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便当向来有一手的》山花枯容

51、所谓默契

　　“这是第三条裙子…Casablanca。”Dubliner说。“虽然我很欣赏你的审美，但你还记得你的真实性别吗？”

　　良夜施施然从桌子上跳下来，“可是你不觉得刚才那老头想顺着开叉伸手进去摸我大腿时的表情特别精彩吗？”

　　Dubliner无法反驳。

　　任务进程很快，良夜很快又从日常任务中赚到了2%的契合度，虽然高频率地收集情报，按照客户的喜好来准备Honey Trap着实令人有点恶心。
　　这段时间他倒是跟Scotch培养出了不错的默契，只要他在狙击镜里做出一个口型或眼神，对方就能心领神会地扣下扳机。

　　令良夜惊奇的是对方的厨艺，漫画论坛肯定了诸伏景光在人.妻方面的实力。
　　【是谁的梦想是嫁给hiro，是我】
　　【救命，我好嫉妒Casablanca，他何德何能，我也可以整容成hiro的同期！】

　　良夜：……
　　不，他猜不是的。如果望月良夜有个小人儿，他已经在Scotch面前把对方的死亡FLAG回收完毕，戳个千疮百孔，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就权当是Scotch作为敬业卧底对胃病上级的同事爱了。

　　令他最敬佩的当然是最近十天来，Scotch每天陪他夜行出任务还能保持良好作息，把一包吐司做出每天不同的花样，抽出时间准备两人份的早餐。
　　良夜把纽扣炸.弹作为回礼和餐费送了一兜给他，狙击手没有拒绝。

　　今天的早餐是牛油果菲达奶酪吐司。
　　烤得外层酥脆内里柔软的面包上抹着混杂着菲达奶酪碎屑香气的牛油果泥，胡椒、西芹的风味和清甜的玉米粒把握最恰如其分的比例。碳水爆.炸的快乐带来了早晨的好心情，足够支撑一整天的工作。

　　“我觉得你可以开一家连锁餐饮店。”他由衷地评价。
　　Scotch只是含蓄地说谢谢。

　　Dubliner也对他很青睐，她几乎要向Gin打报告把良夜遣送回去，但是留下他的搭档：“你能别再用Honey Trap对我的部下放电了吗，Casablanca？”
　　良夜回应道：“我从来都是单兵作战、好不容易有个还不错的临时搭档，你能别再撬我墙角吗？”

　　于是Dubliner收回了她的橄榄枝。
　　良夜怕Scotch觉得自己耽误了他向上爬的卧底大业，对他解释：“Dubliner能派发给狙击手的任务都是极麻烦的灭口工作，不光杀人还要想办法逃离各种业界巨头的包围圈。吃力不讨好。”
　　Scotch说：“我没有误会。”
　　但良夜总觉得他解释过后有另一种误会更深刻了。

　　再用心保存、吐司也会随着时间风干，变得难以入口。
　　Scotch给最后一包干吐司喷上水，放入微波炉加热，待它们回软后做成了辣香肠芝士披萨风味、最适合下酒，送到了Dubliner的员工食堂那边，得到一片赞不绝口。
　　良夜认为Dubliner更应该解决她下属们的胃已经被Scotch掌控这件事。

　　此刻获得外围人员们好评的狙击手被暖黄的灯光描了一层柔软的轮廓，站在他对面、流理台上摊开一本新买的菜谱。良夜脚尖勾在吧台椅的栏杆上，趴在流理台另一边仰头看他。

　　“你还真受Dubliner的手下喜欢啊。”他眯起眼睛，审视对方。

　　他不介意和一个暂时没有产生任何危害的卧底做同事，等对方没用的时候再考虑清除或扔掉也不迟。但考虑到卧底先生对他而言并不仅仅是Scotch，这件事就变得有点棘手。
　　可以认为Scotch在收买人心吗。一个良好的形象能在内部清算的时候极大地帮助他排除怀疑。

　　Scotch居然从他的面部表情里推算到那缕藏得最深的不忿，合上菜谱，对他解释：“我是以Casablanca的名义送过去的，祝他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良夜坐直身，大笑起来。这很好地掩饰了他在连续十几天高压情况下扮演“Casablanca”的疲惫不安。
　　“那他们会怀疑你的赠礼藏有我的毒针！”

　　“还有哪里我做的不对吗？”Scotch虚心求教。

　　黑发青年缓缓放松肩膀，“你还没让我尝过那个口味的吐司。”

　　“我再做一份、我新买了吐司。要开瓶酒吗？”

　　“不。”良夜摆手。“我酒精过敏。”
　　实际上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晓的原因，这具脆弱的躯壳没办法分解或排出酒精，无折中选项，一旦喝酒直接酒精中毒。在宴会上虚以委蛇后，没人知道他要拎着礼服裙摆去卫生间抠喉咙。他还没有想被送去洗胃的自虐倾向、至少到目前为止。

　　良夜盯着Scotch拆开吐司包装的手指，收敛表情、陷入沉默，坐在吧台椅上模仿没有开口功能的瓷质人偶。
　　最近搭档的时间是有些长，但他相信自己的扮演没有问题。
　　Scotch对Casablanca的了解还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对方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想法。
　　——应该是因为诸伏景光很了解望月良夜。

　　他垂着眼睫遮挡住眼底一切，接过餐盘时没有说谢谢。

　　第二天他们的最后一个任务在市区广场，良夜索性伪装尽去。他换了一身浅色系的便装，印着猫咪表情的口罩扣在下颏，他学着Screwdriver的手法把过长鬓发编成麻花小辫儿，在脑后半扎起来。
　　十足青春洋溢的男大学生。

　　他微微挺直脊背，放松肩膀，调整了一下脸部的肌肉，又刻意戴了美瞳——这能让他的虹膜看起来颜色更明亮。

　　Dubliner评价道：“哇哦、我会担心一会没办法跟你汇合。”
　　他们的接头地点在酒吧。不允许未成年进入。

　　良夜冲她一笑，混入涌动的人群。

　　…

　　狙击手需要先占领制高地位。Scotch架好狙击枪时，Dubliner通知他搭档已经入场。他透过狙击镜追逐那个人的身影。

　　狙击准心处的少年手里捏着粉红色的棉花糖，正蹲下身用带着卡通印花的手帕纸擦着女孩哭得泛红的脸颊。从唇语能读出来他正在安慰对方，接着少年送出了棉花糖，又拍拍小女孩的头。

　　他和女孩告别后站起身来，漫无目的似地环顾了周围一圈，随即、
　　将目光投来。

　　那双蓝色眼睛澄澈有如天空和海洋，盛满纯挚善意与天然无辜。
　　可惜下一秒便覆上深重阴霾。

　　狙击镜里的少年唇瓣开合，与他脸上笑容完全不搭调的是耳麦里传来的冷然话语：“9点钟方向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任务目标。”
　　“Scotch，执行清除。”

　　…

　　“不开心吗？”良夜买了两个棉花糖，递给身边背着乐器包的青年。“来一个尝尝？甜食会有助于分泌多巴胺。”
　　“向Gin述职时我会说明你的辛苦的，多夸夸你，谢谢你最近给我做饭吃。”

　　狙击手稳稳地捏住那根纤细的竹签，不语。

　　距离并不远，Casablanca决定步行去接头地点。顺便狠狠敲Dubliner一笔竹杠，她的下属真是败笔。他的借口是：“他们吃了我和Scotch那么多吐司！”

　　前方有骚乱，有一伙歹徒正在抢劫便利店，门外除了他们的座驾以外还有警车。从便利店里传来交战的嘶吼、打斗声与惨叫。

　　看来是尘埃落定。良夜轻轻撞了下Scotch的肩膀，表示绕开走吧。
　　这时便利店里出来两个押着罪犯、正在交谈的警官，其中一位的声音很耳熟：
　　“真是多谢了、伊达前辈！”
　　“小问题！我碰巧路过！”

　　黑发的搭档其中一个迅速地拉上了自己的兜帽，转眼看向另一个时，发现对方也规规矩矩戴好了那个本用于伪装的猫咪表情口罩。

　　两人就这样心怀鬼胎、又无比默契地绕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