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巷》墙灰

9、第二个

　　玉曼头七那天，姥姥要带石娆去松山墓地去看玉曼，就在这天给阿梅放了一天假。

　　阿梅想趁着放假回乡下一趟，在前一天晚上给她们做了晚饭就走了。

　　石娆和姥姥默然地在玉曼的墓碑前烧纸，玉曼也想跟着去，石娆只好买了一把黑伞，让她试试能不能躲在伞下。

　　玉曼躲在伞下，紧紧贴着石娆，就这样出了门。

　　幸好她们今天穿得都比较肃穆，上海也比较流行西式礼仪，她们一看就能猜到是去做什么。路上行人也比较少，打一把黑伞也不会奇怪。

　　姥姥突然开口，“你无需如此费心”，她转过头来看着石娆，语气中带着一些无可奈何。

　　“我答应了你小姨会去看她，我就不会食言。”

　　“姥姥年纪大了，活了那么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有数。”

　　“只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等着他们自取灭亡那一天。”

　　石娆没因此放下心来，她总觉得姥姥最后那句话别有深意。

　　玉曼亦让石娆看着点姥姥。

　　······

　　回去的时候，石娆发现弄堂特别热闹，人都聚在一起。

　　她们一进巷子，那些人就发现了她们，看见她们一身黑，无疑是猜到她们去了哪，眼中都流露出了恐惧。

　　空气刹时就安静了下来，那些人看着石娆她们慢慢回屋，没一个人出声。

　　玉曼看着那些人的古怪表情，迫不及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一直在石娆耳边叨叨。石娆耳朵都快被她磨出茧来，让她老实一点，明天让阿梅去打听。

　　还没等到明天，石娆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应了姥姥那句自取灭亡，平安巷又死人了。

　　这次死的是更夫的哑巴儿子，更夫凌晨敲完更回来，儿子还好好地躺在床上。他倒头睡下，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有人砰砰砰地敲门，他去开门，门外的人劈头就是一句你儿子死了。

　　他回屋去看，儿子果然不在了。

　　他的儿子淹死在了平安巷的水井。

　　这天下午的时候，警察局派人来问话，石娆才知道的，来的竟还是老熟人。

　　王长官木着一张脸，眼神明晃晃地写着又是这里。

　　王长官循例问了她们今天去了那里，还问了一下阿梅，得知石娆一大早和姥姥去了松山墓园，阿梅前一天就回了乡下，人还没回来。

　　没什么疑点，王长官就要带人回去了，问话没避着人，平安巷有人就拄在门口听着。

　　刚送走王长官，就远远地听到那句有鬼，石娆顺着声音看去，她的衣服还没换，还是一身黑，刚还在讨论的几个就马上噤声散开。

　　······

　　石娆第一反应是家里那只鬼作祟，但不对啊，这只鬼今天就跟着她们出去了。

　　莫说石娆，就连等着听八卦的玉曼吓得瓜都掉了。

　　她在屋里飘来飘去，觉得自个儿在这捉心挠肝地，也不是个事，就去烦石娆了。

　　石娆也想知道，如果这件事不是意外的话，那么这里还有一个杀人凶手，这她姥姥也是安全的威胁。

　　她正想着是不是要说服奶奶搬出去，突然看见眼前一阵白烟，她以为是灰尘，用手去挥了一挥，没挥散。

　　这就古怪了，她干脆观察起这股白烟。这股烟是个不安分的，在屋里飘来飘去，她开了窗，烟也没往窗外飘。

　　突然，她叫了玉曼一声，玉曼应了，石娆意识到什么，让她往自己跟前飘，又让她往衣柜那边。

　　玉曼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石娆看着那团朦胧的白烟一时往自己跟前凑，又往衣柜的方向飘远，跟玉曼说：“我好像能看见你一点点了。”

　　正在往衣柜飘的玉曼一听到这句就往回飘到石娆的面前，震惊道：“真的吗？”

　　抖动的白烟像是证明了她的惊诧。

　　石娆看着几乎贴着她的白烟，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心想这只鬼平时跟她讲话都凑这么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