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乔千绪

13、心理师（4）

　　“哦，没什么事，就是跟我问了问齐雪的事。”贺佳摊了摊手。
　　楚汀“哦”了一声。
　　难道孙局也怀疑她？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不过我觉得不会是齐雪吧，毕竟人家也就只是个被害人家属而已，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怀疑她啊？”
　　“别说你和老顾了，就连林皓都说感觉有问题。”
　　楚汀心说就连林皓都看得出有点问题，贺佳你是真的看不出来？
　　贺佳心说什么问题林皓都看出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一定不会是她的，毕竟哪个证据能和她有直接关系呢？
　　而且……她不会这样做的吧。

　　下午他们又回到现场，进行了二次搜寻。
　　他们找到了一个人，一个符合所有条件的人。
　　既是重要的人，又刚好穿四十一码鞋——更重要的是，那天有人看见他上了楼顶。
　　张恒算是齐永以前的朋友，平时也没怎么联系了。照他说的，他跟齐永是十多年前赌博认识的，上一次联系还是在一年半前，齐永找他借钱来的。
　　一年半前，齐雪也还在上大学吧。
　　她打工给自己和齐雨赚学费和生活费，大概也没什么多余的钱再给齐永了。

　　“你们要我说多少遍，我是在那个时间上过楼顶，但我只是想上去吹吹风，”张恒说道，“我是碰到齐永了，是和他说了话，但他死又不是我推下去的，弄不好是他自己想通了，不想再给他那两个孩子添麻烦了也说不定啊。”他的语气不像一个朋友能说出来的，仿佛死了的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或者说根本不是个人。
　　张恒坚持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想硬闯出警局。
　　直到陈全拿出警棍说出“麻烦配合”，张恒才消停了一会儿。

　　问了一下午，张恒被问得烦不胜烦。
　　“警察同志，我能走了没？”张恒没好气的问道。
　　顾煴低头和旁边的一个警察低声说了几句话，转身走了。
　　“喂，我还要待多久啊？”
　　顾煴头也没回的开了句玩笑：“你就在这儿待够十二小时，我们没找到证据就放你走。”
　　“操，合着我今晚还得睡这儿了呗！”
　　顾煴没理他，一会儿他就被送出去了。
　　那个警察说：“填一下表格就能走了，但是你现在算有嫌疑，还不能出市。”
　　张恒嘀咕一句：“这都要管。”
　　“配合不了就只能暂时拘留了。”
　　“看这话说的，配合得了，配合得了。”

　　“你们这就把他放走了？”林皓问道，“找了一下午就找着他，到现在我们连顿晚饭都没吃上，刚审他都得算加班了的。”
　　顾煴“嗯”了一声：“你要这么想连夜跑去搜证据我不介意把他请回来。”
　　林皓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不想。”
　　“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就算连夜搜十二小时内应该也是找不到什么的——反正最后还是得放人。况且张恒也就那么几个地方能去，想把他找回来也是分分钟的事儿。”楚汀看着一脸问号的林皓，给他解释了一番。
　　“果然还是你说话我听着明白点儿。”

　　刚准备回家，顾煴就看见窗外下起了雨。
　　想起上次楚汀发烧，他打算找把伞再走。
　　好不容易在孙局办公室找到了把雨伞，去找楚汀时发现他正趴在窗户边发呆。
　　他看了楚汀一会儿，楚汀也没发现他。
　　直到他坐在了楚汀旁边，楚汀才回过神来。
　　顾煴知道他在想什么，因此没有多问，只是告诉他该回家了。

　　那把雨伞有点儿小，雨却不太小。
　　本来是想让楚汀自己遮，这下楚汀肯定不能答应了。
　　顾煴拿着雨伞，往楚汀那偏了一点儿。
　　雨水打在雨伞和顾煴的肩膀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楚汀不过一会儿就注意到了顾煴在淋雨，说什么都要自己拿伞。
　　顾煴不让，他便威胁到：“不让我拿那我也不遮伞了。”
　　顾煴拗不过他，只好给他了。

　　不出所料，到车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湿了。
　　顾煴心说我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把车停得这么远呢。
　　哦，是因为某人早上起床太慢所以近的没位置了。

　　刚到家雨就变小了。
　　虽说还没停，不过他们要是再多等一会儿说不定也不会湿成这样。
　　楚汀心说怎么就没先看天气预报……

　　顾煴洗完了澡，雨已经快要停了。
　　豆大的雨滴已经变成了牛毛般粗细，乌云也已经散去了。
　　不过依旧没有阳光——现在已经晚上了。
　　冬天的天黑得总是很早，下班的时候都已经比夏天晚饭后还黑了。
　　这个时候，从窗户往外看，总能看到很多灯光。
　　平时没怎么注意，但仔细看看其实也还是挺好看的。

　　第二天早上又下了点小雨，雨不大，天挺冷。
　　刚出门顾煴就打了个喷嚏。
　　这次他们出门得很早，车就停在了靠后门最近的那里。
　　旁边还停着孙局的电瓶车。
　　今天到的早，就去市局对面的小吃店吃包子。
　　终于不用再吃抽屉里快过期的面包了。楚汀想。

　　早餐吃两个肉包和一杯豆浆，在局里已经算是半个“大餐”了。
　　楚汀回来时嘴里还叼着半个肉包，那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
　　顾煴把顺便买的早餐放在了桌上，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人拿了一份。
　　大家吃着早餐，一脸感激的看着顾煴。
　　又不是没帮他们带过饭，顾煴早习惯了。

　　冲着这顿早餐，他们一上午工作的格外卖力，甚至有一种“顶级悬案我能五分钟侦破”的气势。
　　他们打算以之前那段监控录像往下找，因为经过门口的人都可能上过顶楼。
　　上次要的那段，刚好可以拍到门外。
　　那里有点偏，就在齐永坠楼的那段时间前后应该不难找。
　　虽说去顶楼的路不止这条，但也不能排除这条。

　　陈全按照顾煴说的，看了几遍监控。
　　那两个小时内路过门口的，一共十三人。
　　楚汀开着倍速又放了一遍，几分钟后他按下了暂停。
　　“怎么了？”
　　“这是……齐雪和齐雨？”
　　顾煴和陈全凑近看了一眼，不是很清晰，但看得出是齐雪和齐雨。
　　那么，之前的怀疑就有证据了。

　　他们把齐雪叫到了市局。
　　“案发当天，你和齐雨在哪？”
　　齐雪愣了一下：“啊？”
　　陈全又重复了一遍。
　　“那天不用上班，小雨也不用上学，我早上出去买过一次菜，后来就是待在家里，”齐雪回忆着说，“晚上我带他出去吃了饭，然后回家。”
　　“警察同志，你们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齐雪聪明的很，既然警察怀疑她，那必然是抓到什么证据了。
　　如果她隐瞒了晚上出过门的事实，反而更容易被看出破绽。

　　陈全没接她的话，继续问道：“那天晚上在哪吃的饭？”
　　齐雪回答了一家在案发现场附近的餐馆。
　　“有□□吗？”
　　“那种小餐馆怎么会开□□——但是我手机里有消费记录，要看看吗？”
　　“饭吃了多久，大概是几点离开的？”
　　齐雪想了想：“半个多小时吧，快七点回家的。”
　　“原路返回？”
　　“没有，想散散步就绕了远路。”
　　齐雪回答的滴水不漏，合情合理，弄得陈全差点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一番审问过后，齐雪依旧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无论是回答，还是表情。
　　“要不我们试试审齐雨？”陈全建议到。
　　顾煴：“以齐雪的智商，怕是早就和弟弟串好了口供吧，问了也是一样的回答。”
　　“不一定，”楚汀缓缓说道，“齐雨的心理，也这么强大吗？”
　　“你的意思是，想从齐雨那突破？”
　　楚汀点了点头。
　　“可以试试，但现在这点证据还不够，”顾煴说道，“而且如果是齐雪自己犯了罪，齐雨不知道的话，这样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查了一遍，竟然所有都和齐雪说的一样。
　　难道齐雪真的是无辜的？
　　怎么可能！
　　楚汀看了一遍资料——竟然真的对上了。
　　只要做了一定会留下证据，即使现在没有，也总会找到的。
　　只是现在他们暂时不能再怀疑齐雪了。

　　齐雪挑着把在市局事情告诉了齐雨，并且叮嘱了他几句。
　　叮嘱他一定要按照她的话说，还有不要紧张、害怕。
　　她很清楚，她已经被怀疑了。
　　就算这次没有露出马脚，也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消除警方对她的怀疑。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不要怕，不会有事的，”齐雪安慰着齐雨，又道，“记住，你只要咬死不承认就好了，话都顺着我说就行。”
　　“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有事我顶着，你不会有事的。”
　　“姐姐在。”
　　齐雨点了两下头，跟着说道：“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有事……”
　　他一直很信任齐雪，不仅因为能信任的人只有她，也因为从小到大姐姐可以为他解决任何事。
　　从小到大，最能给他安全感的话就是那句“姐姐在”了。
　　“好，我也不会有事，不会有事，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