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cry》蓝色·灰色

3、刹那之间

　　后来烟靠着我的肩，在凌晨3点的时候，闻着我的香烟睡着了。而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在这朦胧的晨曦中，烟毫不设防的睡颜一次次的冲击着我的神经。
　　我知道自己已经比想象的要快的爱上了这个女孩。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好。因为我很了解自己，一直沉浸于一夜情的自己不适合这种安定爱情，自己给不起她任何承诺。至于浩，总觉得这次他是动了真心，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这世上，就是存在那种天生具有吸引男人的魅力的女人。
　　轻轻捋过烟额头的散发，那长长睫毛下的褐色瞳孔，要是睁着的话，是不是还会透视般盯着我呢？
　　吸了口香烟，朝着天空突出一串烟圈，这样就好。

　　周三下午没课，我打算去琴房练吉他。从上次音乐会结束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吉他了。
　　当在过道上瞥见天台上烟的身影时，心里有种温暖的感觉。
　　烟仍然是白衬衫，蓝牛仔裤，唯一不同的，是围了条及地长的浅蓝色薄纱巾。飘逸的感觉，让她显得更加单薄。
　　又是一个人？
　　你说呢？
　　烟勾着嘴角看着我翻过窗台。我不明白浩为什么总是让她落单，他明明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上来练琴的？
　　烟理着长长的纱巾，褐色的瞳孔盯上我的眼。
　　是啊，宿舍太无聊了。你呢？
　　没有回避的，我也看着她道。说实话，我已经爱上这样被她看着了。不羁的眼神，让我有□□的欲望。
　　吹风。
　　烟轻笑着利索的爬上天台的围栏。
　　你似乎很爱爬上爬下。
　　我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紧张的表情，故意放慢走进的脚步。
　　我很皮的。
　　转过身，她跟个孩子般俏皮的笑着。
　　我对浩表示同情
　　忽然提起浩，似乎令她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每他便露出一脸迷人的微笑——让人看不出心事的笑。

　　整片整片的蔚蓝中，烟纤瘦的轮廓就这样突兀的印在那里。淡蓝色的纱巾在风中恍若云烟，朦朦胧胧的将她缠绕着。
　　情不自禁的，我伸手把它们捉到掌中。
　　知道吗？现在这个样子，在摔死之前，我会先被你勒死。
　　烟轻笑着闭上眼，摊开双手微微仰起了头。
　　我无从得知她自风中感触了什么，但烟飞扬的黑发，却像团团黑色的花瓣，衬着那苍白的花蕊，在我心中舒展开来。
　　大风吹过，烟的身体开始晃动，只是依旧闭着眼，连上露出迷离的让人心痛的神色。
　　终于，我再也无法控制痛楚的扩散，扯着她的纱巾，将她拉进怀里，抱下栏杆。
　　非，你不可以爱上我。我会毁了你。
　　半响，烟闷闷的声音在我怀中升起。
　　如果我已经爱上你了呢？
　　烟用力推开我的怀抱，褐色瞳孔死死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否很认真，很严肃。以至于她笑了。轻柔的，绝美的。
　　我不爱你。
　　似乎料想到她的回答般，我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情绪，只是看着她走近身边，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冰冷的抚上我的脸颈。
　　我喜欢你的脸，喜欢你身上阳光的味道，但是我不爱你。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明显感受到停留在脸上的手指传来一阵颤抖，在她皱眉的瞬间，我抓下她的手，吻上她的唇。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从烟柔软的唇上传来得冰冷味道。就像冬天含了口雪在嘴中般，冷的让人窒息。

　　对于突如其来的吻，烟并没有挣扎，只是在我打算探入她口中的时候，再一次的，把我推了开去。
　　原来以为她会给我一巴掌，或声疾色厉的对我咒骂一番。但烟只是轻轻走过了我的身边。
　　我当然不会让她就这样离开，想也没多想的，就拉住了她的手。
　　浩马上就要来了，其实我是来这等他的。
　　烟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我说。
　　然后，直觉的，我松开了烟的手。
　　看着烟一脸嘲笑的表情，我才恍然自己做了什么。不再多说半句，我又一次几近狼狈的逃离她的面前。离开天台回到琴房，背起吉他，然后决定以后除了排练，再也不来这个该死的地方。

　　我完全没有想到一时的恼怒，竟真的让我到放暑假也没再碰到烟。只是零星的从沁那听说五月底浩跟烟分手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浩的那句——
　　我爱她，爱到不知道要怎么爱才能让她永远快乐。

　　七月暑假回到北京，恢复了每晚酒吧网吧的猎艳生活，烟那苍白的容颜，褐色的瞳孔，纤细的声调似乎已经离我远去。偶尔会透过身边熟睡的女伴的容颜回想起那个夜晚，也只笑着翻身继续会周公。
　　没错，习惯了天亮说再见的爱情模式，又怎么会驻足于一个女孩？

　　提前两个星期回到苏州的结果是，我对苏州的酒吧也了如指掌。混的最熟的就是印子带我去的一家名叫“蓝灰”的小酒吧。常来的原因是每个周末这都会举办个人秀，街舞也好，独唱也罢，只要是一个人的，交了10元报名费就可以上。酒吧的顾客当评委，只评第一，得胜的可以向酒吧提出任何一个要求——当然是合理的那种。
　　很新鲜的东西，我也参加了一次，可惜酒吧的常客似乎已经被养叼了，不是好的出奇的东西，已经入不了他们的眼耳了，所以我没有获胜。
　　尽管印子把我的说辞当歪理，但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开学前的最后一晚，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蓝灰”打发时间。因为是周末，因为有个人秀，所以当我叼着香烟走进酒吧时，只有巴台的两个位子能让我选择了。
　　喜力，谢谢。
　　刚接过酒保递来的冰啤，表演就开始了。聊赖的看着酒吧内喧闹的人们，我开始寻找美女的影子。
　　一抹熟悉的身形闪过我的视线，我不信的聚神想看个究竟。可惜舞台四射的灯光偏偏跟我过不去般，始终令我无法看清那个窝在角落里抽烟的女孩，是不是烟。
　　如果是又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我决定不再去追究这个，开始专注于舞台上那个抱着吉他唱加洲的美艳女生。
　　是我喜欢的类型，一曲终了，我放下精装瓶，向那女生靠去。
　　能请你喝一杯吗？
　　很土的开头方式，但却是最管用的。
　　没问题啊。
　　女孩娇笑着跟着我在巴台边坐下。

　　就当我跟那女生聊的起劲时，响起的吉他独奏，让我倏的的回过头去。
　　是CREEP！
　　我盯向舞台。
　　烟正歪着脑袋，勾着嘴角看我。
　　白色的大T恤，蓝色的牛仔裤，涂着蓝色眼影的烟，妖媚无比的和着节拍轻晃着身体。光是一段SOLO，就让口哨声此起彼伏了一阵。
　　啊！是她啊！
　　身边的女生兴奋的尖叫起来。
　　我诧异的扭头看她。
　　你认识她？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吗？这一年里，她是唯一两次获得个人秀第一的人！那时她是打鼓。简直太酷了！我崇拜死她了！
　　女生一边鼓掌，一边朝我大声说着。
　　她是这的常客？
　　也不算是吧。你问Ben吧，他们好象认识。
　　女生指了指酒保，竟扔下我向舞台前挤去。
　　呵呵，被甩了？
　　Ben擦着高脚杯，嘲笑我道。
　　我认了。
　　打着哈哈，我盘算着要怎么问关于烟的事。
　　烟好象跟你是同校。
　　没想Ben竟先我开了口。向台上的烟怒了怒嘴，他道。
　　啊，我知道。看到过几次。她经常来这吗？
　　不是，基本上是一个月来个几次。
　　哦，难怪以前没看到过她。
　　忽然感到只要扯上烟的事，自己就会变的口拙起来。就像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问下去了。
　　以前她几乎天天都会来的。
　　幸好Ben继续接了下去。
　　以前是多久？
　　大概一年前吧。那时她是我们这里驻唱乐队吉他手的女朋友。唉，可惜啊。都在一起三四年了。
　　什么意思？
　　那个吉他手后来死了。
　　死了？
　　恩，听说是自杀。你不要跟烟多嘴啊！
　　呵呵，怎么会。我又不认识她。
　　接下去Ben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因为我看到烟一下舞台，便被一个绝对是猎者的男人搂着出了酒吧。
　　而等我回过神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追着她也出了蓝灰。
　　烟！
　　他是你朋友？
　　男人搂着烟看着我问她。
　　烟迷人的笑着，然后开口道。
　　我不认识他。
　　有那么一刹那，我真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但马上，怒火就让我清醒过来。
　　需不需要我用行动来让你恢复记忆。
　　寒着脸，我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冲着她道。
　　我们走，不要理他好吗？
　　烟竟撒娇的晃着男人的手臂，嗲着声音道。
　　你这个死女人！
　　其实我可以就此打住，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但我却臭着声音，一把将她拉出了男人的怀抱。因为我实在无法容忍她对自己的视而不见。
　　痛啦！放手！
　　烟挣扎着，对我拳脚相向起来。
　　你好象有事的那样子，那我们下次再会吧。
　　男人似乎也看出了点端倪，连忙撇清关系，拦了辆出租扬长而去。
　　切，什么嘛。无聊。
　　烟停下所有动作，朝远去的出租，扔了个国际手势。
　　你闹够了没有。
　　忍着怒气，我尽量放底声音道。
　　闹够了，所以你可以放手了。
　　烟似乎什么也没发现般，一脸无关痛痒的表情。
　　你去哪！
　　我刚松手，烟便迅速掉头跑了开去。
　　该死！
　　低咒一声，我也拔腿追了上去。
　　不要跟着我啦！
　　边跑，烟边不回头的喊着。
　　那你先停下！
　　不要！
　　死女人！
　　真不明白为什么大晚上的，我要追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满街乱窜。可是就是没办法放着她不管啊。特别是在听到她有个自杀的男友后，我竟迫切的想知道烟的过去起来。

　　你，你不去当狗仔队，真的，真的是可惜了。
　　最后烟还是没能把我甩掉。抵着我的肩膀，她靠着墙喘着气道。
　　为什么要跑。
　　将她固定在墙跟两手之间，我盯着她问。
　　你，你知不知道这个姿势很暧昧。
　　烟答非所问的跟我糊邹着。
　　为什么要跑！
　　去他的暧不暧昧，我火大的吼道。
　　盯着我近在咫尺的怒容，烟清了下嗓子，然后——
　　□□啊—— 唔……
　　没再让她继续乱嚷下去，我霸道的封住了她的唇。烟在我胸前极度挣扎着，但结果也只是让我将她抱的更紧而已。这次，我是真的被她惹火了。
　　五分钟过去，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烟。看着她红肿的双唇，一丝歉意爬上心头。
　　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一开口，连我自己都诧异于自己的沙哑声音。想必烟也愣到了，所以噗的一声，她低头闷笑起来。
　　不准笑！
　　妈的，为什么她总能把我搞的一团糟。我恼怒的捧着烟的脸强迫她抬头看着我。手心传来的冰冷的温度，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吻她时的感受。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为什么要跑吗？那你为什么要追我啊。你不追我不就不跑了吗？你以为我喜欢半夜在马路上狂奔啊。很累诶！真是的，说！为什么要追我！
　　天哪，这女人脑袋里都是什么啊！居然反过来质问我了！
　　我爱你。
　　好，既然你老是给我不按常理出牌，那我就跟你拽上了。没有征兆的，我凝视着烟严肃的说。
　　我是问你为什么追我。
　　因为我爱你啊。
　　满意的看着她一闪而过的错愕表情，也不能总是我吃鳖嘛。
　　怎么样？
　　不打算给她歇气的机会，我追问她道。
　　什么怎么样？
　　我爱你啊，你怎么说。
　　你爱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爱你！让开，吻你也吻了，告白你也说了，现在我要回家了。
　　这下可轮到我当场愣倒了。什么样的回答我都有办法给混过去，独独这句“要回家”，总不能说不让她回家吧，那她就得喊绑架了！
　　就在我头痛的时候，不经意的，让我瞥见了她嘴角的偷笑。
　　死女人！你又耍我！
　　看着她被揭穿后大笑的表情，我已经挫败到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唉，你到底要我怎样？如果是想惩罚我那天放手的话，那把我折腾到现在，也够了吧。
　　我抱着笑个不停的烟，垂头丧气的在她耳边低吟道。
　　烟忽然安静了下来。半响，才开口问我。
　　你真的爱我？
　　大姐！我追着你跑了差不多整条街诶！你能不能问点有营养的啊！
　　晕死了，原来好好爱一个人真的这么累啊。我更加无力的靠上了烟的肩。
　　我已经没办法相信任何人了。
　　为什么？因为浩吗？那个花萝卜别理他。
　　我心虚的说着，要知道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啊。
　　不是的。
　　烟轻轻推开我，褐色的瞳孔没有焦距的看着远方。
　　罗密欧用死来证明爱情的存在，但有人却用死来跟我证明世上无爱。
　　收回目光，烟轻柔的笑着看我。
　　我的这里，已经残废了。
　　夜风中，烟用修长的手指压在我胸口，淡淡的说着。然而我却怎么也挥不去自她指间传来的悲痛，那轻柔的声音，绵密如针的扎进我的心脏。
　　就那一刻起，我想发誓要守护眼前这个脆弱又倔强的女孩一生一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