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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REE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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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晚上,图书馆前的广场再次变的热闹非凡。游离的彩色激光灯四处照射着那群疯狂的人们。因为非典,因为封校,他们的郁闷在今夜宣泄。
我们的乐队被作为压轴排在最后,刚一上场,台下便爆出阵阵尖叫,我冷漠的环顾四周,忽然有点明白那天烟为什么只是静静的在会场外冷眼旁观。那种置身事外的感觉,那种任由触手可及的疯狂冲击自己的感觉,让我觉得高高在上。
浩颓废的磁性声音开始响起,伴着我吉他的SOLO,男生女生们的尖叫几乎盖过了我们的音乐。我开始怀念琴房里练习时烟的眼神,跟似笑非笑的表情。
目光不自觉的搜索起广场上的人影,原本以为浩的关系,她会挤在前排。然而却让我在远处高高的喷泉台阶上,看到烟冷漠的坐在一瓶可乐边上。
距离的关系,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我却很肯定的觉得,那褐色的瞳孔正肆意的注视着我们。
一曲终了,当我再次望向高台的时候,却不见了烟的人影。正收拾着乐器,浩忽然越过我身边向前跑去。
唱的怎么样?
Just so so。
小女人!
浩恶作剧的揉乱烟的头发,嬉闹着走了回来。
沁啊,我怎么觉得听不到你的贝司呢?
朝我笑笑,烟便拔弄着沁的贝司,问他。
唉,别说了。这音响烂的一毛!我都不敢靠近非,一走近就爆音。
哈哈,活该!
第一次听到烟的笑声跟她的眼神一样放肆,我不信的回头望她。却看到她身后的浩一脸若有所失的轻轻拉起她的手。
怎么?
回过头来,烟的脸上已经是另一种笑容——灿烂的,却让人感到空虚的笑。我相信浩一定也察觉了,所以才会怅惘的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
你们快点!OK?
印子抱着d鼓,晃啊晃的催我们快点把乐器跟音响搬回琴房。
老大,你晚上又要溜哪啊?
印子不屑的瞄着我,半响,蹦出两个词来。
Check in!
果然,我就知道的。印子跟他女朋友似乎总有办法溜出学校,再溜回来。其实要出去,我也是有办法的,只不过出去干什么呢?也许是终于厌倦了跟红的□□,也许是另一个我不愿承认的原因,我不知道一个人溜出学校,有什么意义。
我来吧。
就在我一边抱起音响,一边努力不让肩上的吉他滑落的时候,烟一把解下了电吉他。
很重的。
没关系。
呃,其实我是怕被你砸了,电吉他很贵的。
我搞怪的故意曲纽了自己的本意,一脸严肃的逗她。
是吗?
没有征兆的,烟忽然松开怀抱,眼见吉他就要吻上地面,我惊的发不出任何音符。
呵呵。
吉他到最后也没有跟地面亲密接触,倒是我手中的音响,差点照顾了我的脚。烟大笑着将握紧背带的手在我眼前挥动着。
浩!介不介意我掐死你老婆!
我恶狠狠的瞪着她,朝身后的浩喊道。
老婆,用跆拳道踢他好了!绝子绝孙的那种。
浩走回到我身边,用他手里的音响抵着我的背,让我后退不得。
你会跆拳道?
要不你试试?
烟故意眨着眼,一派天真的看着我,还不忘象征性的甩了甩腿。
呵呵,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领教。
我很配合的一路小跑逃也似的的追上前面的印子。
琴房所在的那层楼面,是个C字型的楼顶。一排小房间围着一个面向北的天台,有的空关着,有的堆放着学校的杂务,而我们的琴房,就是正对楼梯口的那间。琴房边上的空房,在我们搬来的第一天,就被印子用201卡给撬开了。后来浩把他的小音响拿了过来,于是,当别的乐队要用琴房的时候,我们就会窝在这个房间里抽烟听歌。
当我搬完最后的乐器,洗了手打算下楼的时候,看到原本关着的小房间的门居然开着。
夜风托起及地的窗帘,烟倦缩在窗台上的身影毫无征兆的落进我的眼中。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思考她是怎样爬上这一人高的窗台,那印着夜幕的苍白轮廓,瞬间便夺取了我全部的心神。
这时我才突然发现,尽管她不沉鱼落雁,但却魅力无穷。
你在看什么?
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提醒了我,也惊动了烟。
你自己看你那宝贝老婆在干什么吧。
在烟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下,我就像偷窥被抓般,朝浩扔了句话,落荒而逃。
走下一层楼梯,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坪的一声,将我从失措中拉了回来。黑暗中,我停下脚步。然后抽出香烟,火星闪起,很猛的吸了一口到肺中,我拿出手机,按下了红的号码。
喂?
晚上有空吗?我来接你。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再去过琴房,也许是逃避什么吧,我也不清楚。只是纯粹的不想去。
这天送完红,回到学校已经熄灯了。既然回不了宿舍,我想着反正这么晚了就去琴房玩吉他吧。
于是没有想太多的,我就来到了琴房门前。不经意的,我瞥见窗外天台上有火星闪烁。
谁大半夜的还在外面抽烟呢?
我刚拉开窗想看个究竟,一双星亮的眼映到了我眼中。
嗨!
嗨……不对!什么嗨不嗨的。你怎么会在这?浩呢?他没送你回宿舍吗?你怎么也抽烟?
莫名的怒火窜上心头,我迅速翻出窗户,来到她身边。
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低眼吸了口烟,再抬起脑袋。
你要我先回答哪个?
一阵错愕,方才的火气在她略带轻蔑的目光中全数叛变。我无力的在她身边坐下,试着理清自己的思绪。
别再抽了!
伸手夺过香烟,我决定先消灭这让我心烦的烟雾。
烟无所谓的耸耸肩,抱起膝盖,望向远处的霓虹。
浩呢?
要是没有特殊原因,我决不会原谅深夜将自己女友丢在外面不管的他。可是,我要用什么身份去责备他呢?一想到这,我颓然的抽起了原本打算扔掉的半指香烟。
我跟他不是联体婴。
那他就舍得让你一个人在这抽闷烟。
这个时候,正常点的人都应该在床上睡觉。
我管他在不在睡觉。
可是你刚才问他他在哪。
烟好笑的看着我一脸挫败的样子。
跟你说话真累。
那证明你存在沟通障碍。
你!
我眯起眼恶狠狠的瞪着满脸嘲笑的她。
信不信我奸了你!
哼,怕了吧!满意的看他皱起两道眉,心想总算是叫我出了口气。
你就不能有点创意?亏你还是搞音乐的,唉,没前途了。
没想,烟竟皱着眉,老气横秋的冲我教训道。
嘿,你这女人!把我气吐血对你没什么好处吧。
呃,虽说我比较喜欢吃鸭血烫,但偶尔换换口味还是可以的。
你以为你是吸血鬼啊!
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双手掐上她的脖子,我咬牙切齿的说。
听了我的话,烟突然安静了起来。
如果我是吸血鬼就好了。
啊?
枕着曲起的膝盖,烟把自己抱的更紧了,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般,烟并没有回答我疑问,自顾自道。
听说吸血鬼能让死人复活。
但就算活了,那人也不是人,而是吸血鬼啦。
真是很可笑。大半夜的,我居然跟个女生在天台上讨论吸血鬼?!
那又怎么样!起码两个人能永远在一起了。
呵,是啊是啊,永远一起生活在黑暗中。
我极度不屑的嗤之以鼻。
烟深深的看向我,然后轻声说了句,你不懂。
的确,我是不懂这种黑暗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明白烟的这句,你不懂,背负了多少的痛楚。
感受到空气中的郁闷,我试着换个话题来打发时间。
怎么想到半夜来这的啊?
今天是我一个朋友的忌日。
真的假的啊?呵呵,你这算是来哀悼的吗?唉,我是越来越无法理解你了。说不定我真的跟你沟通有障碍。呜~,我好失败啊!
或许是被我夸张的语气给逗乐了,烟放声大笑起来。
半响,她才安静下来。
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我。
不理解,说明你是正常的。
哈,你是说你自己不正常吗?
烟不语,然后变戏法般,从身侧拿出了把吉他。
哇,不是吧。哀悼还带吉他?
今天你有耳福了,能听到我唯一会弹的一首歌。
啊?我不用准备耳塞吧?
虽然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寻常,但我还是选择了不去追问。
我歌唱的很好听的,而且因为是唯一会的,所以练的满熟的。
烟难得正经的说。
开玩笑的嘛。快开始吧。我等不及要一拜芳音啦。
有拨片吗?我的好象掉了。
烟在吉他袋里摸了半天,苦着脸问我。
有,你弹什么歌啊?
拿出前报中的拨片递给她,我随口问道。
Creep。我的最爱之一。
Creep?是收音头的那首吗?
还有谁唱过Creep吗?
你不适合这首歌。
烟笑笑,没再说什么,低头抱起了吉他。
五月的星空下,烟时高时低的空灵嗓音,伴着吉他强而有力的拨弦,如蛛丝般纤细而坚韧的荡溢在小小的天台上。
嬴弱的让人感动。
when you were here before
couldn't look you in the eye
you're just like an angel
your skin makes me cry
you float like a feather
in a beautiful world
and i wish i was special
you're so very special
but i'm a creep, i'm a weirdo.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
i don't belong here.
i don't care if it hurts
i want to have control
i want a perfect body
i want a perfect soul
i want you to notice
when i'm not around
you're so very special
i wish i was special
she's running out again,
she's running out
she's run run run running out...
whatever makes you happy
whatever you want
you're so very special
i wish i was special...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