不惯他。

      等了片刻,终是卢方先开了口:“老四,你刚才说的消息是什么?和老五有关?”
      抬头对上白玉堂不屑的眼神,蒋平却也不恼,“说起来这事还真是气人。南侠你们知道吧?”众人疑惑点头,卢方捻须赞道:“南侠之名江湖皆知,此人年纪轻轻,却侠肝义胆,义行无数,是个值得相交的真英雄。只可惜无缘一见。老四,你说的事和他有关?”

      白玉堂听罢也有些疑惑。这三年多来虽然没有再见过展昭,但他出山不到两年就侠名远播,被江湖中人赠以“南侠”美誉,这件事白玉堂却是知道的,自己也在心中暗赞这人果然不愧是他白玉堂的朋友。只不过这些事情他并未和几位哥哥说起过。蒋平此时提起,莫非展昭出了什么事?心中诧异,遂凝神细听。

      看出白玉堂明显感兴趣的探寻之色,蒋平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摇头叹了口气:“唉!这下怕是要让大哥失望了。江湖中人都道南侠急公好义,却没想到他竟做了官家的狗腿子!”
      “你说什么?”白玉堂一惊,语气中透着不可置信,“什么官家的狗腿子?你说清楚!”
      “是啊,老四,你这说的什么话?南侠怎么成了官家的狗腿子?”其他三鼠也深感疑惑。
      蒋平见状,这才将此次在汴京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直惊的其他四人目瞪口呆,怒火冲天。

      原来半个多月前,南侠展昭在包拯的举荐下,于耀武楼前献艺。刚刚亲政不久的赵祯龙颜大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了展昭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官,供职开封府。期间又大赞展昭身手灵活像极了他的御猫。因了这一句戏言,南侠便又得了这么个“御猫”的封号。
      消息传出,江湖朝堂一片哗然。京城附近的茶楼酒肆里关于此事的传言更是五花八门。江湖中人多是唾骂展昭枉负侠名、丢尽了江湖中人的脸;朝堂上也有人不屑展昭出身江湖一介草莽;只有普通百姓对此不置可否,茶余饭后仍是津津乐道,不求别的,只图个热闹。

      但这些听在白玉堂耳中却是另一般滋味。谁不知道陷空岛以鼠为号,他锦毛鼠的名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性格冷傲乖戾、行事阴狠毒辣的评价更是令宵小之辈闻风丧胆。如今竟有人在他锦毛鼠面前称“猫”,而这个人还是鼎鼎大名的南侠。此事一出,江湖中人怕都等着看热闹呢。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他不相信展昭会变,这几年他南侠展昭没做过一件有悖侠义的事。但若是没变,他如何心甘情愿地入了公门、任人驱使?

      “哼,这不是摆明了压着我们五鼠吗?娘的,我徐庆一锤子砸扁他!”徐庆义愤填膺地举了举手里的锤子。蒋平挥了挥羽扇,摇头苦笑,“就你?人家展昭好歹是南侠,这要真打起来,别说你,就是老五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我先砸扁你!”徐庆怒道,上前揪住蒋平的衣襟。蒋平慌忙去扯,韩彰也上前来拉徐庆,这个愣老三!

      还是卢方挥手示意,“依我看,这御猫是皇上封的,应该不是展昭的本意。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们都给我消停点。”
      “大哥,这怎么行?这……”徐庆还是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抬眼看向白玉堂,“五弟,你说这事……”

      “御猫,哼,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敢称猫!”白玉堂冷冷一笑,微眯的一双凤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中想着,展昭若不给他一个交代,这事就没完。
      “老五!你可别胡来。”卢方一听白玉堂的话音就知道这五弟的心思,生怕他会闯出什么祸来,急忙出言阻止。他哪里知道他这个五弟和展昭早在几年前就认识了,如今展昭弄出这么一档子事,要他白玉堂不闻不问怕是全无可能了。

      半个月多后,那锦毛鼠便飞马杀到了应天府。这一路来,南侠入公门封御猫的事他白玉堂可听的不少,多半是骂展昭有辱南侠之名,愧对武林同道。也有少部分人表示遗憾,道他大好的逍遥日子不过、偏偏入了公门做那朝廷的鹰爪。白玉堂每每闻此言论,心中便如火烧,怒不可遏。所以这一路上倒也没少管那不平之事,但凡有人口出恶语,侮辱南侠,白玉堂定是不饶。他虽对展昭入公门一事愤愤不平,但在没有见到展昭本人弄清事实缘由之前,任谁都不能平白地辱没了他白玉堂的朋友。

      陷空岛离应天府说来不近,但白玉堂一路信步游走,更似游玩,倒也不觉疲乏。这日午后,白玉堂洗漱毕,换了干净衣裳便上街去逛,信步走到陷空岛在应天府的一家经营玉器的分号,便有识相的伙计给让进了内堂。掌柜一见五当家来了,慌忙上前施礼。白玉堂却看出掌柜神色有异,出言一问,这才知道应天府却是出了点事。

      原来这几日,应天府内各大珠宝玉器行皆都陆续失窃。但奇怪的是,那贼人只盗店里最好的玉器,并不碰别样东西。但凡被他盗了的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闹得所有从事珠宝玉器买卖的商人皆都人心惶惶,深怕哪一天轮到自家倒霉。那掌柜说着,边上站着的小厮一个劲儿地给他递眼色,掌柜抬头见白玉堂挑了挑眉有些不耐,终于鼓足了勇气道出自家店里昨儿也丢了一尊玉佛!

      白玉堂一听,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上翘,好个小贼,竟把主意打到你白爷爷身上。问清事情经过,便离开了这里,回到客栈已是入夜时分。白玉堂打开窗户举目望去,对面也是一家珠宝行,是应天府内至今唯一一家颇有名气却尚未失窃的珠宝行。白玉堂今日在那里当了件东西,要价竟是一千两白银!
      白玉堂回身倒了杯茶,又慢慢踱回窗边,一双凤目寒光咋现,不错眼地盯着对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到了子时,对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白玉堂有些不耐地敲了敲窗沿。忽的一道黑影窜过,白玉堂心念一动,提剑就追,却不知另一道黑影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白玉堂倒挂在廊檐下,举目望去,那黑影已然来到后堂,隐在阴影里。这家店存放上等珠宝的内堂门窗虽皆上了锁,门前竟连个看门的小厮也没有。

      那黑影见状冷冷一笑,大步走上前去。这普通的锁哪里难得倒他?只三两下,那人便轻轻松松的开了锁。推门而入,不由得大吃一惊,屋内原本放置珠宝的架子上竟是空无一物。黑影心中一紧,知道中计,急忙抽身欲走。可屋外候着的白衣人又岂能容得了他就这样逃了?

      白影一晃便堵在了门口,冷冽的眼神扫过那黑衣人的脸庞,对上那双惊怒的眼睛,挑衅一笑:“阁下就这么走了?”“你是什么人?”黑衣人沉着声警惕地开口。却换来白玉堂哈哈一笑,“就凭你,还不配知道!小贼,今天让你瞧瞧白爷爷的手段!”说罢,画影出鞘,一剑刺了过来。杀气瞬间在这不大的院子里弥漫开来。黑衣人浑身一凛,知道遇了高手。抖手抽出背后宝刀,便与白玉堂战在一处。而先前跟来的那道黑影却依然潜伏在阴影里,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只待静观其变。

      白玉堂本欲速战速决将其擒获,却万没料到一个小小毛贼竟有这般武艺,弗一交手便觉出此人武功不弱。一时间竟无法得手。那黑衣人也有些急了,见白玉堂冷着一张脸,出剑狠辣,竟是下了死手。不觉后怕,今日若是落到这毛头小子手里岂不冤死?心念电转间,故意卖了个破绽。白玉堂不疑有他,一剑递了上去,那人以刀相挡,却被弹了开去,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刀也被震地掉落一旁。

      白玉堂冷笑一声,收剑入鞘,慢慢向那黑衣人走去。一脚踩在那人胸口,喝道:“小贼,你这几日也得了不少好东西,不如拿来与五爷见识见识?”“你也配?”黑衣人嘿嘿冷笑,眼中精光一闪,白玉堂见状顿觉有诈,果然一点寒光闪过,直奔白玉堂面门而来,白玉堂离得太近竟是不及闪躲。正在此时,只听“叮”的一声,一只袖箭携着风呼啸而至生生将那根牛毛银针撞了开去,直钉入门框之上。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随后而至,翩然落于白玉堂身后丈余。

      突逢变故,白玉堂也是心中一紧,手中画影早已架在那黑衣人颈上,目中狠戾之色顿起,脚上用力一踩,“好个卑鄙小人,白爷本想留你一命,如今看来留着你也是祸害!”说罢一剑就欲了结了这黑衣人性命。岂料身后那人却急忙阻拦:“兄台且慢!”白玉堂闻言一惊,这才回头去看,身后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利落干脆。眉目清秀,竟是个与己年纪相仿的青年俊杰。
      白玉堂自认并不识得此人,但仔细一想却又觉的有些面熟?

      白玉堂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眉头,遂出言道:“刚才阁下出手相助,白某承情。但若是要保这贼性命,却要问问白某手中画影!”那黑衣人闻言一震,江湖中人谁不知锦毛鼠的贴身兵器是宝剑画影和暗器飞蝗石?只是万没想到今日竟是栽在了这素来狠辣的锦毛鼠白玉堂的手上,这下当真是在劫难逃了!而那黑衣青年也是一阵惊异,随即莞尔,怪道眼熟,原来竟是旧识!

      “白兄切莫误会,此人乃是大盗千佛手申飞虎,犯案无数,还曾于一年前犯下杀人命案,罪不可恕。还请白兄将其交给在下,由律法处置。”黑衣青年卓然而立,表情诚恳。白玉堂却是一皱眉,“呵,听阁下口气应是官府中人?”“正是开封府展昭!”黑衣青年抱拳朗然答道。白玉堂闻言一愣,眼神在展昭身上逡巡不止,脸上表情也随即变换不定,惊喜、讶异、不忿……最后竟是阴沉了下来,冷着一张脸,挑衅般开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御猫大人!”察觉出脚下那人动静,只用力一踩,脸上却不动声色,只那申飞虎被踩得脸色发青、嘴角也渗出了血。白玉堂摇了摇头换上一副戏谑表情,“只可惜白某还是那句话,要人,就得先问过它。”说着一双凤眼瞄向手中画影。

      展昭知那申飞虎作恶多端,实在该杀,若是从前,自己兴许也会一剑结果了那人性命,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既已入了公门,便要依法理行事。虽知白玉堂有意为难,也必要将那申飞虎捉拿归案、交由官府处置。因而也不多说,道一声得罪,便抢身而上。

      白玉堂没料到这人竟真的动手。不由大怒,剑尖轻点,那申飞虎便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转身一剑挡开展昭的巨阙,白玉堂眼中寒意顿生,“猫大人好威风。白爷今日倒要讨教了!”说罢就与展昭斗在一处。展昭也不多言,只手上丝毫不停,巨阙寒光四溢,与画影之芒交相辉映,整个院子都笼罩在这光华剑气之中。

      斗了二十几个回合,白玉堂越发觉得与此人比剑当真痛快,心下早已忘了刚才气恼所在。脸上也洋溢着一丝快意,口中唤道,“猫大人,来来来,今日与五爷定个高下!”此时他二人辗转腾挪间位子已然变了,展昭一眼瞥见身后那黑衣人,嘴角含笑,挡开白玉堂一剑,紧接着虚晃一招便抽身退出了战圈。

      白玉堂见展昭罢手,不悦道,“展昭,你什么意思?”展昭闻言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淡然道:“展某技不如人,甘愿认输。”说罢,提起申飞虎便消失在暗夜之中。只那清润的声音远远传来“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再与白兄叙旧!”白玉堂见状正欲追出,岂料那奇珍斋的掌柜偏偏此时跑了进来。看着满院狼籍,慌忙问道:“白、白少侠,这贼人可曾抓到?”“已然交给官府了。”冷冷抛下一句话便欲离开,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地忽的转身走了回来,到那门前,伸手拔下展昭适才发出的袖箭,只见箭尾上刻着小小一个昭字,白玉堂微微一笑,将其纳入袖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 举座惊南侠封御猫 寻晦气却管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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