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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五 携心禾开封送密函 约南侠铜桥透真相 ...

  •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惊蛰刚过,冬虫惊走,万物复苏,南方的桃花也陆续绽放。若是搁在往年,自命风流的锦毛鼠定要携好酒一壶,桃花树下独尽欢。但是这一年,白玉堂却无暇计较雪影居的桃花开的如何。他此时正驾马狂奔,浑不顾一路大好春光。
      几日前,他将端王谋反的通敌密函交到包拯手上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奔回江陵,他总觉得展昭留在江陵会有危险……

      “白少侠,展护卫为何没有回来?”当他将东西交到包大人手上之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问了同样的话,“展护卫一向以公事为重,理应亲自将证物送回。莫非出了什么事?”
      “包大人,展昭说他有些要紧的私事需要处理,希望大人给他半月时间,半月之后若是他没能回来,就请大人将此物上呈皇上。至于何事,白某也不清楚。”白玉堂突然回想起展昭托付他时眼中流露出的矛盾痛苦之色,到底是什么要紧的私事让他连这么重要的东西也托付他人,就算他信任我白玉堂,以他的个性也没有道理不先以公事为主。除非那件事关系重大,大到他不得不去做。
      “展护卫是这样说的……莫非端王的案子另有疑点,只是苦无证据,展护卫才想孤注一掷,用这半月时间再行探查?”公孙策思索片刻,轻声吐出了自己的猜想。包大人沉吟半晌,叹道:“先生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若仅仅是案子有疑点,展护卫因何不说清楚?却要冠以私事之名?”
      “这……学生一时也无法参透。”
      “对了大人,白某这次带回一名女子,算是人证。”白玉堂虽也有疑问,但却无心陪他们猜测,展昭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回去一问便知,何苦费尽心思猜来猜去。还是尽早将那只猫托付的事情办完,也好回江陵弄个清楚。
      “哦?”
      “她是江陵梅府大火一案中幸存的小姐梅心禾。我和展昭在江陵寻得的。相信展昭已经跟大人回禀过了。”白玉堂曾听展昭提过已经将找到梅心禾的事情飞鸽传书给了公孙先生,故而有此一说。
      “正是。展护卫先前有飞鸽传书给学生。”公孙策回道,对展昭的细心之处甚感安慰。这么年轻,考虑事情却谨慎周到。
      “那这梅心禾现下何在?” 包拯接着问道。
      “就在门外候着,我这就叫她进来。”白玉堂说罢,也不待他二人答话便转身出了门。

      白玉堂将梅心禾视若亲妹,既然端王谋反的证据找到了自会有人替她报仇,所以白玉堂是没有打算带梅心禾来开封趟这趟浑水的。若非那日发生那样的事,他也不会改变主意。那日他带着密函赶回迎客楼就准备直接收拾点东西,拉了踏雪宝马连夜启程的。可是刚翻墙进了客栈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刀剑之声。待他飞身赶到时,却见一黑衣蒙面之人和梅心禾斗在一块。那人一剑挑飞梅心禾的短剑、紧接着又一剑刺向梅心禾,速度之快,让人见之心惊。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当”得一声,那剑便被弹了开去,黑衣蒙面之人一怔,又迅速抽剑上前,白玉堂哪还给他机会?寒光一闪,画影直逼那人右腕,那黑衣人倒也不差,腕后撤、剑上挑、一个旋身,双脚踏地,飞身窜上院墙……白玉堂见状倒也没追,他还有要事在身,丝毫不敢耽误。还剑入鞘,取回遗落墙脚的飞蝗石,白玉堂转身看向一边的梅心禾。
      “心禾,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了白大哥你及时赶到。”梅心禾整了整衣衫,不动声色地瞄了眼白玉堂正塞入腰间的那颗打磨光滑的石子。 “只是白大哥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
      白玉堂一惊,随即笑道,“你如何知道我才回来?”
      “那人和我纠缠了盏茶功夫,白大哥若不是刚回来,便是睡得太沉没有听到……”
      白玉堂闻言竟是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梅心禾的头,“你这丫头倒是机灵。”说罢旋身到了房上。梅心禾怔怔地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飞蝗石吗?果然是锦毛鼠白玉堂!

      “大人,这就是梅政之女梅心禾。心禾,这是包大人。”
      “民女梅心禾拜见包大人!请大人替民女一家的伸冤……”

      白衣人风尘仆仆一路奔来,心中却想着那只猫儿可别真出什么差错。感情有时候最易迷惑人的双眼,展昭那夜的表现太可疑,他几乎可以断定,展昭那一刻是向着端王府的,从心底里希望那张密函是假的!白玉堂实在想不通,那一刻展昭到底存着怎样的想法,所以他要尽早赶回去问清楚,他就是这样的人,自己不关心的事就是近在眼前也不能让白五爷撇上一眼,但要是白五爷想要知道的事,便是上天入地也定要弄个明明白白。说他潇洒也好、说他随性也罢,锦毛鼠从来不是在意别人口舌的人。所以,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去问问那只猫,他所谓的要紧事到底是什么。

      此刻的展昭正陪着端王赵德煜下棋,自从那日他“出言不逊”“教训”了端王之后,端王和赵子清的关系果然缓和了很多,这一点从管家张贵那洋溢着笑意和欣慰的脸上就看得出来。张贵就是那夜和端王一起回来的老者,他可算是端王府中的元老了,从端王爷几岁起就开始在府里做事,因为张贵除了一个侄子,自己没有子女,因而一直把赵德煜当自己孩子一样疼爱。后来老王爷和老王妃仙逝之后,更是一手操持端王府的大小事宜。在他的尽心打理下,王府倒也是主仆同欢、其乐融融。直到十七年前,出了那件事之后,端王府再没有过真正安稳的日子,而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原本幸福的一家子就这样乱了。王爷和小王爷不知何时起变得疏远起来,这让张贵甚是忧心,可自己既不忍心劝王爷、又不能对赵子清说出实情,当真是进退两难。
      没想到这样一个难题竟被一个刚刚进王府什么都还弄不清的侍卫阴错阳差地给解决了。张贵不自觉的对这个青年人有了好感。

      “昭明,你的棋艺不错啊,只输给本王两个子。”赵德煜哈哈一笑,回头看了看身边观棋的赵子清。赵子清却愤愤将头转向一边,引得端王又是一笑,果然孩子心性。
      “王爷谬赞了,昭明刚才不过侥幸罢了。”展昭谦和一笑,这几日相处下来,展昭越发觉得赵德煜为人正直、是个沉醉琴棋书画的雅人,丝毫不像会有谋反野心的人。
      而赵子清就更别提了,以前就是个任性胡闹的大少爷,现在倒是收敛了些,但怎么看都不像敢和密谋谋反这种事沾不上边的人。再说了,这么久以来,除了那封密函之外,端王府从内到外没有半点嫌疑。这也是展昭要包大人等他半月的原因之一,他总觉得这密函来的太过顺利,而端王府又太过平静。

      当日他和白玉堂不是没想到过第二种可能,那就是端王可能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极有可能是苏瑶。但为防万一,他只能先让白玉堂将物证先行交到包大人手上。他相信,半个月他一定能找出答案。

      和端王下完棋,展昭回到自己的房间,自从那株玉蝶梅被毁,展昭也便搬回了清月阁西厢。点亮烛灯,旁边却躺着一团纸,展昭急忙打开纸团,里面却只有几个字“三更城东铜桥坡”。
      将纸团紧紧握住,展昭心中一紧,虽不知是何人留下的纸团,但自己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穿好夜行衣,将门扉轻掩,展昭巧妙避开巡夜的侍卫,悄然离开端王府。
      来到铜桥坡尚未到三更,展昭便择一大树纵身跃上,正待观察一番,却隐约察觉有人。遂一抱拳,运上内力朗然问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哈,不愧是南侠,这样都能被你发现。”声未歇,人已至。展昭本就觉得此人声音耳熟,待见到真人,却仍是有些吃惊。
      “苏大哥?你……”
      “哈哈哈哈,能得南侠一声大哥相唤,苏某当真是受宠若惊啊!可惜,苏某要的不是你这一声大哥……”苏瑶看着展昭慢慢沉下脸去,更是来了兴致,“怎么,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
      “苏大哥莫不是开玩笑,这里只有苏大哥和昭明二人,哪来的南侠?”展昭不知苏瑶对自己到底了解多少,只得对他的话强装不解。
      “哼,我可没有开玩笑,你不就是南侠展昭?”苏瑶竖起食指轻轻按在唇边,眼中却满是得色,“放心,赵德煜并不知道你来查他。”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展昭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几乎可以确定,面前这人是敌非友。他甚至隐隐觉出端王府的那封密函就是苏瑶设的一个陷阱,但他明知可能是陷阱却还是跳了进去。但他并不后悔,若非如此,又怎能让这人得意忘形、自乱阵脚?而他自己,还有时间。“端王府的密函你是故意泄露给我的?”“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借我之手陷害端王。让那封所谓的密函更有可信度……”“梅政一家也是你害死的,对不对?”“你和端王府有何仇怨,为何要陷害端王?”

      苏瑶听着,却含笑鼓起掌来,“精彩,真是精彩,真不愧是南侠,不愧是皇帝的御猫……不错,我和端王有仇,莫大的仇,为了这仇,我恨了二十年,夜夜都想着手刃仇人,但是我不能那么做,那样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为千夫所指,要让他被万人踩在脚下死不瞑目……所以,我不能杀他,我精心策划,到处奔波,不但弄到了一封西夏太子亲笔书写的密函,还让赵子清那个混蛋小子盖了他老子的印……我本打算再来一出刺驾的戏码,可惜没能用上,不过也好,梅政那个老家伙一死倒也引起不小的轰动,竟然把大名鼎鼎地御猫引了来,果然是天助我也。”

      “卑鄙!梅政不过一介商贾,又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放火害死他全家,你还有没有人性?”展昭见他谈论他人生死仿佛碾死一只蚂蚁般泰然自若,甚至还有些洋洋自得,顿时心中火气。
      岂料苏瑶听了却是大笑起来,“展昭,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梅政不过一介商贾?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若真只是一介商贾就不会被自己的女儿放火烧死!”
      “你说什么?”展昭惊得睁大的双眼,这怎么可能?
      “我说的不是很清楚了吗?梅政家的大火不是我让人放的,而是梅心禾!他梅政的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展昭,我早说过,你和白玉堂都太自以为是了。”

      “哼,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早了吗?”展昭调整好情绪,语气中露出一丝嘲讽。
      “怎么?密函都交到皇上手上了,难道你还有补救之法?”
      “只要展某向皇上说明一切,相信皇上定会还端王一个清白。”
      “展昭,你太天真了,皇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只要涉及谋反,即使只是捕风捉影,皇上也会因猜忌而痛下杀手甚至逼反……”
      见展昭握了握拳,一双剑眉紧紧皱起,苏瑶勾起唇角,紫色的袍子在风中鼓起,“再说了,只要我杀了你再嫁祸给端王,你说皇上会不会立刻发兵抄了端王府?”
      “要杀展某,只怕你还没那个本事。”展昭不愿与他废话,握紧手中宝剑。
      “说的是,像南侠这般人物苏某可是渴慕已久,杀了岂不可惜?”苏瑶说着,掌上竟也慢慢蓄力。“不过话说回来,南侠的酒量真是不好,才几杯就醉的不省人事,若非那只白老鼠来的不是时候,苏某倒真想尝尝御猫的滋味。”

      一句话惹得展昭眉毛倒立,怪不得那夜白玉堂笑的那般肆无忌惮,还说什么“猫儿,你这样子也就一般,怎的苏瑶看你的眼神倒像是只色迷迷的狼?唉,你别瞪眼,我可是从狼口上把你救回来的,不然你早被苏瑶那家伙吃干抹净了……”想到这些,展昭更是怒不可遏,大喝一声,“猫肉也是你吃得的吗?”腾地拔地而起,一剑便向苏瑶胸前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五 携心禾开封送密函 约南侠铜桥透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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