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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第十七章

      越亭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谢元稷也不是个傻的,自然能明白。

      “殿下,您还在研究这牌子呢?”

      长安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就见谢元稷凑近烛台,正拿着那断裂的令牌细细的观察。

      “你是习武之人,你觉得何种材质的刀刃能一丝痕迹不留地在将这么厚的精铜斩断?”

      谢元稷没有回头,指腹在那断口处不断地摩挲,整个人笼罩在微黄的烛光里,显得有些神秘。

      “精铜产量极少,即便是大庆矿产丰富之地,精铜也绝对不是能随意到制作令牌的,所以属下怀疑……”

      长安放下铜盆,面色凝重的看着谢元稷的背影。

      “你怀疑这令牌背后的人,来自西齐。”

      谢元稷语气平淡的接下他的话,没有丝毫意外。

      “西齐精铜产量极多,无论是这牌子的样式,还是材质,都指向了西齐,所以属下才有此猜测。”

      “是啊,世人皆知西齐盛产精铜……”

      “那你想过没有,西齐的人,为何要杀李大人?”

      谢元稷突然发问,长安一时也答不上来,索性谢元稷也不指望他能答出个一二三。

      “你看这切口,平滑光洁,没有一丝的铜屑又或者那兵器的碎屑,孤怀疑,此物不是被砍断的.”

      长安有些意外,“殿下的意思是,这东西是两人争夺时掰断的?”

      除了这个可能,长安还真想不出来别的。

      “此物怕是被人以强劲的内力削断的。”

      谢元稷想到日间下午,见到越亭时,对方那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和无精打采的困顿模样,心中越发肯定。

      “那这人的内力一定极高了。”

      长安不会怀疑自家主子的推断,只是心中警惕越发浓重,汴梁城里出现了这么一个不知敌友又武功高强之人,殿下的安危更得重视起来了。

      “殿下,那最近要不要暗中加派人手,有这么个人在汴梁,目前的人手可能还不足以保证您的安全?”

      谢元稷摆了摆手,“不必,这种级别的高手,人再多也无用。”

      “孤如今只是好奇,那南越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长安一愣,“殿下说的是,对面的关小姐?”

      是了,听长宁说,那姑娘武功极高,比之李老也不遑多让,重伤情况下还能一举击杀对方,这样的武艺,恐怕世间难寻,难不成那姑娘今日下午是在骗人?

      “你以为她为何不将这牌子握在手里,要拿出来交给孤?”

      “如果孤猜的没错的话,她是想借孤的手,查到这牌子背后之人。”

      长安一脸的不解,这牌子与那南越公主有何关系,这段时日他在一边看着,这姑娘委实不算什么热心肠的人,与她没什么关系的事,她是半分眼神都吝啬给予的。

      “恐怕这牌子背后之人也牵扯到了南越。”谢元稷幽幽道,心中不断猜测各种可能。

      “罢了,这牌子先放一放,李大人那边的事查清了吗?”

      长安这才端正脸色,低声汇报,“李大人祖籍晋州,五年前参加科举,走了些关系被外放到汴梁,一直跟在宋志章身边……总而言之,此人虽圆滑了些,倒也算得上人际关系简单,并无什么死仇之人。”

      “呵,身家背景这么干净,那为何有人要杀他?”

      如李大人这般小人物,为人所杀无非有两种原因,其一,杀人实为封口之举,可李大人为人虽圆滑世故,可今日观其人到底也算小心谨慎,轻易不会沾染那敏感之事,可见封口之举实在有些牵强。

      其二,便是栽赃嫁祸的把戏了,只是,这李大人之死,背后的人想要嫁祸给谁呢?

      谢元稷抬手,挥退了屋中静立的长安,待到那关门声彻底落下,屋中一片寂静的时候,他才低声发笑,“这汴梁城,倒是越发有趣了。”

      ……

      李大人的之死在汴梁官场引起的震动不小,谢元稷近日常常往返于客栈与府衙之间,只是这般忙碌,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线索的消息,不过也可能是那家伙憋着没放出来,估计心里又在憋什么坏水了。

      越亭趴在酒楼的栏杆处,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商贩和百姓,颇有些无聊的想。

      “今日的药还没喝就跑出来作甚?”

      花雪柔一把推开雅间的门,隔着帷帽,声音有些发闷的恼怒,可见气的不轻。

      “诶,日日喝药,我觉得我嘴巴都尝不出别的味道来了,这不是出来看看自己的味觉还在不在,顺便打打牙祭。”

      越亭略有些讨好的笑了笑,实在不是她狗腿,委实是那药方味道越来越苦,若说先前她还能忍一忍,这段时间实在是忍不了了,那药方闻起来苦,尝到嘴里越发的苦,甚至还隐隐有股臭不可闻的味道,害得她每每服药之后,就得立马沐浴,洗掉身上那股怪怪的味道。

      “我知你不喜那药方,只是如今正是你恢复身体的关键时刻,药万万不可断,赶紧随我回去喝药!”

      花雪柔上前一把瘫坐在榻上的人拉起,往客栈带,她这伤医治起来讲究颇多,服药的时辰每日都不一样,今日还有不到一刻的时间,若非为此,她也不会这般强逼于她。

      酒楼距离客栈的距离并不远,两人没一会就到了客栈门口,早早侯在客栈大堂的翠浓眼见着越亭的身影,心下松了口气,转身去到客栈的厨房,将凝香一直盯着放在笼上温着的药碗端了出来。

      “快喝,再不喝,药效就散了。”

      花雪柔语气算不上好,不过任哪个大夫遇上这等不听话的病人也要心生恼怒。

      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她,越亭不好不喝,闭了闭眼,拧着眉,一把将那碗里黑乎乎的药汁饮尽,只是那药还没顺利进入肚腑,她就感觉到一阵恶心,呕吐感越发明显。

      花雪柔一把将越亭的嘴堵住,“忍住,别吐出来。”

      越亭眼睛有些充血,瞪得越来越大,眼见着花雪柔捂在越亭嘴边的指缝中流出些许的黑色汁液来,她眼中的也越发凝重。

      “她怕是受伤已久,又伤上加上,你这药药性虽算不上猛烈,可她的情况如今实在不容乐观,不若让在下一试试?”

      那立于大堂角落处,一个续着短须,一身素衣的中年男子温和的目光看向花雪柔。

      “你是何人?”翠浓凝香立马上前,遮挡住花雪柔和越亭,有些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这大堂中本就没几人,也不知这男子立于那处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反而看着已经不知不觉间面目赤红的越亭,她方才喝的药,他闻出了几种药材,属实不算什么温和药材,想必那位给她治疗的医者走的是以毒攻毒之法,此法见效虽快,但其中痛苦恐非常人能承受的。

      观此女形容,怕是服药甚久,可见其意志之坚,如今的痛苦想必还不至于让她理智全无。

      越亭看了眼花雪柔,两人默契已久,转瞬间花雪柔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遂松了松自己捂在越亭唇边的手,侧身让了个一人站的位置。

      中年男人信步上前,一手搭于越亭腕间,一手端起那药碗,阖目细细地轻嗅,不一会便对越亭的情况有了些判断。

      只见那男人从身后的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包,展开后入目可见的是数百根闪着银光的极细银针,那银针光彩异常,可见打造的材料不同反响。

      他取出其中的一根,直插越亭头顶的一处穴位,只这一下,越亭不觉得方才还被那股恶心干呕灼烧的疼痛难忍的肚腑突然间仿佛轻了些许。

      那人下针极快,转身间越亭头顶就被扎满了银针,那人见状,只是曲指弹了其中的一根银针,越亭那满头的银光纷纷颤动起来,发出阵阵低声的嗡鸣声,若非花雪柔离得近,恐怕也是听不到的。

      银针没颤动多久,越亭便觉得一股暖流自上而下,冲刷着她破损不堪的经脉,融合着肚中的那股药劲,不断地修补着她的伤处,这种清晰的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越亭心下越发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医术!

      嗡鸣声很快就停滞了下来,那人观越亭面色越发红润,周身内力没了初见时的激荡,反而沉如大海,心中越发笃定,此女武艺必定极高。

      抬手收了越亭头顶的银针,越亭才张开双眼,察觉到身体伸出涌出的那股暖流,只觉得浑身的力量用之不尽,恨不得当场与人对打一番,好生消磨消磨这一身的精力。

      “你这药方实在上佳,只是却也极为霸道,与她倒也算相合,只是她经脉受损怕是比你想象中严重,如今我已用银针激发出她体内潜藏的力量,往后你可只管用药,必不会出现今日这般现象。”

      那人将收着银针的棉布包收起,又重新装回包袱内,背于身后,这才嘱咐花雪柔。

      “多谢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现下落脚何处?我等也好上门拜会感谢。”

      越亭失了记忆,不知道花雪柔的能耐,若她要说这当世用毒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只是这医术确实略逊于毒术,不过这世上能胜过她的医者也不过那几人罢了,此人这般本事,又为何偏偏与他们同宿一家客栈?

      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屈平见花雪柔眼底的怀疑,倒也没觉得被冒犯,这两人一人年纪轻轻武功内力堪比那天命之年的强者,一人医术高超,可见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这种人警惕些,保的是性命,他倒也能理解。

      “在下姓屈,不才,姑娘可称一声屈先生,至于落脚,此处就是一家客栈,既然有缘与两位遇上,落脚此处倒也无妨。”

      花雪柔面色不变,隔着帷帽行了一礼,“今日多谢屈先生出手相助,来日我等必有重礼相谢。”

      说完,花雪柔给了两个丫鬟一个眼神,还在客栈门前试试放开拳脚的越亭立刻就被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搀着上了楼,回了自己房间。

      屈先生站在原地,眼神落在越亭身上,突然笑了笑。

      四人回房后,花雪柔又重新给越亭诊了脉,见确实无有隐患,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你可知那屈先生是何人?”

      越亭眼中兴味十足,即便不了解医者医术的评判标准,她也知道那一手银针之术可不是谁都能有的,这样的人,入住这么一家客栈,可真是够有意思的。

      花雪柔拿下头顶的帷帽深吸了口气,眼中颇为凝重,“此人怕是连师傅都讳莫如深的庆国神医,屈平……”

      “奥?你师父又是谁?”

      越亭有些印象,可又觉得捉摸不清,只是觉得这位流沁大夫的师傅应该是一个让她分外熟悉和亲切长者。

      翠浓和凝香在一旁眼神担忧,殿下连成王都不记得了,这可如何得了?

      “我师父是你的叔祖,是你越……一族百年来巫蛊之术天赋最佳之人,若非师父……罢了,你如今还未恢复记忆,与你说这么多也无用,你只需知道,师父一生云游四海,所见所闻非我等能理解,既然连他都对屈平此人忌惮颇深,恐于你我也似敌非友……”

      花雪柔的心头有些沉重,屈平出身庆国百年氏族屈氏,然庆国建国也不过和屈家相去不远,而这百年前突然冒出来屈家,实则是大越传承了近五百年的氏族羌氏,若非当时大越在位的皇帝对羌家忌惮颇深,也不会将其打压至举家搬迁至敌国之举。

      为此实为逃生,明如背叛之举,羌氏在大越实则是人人喊打之辈,以致如今大越羌氏族人越发稀少,纵观整个大越,羌氏之人不过数百。

      那屈氏从一介世家流落他国,虚与委蛇的蛰伏于北庆世家之下近四百年,这才终于一百多年前突然复起,这其中的心酸必定不少,对于大越皇室的恨意更是难消……

      若是让那屈平发现越亭的身份,恐会对她不利,以那人的医术,花雪柔没有把握能将越亭护的滴水不漏,尤其越亭如今失忆,虽性格未变,可于周遭人事怕是失了些警惕之心。

      花雪柔抬眸,看着越亭眉间那鲜红如火的凤凰花,心中越发沉重。

      ……

      屈平此来,名为云游,实为为谢元稷治病,他身体之中的蛊虫已经不能再拖,如今圣蛊宿主就在眼前,成败也在此一举了。

      “先生,殿下身体如何?”

      见屈先生收了放于殿下腕间的手,长宁忍不住,急急问出口。

      屈先生抚了抚胡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谢元稷反问道,“这段时日,你发作过几次了?”

      谢元稷看了他一眼,收回手,平淡道,“一月已增至三次。”

      屈平眉头罕见的皱了皱,“解蛊迫在眉睫了……”

      他未曾想,原本还算控制得当的病情,如今竟发作的来势汹汹,看样子,他原本估计中谢元稷还能剩月余的时间,又要缩短了。

      “圣蛊取用之法,先生可有结果?”谢元稷垂了垂眼睫,声音低沉。

      圣蛊离开那越氏女即死,此消息虽是越亭亲口所言,他也不会不证实一番就轻信,当年消息传回去,先生就已经查过了,越亭所言确实非虚。

      只是如今越亭记忆不全,更不知圣蛊为何,取用执法更是无所从来,屈先生虽说出身南越大族,可到底时间久远,很多皇室秘闻早已失传,尤其是这等隐秘之事,恐怕除了那越亭,便无人知晓了……

      屈先生摇了摇头,沉吟一会后,又点了点头,此举看的长安长宁两兄弟心中甚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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