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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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翼汉堡店。
不仅名字起的简单粗暴，营业模式也是抄袭哥谭某超英联名主题餐厅。
你就在这里打工。
“小海鸥——！过来拿下汉堡！”
“好嘞！”
你慌慌张张套上女版夜翼制服，从穿着神奇女侠制服的黑人大妈手中接过载满汉堡的推车，移动到店门口。
作为一家由政府出资赞助流浪汉救助工作的快餐店，同时也是布鲁德海文为数不多正常运行救助工作的地点，这里是每天除营业外的必做工作。
虽然赞助资金仍然会由于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苛扣，但店长黑人夫妇每次都会自掏腰包补足。
“不要挤，每人一个——嘿！别多拿！”
不知道其他城市的流浪汉怎么样，至少布鲁德海文的流浪汉可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或者感谢之类的，餐厅后门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像鬣犬般争抢食物，一堆车汉堡很快将被一枪而空。
这时你注意到不远处的一颗棕色的小脑袋，对他点点头，那颗小脑袋又消失在人群中。
感受到一个瘦小的身影钻到自己身边，你弯腰假装要拿第二层的汉堡，压低声音对男孩耳语：“帮我查查这个人，”说着，你把纸团连带汉堡塞进他手里，“报酬查到后给你。”
男孩离开，你直起身子继续无意义地维持秩序。
布鲁德海文的警界生态就像一团烂泥，真正的好警察两只手就能数出来，他们还组建了个什么好警察联盟。很不幸的，你因为母亲的情况跟毒贩有些接触，所以你不在他们的“好警察”定义范围之列。
无法结识可靠的同伴或者升任更高的职位意味着情报来源受限，你不得不采取些其他手段，比如培养自己的线人。
陌生人无法信任，而刚才的男孩是曾经住在你家楼上的小汤米，父母因负债被高利贷团伙杀害后警方将他送进了孤儿院，但很快他逃了出来，过上了流浪的生活。
你们以前关系不错，可惜你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收养一个孩子，只能借着情报费为由偶尔给他点资助。
“辛苦你了，现在暂时还没客人来，也许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套着劣质版蝙蝠侠套装的黑人大叔替你推走了手推车。
叮铃铃——
迎客铃随店门推开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舒展筋骨的动作一顿。
看来没时间休息了。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呃，西格，是你吗？”
*
你不信教，但这不妨碍你问候上帝老人家。
迪克·格雷森，竟然恰巧选在你打工的快餐店吃晚餐，就在你跟他说了自己在快餐店打工之后！
如果不是对迪克的人品有所了解，你真的会怀疑他是不是在你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他跟你闲聊了几句，突然接到通电话说要处理点急事，还不忘询问等他回来后能否一起吃晚饭，你想不出借口拒绝便先答应了，反正过会儿客人多了可以用工作忙推脱。
天知道迪克去处理了什么“急事”，等到他回来时快餐店都快打烊了，你还注意到他发梢挂着水珠，靠近能闻到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是专门去洗澡了吗？
你尽职尽责地将服务员工作进行到底，端着两套夜翼套餐放到餐桌上：“你确定没偷偷给我放定位器什么的？”
“当然没有！嘿，别把愉快的晚餐时间搞得跟审讯一样好吗？”
“好好……”
工作四小时后你有些疲惫，哄小孩似的应付迪克。
把吸管插进纸杯，喝了口可乐解渴，抬眼发现他目光在你身上一闪而过。
“怎么了？”
“你的制——我是说工作服……”
迪克的表情一时间很微妙。
“工作装，你知道的，这是家超英主题餐厅。”你耸耸肩，假装毫不在意，“本来没有夜翼的，毕竟他刚出现不久。后来我跟店主提了一下，其他英雄已经有人扮演了，所以他们就让我……”
没错，加入夜翼是你主动提议的。这位紧身衣小子跟哥谭的蝙蝠侠一样神出鬼没，报刊上只有模糊不清的黑白照，市民拍摄的照片视频传到网上经常诡异消失，导致知道夜翼模样的市民少之又少，总不能去问□□们吧？
作为偶遇数次甚至和对方心平气和聊过天的目击者，你清晰记得他的特征。
在布鲁德海文营业的超英主题餐厅，怎么可以没有本地特色英雄？你对这座城市还是很有归属感的！
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让你穿这套制服……
好吧，虽然穿紧身衣很奇怪，总感觉自己是什么癖好奇怪的变态……不过这里离警局比较远，又带着多米诺面具，没有熟人会看到你也不感到羞耻了。就像cosplay展，店主夫妇和工作人员也穿着“奇装异服”，大家一起就不尴尬了。
……话说回来，迪克是怎么认出你的？
你默默后悔没换常服，于是转移话题，指着汉堡顶上的夜翼标志小旗子解释：“比如这个本来是蝙蝠套餐，店主说要体现本城市特色就换了。”
“哇哦，夜翼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感动哭的。”
“也许吧。”你不置可否，咬了口汉堡，心想早点吃完早点结束。
但迪克存心不希望这场巧合促成的“约会”以沉默进餐贯穿始终：“你知道吗，大概傍晚的时候他们又抓到了一个闹事的瘾君子，跟下午咱们遇到状况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依旧安静地咀嚼着汉堡，仿佛心思全在品味面包与肉排上，视线却集中到对面神秘兮兮的人身上。
迪克心知他成功吸引住了你的注意力，——他一向擅长这么做——便像分享八卦般刻意凑近，压低声音：“我刚刚离开也是为了这个，新来的那家伙比下午的疯狂多了，三个警员一起上才制服住，但他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惊恐状态下我们无法审讯出有什么价值的东西。后来我想去探望一下下午抓到的那位，结果被申请被驳回了。”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你们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你隐约察觉到迪克在引导你谈论这个话题，他难道以为你会掌握更多情报吗？
算了，迪克是警局里为数不多的“好警员”，并且极负正义感，将近半年的搭档工作令你无比确定这点他比你的任何同事都更像一名警察，你经常会想，也许这才是这份职业该有的样子。
既然他想深入调查，你不介意帮他一把。
“我下午去了戒毒中心，工作人员告诉我他没办理入住手续。”
迪克略感惊讶：“你去了戒毒，所为了调查？你申请到调查令了吗？”
“不，我去那儿探望我妈。”你不愿多谈家庭事务，尽量简洁地概括，“我爸去世后她染上了毒瘾和一点精神疾病，调查只是顺便。”
眼见他就要说出那句经典的“I'm sorry to hear that”，你连忙打断：“没必要道歉，我早就过了因此伤心的年纪了。”
话刚出口你就后悔了，不愿听道歉不过是出于毫无必要的逞强心理，不愿将自己置于弱势地位，这种幼稚的冲动令你一时间产生了自我厌恶——今天你的情绪不太对劲。
空气凝结片刻，你几乎要为此窒息了，所幸迪克很快打破了怪异的氛围：“我认为……道歉其实不是为了安慰或者别的什么。”
你不敢直视那双蓝眼睛，但还是克服住愈加强烈的逃避心理，防止做出更幼稚的举动。
“那是对安息之人的尊重，也是对其亲属的尊重。”
迪克清泉一样的蓝眼睛此刻与母亲的巧妙重合，灵动与包容在瞳孔中达成平衡。
溪流温润无声，轻轻抚平了表面的粗糙沙砾。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局促地避开视线，偏头挠挠后脑勺：“谢谢……”
“看吧，接受也不是件多难的事对吗？”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瞬间切换回平时的模样。
“别调侃我了。”你做出投降的手势，感觉浑身犹如采购回家卸下购物袋时一般轻松，“你看起来对劝导人颇有心得啊？”
“哈哈你知道的，有钱人家的脾气总是比较古怪，我也是迫不得已。”
最终这次“约会”还是安安静静地结束了，感谢善解人意的格雷森先生。
你换下那套令你今天格外尴尬的工作服，跟店主夫妇告别，提起挎包快步走到店外时，有些意外地发现今天使你数次失态的源头正站在门口微弱的灯光下。
迪克盯着腕表发呆，听到迎客铃响动才猛地抬头。
“走夜路太危险了，要一起吗？”
“没关系，我家很近，几步路就到了。”说着，你向迪克展示了包里几件防狼工具，又拍拍腰侧，金属与皮带摩擦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更何况还有这个呢。”
“好吧，迪克也没强求，“不过我们有一段同路，至少把这段路走完吧？”
你一时觉得有点难办，因为今晚还有点私事没处理，你不想让迪克知道，看来只能先陪他走一会儿再绕路了。
附近街区的治安不错，路边间隔不远便设有灯光照明，监控也没有被恶意破坏。
亮白的灯光落下，中央不时闪过两个几乎重叠的人影。
这种感觉很奇妙，你能看到两个影子，听见四只脚踩踏地面的声音，两人的气场在无形中相互吸引。
你不怕黑，不怕小罪恶之都夜晚的街道小巷，这条回家路更是走了三年之久，即使阴影里蹦出小偷或者抢劫犯你也有信心保证自身安全。
也许是母亲的话对你产生了某种奇妙的暗示作用，结伴生活的假设确实很吸引人。
夜晚不是个好时候，人总是容易变得更感性。
只有在这时，那些曾被忽略的压力如海潮般淹没每一粒细胞，你突然产生了拉住身侧那只手的冲动，像为大海中漂泊的船只找个信标，确立一个锚点，借此平复内心的不安。
……但不是现在。
你提醒自己。
至少不是今晚。
跟迪克在岔路口分别后，戴上卫衣兜帽你掉头原路返回——
今晚还有件事需要确认。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