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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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静谧黑暗的街道令你感到不安与无力，犹如深陷泥沼，羽毛被污黑稠粘稠的烂泥缠住，用力拖进漩涡中央。
但这并不代表灯影迷乱、人声嘈杂的地下酒吧能令你好受多少。
人头攒动，肢体与肢体接触，各种污言秽语近在耳边，烟味、香水味以及某些不知名气体的味道无孔不入，时刻刺激着鼻腔。
更加劲爆的摇滚乐响起，灯光颜色变换，配合着音乐的节奏。
视网膜一时间接收过多种颜色，疲劳的酸痛顺着视神经传导进大脑。你下意识皱眉，手握玻璃杯的力道不由加重。
余光中走进一对西装裤，你抬头与来人对视，对方嘴唇上下开合，但声音被音乐吞没，没能传进耳朵。
“什么？”你不得不大声反问，双眼眯起，眉头因此皱得更紧。
男人翻了个白眼，举着一杯粉色的鸡尾酒在你身侧坐下，十分随意地翘起二郎腿。
“我说，你还是这么那么讨厌这里。”
你无法控制地抿紧嘴唇眼珠上移，最终抑制住回敬他一个白眼的冲动，并在脑海中完成的这个动作。
跟他废话扯皮是无用且危险的。
于是你调整身形，尽量让并排而坐的形式转变为面对面。
“奥斯特，我有点事要问你。”
弗雷德·奥斯特，梅尔维尔区的一个毒贩头子。奥托太太曾经在他那儿购买毒品，所以你跟他打过一点交道。
“但我没义务回答。”他眼神已经开始漂移，在你身上胡乱打转。
你控制着表情，从包里掏出1000美元晃了晃，对方瞬间换成嬉皮笑脸的模样，接过现金揣进外套内侧口袋：“现在除外。”
“我在我妈病房里发现了这个，”你将从枕头底下找到的小东西展示给他看，“又一次？”
奥斯特接过来在手里翻来覆去观察了一番：“是的，又一次，但不是每一次。女士，你管的有点太宽了，我确实算个小头领，可以口头要求手下的人不要波及那位奥托太太，但你懂的，人们都是无利不图的嘛，手下不听话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演得十分逼真，仿佛真的无能为力，言辞语调无不刺激着你的情绪，你咬紧牙关让酸痛感化解缓解愤怒。
“不仅仅是这个，我在戒毒中心见到了一些人……他们很奇怪，”你把人称换成自己，否则那很有可能将奥托太太暴露于危险之中，“说这些怪话。”
试探有了成效，奥斯特视线上移，终于与你直接对视，他可能没注意到那点散漫正缓缓从眼底褪去。
“什么‘怪话’？”
“比如有些瘾君子被特别管制了起来，他们因为什么被害妄想症伤害了医护人员。”
“哈，相信瘾君子的话可不是个好选择，更别说精神病了。”奥斯特摩挲着布满胡渣的下巴，野兽一般的绿眼睛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我都再清楚不过，戒毒中心已经跟半个精神病院没什么区别了。”
奥斯特在转移话题，这恰恰说明他是个入手点。
紧追不放只会造成糟糕的后果，也许你可以现在为之后的行动做一点小铺垫，顺便再给他添些无可厚非的麻烦。
毕竟1000美元可不能白收。
“我妈很害怕，她的病情似乎加重了，精神状态也很差，别让我知道这事跟你有关奥斯特，管好你的手下，也别妄图对我下手，否则就等着体验监狱或者毒气室吧，你知道我有办法做到的。”
没错，几年前你为了奥托太太对奥斯特展开了调查，并且掌握了一些证据——足以将他判罪的那种。
证据分别存放在你和另一位线人手中，奥斯特如果敢对你动手，隔天那些证据就会被悉数送到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奥斯特为了他口袋里的弗兰克林和未来的生意会极力避免那种事发生。
现在把动机引导到保护奥托太太上，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为了自保和保护母亲，而行动鲁莽的幼稚小女孩——只要他不伤害两个没有权势的普通市民，便能安安心心干他暗地里的生意，同时他的势力也足够对你们形成威胁。
当双方达成制衡，虚幻的安心感随之而生。
“当然，当然，关于这点我们不是早就达成共识了吗？”奥斯特似乎被你自以为是的发言娱乐了，嘴边挂着嘲讽的笑，举杯邀你碰杯，“庆祝一下？”
“不了。”你放下酒杯准备离开。
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你一刻也不想多呆。
“那个什么……小海鸥！小心别撞到人了！”
奥斯特绝对是故意的，昵称恶心你分散注意力，因为你根本来不及转身向他吐露恶言恶语，被一个从人堆中挤出来的男人撞了个趔趄。
某种奇异的香味飘进鼻腔，带着糜烂的腐臭气息，却令人讨厌不起来。视线随之模糊一瞬，幸亏你借身旁的桌子稳住了身形。
那人应该小有名气，他一倒四周立刻有人上前帮忙，形成小小的包围圈，将你排挤在外。
此时再看向刚才坐过的位置，奥斯特早没了踪影。
“见鬼……”
你低低骂了几句，揉着太阳穴，试图将晕眩感赶出脑袋。
突然人群开始骚动——
“啊啊啊啊啊啊！！！”
首先是刺耳的尖叫，紧接着，焦虑、恐惧、混乱迅速在拥挤的封闭空间蔓延，谁也不知道源头在哪。
“你这狗娘养的！”
“老子他妈说了别过来！”
客人开始互相叫骂殴打，玻璃刺耳的碎裂声催化了情绪，随后一切因枪声的响起愈演愈烈。
有的只顾着发泄，有的缩在角落等待暴乱平息，有的则想往外逃……这使得场面更加混乱。
而你是最后一种，这已经远超你能独自处理的范围了。
凭借体型优势，你顺利沿着墙壁躲过了不少冲突，被却被迫在离楼梯几米处停下。
咔嗒。
手枪上膛，黑色漩涡一般的枪口对准你。
“别，别过来……”
你与持枪的男人毫不相识，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冷静，我不会伤害你，只是……需要从你旁边借过。”
对方没有收枪的意思，你只得保持举起双手的动作，观察附近的形势。
周围都是丢失理智的危险分子，并且随时有看你不爽拉你加入混乱的风险。
想想你拥有的武器，绑在小腿上的手枪与电击器以及挎包内的防狼喷雾和强光手电筒。
现在拉开拉链，在挎包里找防身道具显然不现实，手枪是最保险的选择，但装了不下30人的室内空间可不适合使用热武器，你不想惹更多麻烦上身，而且——
手部颤抖，握枪姿势不准，只要足够迅速，你完全有能力不被击中，迪克就成功过一次，在对面精神状态完全正常的前提下。
你回忆着搭档的动作，重心下移，抓住男人手部再次痉挛的时机做出假动作，然后迅速跳调转方向，压低身形取下裙摆之下的电机器。
枪声迟迟响起，身体没有感受到疼痛与冲击力。
三米的距离并不远，一秒足够到达，你攥紧男人发颤的手腕，用力一扭卸掉枪械，与此同时将电击器对准脖颈，他抽搐几下瘫软在地。
“卧槽！”
人群中，又钻出一个男人，恰好摔到在被电晕的男人身上。
干得漂亮，现在战火被引过来了。
你一边腹诽着自己的坏运气，一边撂倒一个向你挥拳的隐君子，又顺着力道推倒了另一个冲过来的西装男人，趁前方没了阻碍，打开地下酒吧大门。
与此同时，你的手臂被人抓住，猛地向后拽去，然而桎梏忽然消失，你不受控制地摔倒，与地面相撞的身侧以及脚踝都燃烧一般疼痛。
耳畔听到男人的惨叫，你挣扎着想要站起，一对被黑色制服包裹的手掌扶着你的手臂和肩膀帮了忙。
“夜翼……？”
你见到他有点惊讶，这处据点相当隐秘，你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混了进来。
“快走，剩下的交给我。”
这位年轻的义警显然没时间解释，急急忙忙将你推出门外，又锁上了大门。
你对着金属门发了会儿呆，耸耸肩，走上楼梯。在地面以上，这里是一栋小型公寓楼——外表上。
金属门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一丝打斗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只伸手矫健的蓝色鸟儿一定正在暴揍下面的乌合之众。
出于好奇你来来回回踱步，没有离开。
将近半小时后，伴随咔啦的响动，金属门打开，夜翼似乎也惊讶于你还待在这里：“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我的包，大概这么大，刚刚掉了。”你双手并用向他比划，很快，热心肠的义警下去取了挎包，交到你手中，“谢谢。”
“不用谢。”夜翼的视线集中在你身上，“衣服不错，我是说……你穿挺好看的。”
你顺着他的目光也打量起这件黑色Y字连衣裙——类似于某种通行证，总不能穿卫衣牛仔裤来夜间消费场所吧。
“额，再次……感谢？”察觉到你的不自在，夜翼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女士，既然你没有走，那么请问你今晚来这里干什么？我想这不属于警局的任务对吗？”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夜翼觉得你的说法有些好笑：“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蝙蝠侠。我之前去哥谭做过交换生，那儿的人都说蝙蝠侠无所不知，他监视着每一个人，每一处角落。”你一边解释一边向外挪步，“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你做了相同的事。”
“不错的提议，我会纳入考虑范围的。”他跟随你的步伐走出公寓楼，“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奥托警官。”
你停下脚步，夜翼玩味似的叫你奥托警官时的语气，像极了不久前告别的某人，这令你产生了诡异的错觉。
“你看起来很高兴？”你双手抱胸反问。
夜翼瞬间垮起脸，似乎在模仿蝙蝠侠。
“回答我。”
“噗，好吧。弗雷德·奥斯特，你应该听说过他，我来找他问些事情，关于戒毒中心的。我母亲目前待在那里，据说最近送进去的瘾君子……不太对劲。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母亲不肯多说，他们的保密措施很严密。也许你可以直接去找奥斯特，揍一顿什么的。”
你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视着多米诺面具上的白色眼膜，但那里无法显露任何情绪。
“我知道了。但你不应该再深入调查，那很危险，就像今晚一样。”
“但戒毒中心——”
“请交给我好吗，我在大都会有认识的人，过些天可以把奥托太太转移到那里，她不会受到伤害。我已经快揪住他们的尾巴了，事情马上就能结束。”
不，你没有。
你心里默默反驳，不情愿地抿抿嘴：“……好。”
夜翼露出一个鼓励般的笑容，语气轻快了许多：“嘿，鉴于你扭到了脚踝，需要我送你回家吗？夜翼专车，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到的。”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着急着把人送回家……你有些无语。没看到你自己有腿吗？
你试着挪动脚踝，酸痛感涌入大脑，不过在忍受范围内。
你掩藏的很好，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的。
“第三次……感谢你的好意，人体大师。”
说着，你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我开车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