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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行义举白府初相识 惜英雄荷塘交真心 ...


  •   夜,繁星点点。
      空气中弥漫着夏草的味道,偶尔几声蛙叫传来,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一袭白衣纵马而来,衣袂飘飘,仿若仙人。但浑身散发出的急切焦虑仍是惊醒了睡梦中的树林、山丘……

      密林深处,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死于多处刀剑之伤,而有的却是一剑封喉……
      暗红的血污溅到少年蓝色的衣角上,幻化成黑色。少年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对身边那位受了轻伤的中年男子说了句什么,那人听罢感恩戴德地点了点头,急忙吩咐下去。蓝衣少年朝那中年男子浅浅一笑,二人便一起跨马离开。任由那负了伤的同伴将逝去的兄弟们安葬。

      这便是江湖了!蓝衣少年心中有些感慨。虽然从小在山上长大,但江湖险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不过,懂与经历却当真是天差地别的感受。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下山以来第一次行侠仗义。转眼看着被救的那人,蓝衣少年颇感欣慰地笑了笑。

      金华白府
      跌跌撞撞冲进府门,入目便是满眼的白。白衣少年顿了顿,忽的拔腿向大堂奔去。
      大堂内,家丁仆妇跪了满屋,低垂着头抽泣着。看到慌慌张张闯入的白衣少年,众人像是抓到了主心骨般不可抑制地痛哭失声,“少爷……”

      但此时白衣少年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堂前那大大一个 “奠”字,噩梦般在眼前晃动、时近时远。白衣少年就这样怔怔的看着,直看得双眼赤红、剑眉紧皱,这才沿着仆人让出的道一步步挪至灵前。眼前浮现出母亲那慈祥的面容,耳边响起母亲的殷殷叮嘱……一颗心却疼的早已没了知觉。扑通跪倒在地,白衣少年并没有像府里其他人一样嚎啕大哭,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却不肯流下一滴,白衣少年就那样直挺挺地跪着,紧攥着拳头,缓缓闭上双眼。

      “少爷,您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您别跟自个儿较劲,老夫人她看了会心疼的……”老总管白福跪在一旁,老泪纵横。
      少年却不说话,只静静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缓缓睁开双眼,眼眶红红的,失了往日的狠戾,缓缓开口:“福伯,娘她临终前可曾说过些什么?”
      “少爷呀,老夫人临终前就盼着您能早点回来,好陪她瞧瞧后院那一塘的莲花……”白福说着又不止不住流下泪来,慌忙扯了衣袖去擦。缓了缓又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黄笺,“还有,老夫人给您留了封信。”说罢,恭敬地递了上来。
      白玉堂轻轻接过,点了点头,却并不急着看。对着母亲的牌位轻轻道了句“娘,玉堂不孝,让您久等了。”

      白福见状,暗暗叹了口气。白玉堂又接着问道:“老夫人的碧玉环送到了没?” “还没”白福摇了摇头,“按理说,昨个儿就该送到的,不知怎的竟耽误到现在。老奴已经着人去看了。”
      见白玉堂微微皱了眉,屋内跪着的仆从也都不敢大声哭泣,偷偷地抹着泪,小声抽泣着。正在这时,却见白贵急急忙忙地跑来通报:“少爷,福伯。振威镖局的乔总镖头来了。”
      白玉堂和白福对视一眼,这才起身迎了出来。

      来到会客厅,却见乔弈忠身边只带了一个人,如此押镖,未免太过轻视这碧玉环了。白玉堂心中不悦,眼光冷冷扫过乔弈忠和他身边的蓝衣少年,说出的话也不留情面,“乔总镖头好胆识,不知是现如今天下太平了,还是白某这趟镖不够分量,让乔总镖头只带了一名手下赶这么远的路。”见乔弈忠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白玉堂冷哼一声,接着道,“乔总镖头不必紧张,既然东西安全送到,白某自是不会为难,只是按照规定这趟镖应是昨日送到的吧?怎的耽误到现在?莫不是怕我白玉堂付不起镖银?”

      乔弈忠刚将手中金丝匣交给白福,坐下连一口茶还未喝到嘴里,就听到白玉堂这般发问,心里一怔。知道白家这位少爷年纪虽小,却行事雷厉风行,不是他小小振威镖局能够开罪得起的。于是茶也顾不得喝了,急忙起身回道:“白公子,这您可就冤枉乔某了,乔某为了老夫人这趟镖可是差点连命都丢了!”见白衣少年挑了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乔弈忠接着道,“乔某接了这趟镖之后便带了镖局里一半的弟兄连夜赶路,不曾想路上竟然遇到了柳山十怪,一场恶斗,死伤过半……幸而遇到这位展少侠出手相助,才除了柳山十怪,夺回碧玉环。”说着,感激地朝一旁坐着的蓝衣少年点头示意,那人却只是淡淡一笑。

      白玉堂闻言也不禁向蓝衣少年投去探寻之色。柳山十怪他早有耳闻,是江南的山匪,专门干些拦路抢劫的勾当。但因为这十人个个武功高强,又总是行动一致,虽为江湖中人所不齿,但却保持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没想到对面这位与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竟能单枪匹马除了柳山十怪。心里不免暗暗称赞,脸上愠色也尽数散去。又听乔弈忠道,“也多亏展少侠侠义心肠,见我手下弟兄伤亡惨重,便一路护镖至此。乔某当真感激不尽。”说罢,向展昭拱手致敬。展昭起身抱拳回敬,“乔总镖头客气了,展某所做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相信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义不容辞,出手相助的。”说罢,淡然一笑,眼神清澈明净、温润柔和的仿若精心打磨的美玉。

      白玉堂听罢,暗暗称许,遂向乔弈忠抱拳致歉:“如此说来,是白某误会乔总镖头了,玉堂且先谢罪,乔总镖头勿怪。”说罢又转向那蓝衣少年,“此次多亏展兄弟仗义相助,玉堂在此谢过了。二位如不嫌弃,且先在寒舍住下,待玉堂处理完家母后事,再行谢过。”
      但乔弈忠因为镖局的事物繁忙,而且还有兄弟等在路上,并未多留,拿了另一半镖银便匆匆告辞离开了。展昭本不欲在此逗留,但一来,白玉堂盛情相邀自己不好推拒;二来,白母仙逝,自己若急着离开似有不敬,这才住了下来。

      转眼间已过去多日,白母的葬礼也办的风风光光。
      但让白玉堂烦闷不已的事却远远没有结束,那就是他白家的生意。金华有句民谣,“白府三日不开业,金华半月人心慌。”可见他白家的生意在金华有多大的影响。可是白家的生意再大,也不是他白玉堂在做。父亲走后是大哥接手,自从大哥白锦堂几年前不幸早逝,白家的生意都是白母在支撑着。现在母亲仙逝,生意自然而然交到他的手里。但他白玉堂从来就不是个做生意的主,干脆将府里的生意全权交给了白福去打理。白福再三推脱,眼见着这位少爷瞪了眼,这才勉强接下。

      终于交代完全部的事宜,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展昭住在白府倒也不觉得十分别扭,他本就是个喜静的人,呆在白府专门招待客人的小院里,看看书、练练剑,和偶尔过来坐坐的白家少爷聊聊天,倒也不觉得十分无聊。

      这一夜,展昭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荷塘边,此时正值盛夏,荷塘中大片墨绿色的荷叶托起粉红嫩白的莲花在风中摇曳。呱呱的蛙叫不绝于耳,展昭不自觉地走到近前坐了下来。兀自望着荷塘发呆。

      而此时白家二少爷也是辗转难眠,想着母亲那封遗书,心中不禁凄然。起身拿出那个曾被母亲抚摸过无数遍的金丝匣,一遍遍抚摸着。
      “娘,这金丝匣里到底藏着什么?为何要送到张老头那里保存?”童年时代的白玉堂好奇地盯着母亲手中的金丝匣,一脸的疑惑。“玉堂,这里面装着的是咱们白家的传家之宝,将来是要传给我们白家儿媳的。当然要放到安全的地方好好保存了。”白李氏温柔且耐心地回答。

      “家里不安全吗?谁敢来我们白府偷东西,我白玉堂第一个不饶他。”白母被白玉堂一脸稚气却自信满满的表情逗得一乐。“安全,有玉堂在,家里自然安全。可是玉堂过几日不就要去学艺了吗?到时候家里没了玉堂不就不安全了?你说对不对?”
      “恩,娘说的是。玉堂明白了。等玉堂学完武艺回来就不离开您了,到时候家里就最安全了。”“对,玉堂说的是,娘等着那一天。”

      娘,玉堂回来了……
      深深呼了一口气,白玉堂起身将金丝匣重新放好。信步向后院荷塘走去。娘,玉堂回来陪您赏莲了。今年的莲花开得果然好……一步步向前走去,却突然见到荷塘边坐着一人,白玉堂微微一怔,既而想起是隔壁院的客人——展昭。那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转头看来。见是白府的主人,微微愕然。
      白玉堂在蓝衣少年的注视下走上前去,靠着蓝衣少年身边坐了下来。

      “……”展昭本想打声招呼的,见白玉堂望着荷塘不发一语,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这里原本并不是荷塘。”白玉堂幽幽开口,他并不去看展昭,仿佛这些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娘喜欢莲花,便在我出生那年在这里开了一片地,弄了这荷塘。每年莲花盛开之时,我娘都会叫我陪她赏莲。半月前她给我去信,说今年的莲花开得特别好,要我早些回来。却不想,却不想……”白玉堂忽的哽咽不能语,想到母亲撑着重病苦苦盼着自己早些回来,心里便如扎了一根针般的刺痛,鼻子一酸,泪水便悄无声息地流了一脸。“福伯说,那时我娘……已经病重了……”

      “白兄……”蓝衣少年想宽慰几句,却发现所有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白玉堂故意扯出一抹笑,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眼前的人。脸上的泪痕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晶莹的光,这几日来白玉堂强撑着在人前没流过一滴眼泪,此刻却在这个陌生的少年面前肆无忌惮的伤心落泪,这让生性要强的白玉堂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的疼痛却是掩不住的,脸上扯出的笑在展昭看来让人异常心疼。

      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荷塘,心里也生出许多忧伤。十五年来,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从未体味过白玉堂口中那种母慈儿孝的温情……展昭微微闭上了双眼,当时毅然决然的离开师傅,下山寻母,但天地茫茫,到底要到何处去寻?娘,孩儿今生可还有缘见您一面?

      睁开双眸,眼中怆然之色尽去,展昭站起身来,看向白玉堂,举起手中巨阙,“白兄,可有兴趣与展某切磋一二?” 白玉堂见展昭一派少年的意气风发,深受感染,此时心中郁郁,没有什么比过上几招来得更爽快了。丢掉手中草叶,拍拍手也站了起来。朗然答了声“好!”来到荷塘旁边一棵老柳树下面,顺手折了段枝条,手指轻弹,“展兄请亮剑”。展昭见状,微微一笑,却不出剑。缓缓走近那颗柳树,将宝剑轻轻放下,手一伸也折下一段枝条,照着白玉堂刚才的动作,轻轻一弹,笑道:“这才公平。”

      二人相视一笑,白玉堂大叫一声“好”,抢身而上,展昭揉身相迎,一甩柳枝,贯上内力,柳枝在这二人手中如龙似蛟,发出阵阵龙吟,寒光咋现,令人生畏……白玉堂一招游龙探穴,柳枝被内力逼得笔直,直向展昭腰间刺去,招式老道,又快又狠。展昭旋身连连后退,脚上借力,纵身一跃,反身递上一剑,挡开白玉堂紧随而来的剑锋,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脸上漾起浅浅一笑。白玉堂见状,心中快然,此人武功果然了得,怪不得能解决掉柳山十怪。心下赞佩不已,手上却不慢分毫。二人在荷塘边辗转腾挪,剑气所到之处带起满天草屑,柔和的月光将一蓝一白两道身影笼罩期间,荷塘中偶尔还会传来几声蛙叫,荷叶伴着晚风微微翻卷着,此情此景,直如画中。

      二人直打地筋疲力尽,汗湿重衣,这才扔了手中柳枝,双双停手。展昭拿起自己的宝剑坐回白玉堂身边,那人已躺倒在青青草地上,以手为枕,仰面望天,见展昭坐了下来,转过头来,异常认真的开口:“展昭,谢谢你。”
      展昭闻言一怔,继而了然一笑。

      二人一躺一坐,就这样静静望着荷塘发呆。展昭忽然开口:“白兄,明日一早展某就该告辞离开了。”
      “?”白玉堂转过脸来,“明早就走?这么快?”
      展昭也转过脸来看着白玉堂,“展某也叨扰多日了。”
      “好,既如此,白某也不强留。不过,这饯行酒却是一定要喝的。”白玉堂翻身坐了起来,一拍展昭的肩膀,站了起来,“走,白爷请你喝酒。”展昭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白玉堂挖出院中老梨树下的一坛女儿红,二人便在白玉堂的房间里对饮起来。岂料展昭才喝了几杯就有些熏熏然,说话也语无伦次的。白玉堂不觉好笑,没想到这人酒量如此不济,但想到刚才展昭安慰自己莫要太过伤心,心里还是有股温暖的感觉。此时半坛酒已然下肚,展昭趴伏在桌上,口中喃喃着不知什么。

      “展兄,我白玉堂素来不喜交友,今日白爷看你顺眼,不如你我结为异性兄弟?”说完见那人仍伏在桌上一动不动,半眯着眼睛,脸上被酒气晕地微红,白玉堂自嘲地摇了摇头,展昭果然醉了,正欲扶他上床去睡,岂料展昭却抬起头来,怔愣了一会儿,继而含混应允,“好。就结为……兄弟。”

      白玉堂微微一愣,这人不是醉了吗?不过见展昭答应,白玉堂脸上的笑容还是慢慢晕了开,又接着道,“如此,以后你便叫我白大哥罢!”展昭却微微皱眉,片刻摇了摇头道:“为何?”“叫白兄岂不显得生疏了?”白玉堂答得理所当然。展昭又摇了摇头,道:“展某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展某是说……为何是……嗝……白兄……做大哥?若是……展某没记错,展某好像痴长白兄……两个月!恩……两个月……”白玉堂没想到展昭有此一问,有些答不上来,他总不能说,白爷和你年纪相仿,喊你展大哥觉得太丢面子吧? “算了算了,你不愿意,白某也不勉强。等他日你我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再续不迟。”

      白玉堂委实觉得自己刚才有些狼狈,急忙岔开话题,随意问道:“对了,展昭,刚才看你的轻功,很像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燕子飞,不知你师承何处?”
      “我?”展昭有些为难的看着白玉堂,吐出一句话,“师傅他……不准我对……外人说。”白玉堂尴尬一笑,真不相信这人真的醉了。“无妨,你不方便说,白某岂会强人所难?”想了想又道,“不知展兄家在哪里?白某改日好去拜访。”

      展昭抬头看向白玉堂,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落寞,“展某不知。”
      “?”白玉堂有些诧异地看向展昭,“展兄这是何意?”
      “我从小在山上长大,没……没见过……父亲母亲,也不知……家……家在何处。师傅也……从来……不许我问。”蓝衣少年打了个酒嗝,撇撇嘴,又无力地趴到桌子上。白玉堂心里却是咯噔一疼。“哪有这种狗屁师傅?”“不许……侮辱我……师父!”蓝衣少年按着桌边霍的站了起来,因为酒醉身体有些不稳,眼神也有些迷离。“哎,我在为你抱不平,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白玉堂也站了起来。

      “师傅他……不许我问,一定有他的……道理。”蓝衣少年闷闷地回了一句,又扑通坐了下来,“师傅他是怕我……怕我不回去。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我娘。”
      “可是这茫茫人海,你要如何找到你娘呢?”白玉堂忽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不禁有些担忧。
      展昭却笑了笑,“不,我有样信物……”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像珍宝似的捧在手心里。玉佩状似蝴蝶,玉身光滑通透,泛着淡淡的柔和的光。蝶翼上有一块淡淡的红,像血。“师傅说这块玉佩……从小就……戴在我身上,一定是……是母亲留给……我的。”展昭说着,眼中闪着憧憬的光,仿佛母亲此刻已然站在他面前,亲切地喊他昭儿。

      白玉堂被展昭的神情感染了,慢慢靠了过来。拿起他手中玉佩细细地看了起来,喃喃道:“……血玉……展昭,你爹娘一定不是普通人。”看到蓝衣少年伏在桌上紧闭了双眼,白衣少年知道那人已然睡着了,却仍自言自语道,“这块血玉,玉质通透,色泽纯净,里面的血玉丝疏密有致,浓淡适宜……”白玉堂说着说着突然顿住,盯着玉佩的眼睛神采飞扬,一脸激动地推了推展昭的肩膀,“蝶双飞!展昭,这是不是蝶双飞?”
      不无意外的,蓝衣少年只是挪了挪身子,照样睡个踏实。

      白玉堂也不在意,翻过血玉又仔细看了看,“不对,师傅告诉我蝶双飞中的血丝缠成的是两只蝴蝶。怎么就一只呢?莫非这块不是蝶双飞?不可能啊,世上不会有这么好的血玉了……”白玉堂一边看着一边自问自答,最后也有些困乏的打起了哈欠。将玉佩重新塞回展昭怀里,白玉堂伸手把那人拖到床上,一脸无奈的摇头。白家二少爷还从来没和谁挤过一张床呢,今儿竟是要破例了。

      月亮洒下一层银辉,将白玉堂的小院包裹其中。荷叶随风轻轻翻动,粉嫩的莲花被绿叶簇拥着左右摇摆。点点星光忽明忽暗,与荷塘里不时传来的蛙鸣遥相呼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 行义举白府初相识 惜英雄荷塘交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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