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冉尽由天》茱夕徒

3、第 3 章

　　“云焱。听说怒冉生病了。好像挺严重的。昨天在拍摄棚里突然晕倒了，被急求车送去医院的。”
　　“关我什么事。”云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那个美人了。他用着自己最擅长的忍耐力，忍受着不相见带来的痛。
　　“也是。好像也不关我们什么事的。楼下的几个模特也挺冷淡。看上去怒冉在这里几乎没有朋友的。上回一起去海南的几个姐妹都回上海了。也不知道怒冉为什么没回去。”
　　“没回去肯定有不回去的理由。你我都是外人还是不要乱猜的好。”
　　“也对。”萧正禾兴冲冲的来，悻悻而归。
　　只是，云焱并不是个绝情的人。还是发了一通消息：听说你病了。用我去看看你吗？
　　这一次他很快得到回复：不用了。谢谢。
　　云焱握着手机，突然的后悔。真不该联系的。他把手机仍得远远的。再不管手机怎样的震动。直到要下班时，才发现，她打来了好几通电话。
　　“你找我？我在开会，没听到。”他尽可能的保持着冷淡。
　　“我想吃小馄饨了。你家小区门口买的那家。想拜托你买给我。后来想想，吃了还得减肥，还是算了吧。”
　　“你病得严重吗？”
　　“不严重。已经没事了。”
　　“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
　　“市一院的住院部。你真的想来看看我吗？你都一个多月不让我看见你了。你总躲着我。我都知道。”
　　“我现在就去。你等我。”
　　病床上躺着的，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女孩吗？云焱有些怜悯起身单影只的单薄女孩子了。
　　“你要的馄炖。还热着。”他去翻看女孩床头写的用药时间单。知道不太严重，才放下心来。
　　“别太拼命好吗？你可以适当的减少些工作的。”他打开装着馄炖的保温杯。是他特意回家取来的。
　　“要我喂你吗？”
　　她竟然点了点头。一口一口都吃了。
　　“快睡吧。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战胜疾病啊。”他替她整理着凌乱的桌子。
　　“谢谢你能来看我。你也快回去吧。你的工作也很忙的。”
　　“还有别人来看你吗？”看见她摇摇头。心里多少安心些。“这么远，我回去都得凌晨了。你舍得我来回的奔波吗？”
　　“你是说，还会再来看我。是吗？”女孩眼里有了幸福的味道。他很少有的也感觉到了幸福。坐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人生很长，堪可一握？”
　　她苦笑。他们还没开始就好难。“你还是回去吧。我不太习惯让人照顾。”
　　“在我面前，不用逞强。”他查过她的身世。她还没有成年就没有妈妈了。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直奋斗到现在。她说她不习惯被照顾。到现在为止，竟没有一个愿意照顾她的人吗？
　　“我也不太会照顾人。从上大学起就特立独行的。只要我自己过好了便好了。这次就试着照顾照顾你吧。”
　　她大喜过望的看着他 。挪了挪，腾出些地方给他躺下来。“你抱着我睡吧。好吗？我好冷。”
　　他脱掉外套躺过去，紧紧抱起她来。她身上好冷，是真的冷。而他身上好暖，是真的暖。
　　“闭上眼好好睡。我不会走的。”
　　她听话的闭上眼。在他身边安心的睡着了。

　　“云焱。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请假！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怎么啦？”萧正禾深信自己的这个朋友没有什么比事业更重要的了。
　　“我最近心脏疼。得去做个全面的检查。不过，我只是不在办公室而已。下周开庭的材料，我会按时交给你的。这点你放心。有事也可以给我发邮件，发信息。但不要给我打电话。”他怕徒然的电话铃声打扰了她的睡眠。
　　“好吧。”
　　萧正禾看着小跑着离开的云焱。心知肚明的微微笑。能让云焱这个老铁树开花的肯定不是非常人。很想知道怒冉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想当年，大学里艺术系，舞蹈系，表演系的系花轮番上阵，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让这位破了戒。难道，怒冉给铁树吃了什么催化剂？萧正禾摇摇头，却也有些明白了。也许其他人是很好，若没有对在心坎上，再好也没用。怒冉有双微微下垂的大大眼睛，配着雪白的皮肤黑头发，是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模样。云焱立志扬善除恶，自然对这种我见犹怜的尤物没有抵抗力。但愿，这个小女孩能像看上去那样单纯。不然，铁树可要生锈了。
　　“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在家静养也是一样的。你到我家里去。这样我照顾你，也能正常工作。”
　　“真的吗？你愿意我住到你家里去？”
　　“怎么一副被欺负惯了的口气？我可有亏待过你？我从来都是亏待我自己。”
　　“那你又为什么要亏待你自己呢？”
　　“不准问。”他替她收拾着行李。把一用物件都装进了自己出差时用的行李箱里。她不矮，还好，他很高。伸手就能圈起她赢弱的肩膀。她从没被这样宠爱过，小鸟依人的紧紧躲在他的呵护中。
　　“你要回家拿点东西吗？还是先随便买点新的凑合一下？”
　　“你家小区里面不是有超市吗？我看东西都挺齐全的。去那里买点就好了。”
　　“别后悔啊。你家住在那里啊？”他其实很想等她来告诉自己。只是她总躲避着。
　　“我一直租民宿住。过几天就换个地方。”她刚入行做模特的时候，被一个年纪很大的老牌经纪人盯上过。所以根本就不敢一直住在一个地方。后来苏旭听说了这件事，找那个老头打了一架，才算彻底摆脱追踪。就因为这件事，她一直深信不疑的认为，苏旭是爱着自己的。她到现在都还感激着当年苏旭替她出头，被打得鼻青脸肿。苏旭也是模特啊，也是要靠脸吃饭的。
　　“是有人骚扰过你吗？”云焱立刻就感知到了她的难言之隐。
　　“嗯。一个很大牌的经纪人。”
　　“谁？我能把他送进监狱，让他一辈子都出不来。”
　　“他得了艾滋病。可能已经死了吧。”
　　“被他祸害的女孩子们可要怎么办？这种混账东西，下油锅都不可怜！”
　　“可不止女孩子。还有男孩子。”
　　他们俩个都无语。心里都共同的祈祷着。愿这个世界上再不要出现如此般的恶魔。
　　“就因为这样的人存在，我们总是被圈外的想得很龌龊。但你看见的。我们很忙，还要注意保持身材，保养皮肤。几乎没时间恋爱的。”
　　“我并没有怀疑过你。”他冲着她笑了笑。很爽朗的。是伴着朝阳一起升起的晨曦的模样。

　　她躺在他的身边。觉得空气里有点甜。就算他们没有缠绵在一起，也还是可以感受到彼此的爱意。她从来没想过未来会嫁给谁。就算从前跟苏旭住在一起，也从没想过可能有一天会和他结婚生子。因为，跟苏旭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被嫉妒煎熬着。嫉妒着他赞赏的每个女子。嫉妒着他热烈追逐的每个蝴蝶。这种嫉妒造就了她，也毁了她。她有了更大的动力，想让自己的身材变得更完美。可以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泡在健身房里。而她的精神却被摧残着。有任何一个火星就能引爆她承受的痛苦。她开始变得暴躁，变得挑剔，变得不再爱笑。她开始焦虑，极度的不安，还会用自残的方法惩罚自己变成的讨厌样子。终于，在米兰，她彻底崩溃了。她放弃了去纽约走秀的机会，去了米兰，因为，苏旭说病了，需要人照顾。到了却发现，苏旭已经跟当地的一个华侨女孩搞在了一起。她找到了苏旭走秀的后台，装成模特混了进去。脱下高跟鞋朝着苏旭的脸上就砸了下去。她跟苏旭在一起的两年里，已经被爱情逼成了疯子。她最怕成为的样子。
　　“云律师。”她睡了一整天，晚上就没了睡意。
　　“你老家是那里的？我能问问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着。这可是得罪不起的男人啊。
　　“我就是这边杭州的。从大学到研究生一直在北京上的。所以多少带了北方的口音。我爸爸是军人，在一次事故中去世了。当时我还很小，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我妈妈带着我回了娘家，到我大学毕业才再婚。现在定居新加坡。我这边的亲戚就只剩下舅舅了。”
　　“我妈妈跟爸爸很早就离婚了。我跟着妈妈过。爸爸十几年都没来关心过我一次。可能他觉得给了生活费，就不用见面了。所以，我有时候会把别人平常的关心，当作喜欢。只要有人对我好一点，我就觉得碰见了真命天子。”
　　“你是在跟我说你的前男友们吗？”云焱不想在她病着的时候计较什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只有一个前男友。”她说得很清晰。想要证明些什么，却适得其反。
　　“你交过女朋友吗？”
　　“行了，别刺激我。”他翻身起来。觉得身上燥热得很。
　　“没事的。我很想知道。”
　　“你凭什么要知道？用什么身份来要求我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啊？”
　　都没有安全感的两个人，总是会很容易的刺伤对方。女孩低垂下睫毛，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跟他确定关系。他并没有热恋中的样子。而且，她被伤透过，怕自己又被爱情绑架了，逼成疯癫的模样。
　　“我还有几个文件要审核。你先睡吧。”他拿出眼镜带了起来。推开书房的门坐下来，开始认真的校对着文件。他没有关上卧室的门，也没有关上书房的门，却离得远远的。就像他们现在的关系，好像是在一起，又遥不可及。
　　她一直注视着他，注视着他拿笔的模样，写字的模样，模仿他皱起眉头来的模样。看着看着，她便睡着了。带着她舍弃不了的倔强。

　　“我挺喜欢这个豪乐城。里面有超市，有健身房，旁边就是地铁。特别方便。”她坐在他的车上，搬去了新家。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离公司近。离他上班的公司近。
　　“如果喜欢就长期租下来。来回搬家也很不方便。”他停下车，看她瘦瘦的胳膊上背着两个硕大的背囊，却坚决的拒绝了他的帮忙。
　　“我请了几天假，积攒了很多事。估计这几天都要在办公室度过了。你要是去公司，给我发消息。我有时间可以出来见见你。”
　　“真的？好的。”为什么这么一句简单的承诺都能引得她心生欢喜？他叹口气，调转车头回去该去的方向。
　　只是，一连几天，她再也没有联系。放下骄傲，他先打了电话。
　　“怒冉？”
　　听见他声音。她高兴的想要叫出来。但又怕自己陷得太深成了笑话，很轻很轻的说道：“云律师。你终于有空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身体状况还好吗？”
　　“我的经纪人替我减了工作量。身体还挺好的。你呢？听说你又接到了大案子。”
　　“挺忙的。不多说了。以后再聊吧。”
　　“你在公司吗？”
　　“在。”他把远离的手机重又拿了回来。
　　“你来我这里吧。洗个热水澡，睡一觉。”
　　“你在家里？我以为你又去上海了。”
　　“昨天回来的。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他决绝的挂断了电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经常的往返上海。或者，那里还有别人也在等着她？他突然觉得必须得问明白。从新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来接我？什么时候来。半小时之后能到吗？”
　　“能啊。当然能。其实我现在就在公司马路对面。”她在电话里，嘻嘻的笑着。有点软化了他必须得到答案的意志。他匆匆跑下了楼，真的看见她的车停在马路对面。
　　“你在这里等我吗？”他跳上车。明显的，口气里带了喜悦。
　　“在这个地方正好能看见你的办公桌。只是会被开罚单。”她已经被扣分了。以后是不能再开车来了。
　　以为她的家会布置的奢华。却是极度的简单。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桌子。衣服都推在行李箱里。一张沙发床上摆满了化妆品。
　　“你怎么把家里弄得这么乱？”他看不过，开始替她收拾着衣服。她惊呆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帮她打理过生活。
　　“我保证在你洗澡出来之前，把这里都收拾好。别浪费时间。”
　　他看着她坏笑着，进去洗澡了。她找了几个购物袋，把明面上摆出来的东西统统都塞进了购物袋里。扔去了凉台。很迅速的把被子铺好。突然的面红心跳。
　　“不该用你的沐浴露的。只有你舍得用这个牌子的东西。”他擦着身上的水滴走出来，才发现没有换洗衣服。
　　“糟糕，没带换洗的衣服。”他也有疏忽的时候。
　　“我有你的衣服。”她真的捧出来一套衣物来。竟还有内衣。而且真是他的东西。
　　“你怎么会有我的衣服！”他伸手去翻看这些曾经很熟悉的物件。
　　“我偷的。”她又用上了她的绝技。两只桃花眼笑成月牙，讨着男人的心欢。
　　男人的确被哄好了，抱住她，深深的吻起来。
　　她的心猛烈的震动着，睫毛一跳一跳的似乎暗示着什么。
　　“窗帘拉好。”他伸手去拉紧了窗帘，急切的带着她跌进沙发里。俩人都有些着急的诉说着对彼此的想念。层层云雾缠绕在月亮身旁，迷离了月宫里的仙子。有片片桂花飘下，散去成了一个个明亮的星星。

　　“你去上海不是因为工作吧？”他闭着双眼，有点精疲力尽。
　　“嗯。去办点私人的事。我在米兰把前男友给打了。导致他没法登台。他的经纪公司把我给告了。我去米兰前去看过精神科的医生。开了一份精神疾病诊查的证明。前天开庭，我去上交证据去了。”
　　“你为什么要打前男友？劈腿？”
　　“是也不是。认识他的时候我才18岁。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只把他当前辈。后来他替我处理了总骚扰我的那个人。我以为他喜欢我呢。就迷迷糊糊跟他好了。在一起之后，总是受他言语上的伤害。嫌我不如某某腿细，不如某某腰细，不如这个不如那个。然后就公然的劈腿，吵架摔桌子，提分手就寻死觅活的。我都快被他逼疯了。他明知道我在纽约有秀，却非要我去米兰看他。去了才知道，他腻歪了劈腿的对象。是要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去的。我就突然的，发疯了一样。可能当时，我冥冥中很清楚。唯一能摆脱他的方式就是自断前程吧。”
　　云焱吻着她浓密的发，憎恨着这世间上还有另一个人得到过她。却虐待了她。
　　“我可以帮忙的。”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却看见她笑得很甜。
　　“小兔子。你也不看看你的眼。我才不要你为我费心思。我的事我能解决。”
　　“你真是倔强。”她突然的沙哑，忍住泪：“给我一次骄傲的机会吧。”
　　他想说几句话去安慰她，才发现自己更心伤。

　　“云焱。这药还挺管用的。你看我的眼睛最近都没有发炎过。”萧正禾很是感激老友的分享。
　　“这是怒冉买给我的。要谢就谢她吧。”
　　“进展得不错啊。那你有没有送人家姑娘点什么东西呢？”
　　“送得可不少。”云焱自嘲的笑了笑。给上海的前同事打电话。
　　云焱怎么会放任她自己去面对困苦呢。只是他的好意被怒冉狠心的拒绝了。甚至声称根本不认识云焱。上海的同事打来电话好一通抱怨。
　　“云焱。那个模特和你什么关系啊？好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吧。我这张脸不要的吗？人家根本就不鸟我啊。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忙的，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要我少管闲事！云焱，你这是搞的什么名堂啊？这件事，我可不管了！”
　　“真是麻烦你了。算我欠下你一个人情。实在不好意思。”云焱说着抱歉，挂断了前同事的电话，无言以待。也许，在她眼里，他还不是男朋友吧。那对于她来说，自己是什么呢？只是一个可以共度春宵的候选吗？云焱心里的怨气来回刺痛着他的心。伤痕累累。而她却蛮不讲理的先打来电话埋冤。
　　“云律师。你的朋友联系了我，说可以提供帮助。可是，我不是跟你说过的，我可以自己解决。我想要自己解决！”
　　“知道了。是我多事了。”他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申请去国外开会。玩失踪，谁都会。

　　等他两个星期回来。打开手机，满满的都是她发来的消息。
　　她试镜的照片，穿着美美的衣服走秀的照片，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小视频，她报备着这两个星期的所有行程。云焱苦笑着，这回，他可能不会再回头了。
　　“云焱。我们又接到大案子了。经济纠纷的规模超过三千万。这回有得挣了。”萧正禾拿来备案书递给了云焱。
　　“这两边都有问题啊。狗咬狗。”云焱突然就厌倦了这种在法律中强词夺理的生活。
　　“干了这么多年国内案子，说实话真有点烦了。往后想干国外案子了。我递交了去海牙国际法庭的实习申请。像我这样有工作经验的，肯定会批准的。若可以，就留在国外了。这次出去，发现华人律师真的不够。尤其是在国际法庭上。能说得上话的，有影响力的几乎没有。特别可惜。”
　　“云焱。我知道你。你有大志向。兄弟肯定支持你。”
　　云焱笑了笑。继续着工作狂的生活模式。

　　“云律师。”知道他回来了。怒冉急着赶来见他。而他却退后了一步，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笑着点了点头。
　　“我的案子判决结果出来了。只判我赔偿经济损失。”她很高兴这个结果。本来以为会判刑的。
　　“祝贺你。”他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很忙吧？不打扰你了。”她挥挥手，转身。才发现脚上被新鞋磨破了皮。也好，脚上的痛抵消了心里的痛。也庆幸，有了以前的伤，已经很知道该怎么治疗伤口了。她也按照自己的行程努力工作着。俩人好像从此便再也不会有交集。只是又要她如何不去想他呢？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冷静而专业的神态。他的优雅自如彬彬有礼。他是她重新开始人生的目标。想得到他的心不会假。

　　怒冉在那个很熟悉的小区里一圈一圈的转着。傻傻的想，或许他下楼拿个快递到个垃圾呢。或者他会去吃个夜宵买个饮料呢。或许能说声晚安呢。转着转着，发觉周围怎么突然就安静了？看看时间，竟要12点了。本来打算只待一小会儿的。怒冉踱步去便利店买了瓶水，坐在外面慢慢喝。她呆呆的坐着，知道必须得走了。明天还有面试呢。忽然就有只小猫跑出来挽留她。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坐下来，喵呜喵呜的叫不停。
　　“你是饿了吗？对不起啊，我这里没吃的。”说完，却想起来，便利店的角落里好像有猫罐头的。赶紧去买了出来。很高兴，小猫咪没有走。留在原地打着转。
　　“真懂事。”
　　怒冉打开罐头，轻轻放在小猫的面前。小猫根本不怕人，香喷喷的吃得欢快。怒冉蹲下来，很高兴在12点之前做对了一件事。
　　“慢慢吃啊。我走啦。”怒冉轻声说着再见。站起来，不禁又去看向他家的方向。那里还亮着灯，他应该又熬红了双眼吧。她叹口气，转过身来。刚想要走，猛地发现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云律师。你出来买饮料吗？”她的声音里透着欢愉。
　　他眉头紧锁。初冬的天气，她不是最怕冷的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晚上吃撑了。出来走走。不是来找你的。”她傻呵呵的笑着。好像说的不是谎言一样。
　　“你要回去了？”他的嗓子突然的哽咽。
　　“也不着急。其实，我好多天没见着你了。就想或许偶然能碰上呢。果然就真碰见了。你那个国际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进行的很不顺利。一直都在办公室加班，今天才回来补了个觉。你这几天的行程不都排得很满？这么晚了还不睡？”
　　“这就回去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啊。我给你买的维他命，有没有好好吃啊？”
　　“嗯。”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她便开始心虚起来。找不到可以再说的话。她被伤透过，再不敢大胆的无畏的把自己交给谁。更怕自己劣质的过往会影响到他哪怕一点点。他才是她终于遇见的白月光。宁愿远远的眺望，也不愿成了乌云遮住他的光。
　　“那。再见。”她眼里有留恋，还是干脆利索的抬腿走开。心里隐隐的酸。
　　“我送送你吧。可以吗？”
　　“不用，不用。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她小跑了几步停下来。心疼自己，在他面前总说不出想说的话。
　　“等一下。”云焱两三步跟上来，伸手拉住了她。“住在我这里吧。好吗？”
　　她有很多对付追求者的招数。是谁，都会最先明白一点，怒冉可不是一个容易到手的对象。但对他，她好像天生的就没有抵抗力。只要他主动前进一步，她便心甘情愿的投诚自首了。
　　“嗯”她笑着埋进了他的臂膀。被他怀抱的温度滋养着爱情的嫩芽。
　　电梯里，她紧紧圈住他的腰。心脏怎么就砰砰跳得让人害羞？她有点不知所措，震惊于自己想要拥有他的欲望。这欲望很强烈，烧红了她雪白的脸。怒冉仰起头去看他的眼睛。那里有一些一闪一闪发光的星辰，是她在别的任何一个男人眼里没有见过的。也许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被他清涟的目光吸引了吧。所以才总想要见他吧。
　　“冷吗？”他也紧紧抱住她。被她的心跳声鼓舞着。他低下头去吻她，有股热烈的血鲁莽的奔跃起来。比以往更直接更凶猛。
　　她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直截了当索取的方式。喜欢他手掌心里刚刚好的温度。
　　“云焱。”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偷偷的唤他。凑到他的脸旁仔细观察着他脸部的每个轮廓。数着他长长的睫毛，一根两根，调皮又害羞的笑着。于是，她的梦里便都是和煦的微风飘香的花朵。在她爱情的世界里乌云散去阳光普照，因为这次她是真的被爱着。

　　“怒冉，你的经纪人打来电话了。”对于电话铃声，云焱比怒冉更敏感。只是，怒冉正在梦里追逐着彩蝶，一时还没有醒来的意思。云焱就只能替她接听了电话。不然，那个敬业的经纪人一定会打个没完的。
　　“你好。”云焱憋着笑，伸手缠绕着她留在纤背上的头发。
　　“你谁啊！”果然经纪人惊恐的声音振聋发聩。
　　“你找怒冉吧？有什么事吗？我可以替你转达。”
　　“我对模特的私生活没兴趣。但是别给我迟到！昨天去面试的大牌，刚才打来了电话，说再给她一次试装的机会。所以，现在立刻给我赶过去！”
　　“好。我记清楚了。”云焱轻轻去拍拍怒冉紧俏的腰肢，想要试着叫醒她。
　　“我一小时后再打过来。希望那时我能在大牌的公司里看到怒冉。”
　　“好的。”云焱挂了电话。有点心疼这个傻瓜。既然这么忙，何苦跑过来？来了也不联系，万一他没有回来，没有想要下楼去抽颗烟。这个傻瓜不就白等了。
　　“怒冉。”他凑近她的脸，轻轻的吻她。
　　“云焱。”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很高兴能一睁眼就看见他。
　　“刚才你经纪人打来电话说让你去昨天面试的大牌试装。要你马上去。”
　　“真的？太好了！云焱，我要是确定成了大牌明年春夏季的模特，你可能会在地铁，公交车站，到处都能看见我的照片呢。”怒冉，欢跳着去洗澡。发现他家里还留着她上次来时留下的所有物件。感觉好像老天并没有太难为自己。
　　“别太累了。拜拜。”怒冉跳上出租车，甜甜的笑着看他的眼睛。有点舍不得，却又不敢说起下回见面的时间。
　　“嗯。你也是。拜拜。”云焱一路目送着那个有点神秘的女子走远了。他有点迷茫，弄不清她的真心如何。却又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他以前下定的决心从没有反悔过。却愿意为她次次退让。就算只是为了报答她昨晚无怨的等待吧。
　　“云焱。你今天状态不错啊。”萧正禾也回家去补了觉，怎么还是腰酸背疼老眼昏花的？
　　“快点把这点弄完。我这个周末还有事呢。”
　　“你能有什么事？该不会真如谣言说的，你跟那个模特好上了？”
　　“你呢？你经常带来公司的那位呢？吹了？”
　　“云树？人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对我没感觉。只是因为我帮过她，所以愿意交我这个朋友罢了。你说，我要不要表白啊？”
　　“当然不要了！你是不是傻？”
　　“怎么，你是被表白的？人家怒冉竟然主动表白你？怎么可能？”
　　“管好你自己。少给我八卦！”
　　“人生如梦。咱俩住了多少年的上下铺，万年的铁树竟要开花了。你可别亏待了人家。”
　　“这不是很努力的在工作！”
　　“进展到哪里了？坦诚相待了没有啊？”萧正禾突然觉得生活没那么枯燥了。
　　“你怎么这么八婆？”
　　“看你这一副春光满面的。我就知道你小子又赢了我一把。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坦白从宽！”
　　“反正比你想的更早一点。”云焱朗声大笑。这么多年像今天这样的好心情还是第一次。
　　“云律师，老板找你。”卓毓今天美美的化了妆，说话都有底气了。只是事务所里唯一的俩单身没有一个注意到。就很让人没趣。

　　“小云。你上回提交的申请，总部批准了。你要特别珍惜去海牙国际法庭实习的机会。总部特别批准预付你一年的工资。以资助你在海牙这一年的生活所需。”
　　“太好了。我一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那你什么时候出国？尽快定下出国的日期。我好把你手里的案子做好安排。”
　　“我手里的这几个案子。涉及离婚财产分配的，我们已经跟当事人谈妥了。当事人同意一审判决的分配结果。正在进行撤诉流程。关于黎香模特公司的合约纠纷，下个月3号开庭。证据确凿，雇佣关系毋庸置疑。加上黎香模特公司要的是个公正的说法，并不是非要拿到违约金。所以在我出国之前双方达成和解的几率很大。剩下的股份撤回案子就棘手些。双方都强调自己是公司的创始人。都要求持股。我方已经跟对方律师联系过，我们都同意通过协商解决问题。若等法院开庭，一是耗费时间，二呢，对外的公司形象受损，股价也会受影响的。”
　　“很好。云焱。你很有能力。我等你从海牙归来。”
　　“谢谢老板。”云焱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脸上才泛起波浪。他的志气不在这里。他想遨游的天际也不在这里。他很久以前就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次能申请上去国际法庭实习的机会。便不打算再回来。而今，他没有改变志向，却有了牵绊。

　　想了很久，他终于拨通了怒冉的电话。果然，怒冉在等他这通电话。
　　“云焱。”她很喜欢唤他的名字。而他也喜欢听她唤着自己的名字。
　　“今天下班早，我们去看场电影吧。有时间吗？”
　　“当然有啊。我今天的拍摄都很顺利。知道吗？大牌跟我签约了。怎么办？以后你出门随时都能看见我了。”她咯咯的笑着，灿烂着天边的烟火。
　　“你愿意我每天都看见你吗？”他试探着问着。其实也不知道他们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你工作那么忙，真的愿意肯腾出时间，每天都见见我吗？”
　　“怒冉。我想要跟你好好聊聊。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在你家小区。”她又哧哧的笑了。她突然变得很爱笑。
　　“我家门的密码是1954920。记得住吗？我给你发消息。你在家里等我。”
　　“那我可登堂入室了。”幸运，幸福。她很高兴的跟同一层住的邻居大妈打招呼。想着，或许今后还会时常见面的。
　　进了他的家，一一打开灯，才发现他家整洁得出奇。以前过来，匆匆来匆匆去。从没仔细打量过他的房子。原来，他喜欢小摆件。角角落落里都摆着精心布置的摆设。甚至还有两个相互奔赴的小天使，被放在客厅电视的两侧，相互盼望着，脸上都有小小的红晕。是害羞了吗？
　　怒冉推开他书房的门，果然，桌子上摊着一叠一叠的资料。翻来看看，都是英文的诉讼案。看了几行，怒冉就觉得脑袋疼。虽然她很小就出国，英文算半个母语。但生硬的法律名词的确不适合她。她回去坐在沙发上，觉得还是不要随便翻动他的东西。毕竟，他们好像还没开始呢。她坐得累了，躺了下来睡着了。再睁眼，看见他已经回来了。
　　“几点了？今天好累，竟睡着了。”
　　面对她的娇羞，他却是一脸的严肃。本来就白皙的脸上多出了煞色。
　　“怒冉。我以前没交过女朋友。我弄不清楚。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她坐起来，有点懵了。怎么好好的说起了这么奇怪的话。
　　“你是想说，我们之间不够了解吗？”
　　“我想我算了解你。我只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什么意思啊？”怒冉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晕了一下才说：“我做什么事，我很清楚。也都是我自愿的。我没有逼迫你承认什么。更没想给你带来困扰。如果我们的见面让你为难了，我先说声抱歉。”
　　怒冉突然很想哭，翻江倒海般的委屈。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云焱的能说会道，竟一点也排不上用场了。他只是想确定，她的亲吻，亲昵，抚摸，单单只是想要获得安慰，还是出于爱情。
　　“我只是无法确定我们的这种相处方式是正常的。”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难道你一直觉得我是在跟你玩一夜情？”世界上哪有什么浪漫的纯情故事。有的都是交易跟算计。她因该很清楚的了。怎么又栽了跟头。
　　“看来，云律师对我应该有误解。我不想解释。我也不怕你在背后如何议论我。”怒冉站起来，她有个特质，最想哭的时候反而没有泪。
　　“今晚，我没兴趣。不久留了。再见。”怒冉大步去开门。被云焱紧紧抱住了。
　　“我说了，不是那个意思。人群里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记住你了。忘不了你。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喜欢，是爱。我常常想见你。每天都想。又怕我只是一厢情愿。怕我的生疏冒犯到你。所以我想问清楚。你是喜欢我的吗？”
　　怒冉的泪再也憋不住，终于颗颗掉了下来。云焱狠狠的心疼，恨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哭。”他慌张得为她擦着泪。甚至狂乱起来。
　　“怒冉。不准再哭了。是我不够勇敢，一直都没敢向你表白。是我懦夫一样，只顾享受着你带给我的快乐。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
　　云焱笨拙着，没办法哄好她，只能狠狠的去吻她抽噎着的唇。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毫无遮掩的释放着最原始的本能。他被她丝凉的爱意深深包裹着，深陷其中，再不可自拔。
　　“怒冉。搬来跟我住。我想每天都见你。以后，每天。永远。”他的脸埋在她的浓发里。身上带着一层细细的汗。看在她的眼里，可爱异常。但她答应不下来。有过了前车之鉴。她知道，俩人住在一起，磕碰在一起的次数会越来越多。最终俩人都会疲倦的。
　　“等春夏季拍摄结束。我再搬过来吧。现在好忙。”
　　他满脸的不乐意，却也没有勉强。“记住我家的密码，想来了就进来。”
　　她笑着去抚摸他的背，那层细汗就粘在了她的手上。她伸出指尖感受着这别样的诱惑。不觉呼吸就又开始急促起来。
　　汹涌的海浪，砸碎在黑色的岩石上。碰撞出轰然的声音。梦里的声响惊醒了美人。怒冉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他还安稳的睡在身旁，立刻安心起来。凑过去紧紧贴着他。
　　她像是被狂风暴雨淋湿了的小鸟，终于找到了巢穴。已经超越了感激，是对自己死里逃生的喜不自胜。她是带着绝望从米兰回来的。用尽了心机也挽救不了的爱情，还算是爱情吗？最初原以为是爱的零星也变成了陷阱里的诱饵。让人回想起来都是满心的后悔和恶心。怒冉想着过去那段感情的种种，眼睛里从新填满了恨意。却突然的清醒。难道对于云焱的这份痴狂还有一部分是出于对过往的报复吗？不是的！怒冉摇摇头，闭上眼睛想要再睡一会。却梦见了苏皓。梦见了过去的一幕幕。
　　那时，妈妈才刚去世。怒冉赖以生存的所有都随之逝去。她不知道要如何养活自己，不知道今后的生活要从何开始。更不知道，她是否还能停留在这世上多少时间。她左右冲撞着突围，却被无情的世界一次次的暴打。她听信骗子的胡说，把妈妈留下的股票，债券输了个精光。甚至还被骗去了妈妈的保险金，连妈妈的车子都不得不变卖掉。还好，她最终清醒了一次。妈妈留给她的别墅终是没被骗去。但她除了那幢别墅什么也不剩了。她吃着家里仅有的几袋泡面，窝在角落里找工作。但她因为妈妈生病，高中没有毕业就从国外回来了。如今甚至连个高中毕业证书都没有。她能做什么呢？她去饭店后厨做过帮工，差点没有切段手指。她也去便利店打工，在餐厅当过服务员，总是干不了几天就被辞退了。最终她看到了模特公司招募模特的信息，黑着眼硬闯了一次。没想到竟被选中了。刚开始时，她被要求减肥，要求上仪态课，要求学会走台步的几种方式。是苏皓陪着她一起吃减肥餐，带着她去健身房健身。指导她改正膝盖外翻的问题。所以她天真的以为，苏皓是爱上自己了。所以她便也爱上了苏皓。只是，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总是对谁都亲和？为什么总常常找不见人？为什么总是远远的跑在高不可及的地方。她用尽了力气去追赶，狼狈不堪。
　　“怒冉。”她跑不动了，才听见身后有人在唤她。才发现那里有束阳光洒下来。她抛却了黑暗，向着光走去。就看见云焱正笑着在等她。
　　“云焱。谢谢你。”模模糊糊的，她反复说着这么一句话。才意识到，梦已经醒了。云焱正抱着自己。
　　“谢我什么？”
　　“谢谢让我找到你。”
　　“算你聪明。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不好找吧。”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非常努力争取配得上你。”
　　他只摇头笑笑，拉起她的手催促她快起来。
　　“快去洗澡。我送你回去换件衣服。趁着周末，我带你去龙门古镇玩玩怎么样？”
　　怒冉突然的心虚。从米兰回来，她就没再回去和苏皓一起住的房子。她的东西也都还没搬出来。如今住在民宿里。身边除了几件运动服，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我们直接去不好吗？路过商场，买几件就好了。何必绕道浪费时间？”
　　“也好。”他倒是没有多想，先去清洗了。怒冉轻松一笑。真好，一样的事放到从前，苏皓绝不会放过她的。就算苏皓一次次的在外偷情，却绝不容忍怒冉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
　　怒冉有自己喜欢的牌子，选了几件新品，换上了一件连衣裙，配上驼色的大衣，带了一顶黑色的贝雷帽，优雅又可爱。她在他面前转着圈问着：“怎么样？我的品味还是很好的吧？”
　　“很漂亮。”他眼里有赞许的光。这光让她心花怒放。还不等怒冉去结账，云焱先掏出了信用卡。这家店不便宜，怒冉没想让他付钱的。
　　“等等。我来付。”怒冉抢先一步扫码结账了。店员把几袋衣物递给云焱，脸上有别样的笑。
　　“你看，人家店员都把我当软饭男了！”云焱有点委屈。
　　“我不是心疼你挣钱辛苦吗。”她伸手捧起他的脸，是真的心疼他熬夜通红的眼。
　　“我干律师也五六年了。还是供得起你消费的。”他挺严肃的拉开她的手。转身问店员小姐姐：“奢侈品专柜在那里？”
　　“一层。先生。”小姐姐的态度立刻就文明不少。
　　“我去给你买个包吧。其实早就想送你礼物了。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平时总看见你穿着运动装。”
　　怒冉很小心的挑了一个价格还算合适的mini包。但账单还是把云律师看得傻眼。云律师第一次知道为什么律师费要收的那么高了。怒冉心里盘算着，该找个时机回去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了。起码这么些年来吐血买来的限量款名品包们必须得拿过来的。

　　云焱在龙门镇定了家民宿。独门独户，幽静古朴。紧邻着龙门溪，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江南白墙灰瓦的建筑。映起夕阳，仿佛回到了悠远的过往。
　　“这里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来。”怒冉虽然也出生在杭州，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国留学。等回国忙着照顾生病的妈妈，忙着挣钱糊口。是真的从来没来过。
　　“总听别人说这里很值得来看看。我也一直都没来过呢。”俩人相拥着站在白墙上的窗户里看江南的风景。也成了这小桥流水中的一瞥风光。
　　俩人挽手漫步在冬日江南的小镇里。青石铺就的路面上交错着热恋中情人的影子。怒冉斜靠在云焱的肩头，连路都不愿意看了。只要跟着他，自然会去到应去的地方。
　　“累了吧？”他伸手去理理她的发卡，爱护着属于她的每样东西。
　　“不累。刚才听了秦淮小调，意犹未尽。还想再来听。”
　　“那我们就再来。没想到你喜欢古色古香的东西。”
　　“秦淮官话说起来，不急不慢的。一个字一个字都有自己的腔调。软软的却说的特别清晰。像不像做人的道理？不用太霸道，但必须要有自己的态度。”
　　“嗯。对啊。”他微微笑。这是他一直喜欢淮剧的理由。每当他着急自己不够优秀，跑得不够快的时候，就喜欢听听这一句句缓缓流淌的淮剧。他便能平静下来，又积攒起能力。
　　走着走着，看见一家小小的酒馆。悠悠的，有酒香溢出来。云焱去买了些。在江南的冬夜里怎么能少一壶温酒呢？
　　民宿里的温泉里刚好能盛得下俩人。云焱抱起害羞起来的怒冉看外面山上的点点灯火。温热的水汽缭绕着近处美人娇媚的眉眼，给浸湿了的红唇添上了几点致命的诠释。云焱按耐住跳跃的心。慢慢品着杯盏里的温酒。
　　“是你喜欢的味道吗？”怒冉撩起玉臂想要借过来喝一口，却被云焱的唇压了上来。有甘醇的酒浆顺着他的唇齿流进她的舌尖。酒香中带了他的体温，是最致命的催情剂。“我还要。”她微张起唇来，从他嘴里吸允着。她咽下如毒药般的酒。跟随着他的节奏漂浮在爱情的大海里，享受着人间极致的快感。他温暖的怀抱给了她最安全的摇篮。迷迷糊糊的，她已分不愿去在乎时间。却很清晰的听见他说：“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