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冉尽由天》茱夕徒

2、第 2 章

　　“你好。我们是黎香的模特。我们公司就在你们事务所楼下。我们共用二楼的阳台。”七八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高挑美女齐刷刷的站在了云焱面前。站在最前面的美女带着一顶鸭舌帽，穿着一件露腰的针织衫。美女自信的展示着11型的腹肌。她的脸庞却又和身材不同的，是大大眼睛的清纯学生模样。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怠慢这样一个美女的自我介绍。
　　“幸会。”也许云焱是个例外吧。他只是轻咳了一声。把视线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了片刻。
　　“您是云焱律师吧。我们老板请您忙我们打官司的。对吧？”其余的美女看见这是个不上道的铁树，便一哄而散了。只留下打头的美女毫不退缩的继续说着话。
　　“你是说黎香的合同纠纷？对，是我在经手这个案子。不复杂，但也得不偿失。”
　　“我们老板为人仗义。这件事没想着要到赔偿，不过是想要声道歉而已。我想这个要求应该不难吧？”
　　“那自然。”云焱这才仔细去看眼前的这个美女。嘴角就扯出一个微笑，这个美女好像不光只有外表光鲜呢。
　　“我们晚上有个生日趴。你要不要过来啊？你们事务所的律师们不都来了？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怎么样？”美女很自然的斜靠在吧台上，歪着脑袋查看着云律师的脸色。这一幕可把法学院的几多男士们激动坏了。纷纷跑上前来参观指导。
　　“我们当然去啦。把地址发给我们呗。”萧正禾是云焱的老同学，老同事。第一个上前助攻。第一时间就要到了美女的微信。马上就被拉进了美女的姐妹群里。忙不迭的去撩拨群里的小姐姐了。
　　“云律师。你一定会来的吧？一定要来啊。”美女的眼睛里充满了希翼的光。云焱便只好点了点头。美女心愿得逞，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云焱这才转过头去顾盼着美人的背影。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怎么样，怎么样？”小女生声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讨论。
　　“他点头了。他带着眼镜的样子也好可。是我喜欢的类型。”美女咳咳的笑着。想起了第一次的偶遇。那还是她从米兰回来没多久。跟苏旭在后台大吵一架的事弄得沸沸扬扬的。上海是待不成了。她被派去了杭州的分公司。杭州的老板曾经当过她的经纪人。在这么一个关键时候，还是愿意念及过去情分，给了她一个安身的地方。她开始了在杭州的打拼。又开始了一次次的面试，试镜。那天，天特别阴冷。等了两小时的面试，却被通知改了时间。她拖着疲惫和不甘，回公司准备请几个星期的假。刚上电梯，就感觉不太对。她竟来例假了。她这才想起，和苏旭分开之后就忘了吃短期避孕药。例假来的就特别不规律。正尴尬着，一个眉头紧锁，盯着手里的文件看得认真的白脸小帅哥进了来。她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直接问道：“帅哥。能借你的外套用一下吗？我来例假了。能借我挡一挡吗？”
　　小帅哥瞪大了眼睛愣了几秒，立刻脱下了西装外套递了过去。临下电梯，很体贴的说了句：“不用还了。”
　　她本来就没几件衣服带来杭州。多了一件外套穿还是很开心的。也许因为这份格外的幸运，让她有了勇气再搏一搏。也或许是因为，她是个好强的女人。不甘心只留给帅哥一个狼狈的印象。反正，她终于没有退缩，终于打赢了立足在杭州的战役。她开始替电子产品拍广告，以前合作过的化妆品牌也从新找上了门。她在杭州的生活慢慢有了好转。只是，就算她经常有事没事往公司来，却没办法再跟小帅哥说上一句话。因为，小帅哥好像早就忘记了她。几次见面连招呼都没打过。还好，怒冉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马上行动起来，开始收集关于他的传闻。这才知道，他叫云焱。是顶层律师事务所排行老二的资深大律师。最擅长关于经济纠纷的案件。所以他们老板把黎香的合同纠纷交给了云焱大律师来处理。
　　其实这次来海南是她攢的局。因为打听到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要去海南团建，她费了好多力气才调出了两天的时间。她必须要认识这个男人。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坚定不移的，认定想要去做一件事。就好像，人生里注定的，非要如此一样。
　　“帅哥们都好准时啊。我们迟了一会儿。不好意思。”美女预约了包厢唱歌。还不等高兴，就低垂了头。云焱没有来。
　　“云焱说正整理一份材料。必须今晚传给法院。我们先开始吧。云焱说过会来的。”
　　不是主人公的美女，悻悻坐在边缘地带。傻傻的看着快活的人们唱起生日歌，切着蛋糕。
　　“我能坐在这里吗？”美女扭头，终于笑了起来。是他来了。
　　“你要吃点什么吗？我点了牛排。听说你很喜欢牛排红酒的。”
　　“我没胃口，就喝点红酒吧。”云焱淡淡的和美女碰了碰酒杯。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借了外套给我。”美女喝过红酒，脸颊红扑扑的惹人怜。
　　“记得啊。我还怕你尴尬，一直都装不认识。”
　　原来如此，美女笑眼弯弯，觉得这个男人要定了。
　　“你用的什么香水？真好闻。”小美女开始了惯用伎俩。没想到小帅哥并不上当。
　　“我不用香水。这是沐浴露。酒店给配的。”
　　“你衬衫什么牌子的？我能看看吗？”美女凑近了些。
　　“路边买来的便宜货。没牌子的。”帅哥挪远了些。
　　“不用这样吧！你看不出我的意思吗？”美女喝过红酒，显然已经有点醉了。
　　“什么意思？”小帅哥伸手夺下了美女往嘴里灌着的酒杯。很想知道这个美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啊？你总是晚上10多下班。我为了看你一眼，有时候要从好远的地方赶回去，你知道吗？”
　　“我。。。”小帅哥一时语塞。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也听说了。她身边不缺追求者。
　　“你们两个还是出去谈吧。好不好。”有人开始起哄了。
　　“对不起啊。你们在玩什么呢？我加入。”小美女摇晃了一下站了起来。云焱也跟着站了起来。伸手去扶了扶这个多事的女人。
　　“你现在加入早晚了。先自罚三杯！”
　　“三杯就三杯。拿酒来。”美女绑起了长发，笑得震天响。
　　“我来喝吧。本来就是我来晚了，本该罚我的。”云焱和美女换了位置，举手就喝完了一整杯红酒。他的酒量很不错的，在大学的时候，经常把导师喝懵。
　　“云焱。云焱。”一群人开始叫嚣起来。不得已，他只能一连干完了三杯酒。
　　“云焱，你不觉得这酒苦了点？我们兑了五粮液在里头。”一群人哄笑起来。小美女突然生气起来：“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大家出来图个开心，至于对人下狠手吗？云律师酒量不好，你们这是要人命吗？”
　　“他酒量好得很。”有个不知趣的弱弱的说了一句。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安静了。
　　“美女是醉了吧。云焱。你赶紧送人家美女回去吧。”
　　“是啊是啊。拜托你了。”其他的几个小美女更是苦苦哀求。
　　云焱只好拉着气鼓鼓的美女从包厢出来，走在了熙熙攘攘的小路上。路的两旁远远的有几家灯火亮着，好似很远又好似很近。
　　“我带你去海边走走吧。吹吹海风，醒醒酒。”
　　“我没醉。你是不是醉了？”她轻巧的手去摸他的脸。感觉滚烫滚烫的。“谢谢你替我挡酒。”小美女又歪起脖子，看着他的眼睛笑出两朵花来。
　　“你要是没醉，我就先回去了。我酒喝得有点猛，真有点上头啊。”他弯起嘴角，苦笑了笑。不太有把握跟这个22岁的小姑娘说些什么。
　　“我们顺路，一起回去吧。”美女牵起他的手。一路上总侧过脸来看着他。
　　“你们工作很累吧。我看你经常拍外景。”云焱有搜集她海报的习惯。
　　“我怕冷，最讨厌冬天去拍春夏季的衣服。但都是工作。总要挣钱糊口不是？”她笑起来，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前。
　　“你心跳的好快啊。是因为我吗？”
　　“你说呢？”他不太喜欢她过于明显的挑逗。
　　“你单身。我知道的。”美女突然认真起来。
　　“是的。我单身。单身很久了。”
　　“我也单身。也单身很久了。你想不想跟我试一试？”美女说得很干脆。
　　“试一试什么？”他的脑袋突然生疼起来。红白酒兑起来，的确酒劲不小。
　　“你不舒服吗？脑袋疼？”
　　“嗯。扶我一把。”他伸手圈起她的肩膀，必须得借着她的支撑才能走几步。终于他坚持着掏出房卡打开了门。放开美女，拜拜手：“今天喝多了。我们以后再聊吧。”
　　只是美女并没有走开的意思。随着他进了房间。他听见房门碰上的声音，支持不住，瘫倒在了床上。
　　“不会喝酒，干什么逞强啊？我去给你弄点茶水吧。”美女伸手去替他松着腰间的皮带。
　　“你刚才说要跟我试一试。到底是要试什么？”他紧紧抓住美女的手。眼里的渴求已经隐藏不住了。
　　“什么都想试一试。”美女没有避开他的眼睛，甚至坐了下来。他被身上的酒精支配了，忘乎所以。去吻她鲜艳的唇。又猛地畏惧起来。站直了身子。
　　“怎么了？”美女也起身来。看着他躲闪的眼睛，嘻嘻一笑，跑去拔掉了门卡。房间里立刻便暗了下来。只有高高的月亮放出光来，微微照进两人的眼里。
　　微亮里，她缓缓走过来，轻柔的唇凑上去，与他吻在一起。
　　她的唇很漂亮，是他难以抗拒的诱惑。他被这初来的感受惊恐着，突然的抗拒。
　　“不要这样。”他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用力推开了她。云焱摸索着整理着杂乱的心情。
　　“我不够漂亮吗？”
　　“不，你很漂亮。”
　　“那你。。。难道你是第一次？”美女的红唇笑出了声。
　　“过来。我教你怎么吻女孩子。”美女凑近他的面前，允住了他的唇，红酒的味道瞬间便淹没了他的理智。
　　终于，他清醒起来，半是喜悦半是悔恨。他和她不应该这样开始的。云焱翻身坐了起来，摸索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好冷。”女人在他身后卷缩成一团。他立刻伸出手臂抱紧了她。“你愿意我开灯吗？太黑了，找不到衣服。”
　　“不要开灯。”她钻进他的怀里，偷偷的坏笑。得意自己终于得到了他。
　　云焱再无法动一动，静静的听窗外海浪怕打着悬崖的声音，出奇的竟有些睡意了。枕着美人的肩膀，他开始做起了梦。梦见金色的鱼儿成群结队的游弋在碧绿的池水里。这些鱼儿无章法的抢夺着荷叶上滴落的露水，竞相打着挺儿，给这个画面添了音响。
　　“云律师。醒了吗？我们该出发了。”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好梦。云焱皱着眉头睁开了眼。面朝着大海的窗子里洒进耀眼的太阳，能看见悬崖下的海水安静的泛着粼粼的光。他左右寻找着夜里厮磨的美人。却再也寻不见踪影了。他仰头让花洒的水扑打在脸上，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失落。

　　“云焱。昨天你跟着美女出去。有没有后续啊？”坐在飞机上，萧正禾凑在他耳朵旁说着悄悄话。
　　“我自己回去的。回去就睡了。”
　　“我觉得那个美女对你有意思。你应该把握好这个机会的啊。”萧正禾真的替同窗好友感到可惜。
　　“人家叫怒冉。”云焱心烦意乱的翻动着手机。很没耐心的回答着老同学的话。
　　“原来你早就盯上人家了。怨不得，那么多人，偏偏坐在人家旁边。还左一杯，右一杯的替人家挡酒。云焱，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灰狼啊”
　　云焱不动声色的暗自挑了挑嘴角。怒冉，你可能知道，在你看见我之前，我早就看见你了。
　　那是深秋的下午。他从福州路外文书店出来，就看见一头长发，穿着一条单薄吊带纱裙的女生。女生在金黄的落叶里旋转着裙摆笑得灿烂。那女孩大大的眼睛，挺俏的鼻子，丰满的下唇，刚刚好的对上了他对美人的所有要求。好漂亮，当时，他脑子里充斥着的就只这句话。他并不知道，这是某个品牌在拍摄下一季的新品。从来不知情为何物的法学院硕士，突然就有了去找人家要联系方式的冲动。只是刚迈开几步，就被路旁的助理拦了下来。他这才知道，在寒风中努力微笑着的漂亮女子是个模特。本来，到此他就应该知难而退，偃旗息鼓的。偏偏谁叫他是个律师，还是个很有作为的律师。谁也不要质疑一个律师收集情报的能力。他马上就收集齐全了关于她的基本信息。她那年只有20岁。是黎香模特公司的一名签约模特。拍过不少化妆品的广告，还是一些国际大牌中华区的特约模特。18岁就在米兰走秀。最近一直在国内发展。她的名字叫怒冉。

　　“云焱。你不下楼去抽颗烟吗？”萧正禾偷空去抽支烟，刚好碰上黎香的模特们也在。看见怒冉也在场，兴奋不已，抬腿就去找云焱。
　　“你那个美女。怒冉。也在下面以烟会友呢。你不去管教管教？”
　　“不是说了。我们没什么的。根本不熟。你别到处传八卦啊。”云焱眼里放光，却也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
　　“走嘛。就当去见见老朋友。多见面，多了解。才能发展关系的。走走走。”
　　云焱无奈，只能跟着萧正禾下楼去到了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怒冉。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躲着我。”
　　不觉就皱起了眉头。刚一转身，不提防的正面撞上了。怒冉嘴里叼了根烟，正凑在一个年轻男模特身边等着点烟。云焱想都没想，上前一步就拽掉了她嘴里的烟。
　　“你不是答应我戒烟的吗？”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当事人都傻了。趁着怒冉还没反应过来，他拉起她，急急的走了出来。
　　“你不喜欢我吸烟吗？可是你是吸烟的啊。”怒冉笑嘻嘻的跟着他穿过几条宁静的小路。
　　“我从今天开始戒烟了。”终于走到停车场。他带她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云焱眼里充着血丝。他在处理一项大案子。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在加班了。
　　“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是熬夜熬的吗？”她有点心疼的去抚摸他的眼睛。
　　“下个星期开庭之后就会好的。我这是急性角膜炎，压力大就复发一次。都是老毛病了。”他没有躲开她的触碰。说不上什么理由。
　　“我以前也总这样。补了点维他命就好了。我也给你买点吧。很管用的。”
　　“这是我的名片。”他省去了应该有的大部分的话。怕会伤害了她。
　　“能给个微信吗？帅哥。”她拿起名片，在手机上键入他的电话号码。第一次拨响了他的电话。看着他没有挂断，竟是接听了起来，觉得可爱又好笑。
　　“你应该知道我叫什么的？我叫怒冉。”
　　“你这几天很忙吗？一直都没看见你来公司。”
　　“我来啦。只是你一直在开会。我还跑到你们公司去看过你的。不知道吧？”
　　他终于荡开了愁云，笑了笑。
　　“饿不饿。我请你吃饭吧？”
　　“我在减肥。”她挺无奈。谁叫她是模特呢。
　　“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云焱伸手去楼她纤纤腰肢。试探着靠近她。
　　“在你眼里我很瘦吗？”她有些羞涩，脸红着他偷偷吻在她的唇上。
　　“晚上有时间吗？”他紧紧盯着她的眼，问得唐突。
　　“有啊。”
　　“10点在这儿等我。好吗？”
　　“好啊。”她笑着，脸上带着两团彩云，比春天的杏花还漂亮。

　　10点准时，他出现在停车场。空空如也的停车场里。两个人却分外尴尬起来。
　　“带我去你家吧。”
　　“好。”他已经开始心跳加速了。他尽可能的保持着从容的姿态，跟美女聊着关于杭州这座城市的种种。以为演技突出，表情自然。却被邻居大妈的一句话搞得惨淡收场。大妈说：“又带同事回来啊？”
　　云焱很想说，我可从来没带女同事回来过。咬咬牙还是忍住了。搂住怒冉的腰肢只管进了自己的家门。
　　“你经常带女同事回家的吗？”果然，怒冉很是在意。
　　“怎么可能呢？我们事务所根本就没有女律师啊。”
　　“有的啊。新来的那个叫卓毓的。还有，那么多助理都是女的啊。”怒冉扬起了小脸，一脸的坏脾气。
　　“你还真是对我了解不少呢。但是，你了解的都是我的附属品。你难道不想了解下我这个人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的经历，我的抱负。你知道丁点儿吗？”云焱可是律师啊。怎么可能容忍外界对他的误解？而且是来自这个女人的误解。
　　“怎么突然发火啦？”怒冉的眼里露出了些许失望的光。有点想要逃走了。
　　还好，云焱又是很敏锐的。立刻就捕捉到了女人的心思。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误解我。我不会随便的。。。我其实。。。”他讪讪的笑了。想起了他们在海南的夜晚。
　　“你笑起来好帅。以后多笑笑。”她靠近过去，却不知道可不可以抱住他。
　　“我给你倒杯咖啡吧。”他也一样把握不准。找了个借口离开。
　　“我自己弄吧。你赶紧去泡个澡吧。你不是一个星期都在加班吗？”
　　“好吧。冰箱里有冰块，你应该更喜欢喝冰的。”
　　怒涛打开花洒。尴尬着不知道如何开始下面的进程。他好怕出错。
　　“我忘了。我刚去做了有氧。出了一身汗。”她闪身竟进了来。
　　“我刚好完事。你用吧。”云焱躲避着，低垂了眼。

　　他坐在沙发上，系着睡衣的扣子，猛地又脱了下来。听见水停了的声音，站起来，有些失了主意。
　　“需要浴巾吗？”他侧着身子打开门缝，向里面递进去了一条浴巾。很注意不让自己去窥视到什么。
　　怒冉头发湿漉漉的滴下水来。没了妆容的脸上多了自然天成的妩媚。一双无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云焱感觉到身上的血沸腾着，白皙的皮肤像被烧着了一样。
　　他走过去抱起她，温柔的替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他试探着去吻她。越来越把控不住自己。容不得她的半点抵抗。却不小心就被她咬破了唇。
　　“啊。”他轻声的吼着。侧身回去，用手背擦拭着唇上的血。她却嘻嘻笑翻了天。
　　“还敢笑！”
　　他捧起她的脸，凑近着看。看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看她鼻梁上一课小小可爱的痣。喜爱着她玫瑰色的唇。他悸动着带她颠沛在巫山的石径上，无所顾忌着天上的电闪雷鸣。
　　“累了吗？”他轻吻着她闭着的眼，看她被汗浸透的发缠绕在泛起晚霞的脸上。她的小脑袋摇一摇，只管把他抱得紧紧的。
　　“我有点上瘾了。”他粗粗的喘息着，在心里告发着自己的沉溺。

　　“糟了。快要迟到了。”无奈美人正睡得香。只能眼看着时针一点点挪动着位置。接受着心里双向的煎熬。他特别不能理解迟到，尤其是有女朋友的那些人编造出来的荒唐理由。怎么会有人醒的很早，却会迟到呢？现在明白了，女朋友没有醒，怎敢动一动？
　　还好，怒冉也是要工作的。她的经纪人用十几通电话吵醒了美梦中的人。
　　“现在就过去吗？好的。把地址发给我。一小时以后见。”怒冉放下电话，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那里虽然没有夸张的肌肉，却有真真切切为她跳动的心脏。
　　“我得赶紧走了。我们不顺路，不用送我了。”她很快速的洗簌好。从随身带着的运动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匆匆抹了抹唇膏便出去了。她走的像阵旋风一样。吹凉了谁几许多情的盼望。

　　“云焱啊云焱。你怎么一整天都垂头丧气的？说吧，有什么难事。兄弟给你开导开导。”
　　云焱心想，这个个万年光棍的，跟他说了也听不懂。很是后悔没有跟感情丰富的宿舍老大搞好关系。
　　“正禾兄，你的眼睛怎么也发炎了？听说吃维他命能好点。我去买一盒综合维他命，咱俩分着吃吧。”
　　“不用了。休想贿赂我！我今天晚上必须回家睡一觉，休想再让我替你弄文件！”
　　“咱们兄弟之间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总有我替你分担的一天。”云焱，戴上眼镜，准备不再想那个薄情的女人。
　　“云律师。刚才有人送来了营养品。说是给您的。”助理把包装很精美的盒子，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云焱皱着眉头仔细盘算，想不出来会是谁送了这么古怪的礼物。忽然心口一亮，想起了她昨天说的话。这个女人还真是说话算话呢。他找了把裁纸刀，打开了包裹紧实的包装。果然里面有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快点好起来。我最可爱的兔子先生。
　　云焱把纸条夹在钱包里。云开月明。拿起手机给她发了第一条消息：收到。
　　等了半天却没等来回复。他苦笑着，跟一个模特谈恋爱好难啊。

　　一连两个星期。直到案子结束，云焱都没能等到她的回信。他开始伤心起来。暗自烦恼着。害怕自己连个备胎都不是。
　　“云焱。走。喝酒喝酒。喝个痛快！”这是云焱跟萧正禾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有的习惯。大考结束，大案子结束，都要喝个地老天荒不可。
　　“今天去那里？找个高级点的，老子要花钱。狠狠的花钱。”这两个单身汉的确没有必要苛刻自己去攒钱的。
　　“皇后酒吧走起。上回跟一个客户去过，环境很不错。关键是调酒师傅技术了得。你不是喜欢布斯特。去尝尝。”
　　云焱穿上外套，连眼镜都忘了摘。跟着萧正禾兴冲冲的去了酒吧。进门就看见一桌俊男美女，还感慨现在的酒吧都开始找酒托了。仔细看，才发现，怒冉穿了低胸的紧身裙也坐在其中。心中的火浇都浇不灭。
　　“你看那边是不是黎香的模特们？”萧正禾也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我们律师都能来酒吧，模特就不能来喝酒了吗？”云焱直接叫了一杯马天尼。猛灌了一口，被辛辣的滋味烧得头疼欲裂。萧正禾碰见了几个老客户，被热情的叫了过去。云焱没了转移视线的目标，禁不住举起手来揉起了太阳穴。
　　“头疼还来喝酒！”怒冉早就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赶紧点了果盘送了过来。
　　云焱皱起眉毛看向说话的人。心里满满的委屈，都化成了恨意。
　　“我是跟同事一起来的。还是装着不认识更好些。”他连看她都不想看一眼。
　　“不好意思。”她没怎么在意。赶紧转身走开了。留下他估算着对错。
　　“喝不惯马天尼就别逞强。这是你点的果盘吗？”萧正禾心情不错，根本就没发现老同学的脸色腊白蜡白的。
　　“云焱。你看，那边黎香的模特们要撤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打声招呼？”
　　“人家看见我们扫兴。别不知好歹了。”
　　“为什么看见我们会扫兴？我们可是金牌单身汉。长得也不寒碜。又都在一栋楼里办公。为什么会扫兴啊？除非！”萧正禾哈哈笑起来。
　　“除非你在追求着里面的一个。被人家拒绝了。是不是？”
　　“没有的事。”云焱咬着后槽牙，一口气干掉了乳白却辛烈到极致的杯中物。脑子里瞬间的空白。
　　“云焱。你怎么啦？”萧正禾拍打着云焱的后背。“你今天状态不好。我们改天再来吧。我送你回去。”
　　云焱点点头，强撑着站了起来。走到酒吧门口却看见怒冉孤零零的站在外面。好像在等着谁。
　　“老萧。我自己回去就行。刚才你的那几个老客户都挺想跟你多聊聊的样子。你过去吧。不用管我了。”
　　萧正禾也是律师，怎么会没注意到秋风里的怒冉。只装做不知情，点点头道：“那我明天再联系你。”转身便乖乖的回去了。
　　云焱打起精神，向着怒冉走过去。“对不起。刚才我的话是不是伤到你了？”
　　“有一点点。”她伸手圈住了他。感觉他的头耷拉下来，压在她的肩膀上。好沉。
　　“我送你回去吧。我开车来的，没有喝酒。”
　　他点点头，浓烈的酒精已经不允许他的骄傲发挥任何作用了。
　　“我不想回家。”他其实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跟她的见面。
　　“那我带你去兜兜风吧。”她笑了笑。笑他还真是个傲娇的小男孩。
　　她开车沿着城外的湖水飞驰着。因为身边有个他，觉得这个夜晚美妙绝伦。终于，她把车停在了一处河滩旁。周围都有密密的树丛遮挡着。很适合做点私密又刺激的事。
　　黑暗里，他的眼镜反射着远处路灯发出的光。映出的却是她渴望的眼神。她伸手去扶他的脸，嘴唇就抵在了他的唇上。她的唇挑衅着他的底线，容不得他半点儿拒绝。他不想再被她牵引着，狠狠的去咬破了她的嘴唇。看见她唇上的红点，又后悔起来，不想再继续这种荒诞的报复。想要离开，却相反的把她抱进怀里久久不愿松手。
　　“还头疼吗？”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只管紧紧抱着她，不愿意说一句话。
　　“我去上海出差了。知道你很忙就没去打扰你。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
　　“云焱。我能这样叫你吗？”
　　“不。叫我云律师。”他皱着眉头。推开了她。看她眼里点滴的泪光，很邪恶的有了点点快感。
　　“回去吧。明天我还要开会呢。”
　　“好。”她先下了车。坐进了驾驶座里。
　　“今天去那边帮衬，是为了还我们老板的人情。”她有很多想说的话，却也说不下去了。
　　“今后我会很忙。可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知道了。”她心里有点痛，却也知道他是拼事业的人。到了他的小区，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怒冉也只好旋转了方向盘，开向了另外的方向。
　　他在淋浴里浸透着对她的思念。说服着自己不应再被诱惑。他一拳砸向墙壁，手关节生疼生疼的。是对自己不够检点的惩罚。
　　“贪图美色的混蛋。”云焱一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却让他想起了和她在一起时的快感。他确定不了她的爱意，只能先收起自己的。
　　黑夜里，他无法成眠。黑夜的尽头牵挂着的，是另一个无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