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拉斯特》影月之霜殇

53、（五十三）会面

　　到了约定的时辰，凯茵家小小后院的地面上浮现出直径五米的传送阵魔法纹样，数秒后，瑟莉斯拉一行六人便出现在院落中。凯茵十分开心地三步跳上去，抓起瑟莉斯拉的双手就用力握手：“拉斯特太太，好久不见，我们一直在期待您回来哦~”在凯茵和格斯看来，这个人回到王都不过是早迟的事。

　　凯茵身后，稳重的格斯向瑟莉斯拉微微行礼，嘴角浮现浅淡而礼貌的微笑：“欢迎回归王都。”

　　瑟莉斯拉知道异界来的斥候搭档看重自己是有某些原因的，但他俩的说辞比较神秘，大体是“我们认为你最有潜力引起上位世界的注意”这样的，出于有趣的心态，瑟莉斯拉与他们结交并接下礼物，他们似乎期待今后自己在这片大陆上的活跃。

　　“这半年多以来辛苦你们了，真不知道如何感谢。”

　　“有好吃的就行~我们合作多愉快啊。”

　　瑟莉斯拉将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小吃从储物栏里端出来，一大盒，收到礼物的凯茵笑逐颜开，本来很想就地拆开的，想到还有正事，便收好，对着小院的门那里拍了拍手：“魔术结束啦，你可以出来了，阿娜女士。”

　　看样子斥候严格地对前来接应的炎誓家大小姐进行了规制，告诉她如果偷看传送的秘密，家人们回来的路可能就会被阻断——虽然阿娜斯塔西娅也知道这是哄小孩子的话，可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客随主便，乖乖遵守，保持适当的神秘感对于迎接家人回归没什么不好的。

　　“亚历克斯！琉赛亚！”大小姐今天没穿裙装，而是郑重地穿上了骑士礼装，这让她不必提着裙摆不顾淑女之仪态风风火火冲过去，虽然她的确是健步如飞地从十米外的距离呼地冲到二人面前，一个熊抱将他俩挤在一起。“混蛋！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二人自然相当惭愧。

　　“因为明天是母亲的生日，再不赶时间回来，我就真没脸回来了。姐，放开我们吧。”
　　“好久不见，阿娜姐。伯父伯母和大家都还好吗？”

　　不轻不重地在两人胳膊上掐了一下，阿娜斯塔西娅这才放开他们：“哼……没缺胳膊少腿地回来就行，家里人都还好，每个人都很惦记你们，或者很想骂你们一顿……琉赛亚你别介意，主要是想骂这家伙，你没有任何过错。”

　　尽管如此，琉赛亚还是觉得心中对炎誓家有所亏欠。

　　这时，女骑士才注意到两人的身后还有四个人影：“亚历克斯，他们是……？”

　　“我们的房东，以及房东的从者和指导者。他们颇有来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回家再介绍好吗？”

　　“是……拉斯特小姐？”

　　“您家亲切的海鲜供货商在此，阿娜斯塔西娅小姐。”瑟莉斯拉掀开斗篷的兜帽，露出惹眼的猩红色头发，微笑着向炎誓家的大小姐伸出手去，她展示礼节的姿态稍微有一点像男性。“初次见面，非常荣幸。”

　　“不不，您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才要郑重地感谢您为炎誓家所提供的一切帮助，父亲母亲和兄长他们还有很多的感谢想要向您表达，请您与您的随行者和我一同前往炎誓家大宅。”阿娜斯塔西娅激动地直接双手回握，并邀请恩者一行前往家宅接受感谢。另外，觉察到瑟莉斯拉的随行者似乎有些异样，明眼看出就是异族，或者可以通过气息判断出来是，出于对恩者的礼节，她不能在这里盘问细节，亚历克斯和琉赛亚跟他们相熟并一起居住的话，应该不会对炎誓家构成什么威胁才对。

　　幸好从家里带了两辆马车出来，图图利、埃奎斯和妲莉娅乘坐一辆，瑟莉斯拉和炎誓家的几位乘坐另一辆，告别凯茵之后，匆匆驶往炎誓家大宅。

　　炎誓家和许多贵族家一样，阔绰的庄园都在西边郊外，能在位于王都要地的家族大宅中居住的都是家主及其亲生子女，其他亲眷都分散在王都各个角落或者郊外庄园，以及其他附近的城镇，依靠法师们的传送术，往来十分方便。之所以没有没有采用传送这样简略且避人耳目的方式，是凯茵希望瑟莉斯拉一行应该得到炎誓家最起码的礼遇。

　　阿娜斯塔西娅特地带瑟莉斯拉一行绕到海鲜小吃店附近兜了一圈，这时的生意虽然比不上冬幕节开业，店里依然坐满了拼桌的客人，店外有几桌，窗口前依然排着大约十人左右，不至于让厨师们忙不过来的小队。因为炎誓家所属的军人要回部队训练准备作战，大概一月前，这里的员工就已经换成了炎誓家餐饮部门的熟手们，每天的营业额依然保持着不错的额度。除了小吃店速卖，炎誓家经营的一处饭店也专营精致海鲜料理，因为用料鲜活可见，客人可以选择现点现做，成为了不少顾客热衷的海鲜品尝场所，几乎每晚大堂雅间都没怎么空过桌子。

　　看过了这些地方，马车转进了炎誓家大宅，能在寸土寸金的王都拥有宅邸群和像样的花园，是权势与财力的象征，守卫和侍从侍女们以精神饱满的状态迎接少爷们的归来，以及贵客的莅临，家主的长子克莱因骑马已经在大门处等待多时，看到马车靠近，心情激动不已。

　　将两辆马车带到大宅前，阿塔洛斯元帅与蒂芬夫人已经等得望眼欲穿。

　　时隔半年再见父母，亚历克斯明显地感觉到他们至少苍老了五岁有余，心情既惭愧又难过，自责那时为什么心魔笼罩，没有选择去相信父母和家族，而是慌到六神无主地扯着琉赛亚亡命远方。

　　“去向他们好好道歉。”瑟莉斯拉看穿了亚历克斯的迟疑，“然后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一如房东的吩咐，亚历克斯鼓起勇气走下马车，还不及问候，母亲蒂芬夫人已经扑了过来，如女儿一样，将远游的儿子与养子框在臂弯里，不顾一家主母的仪态，放声大哭。

　　作为家主，阿塔洛斯元帅的手早就攥成拳头捏了很久，他真的很想揍面前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厉声责骂他的幼稚与鲁莽，可那份愤怒随着夫人的哭泣渐渐消散，注视着面前染了头发的孩子，立刻想到这孩子在隐姓埋名寄居乡下之前受了多少苦楚，最终只是走到夫人身边，轻拍她的肩膀，劝她收拾一下情绪，知道还有很多话与思念需要对他们倾诉，可是，现在将客人们晾在这里恐怕不太好。

　　对于瑟莉斯拉及其身边所立的异族，让元帅心中难免多有忌惮，为什么会有巨魔？还有长得一看就有点邪恶的某种恶魔（比起凯茵她们而言），另外一位女性至少看起来还比较正常。

　　作为拉克索王国荣耀的骑士家族，以及炎誓家家主，自报姓名于贵客是理所应当的礼节：“我是阿塔洛斯·炎誓，炎誓家现任的当主。拉斯特小姐，欢迎您和您的从者来到我们家做客，您对亚历克斯与琉赛亚的救助，这份恩情，炎誓家无以为报。”

　　“家主大人客气，我只是听闻蒂芬夫人明天生日，然后就拎着您犹犹豫豫的儿子回家探亲来了。顺带有一些向与您商量的琐事。”

　　“若是需求回报，请尽管说。啊，您身边的这几位是？”

　　“这位石裔魔名为埃奎斯，是我招募的建筑师。这位是拉米亚族的妲莉娅，是我招募的战斗女仆。至于来源嘛，您也应该清楚，就是阿娜小姐参与的那次拍卖会，总之他们现在是我的从者。这位南方来的巨魔需要着重介绍一下，他是我在德菲茵城偶然遇到并招募的指导者，在这半年以来指导亚历克斯和琉赛亚修行的人，巨魔王国-祖金泽拉布前皇家迅猛龙骑士团团长，前君王之剑，高阶萨满祭司-咏风者图图利。”

　　这一长串头衔把炎誓家的要员们都镇住了，即便南方大陆与北方大陆的往来因为自然环境尤其是海况的因素，条件总是很艰难，互派大使非常不易，也不会阻挡极少数人交流的热情，那些活着到达北方的极少数巨魔成为了文化交流的使者，在宫廷任职的三位祖金泽拉布的萨满祭司带来了王室和王国相关的人和事的信息，自然包括了譬如图图利这样著名人物的传奇。

　　撇下真假不谈，儿子和养子的救命恩人做如此隆重的介绍，面子肯定是要给的。两位从者站在瑟莉斯拉身后，自然知晓身份和分量，不会期待与炎誓元帅这样大人物的握手，然而图图利不一样，听了瑟莉斯拉的介绍，恐怕是拉卡乌斯国王陛下都要主动伸手以示问候的。

　　元帅自然从善如流给予巨魔萨满恭敬的礼遇，图图利欣然接受，同时谦虚到：“承蒙阁下礼遇，我只是个退休之后到处闯荡的冒险者而已。”

　　来到炎誓家的大会客室，分宾主坐定之后，简单寒暄了一小会，便进入了讨论应当给予瑟莉斯拉怎样的报酬才合适的问题。

　　阿塔洛斯请瑟莉斯拉尽管提，只要是炎誓家能满足的。

　　“简单，我希望分得一部分对艾切王国作战的战利品。元帅阁下先别着急问比例问题，容我解释一下：我带领自己的从者与协助者，希望加入您麾下的军队，作为独立行动的一个小组，分走自己缴获的那部分战利品。您看行吗？”按照雇佣兵团与王国正式军团的雇佣关系而言，一般战利品都是收集到军团处，然后按照功绩和合同上约定的比例来分配，很少有雇佣兵团能拿到全部的战利品，战绩突出，至多多分一点钱，或者指望引起王家的注意，获得额外赏金或封赏。

　　“这……这能算是报酬吗？”元帅听着觉得有些不合常理，“您与从者还有协助者加入炎誓家的军队，是会协助我们进行作战，拿走自己缴获的战利品也无可厚非。但这能算炎誓家对您救助亚历克斯他们的回报？”简直谈得上一份让利了。

　　“我乐意。稍微有点发偏财的计划，就不细说了，总之这是我希望的报酬。毕竟独立小队在混杂的战场上是得不到庇护和援助的，还会被其他势力指指点点和排挤找茬，就算是冒险者、佣兵团也会选择接受某个军团或者王家的雇佣，我只是想选择一面适合我行动的旗帜和荫庇而已。另外，我听琉赛亚说了，一定有好些家族与社会上的人在他们远走的事件上嚼了舌根，给您家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趁这次军事行动，我想给我的学徒和房客出个气。”

　　“若是如此，那是我家的荣幸啊。您与从者、协助者是打算加入亚历克斯的龙骑军团吗？”

　　“可以。我希望在亚历克斯与琉赛亚的附近进行行动和看护。顺带一提，我现在是琉赛亚的监护人。”瑟莉斯拉亮出修长又孔武有力的右臂，右手背上亮起隶从印记，让炎誓家的人们稍微有些不悦，好像是对方趁人之危将琉赛亚夺走了那样。

　　阿塔洛斯打算过后再讨论以怎样的金额或者其他条件能将隶从关系解除，然而瑟莉斯拉眼中猩红的凝视则确切地警告他，这事免谈。

　　“既然亚历克斯回来……我还得进宫一趟，跟摄政王商量复职的事。我估计他没那么容易答应，虽然大概率还是会为了大局考虑。”估计得被那个冷面赤狼给刁难一顿。

　　“这个我有所准备。”瑟莉斯拉从储物栏里掏出了一封似乎早就写好的信函，自信且自然地递给阿塔洛斯元帅，“请在觐见的时候将这封信交给小王子，欣赏一下他瞬间复杂的表情，然后事情大概率就妥了。”

　　阿塔洛斯和夫人还有女儿狐疑地看向长子克莱因，似乎是想求证什么，克莱因用眉头下沉做了一个表情反应，意思是“差不多吧”、“相信她的能量”，这次明智地没有多话。

　　会商一直持续到中午附近，炎誓家招待了非常丰盛的接风午宴，大家都吃的很饱。

　　午后，瑟莉斯拉打发两位从者到王都的集市上去采购一些今后的必需品，反正也不想总是待在这种拘束的礼仪环境里的两位仆从欣然领命而去。留下瑟莉斯拉、图图利继续在大宅做客，瑟莉斯拉根据炎誓家的一些疑问，对亚历克斯和琉赛亚遇险获救然后居住在多弗尔村的半年以来的近况做了解释和说明。

　　大约过去两小时，该简要说完的也说完，更新了炎誓家获取的信息，至少他们对琉赛亚的实力进步感到很高兴。蒂芬夫人邀请瑟莉斯拉和南来的贵客参加明日的生日宴，并打算在府邸为贵客们准备房间。瑟莉斯拉笑着说明天的宴会我会来参加的，房间就不必了，我还是习惯住自己的家，只需要传送术就可以达成与王都之间的往返。

　　总是要留一些时间给家人团聚，瑟莉斯拉嘱咐亚历克斯和琉赛亚多陪一陪家里的长者们，自己暂时就不打扰了。

　　心中非常感谢恩者的识趣，送走瑟莉斯拉和图图利之后，家主和长子，主母和女儿，立刻分别拉开亚历克斯和琉赛亚，二对一单独谈话。大致的话题不过是瑟莉斯拉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喔，都是真的啊，那你们真是太幸运，遇到了这样的能人。第二个重点在于分别清问，关于市面上那些特别有名的传言。

　　“你没乱动琉赛亚吧？”

　　看见父亲皱眉审问的样子，亚历克斯没有大声叫唤自己冤枉和无辜，只是叹了口气，说自己丧失理智还没到那个走火入魔的地步，怎么敢对恩人做任何不好的事，况且房东小姐也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那么做，如果不信可以把她拉回来问。

　　兄长克莱因相信弟弟的话，多少松了口气，作为父亲，阿塔洛斯算是少了一个把不成器的儿子吊起来用马鞭抽的理由。不过他们倒是有点奇怪一个写三流小说的作者居然还会说这种有良心的正常人会说的话。

　　即便是在梦里，亚历克斯也只敢从背后轻轻地环抱着琉赛亚，一起在走廊的窗前看看风景，仅此而已。

　　“那个，亚历克斯他……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蒂芬夫人和阿娜斯塔西娅小心翼翼并拐弯抹角地对琉赛亚好不容易问出了这个问题。琉赛亚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目光坚定而清明：“请不用担心，亚历克斯并没有对我做任何奇怪的事。二位不必受那些污蔑的流言影响。”

　　有时候，琉赛亚觉得，在村中他俩独处时，亚历克斯对待自己似乎过于小心翼翼，尽管对方的解释是力气大怕碰着伤着多不好之类，自己觉得那完全没有必要。甚至反而有些怀念那段逃亡的日子，因为太过紧张，对于肢体触碰什么的毫不在意。有一次，亚历克斯拽着自己逃跑的时候，扯得手腕差点脱臼，琉赛亚还是咬牙忍痛跟上了他的步伐。

　　随后又追问了一些在村子里生活的细节，图图利还有另外两人的信息。阿塔洛斯有理由怀疑图图利作为前异国军事人员进入拉克索王国是否有什么不好的目的，不过想了想，祖金泽拉布距离此地天远地远，能干什么，于是作罢。

　　亚历克斯和琉赛亚以自己的角度和经历将图图利描述了一遍，让家人们啧啧称奇，不禁想问那么强悍的存在，随拉斯特去往多弗尔那么天涯海角的荒僻地方生活到底图个什么。亚历克斯和琉赛亚摇头说不知道，如果非要给个定义的话——

　　“那位老人家像是碰瓷一样自己贴上来的。而且在多弗尔村生活的时候，他更多在关注和协助拉斯特小姐，若用一种关系来形容，在相处模式以及灵魂的意义上，更像是一位老伯父和他的侄女。”

　　回到焦点人物，房东本身。以两人的视角看来，简直是隐世奇人，当村长实属屈才，还能召唤神奇的非战斗型机械天使，除了打不过老爷子之外似乎其他地方真的很神奇，可能还是魔女会的成员。整个多弗尔村在她的领导下，过着隔壁奥瓦尔镇羡慕不来的富裕生活，每个月还能跑船去德菲茵出货、消费和闲逛。

　　“原来如此，既然拉斯特小姐是如此奇人，那她愿意加入炎誓军团，哪怕是临时为我们效劳，都是不可多得的战力。”阿塔洛斯元帅小有高兴，然后将军事会议上摄政王下令的旨意告诉了亚历克斯，“哼，灰岚家就准备好给我们费力地打白工吧。古斯塔沃那个小肚鸡肠的家伙，真是降低精灵一族在我们王国的种族素质。”

　　吃过晚饭，阿塔洛斯决定杀个出其不意，去摄政王官邸突然拜访。

　　寻思明日就是夫人的生日，阿塔洛斯卿这么晚了不休息不陪夫人还抽空跑来觐见，难道真是有什么要事，摄政王卡图玛斯很自然地召见了他，谁知炎誓元帅一进来就红光满面，笑得比中了大奖还高兴，一问何事要奏，老头高高兴兴、大大方方地站直并汇报：“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事，亚历克斯回家了。”

　　刚刚端起茶杯挺想喝口热茶的摄政王差点手上一用力捏碎了茶杯，脸色顿时阴了一半。他倒不是真的那么不高兴，只是阿塔洛斯这老头子如此满面春风地前来报告，看来真如会议上吹的那样实现，不消说，琉赛亚自然会跟着回来，成为炎誓家不可多得的宝贵战力，瞧这老狐狸，得意洋洋就差翘尾巴炫耀了。

　　不过呢，卡图玛斯好歹也算有素质有自控力的王族，没理由被元帅这下马威一样的炫耀打到措手不及，他立刻明了老狐狸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图是什么：“哦，萨列欧代理龙骑军团做得挺不错的，我正考虑把他转正，你意下如何，不会嫉妒捡来的外人占了自己亲儿子的位置吧？”

　　“瞧您说的，萨列欧算是我炎誓家的门将，您将他封为正职我不会有半句意见，亚历克斯一定也愿意接受他的领导和指挥。此次前来，除了告知您亚历克斯和琉赛亚已经归家之外，我还带来一封信函，希望您赏脸过目。”

　　“谁的信。”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三教九流想要讨好王室的人的信，他摄政王都会看的。

　　元帅的双目闪过一丝精明的光：“是送亚历克斯和琉赛亚回家的人希望我转达给您的。”

　　卡图玛斯脸上嫌弃的阴影消散了一半，他微微皱眉，意识到可能是谁的信，目光游移了一下：“给我。”

　　阿塔洛斯恭敬地掏出那封信函，递给摄政王。

　　刚刚看清信封背面的火漆蜡封图案，卡图玛斯脸上那剩下一半的嫌弃瞬间烟消云散，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手里的红茶杯，拿起信封，极小心地融化火漆蜡封，打开并拿出信纸，眼神认真且缓慢地过滤纸上的内容，就像是在对待一份紧急军情。

　　阿塔洛斯将对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红发的摄政王扁了扁嘴，神色极其复杂，抬眼盯着阿塔洛斯，不太高兴地质问他，听起来像是咬着后槽牙开口的：“……你家给了她多少好处费，从实招来。”

　　“瞧您说的，真就一分没给，虽然我说，尽炎誓家所能愿意报答她对亚历克斯和琉赛亚的救助和收留之恩情。她唯独对我的要求是，在炎誓家的旗帜下参与作战，并拿走她自己小队所缴获的战利品。总之，想要借用我家的庇护。至于有没有其他更深入的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答应了？”

　　“恩人的要求，不好拒绝。尽管炎誓家历来军纪严明，不过，各大军团偶尔都有雇佣佣兵或者冒险者协助作战的情形，那这次我也愿意破个例。”

　　“那她现在在哪，你家？”

　　“本来是很想招待她的，但她和她的从者以及协助者似乎还是更习惯在自己的家居住，于是就没有在我家留宿。”阿塔洛斯还没有需要讨好摄政王到说出“多弗尔村”这个地名的程度。看摄政王这反应，如果留宿了自家估计都要派马车给接出来另行安顿。

　　“……那她什么时候还会到王都来。”

　　“因为夫人明天生日，我们盛情邀请她来参加宴会，所以……她会来的。”

　　卡图玛斯扭头憋了一口气，缓慢地从鼻腔喷出来，看起来有很多不甘心，遂抬头对卫队长说：“修正明天的行程，下午四点的视察推到后天。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赴宴。”

　　“明白，殿下。”本来，摄政王是不打算参加贵族女眷的生日宴会的，他会拜托自己的卫队长在赴宴的时候捎带礼物和问候，可是，瑟莉斯拉的一封信让他立刻改了主意。

　　“感谢殿下的厚意，炎誓家真是蓬荜生辉呢。万分期待您明日的莅临~~”阿塔洛斯元帅整个人都扬眉吐气，对儿子的房东小姐在心中更加赞美，“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不要惊扰琉赛亚，他至今很排斥和您对面。”

　　“我又不吃人……知道了。”这话简直是会心一击，卡图玛斯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被面前的老狐狸读穿。

　　元帅开开心心地回家，将整个经过与家人们分享，任谁都觉得很解气。
　　哈哈哈摄政王他居然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