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拉斯特》影月之霜殇

64、（六十四）大幻象

　　姐弟俩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些不甘心，从她们的表情而言，看来是无法否认对方的确是伊萨克的弟子。

　　“的确，我们听过这样的句子，算得上恩师麾下，正式弟子被应允知晓的内容。不过，为什么是伊萨亚斯？”

　　“你们不知道吗？伊萨亚斯，是他曾经作为冒险者的名字。”听到这句话的姐弟俩明显愣了一下。

　　“等等哦，”龙魔导士萨尔迪斯认为会后还有要和白骑士商量的事和听取更详细的情报，因此与卫队长没有立刻离开，“伊萨亚斯这个名字，我怎么有点熟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唔……不是那位很久以前征服迷宫·古神之息的螳螂妖冒险者吗？唯一的迷宫征服者。”

　　“我觉得是仿名。”瑟莉斯拉轻描淡写地说，“就算征服了迷宫和地下城，勇者也并非永生不死，就像现任碧岚一族守护者一样，不过是试图继承初代的名字，虽然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匹配上那份荣耀。或许是什么冒险者业内的浪漫吧，像我这样的小说作者，也会对那样荣耀的名字感兴趣，甚至想写进作品里。”

　　白骑士感谢瑟莉斯拉的助言：“的确如此。两位圣骑士，还有别的疑问吗？”

　　“在这里问得太多反而会显得我们无知，还是及时打住比较好。我没有别的疑问了，白骑士，感谢你的答疑。”随即，艾尔雅的视线转向瑟莉斯拉，谦恭且诚恳地带着弟弟向红发的女人鞠躬，“拉斯特小姐，艾尔雅·银凤代表我自己、弟弟和我的家族，还有我的佣兵团，诚挚感谢您和您的同伴对我们千钧一发的救援，没有诸位的帮忙，不但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会成为恶毒之敌要挟祖国、教皇厅和恩师的把柄，这份沉重的恩情，一定会报答的，在我完成工作之后。”

　　瑟莉斯拉对懂得礼仪的大家小姐或者贵族，总也要稍微心平气和一些：“不站在竞争对手的立场上，我只是秉持了摄政王殿下的旨意，履行对友军的救援义务。要说感谢，谢谢这位祖金泽拉布的前任君王之剑吧，他占卜了东北方向战场的灾难，居功至伟。”

　　图图利得到了教国圣骑士的致谢，把这份谢意转了个弯贴了部分给摄政王。

　　待送走姐弟俩和月之圣杯佣兵团后，瑟莉斯拉才拍拍似乎一直在沉思不语的白骑士，问他对于“战绩竞争”这件事，还有什么想法没有。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有了一点想法，但，这样的作战，需要征询拉克索王国军事指挥者的意见。

　　趁着卡图玛斯在场，瑟莉斯拉组织大家回到了大营的作战指挥室。

　　“说说你的构想。”卡图玛斯已经有了某种预感，白骑士所提出的构想会是那种比较“旁门左道”的类型。

　　“实际上，我刚才说的破坏传送门，这种说法有点偏差，我并未完全摧毁它。”

　　哦？大伙好奇，他这是要干嘛。瑟莉斯拉问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研究并扭转了上面的一些符文，做到阻断传送门接受魔石核心供能……但我不排除能力很高的术士，比如多洛汶能花一些时间再修改回来。因此我在想，我们应该让传送门在启动之后，直接链接到别的地方，比如——孤岛。”

　　“莫非你希望将敌军主力引诱到孤岛，然后切断传送门，将它们永远地困死在那里。”

　　“是否困死的问题，取决于他们是否愿意投降，以及艾切王国与殿下的谈判诚意，我可没说要那些人永远葬身孤岛。”

　　“妙啊，这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策。” 拉卡乌斯国王对这个计划显得更有兴趣，他认为既然白骑士这么提了，很大可能有策划其实现的条件和能力，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能以最小的代价击败他们的主力，或者以最快的速率攻入王国深处，这对我们都是很有利的。能详细说说你的计划吗，我愿意为此付费。”

　　“你开个价，白骑士。”

　　“计划，十万谷地金币。”继续推辞反而不自然，白骑士也不再客气，“如果你们认为可行，我可以协助你们完成作战。”

　　“可以，柯克兰，去告诉军需官，应允这笔拨款。”国王非常慷慨地果断决定。

　　“我愿意协助你的计划，白骑士阁下，只要这过程足够有趣。”龙魔导士萨尔迪斯已经摩拳擦掌了，“给敌人挖坑，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少的了我，需要协助的，你尽管提，还不够的，我把法师塔那些同事都给挖来凑人手！”

　　“诸位，去过‘长棘海星与法螺群岛’吗？”

　　那是哪里啊？全员歪头，仅有图图利露出了邪趣的笑容。

　　老巨魔转了转獠牙上的金环，咂嘴到：“那个地方啊，岛上的野兽和魔兽可生猛了。海里的更是，啧啧啧。”

　　“原来图图利阁下也去过。”

　　“在任时，作为皇家指定的冒险者去过，作为对远海血月设施（地下城和迷宫）监测的任务。很可惜，就算是被诸位半神-尊敬的洛阿庇护的我们，也不敢轻易将那里占领并划为祖金泽拉布的领土。”眼见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图图利骄傲地昂起头，开始为大家解释这个看起来名字普普通通的群岛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然界中，法螺是长棘海星的天敌，从空中俯视，群岛中最大的两个岛屿的外形特别像这两种动物，因此而得名。有趣的是，长棘海星岛上有一座地下城，而法螺岛的“螺壳”部分则有一座迷宫。因为是海中孤岛的缘故，血月时分涌出来的多余魔物，不仅在岛屿上互相残杀，逐渐演变为地下城与迷宫生物的两派战斗，而且那些多余的魔物还演化了海中潜航的本领，与海中的娜迦等居民展开战斗，走得最远的魔物甚至来到了东边一千多公里南方大陆，入侵祖金泽拉布的领海，在捕获它之后，引发了巨魔帝国对于西边未知群岛的探索，他们费了很大力气驯服了那头魔兽，驱使它洄游，才发现了这魔物居住的大群岛。

　　即便如此，巨魔们在吃过很多亏之后放弃了在群岛上建立常驻据点的想法，只设定了锚点，一年开一次传送门到那里，对国内的精英进行严酷的历练。总而言之，现在已经是高等级的血月设施，普通的战力进去基本是只能充当饲料。如果一下子塞个几万人上岛，和魔兽们大干一场，那或许是值得关注的争斗过程。

　　“既然你能提出将艾切王国的军队转引到那个自然陷阱里，即是说，你去过？那么荒僻，连我们都没去过的地方？”

　　“是恩师带我去过一次，在那里留下了锚点。”这是伊萨克在教皇厅服役之前的事了，作为高阶冒险者的它们，北方大陆的血月设施都进去捋过一趟，已经不能满足好奇心了，伊萨克打算带着苏赛塔去寻找南方大陆，结果这俩飞拐了地方——或许是被血月设施的讯号和信息所吸引，降落到了长棘海星和法螺群岛，对迷宫和地下城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攻略。因为苏赛塔还要回老家顾及碧岚部族的日常事务，不能长期呆在很远的地方，伊萨克没玩多久，觉得乏味后自己也回去了。至少，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锚点刻印。

　　“我就说，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去到这么远的地方……哎，还是不太对？你可以开到那么远地方的传送门？那里距离北方大陆的边缘恐怕也是几千公里的吧？”发现要点的龙魔导士，眼睛都快嫉妒得瞪出眼眶，“是怎么做到的？你真的只是一名圣骑士吗？”

　　白骑士的表情立刻肉眼可见地冷漠了下去，从视线而言，他并不想回答这种刨根究底的问题，这些试图追求学识和魔法奥秘的法师总爱抠细节。

　　“大魔导师老爷子，这些就不必深究了，不久之前，我也只是王都阿瑟玛某个角落里的药水商和三流小说家而已。重要的是，我们能为拉克索王国在这场战争中做些什么。”瑟莉斯拉出言为白骑士挡下龙魔导士的追问，并在言语中稍微注入了一点威慑的“力量”，使得她的话相当“掷地有声”，任何人一旦理解并感受到，差不多都知道该及时打住。“况且，刚才在外面已经摊明了一件事，‘白骑士’只是一个符号，任何人都可以是白骑士，什么背景、什么能力，都不足为奇。”

　　“好吧好吧，我理解了，请见谅，我总是太容易感到惊奇。”龙魔导士萨尔迪斯及时收住了自己的好奇，“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给敌人挖坑呢？需要准备哪些材料？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陛下与殿下的意见呢？”阿塔洛斯元帅询问统治者。

　　“只要能尽量减少我国军队的损失，争取到进攻艾切王国本土的时间，这样调虎离山的计策非常有益。你觉得呢，卡图玛？”

　　“伊底里亚不能受到任何威胁，为此可以穷尽一切手段，我期待你们为此功成名就。”

　　“既然陛下与殿下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放手去做，怎样，白骑士？”

　　“那么，事不宜迟，”白骑士从座位上站起来，“多洛汶突袭伊底里亚恐怕就在这两天，它为这个目的已经执行了许多行动，花费了很多时间和代价。我和恩师都有预感，动手……很快就会。”

　　“我们要尽快行动……让那些劫掠者滚去玩‘荒岛求生’，看看有多少人能为了‘活下来’这件事，愿意向我们低头。”卡图玛斯最后拍了板，与会者们一致认为，那份威严令人暗自赞叹。

　　环形山周边——

　　白骑士引导龙魔导士萨尔迪斯、瑟莉斯拉和图图利来到其中一个被停止机能的传送门法阵底座前。底座中央有个小机关，打开之后是放置魔石核心的地方，三分之二的底座用的是A级魔石核心，三分之一是镶嵌的S级魔石核心，令跟随而来的法师们感慨为了攻下伊底里亚，这可真是大手笔，想一下子就把拉克索王国的家底抄走么。龙魔导士烦恼地咂嘴，他忍不住说，这意味着拉克索王国一定有叛徒出卖了通往伊底里亚的道路。

　　卡图玛斯不甘坐在办公室里听报告于是跟随而来，他至少想亲眼见证宏大计划的前期准备，虽然直觉不认为白骑士是在夸海口，但他对白骑士的本领实在是感兴趣——拉斯特到底是从哪里摇来的这些能人？

　　只恨自己不是法师，这些流动在空气中的魔力，以及法阵底座上代表着某种指向意义的符文，在精通魔法的人们之间化作言语自然地被交流着，卡图玛斯真的有些羡慕，自己虽然会一部分，可是这会他们的话题好像已经钻到了法师塔的塔尖里。

　　“只要重新覆写指向符文就能改变传送门的目的地。来吧，年轻人，让我们见识见识那座险象环生的岛屿。”龙魔导士苍老的面容上洋溢着年轻的期盼，更多是对未知遥远之地的向往。

　　“好。符文覆写开始……坐标写入……锚点固定……魔力导引……”很快，传送门法阵底座开始发光，魔力从底座注入两端的门框，门框上的符文开始发光，魔力在门框之间来回交织，回荡在传送们法阵附近的魔力形成了风，而固定在门框之间的魔力则构筑了仿若正在微微随风飘荡的幕布，幕布上投影出湛蓝天空和树林的地方，一只巨大的信天翁在半空徘徊，突然，地面上伸出一根奇怪的“绳子”唰地将徘徊的信天翁拉下半空，卷进了森林里，场面野性得令人不寒而栗。

　　“像是某种特大蜥蜴的舌头，又像是某种粗壮的蛛丝。”瑟莉斯拉点评到。

　　“是后者。”

　　“粗到我们肉眼都看到？”卡图玛斯对冒险行业的行情不是特别精通，对此感到惊讶也不足为奇。

　　咏风者图图利对此了如指掌：“这玩意在我们那被称为麻绳巨蛛，普通丝是人类一根手指的粗细，最粗的一个吐丝孔能瞬间喷出大量蛛丝凝液，甚至能通过魔力操作它分叉与聚拢，形成捕获捕捞的网，上捕飞禽，下捕野兽海产，耐海盐腐蚀和高温，弱点是酸蚀。我们那的海船很喜欢用这个作为锚绳，以及起吊重型物品的绳索，可耐用。”

　　“请随我来。”白骑士率先穿过了传送门，卡图玛斯还稍有迟疑，瑟莉斯拉哼着开心的小调跟着穿过了门，渐渐地，大家鱼贯而入。

　　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众人随白骑士的引导，来到了法螺岛迷宫外围的最高处，螺壳旋尖的山峰上——总算还有点可以下脚的小平台可言。俯视四周，可以看到兜兜转转的螺纹峡谷、层叠的森林、以及远处的金色沙滩，海风腥咸的味道钻进鼻孔，此处的确是海中孤岛。

　　卡图玛斯掏出单筒望远镜，随处可见海边、森林、天空、峡谷里正在进行的厮杀，令他不得不感慨这里是战况激烈、丝毫不敢放松的野生猎场：“野性过头了……倒是蛮合适我们的敌人。但是有个关键的问题，敌人如果发现了传送地点不对，怎么可能轻易进入门？虽然能阻止他们大量到达伊底里亚……”

　　白骑士回答了本次作战的关键：“因此，我们需要制作一个大幻象。让敌人相信门的对面就是伊底里亚。”

　　“你打算怎么做？”瑟莉斯拉指出一般的幻象魔法是有范围的，若是要涵盖如此大的岛屿，恐怕要布置支撑用的魔力水晶塔，就像搭帐篷一样的原理。

　　白骑士从道具栏里掏出一个菠萝大的物品，怎么看怎么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幻象树的种子。紫蛇树之根地下城的特产。”

　　“什什什……什么！！？？”萨尔迪斯的眼眶瞪圆了，眼珠子快凸出来，毫无风度地大喊大叫，“你怎么会有这么稀有的道具！！”

　　“这个，很稀有吗？”瑟莉斯拉对此是有些不了解行情。

　　“整个拉克索王国现存只有俩！一颗被封印在秘密地点永远不得见天日，一颗就……种在了环形山，为了伪装伊底里亚。据说幻象树的生长到足以覆盖环形山，隐藏好所有通往宝库的秘密通路，用了至少七百年的时间，那颗种子是当年圣塔莉萨留下来的猎获，只在紫蛇树之根地下城非常深处的地方掉落。”

　　“那第二颗呢？”图图利好奇地问。

　　“是上届碧岚一族的守护者苏萨洛，从紫蛇树之根的地下城管理者房间附近的地方寻找到的，那次高阶冒险者小队几乎全员重伤，能活着从剧毒的紫蛇树主母面前逃走多亏了那位守护者承受了最重的伤害……那本不是他的职责。至今没有新的冒险者向公会提交该物品，能上交的话，起码也是国宝级，其价值不会低于龙血石。”

　　“那你们为什么不用那颗宝贵的种子来做点什么？既然它的正常生长如此花费时间。”图图利觉得，闲置是有点浪费。

　　“想，干嘛不想，我们都很想用来做研究，但法师塔众……关于研究方向分配不均，谈不拢，王室协调不成，最后决定封印这有些危险的物品，对大家都公平。咳，扯远了……白骑士，你是打算在法螺岛上营造环形山的大幻象？但想要立刻种出能覆盖和模拟伊底里亚周围环形山的幻象树，这实际上能达到吗？”

　　“赋予极其庞大的魔力，幻象树就能迅速生长。但这样有个副作用，就是揠苗助长后，幻象树会在维持一定的时间与事件后，在数日内枯萎。”

　　“那真可惜……”

　　“不必可惜，幻象树这个东西，本身就是消耗品，除非你要精心伪装伊底里亚那种战略要地，才有必要细水长流地养护。”

　　“我的意思是它的种子那么稀有……揠苗助长的树恐怕结不出果子？”

　　“这点倒是没错。毕竟我们没多少时间和精力去当园丁。”白骑士一边说着，一边用魔法在山顶的小平台上冲击出一个半米深的坑，接着取下手甲，用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攥着拳头，将血滴进浅坑里。

　　瑟莉斯拉问他要不要帮忙，对方说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试试，幻象树获得的魔力越强，生长速度越快，而且模拟的幻象越是逼真，哪怕是海水，喝起来都会像是湖水，最后让普通人因为盐分过高脱水而死。另外，模拟出的树果其实会是幻象果，吃掉之后会加深幻觉，让人最后迷失地步入死亡。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卡图玛斯疑虑地问到。据他所知，当初圣塔莉萨为了隐蔽伊底里亚所种下的幻象树，时至今日已经十分成熟，几乎已经不结果，研究它的大魔导师们纷纷怀疑这颗大型的幻象树是否已经到了迟暮之时，争论究竟应不应该激活被封存的仅有一颗种子来延续幻象帷幕。

　　“多读书，多收集情报，聆听教诲。”

　　瑟莉斯拉模仿了同样的动作，将自己的血滴了下去。

　　很快，幻象树的树种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种子裂开来，从里面飞速生长出树干，不断窜高，肉眼可见地疯狂生长，让大家不得不迅速退避，脚下的山尖平台几乎被破土而出的树根撑裂，一行人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开启了飞行魔法，或者召唤飞行坐骑腾空而起，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颗堪称贪婪的幻象树，树冠快速撑开，华如伞盖，而树根则无止境地攫住岩石，沿着螺纹山脊以恐怖的速度网状蔓延，最后延伸到海里去。

　　树发疯啦！！！

　　“你……干了什么？”就连白骑士自己都惊呆了，他怔怔地看着瑟莉斯拉，老半天才挤出这一句话。

　　“哈？这东西难道不就是这么长的？你说的，注入大量魔力……揠苗助长的结果？”瑟莉斯拉的表情相当无辜。

　　“……好吧，第一次这样野蛮地尝试，结果是让我吃惊了些……”作为苏赛塔，它终将原本想要解释的话语咽了回去，因为此处人太多，考虑到自己的怀疑可能会客观上对瑟莉斯拉产生不利的后果。它当然种过，只用自己那份血液的魔力，速度和效率要慢上一半……即便如此已经是很可观的效果。眼前的景象意味着瑟莉斯拉血液中的魔力浓度可能与自己不相上下，这一点才是让苏赛塔最为吃惊的。

　　瑟莉斯拉·拉斯特——她到底是什么人？

　　“但它从远处看，仅仅只是改变了地貌和环境的一个普通的树，是有什么激活程序吗？”

　　“您说的对，摄政王殿下，我需要了解伊底里亚和环形山景色、地貌的人协助我一起编辑大幻象。”白骑士指了指头部，“仔细回忆你们关于伊底里亚地面上，环形山周围所有的景色，尽可能地详细。然后一边回忆，一边将魔力注入树的主干。”

　　大约一个小时后，法螺岛上的环境已经完全改变了。

　　卡图玛斯觉得自己在做梦，是不是有人打昏了自己，又拖回了伊底里亚所在的那座环形山。就连风的气味，都从海洋变成了森林，海鸥鸣叫已经换成了森林中的莺雀鸣啼。

　　“不用揉了，你的眼睛又不算欺骗了你。”瑟莉斯拉有些想笑，小王子的反应与普通的小男孩无异，“这已经不止是一种敷衍的幻象，而可以称得上‘固有结界’的程度了。至少不会轻易被戳穿，能将足够的敌人吸引到这座岛上，剩下的事，就是构筑至少五座传送门底座，把足够多的敌人骗进来。白骑士，需要帮忙吗？”

　　“是的，构筑那样的传送阵底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请求王都阿瑟玛的大魔导师们协助。”

　　“保证给你第一时间弄来人手和材料！你负责调试就行！”于是，龙魔导士萨尔迪斯欢天喜地地重回法师塔那边摇人去了。

　　很快，能参与大作战的大魔导师们，兴奋地闻风而动，前来为了挖坑而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在图图利用大地元素的协助下，几乎只用了几小时就将完备的传送们法阵底座布置好，将位于原本环形山四周的设施上的符文，直接修改完善，链接导向了景色几乎毫无二致的法螺岛。

　　看着一手协助完成的大工程，瑟莉斯拉忍不住感慨，猎物到底什么时候来踩坑，真是迫不及待……最好今晚就，嗯哼~

　　白骑士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暂时什么都没说。

　　当日夜里——

　　艾切王国先锋军的大营里来了一个人类，声称有重要情报要告知军队的顾问多洛汶，在满场的警戒下，斗篷笼罩的神秘人物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营帐。

　　“是你……”从法杖的外形，多洛汶认得来者，是它雇佣的协助人，拉克索王国最典型的叛徒，“大魔导师深夜来此有何贵干，这可是兽人们和灰矮人的地盘，人类可不太受欢迎。”

　　“我不是来跟你废话的，多洛汶。”掀开斗篷，露出的是阿里尔·萨谢斯的面孔，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大魔导师，“我的内线得知了炎誓军团内部的会议情报，白骑士很有可能看穿了你在巨龙平原策划的佯攻，摄政王已经下令，隶属于王家的猎豹骑士团已经开始进驻伊底里亚所在的环形山了。”

　　“什么？！”原本手里把玩着一颗核桃状的魔石核心，被阿里尔的话语惊得掉到了地上，它激动地一个箭步冲上去，“这不可能！他就算再怎样聪明绝顶，也不可能越过所有的条件猜到这一步！你是不是想两头都吃？！贪财鬼！”

　　“少在我面前放屁，多洛汶。”阿里尔恶狠狠地瞪着螳螂妖术者，用手硬掰开揪着自己领子的爪子，“要是跟他有交易，犯得着这么晚了传送如此之远跑来找你！吃饱了撑着吗！我还指望你的尾款呢！”

　　“……也对，你要是跟他有接触，他应该早就想办法伙同伊萨克把你逮进教国的异端审问局并且严刑伺候了。”多洛汶的脑子转很快，毕竟是威胁到盟国关键利益的重大事项。“你说的是真的？”

　　“跟我来吧，你这疑神疑鬼的家伙！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环形山里面的小镇，入夜之后，灯火比以前亮得多，小镇四周显然已经驻扎了一部分的军队，他们源源不断从环形山的一个入口进驻，马车和士兵鱼贯地寻找可能的空地进行扎营，一切还未显得齐整，看得出来调动非常仓促，但拉克索王室的确已经对伊底里亚遇袭的可能性进行了预判和准备。这让多洛汶不得不怀疑情报泄露，现在不是疑心病发作的时候，趁着那些人还没破坏传送门，必须速战速决！

　　这意味着多洛汶精心策划并花费大量精力和金钱的作战可能会遇到相当大的阻力，好不容易才确定了拉克索王国的战略要地以及经济软肋，攻下此地意味着可以在东部阵营扬名立万，事到如今，怎么可能放弃！它的喉咙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叠音，反响着此时此刻正在升腾的恼怒：“白骑士，那家伙……”

　　这绝对是一个意料外的因素，伊萨克不可能知道自己受到艾切王国雇佣这件事，不太可能为此专门派出白骑士前来与自己作对。但介于灰岚军团雇佣了银凤姐弟，炎誓军团雇佣作为有一定竞争关系的、同为学徒的白骑士，似乎也无可厚非。可是，白骑士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太棘手了，仿佛是专门克制自己一样。虽说多洛汶不想承认自己是弱于伊萨克一些，但要在伊萨克的弟子面前彻底认输，那是巨大的耻辱。

　　“反正我警告你了，无论你的宏伟大计是放弃还是继续，你都得付我帮你构筑传送阵的尾款，多洛汶。”

　　多洛汶沉默了大概有几十秒，双手握拳，下定了决心：“帮我启动环形山附近所有的传送门，事成之后，我给你双倍尾款。我回去那边调动部队，你抓紧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开始进攻，绝对不能让拉克索王国军在这里站稳脚跟，构筑完防御工事！”

　　“这可是你自愿的。别食言啊。”

　　“攻下伊底里亚，还少得了你的报酬吗。哼。”说罢，多洛汶开启自己的专属传送门走掉，留下作为同伙的阿里尔在环形山，为它准备大军进攻的通路。

　　目睹多洛汶离开此地的影像彻底消失，被留下的人只是冷漠地喃喃自语了一句：“……工作开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