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鸟知归（志怪）》四次元星人KKK

52、第十六回 有旧人（3）

　　“你下来这里，还真是罕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你要抓我回去？”红衣的男子将重重纸包放在了木桌上面，头也不回地对身后那人问到。
　　“这话该我问你，你竟然舍得从这里出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察觉到男子的情绪瞬间变了，宛尔静了一瞬，垂头向他道起歉来，“宛尔失言，还请见谅。”
　　“……无妨。”片刻之后，面向他处的男子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透着些许冷冽的悲切，“无妨。过去了那么久，我也该面对现实了。当初，明明是我自己做出了这般的选择，如今却又摆出这样一副脸孔，他肯定会取笑我吧。我还把他唯一留下的宝物丢了，怎么有我这般粗心大意的人，我有什么脸面见他。不说这个，”他转过头，衣上的细链泠泠地响，“找我有事？”
　　“其实，我看了你整整一晚。”
　　“原来如此。因为灵脉出现异常，所以来了啊。”男子微微颔首，“叶绵呢？平时不都是遣他来吗。”
　　“前几日，他擅自在这边使用了那样的术法，正在宫殿里头禁足。没有办法，我才自己来的。”宛尔答他。
　　“有些年头不见，现在规矩那么严了？不过是促生一片森林，又不是杀人放火，有什么禁足的必要。”男子在方桌前面低头站着，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还是说，因为跟我有关？”
　　“那便不清楚了，我等可不知那人到底在盘算什么。不过，他确实没有以往几位天君那般难以侍奉，也许只是一时不爽而已。”
　　“一时不爽。”男子淡淡一声嗤笑，“也有道理。清岚仙君跑了不说，轮回之龙也跟着归了魔界，这个仇他还没报，耍耍性子、折腾折腾人可以理解。若换做他的先辈，不论结果，早就强攻魔界了。”说完，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捏起拳头感叹，“真是讽刺啊，当初的五君，竟然只剩我一个了。”
　　“应该说是，‘过去了数个千年竟然还有一位在世，堪称奇迹’吧。”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了？是我真的离开了太久，还是年岁大了、不了解你了？”
　　“说笑。你哪里跟‘年岁大了’沾边。你可是超脱了轮回的凤凰，唯一一个不会被生死束缚的存在，天上地下，多少人羡慕。”
　　是了，眼前这位暗含妖气的年轻男子正是那位自上古诞生便存续至今的凤凰神君，是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说奇兽。就是他拥有着统领万千妖物的能力，也是他，亲手封印了自己的臣民族人。
　　“羡慕。”他扬起视线，狠狠地呼了口气出来，“谁又知道我根本不稀罕这什么重生之力，如果没有它，我便能——我便能早早解脱、去与他重聚。如今，睁眼看到这里的一切，于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即使离开，他的影子也会一直追随着我，让我想起那个时候的一朝一暮。”自顾自地痛心完了，他拉回目光，对莞尔凄然地笑了一笑，“……抱歉，忘了吧。是我自己的事，不必连累他人担忧。我好歹也活了这么多个年头，不过是重回一人罢了，不至于寸步难行。”
　　毕竟那人曾是那样苦口婆心地教导自己应该如何在人世生活啊，他想。
　　“你出现在那里，不单单是因为伽龙君和灵脉的关系吧。”宛尔实在是不忍心再给他什么刺激，但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才行，以免再生事端，“可跟你说的丢了什么有关？”
　　凤凰沉默了半晌，柔和的面容上慢慢爬上了凌厉：“我要找到那个胆大妄为的老鼠，把那个属于我的……他留给我的宝物抢夺回来。”

　　江鸾察觉到动静之后偏了偏头，低声询问背上的青年：“怎么了？”
　　“嗯……没什么，忽然感觉有人叫我。”黎鹇又对着左边的山峦张望了半晌，才慢慢拉回了探出去的脑袋，“应该是错觉吧……”
　　一瞬间，只是短短的瞬间，就像是听到了谁的呼唤似的，接着一阵难以言喻的、压抑的悲切也随之而来，萦绕在自己心头久久不散。为什么会有这般感受呢？会是谁在唤他呢？为什么要唤他呢……最怪的在于，他似乎认识那个声音，认识那个气息。但举目四望，哪里有一个人影。他们飞得那么高，怎么会有人认得出他们。退一步讲，如果真有什么异常，江鸾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肯定是多心了。青年这样想着，将那短暂的不解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