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周目一：顾瑞泽（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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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任楚刚和G沟通完自己要为顾瑞泽准备一个变态辣干魔芋大礼包的创意，就看到手机亮了一下。
红点来自朋友圈。
「您关注的人-顾-发了一条朋友圈哦~」
从西坞大学篮球场回来的那天，任楚就把顾瑞泽设为特别关心的人。只要他在社交平台上有任何动静，立马就会被她发现。
任楚点开他的朋友圈。
是一张手背打吊针的图片。
细细的透明软管正在往他淡青色的血管里输送液体。
任楚不禁揪了一下心。
「顾：肠胃炎。晚饭吃什么呢？」
几乎是瞬间，顾瑞泽的朋友圈多了好几个评论。
[赵兵：昨晚喝酒喝成这样？]
[大成：哪家医院啊？兄弟来陪你！]
[不靠谱：肠胃炎这玩意儿多吃点辣椒就好了。]
……
都是一帮插科打诨的人，没有一个人操心顾瑞泽现在这么晚了吃什么。任楚在评论区打了好几句话，又想到顾瑞泽现在大概还在生她的气。
她删掉评论，快速去厨房准备了煮粥用的东西，开火煮上后，又回来视奸他的朋友圈，看有没有人套出顾瑞泽在哪个医院。
结果，顾瑞泽似乎也只是发了个朋友圈就不管了，一条评论都没回。
任楚寻思要不要找赵兵打听一下，毕竟她认识顾瑞泽的朋友就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赵兵和他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他直接问顾瑞泽的地址并不会显得突兀。
犹豫之间，赵兵突然微信戳了一下她：
【赵兵：楚楚，你现在在忙吗？】
【赵兵：我看泽哥朋友圈，他好像病了，在吊水。】
【楚楚：我不忙。】
【楚楚：我也看到了顾瑞泽的朋友圈。】
【楚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肠胃炎？】
【赵兵：我也不知道，从昨天下午来车队，泽哥的心情看上去就不太好。听说晚上他还买了一堆酒回家喝。】
昨天下午？
是从甜品店回去之后吗？
想到顾瑞泽可能是因为自己才不开心喝酒，愧疚和心疼之下，她熬粥熬得更起劲了。
【楚楚：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顾瑞泽在哪？】
【楚楚：他还没吃晚饭，我想给他熬点粥过去。】
【赵兵：啊？我正是想跟你说这个，太好了！我去问问泽哥！】
【赵兵：在京华路，西坞市第一人民医院。你知道这个医院在哪吗？】
【楚楚：我去过。谢啦！】
【赵兵：要不这样吧，我刚好没事，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也不安全，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去接你。刚好泽哥打完点滴回家也需要我来照顾。】
【楚楚：哦，好的。】
【楚楚：我住在这里。】
「楚楚向赵兵分享了一个定位」
【赵兵：好，我离你不远，大概十分钟后到。】
灶台上的粥也恰好熬得差不多。
任楚拿出印有小熊图案的保温饭盒，将熬得香喷喷的虾仁粥装了进去，又放了一柄可爱的小勺子在袋子里。
她想着见到顾瑞泽之后的台词……
[对不起，我并没有把你当工具人的意思。]
听起来很不真诚，任楚摇摇头，顾瑞泽肯定不会相信她没有一丁点把他当做工具人的想法。
[对不起，是我太功利了，我以后会改。]
这个有点像是在画饼。一旦处于他们这种玩家与攻略对象的关系，不可能不功利的，毕竟她有游戏目标在身上。
算了。
还是什么都不说好了，如果顾瑞泽识相，就不要总想着为难她。她其实很想要顾瑞泽这个朋友，如果他和她之间没有攻略这层关系该多好。
【赵兵：我到了，在小区门口。】
收到消息的任楚连忙拎着饭盒下楼，临下楼之前，她看了眼桌子的抽屉。
那里放着她的游戏登出器。
是一枚戒指的缘故，做饭的时候戴在手上总是会有一些不方便，一般在做饭之前任楚会把戒指摘下来收在抽屉里放好。
这次出门，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带。
要见的人都是熟悉的人，并且还有男生在一旁保护，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必须逃出游戏的危险？
但——
她谨慎地，还是回头把戒指拿上。
谁知道自己倒霉的体质会遇到一些什么事情呢。
还是随身带着比较稳妥。
她下楼的时候，赵兵已经在小区楼下等。明明小区的门卫一般都不让陌生车辆进，也不知赵兵使了什么办法，愣是说通了门卫室。
赵兵降下驾驶座的车窗，正远远盯着她看。
任楚感受到这目光，总觉得自己有点发冷，像是有危险即将逼近。
可赵兵分明还带着笑意，看见她立马把手里的烟掐了，笑呵呵地打开车门迎上来：
“真是麻烦你了。泽哥的朋友都是些手比脚笨的大男人，煮粥是真的不行，幸亏有你。”
“能帮到顾瑞泽就好。”
“上车吧。”
不知道是不是任楚的错觉，她总觉得赵兵在说“上车吧”的时候语气带一丝狰狞，就像那意思是送她“上路”。
她不自觉抖了一下。
“问清楚他在哪个病房了吗？”
任楚扯出一个笑脸，没有立马上车。
赵兵像是意外她会问得这么仔细，没有立刻回答，脸上僵了一瞬后才恢复自然：“422。”
他在骗她。
任楚一颗心忽地提了起来。
因为之前去做体检的时候，她看见走廊里坐满了输液的病人，随行的医生解释西坞市第一人民医院看病的人太多，没有足够的地方，所以简单的输液都在医院走廊进行。
知道赵兵此行并不单纯，任楚在走向车门的时候故意趔趄了一下，整个身体猛地往前栽，装作被石头绊住崴脚了的模样。
“不好意思。”她狼狈地扶了一下旁边的路灯杆，递出手里的保温饭盒，“我好像崴到脚了，可以麻烦你把这个送去给顾瑞泽吗？”
只这一瞬，任楚清晰地看到赵兵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任楚确认这人并非良善，刚才的第六感果然是有原因的。
她右手已经偷偷拿出手机拨了顾瑞泽的电话。
赵兵向她大步走来。
任楚危机关头居然罕见地冷静了下来，她一边祈祷顾瑞泽快点接电话，一边观察周边有没有什么武器可供自己逃脱。
终于，“滴”了一声之后，那边接通了电话。
“喂？”他声音冷冷的，像是很不耐烦接到任楚的电话。
“顾——”然而下面的字还没说完，任楚就被赵兵掐住脖子抵在路灯的杆上。
她有点窒息，连咳嗽的声音都被堵到无法发出，危急之下，她用尽力气将手机往路灯上砸，以“咚咚咚”的不对劲的声响告知顾瑞泽她正处于危险之中。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手机另一边的顾瑞泽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冷漠崩裂，语气明显焦急：
“楚楚？！”
可惜任楚被掐死颈部，什么声音都再发不出来，窒息的痛感令她眼角生理性地流下一串眼泪。
她艰难地发声，只惹来男人更为可怕的钳制。
顾瑞泽的声音非常恐怖：
“不管你是谁，放开她！”
同时，任楚听到车子轮胎擦地以及轰轰的引擎声。
“等我。”那边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留下一句话，之后就只剩极限的车速冲破空气的呼呼风声。
【小A：楚楚，快用道具！这时候就不要心疼什么好感度了！】
被小A惊慌的出声一提醒，任楚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可以用道具。
只是lv1.等级实在有限，三个道具看起来实在鸡肋，哪个才能够解决她现下的燃眉之急。
【绝色光晕】能让她成为赵兵眼中最美的风景，但这和他想毁灭风景也并不矛盾。
【鳄鱼的眼泪】能让赵兵相信她是一个真诚的好人，可赵兵并非因她是坏人才抓她。
看来只能想办法利用【复制手电筒】这个道具了。
【复制手电筒：按一下可以复制手电筒光芒下的事物，按两下可以将复制的事物粘贴在自己眼前，仅维系3分钟。价格：2好感度】
任楚眼睛转了一圈，附近只有一颗行道树。
她指挥小A购买【复制手电筒】，并且按了一下将这棵行道树复制下来，然后粘贴在赵兵的车旁。
行道树只被复制了上半部分，没有土地的包容和支撑，复制在空中的那一刻就受重力控制，直直地往赵兵的车上砸去。
砸赵兵是不可能的，她还在赵兵手里，极有可能把自己砸死，而赵兵还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是。
刚刚赵兵一直忽悠她上车，想必有一些伤害她的事等上车之后才能做，或者就是要开车带她去一个危险的地方。
现下的情势只不过是想暂时控制住她。
树轰然倒在赵兵的车上，车前盖和第一排的驾驶、副驾驶位立马被砸出一道很深的坑线。
赵兵听到声音果然面色沉沉地看了过去。
“小看你了。”
他松开手。
任楚立马从路灯杆子上坠下来，蹲坐在地用力地咳了两声。
“赵兵？”
“在哪！”手机另一头的顾瑞泽察觉这边的动静，明显听出了赵兵的声音，他几乎是用全力吼着在威胁，“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而赵兵松开任楚之后知道她已经力竭无处可逃，便跑到车子旁，干脆捡了块石头砸碎驾驶座的车窗玻璃，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来。
“我、家楼下，咳咳咳。”任楚艰难地报出地点，赵兵已经拿着黑色盒子走过来，然后一把夺过任楚掌心的手机，用力摔向路灯杆子，连路灯下一团围着黄色光线飞来飞去的虫子都被吓得张皇逃窜。
手机登时四分五裂。
赵兵掰正任楚的脸，阴侧侧地：
“他也要来。正好，你们可以一起消失。”
直到这一刻任楚才明白，赵兵刚才不夺她的手机，只不过是想把顾瑞泽吸引过来。看他样子，应该是已经想到能把他们两个都控制住的法子。
怪她刚才心急。
想到这个电话可能会让顾瑞泽和她一起陷入危险，就满心都是懊悔。
“戒指在哪里？”
赵兵把任楚的手掌扯出来，看她十指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戒指的痕迹。
“你之前戴的那枚银色素环，放哪了？”
原来他的目标是游戏登出器。
任楚几乎立刻明白，这人应该也意识觉醒了。
奇怪的是，意识觉醒只能发生在思想开发程度足够高、形象和性格足够立体的角色身上。赵兵的人物设计的确还算丰满，但也远远没有四个男主那样得到充分的刻画。
他怎么会意识觉醒。
“小A，意识觉醒居然可以发生在一个配角身上吗？”
【小A：楚楚，我也不太知情，但是游戏设计师制作的预案，只有针对四个男主的。】
也就是连游戏设计师都不认为配角能够做到意识觉醒。
那赵兵……
“戒指放在哪了？”赵兵粗粝的虎口一下子掐住任楚的下巴，她感受到一阵骨头被掰得脱臼的痛感。
“什、什么戒指？”
“别装了。”他用力推了下任楚的脸，她的头一下子撞在身后的路灯杆子上。
任楚登时眼冒金星。
“你那个戒指是你来这个世界的通道，也可以通过这枚戒指离开。”赵兵已经开始单手翻她的口袋，“快拿出来，拿出来我就保你和顾瑞泽暂时不死。”
原来他就是小A说的那类——野心勃勃，想养精蓄锐把玩家游戏登出器抢过来，从而顶替玩家回到现实世界的那种人。
任楚虽然气势弱，却也眼神悲悯地看着他：
“很遗憾。”她声音很小，几乎气若游丝，“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有游戏登出器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但是，游戏登出器已经被我绑定，也只能送我一个人出这个游戏。”
“不可能！”赵兵勃然大怒，手上的力气明显变得更大：“快拿出来！不然我立马送你去死！”
可能正因为处于情急之下，赵兵没能藏好他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任楚心里立马有了数——
他应该只是被谁教唆来抢这个戒指，但具体这个戒指什么功能、又有什么限制一概不知。
所以，究竟是谁在唆使他？赵兵本不应觉醒的意识是否又是这个人所唤醒？
可惜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道刺耳的车轮擦地声响起，任楚抬头去看，顾瑞泽那辆红色跑车已经直冲着赵兵而来。
在大门处更是毫不减速地横冲直撞，用暴力冲破档杆的阻碍，直开进来。
档杆被他撞得歪斜无力。
到最后关头，车子距离赵兵只有几厘米的时候，顾瑞泽才停下，开门下车。
他的眼神就像被惹怒的狮子一般，没有什么恼羞成怒，更多的是狩猎的冰冷，也有冰冷所无法遮住的暴戾。
顾瑞泽下车的那一瞬，任楚眼眶突然红了。
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顾瑞泽会对她好，玩家和被攻略对象，特别是意识觉醒的攻略对象，明明是对立的关系。
可他好像总是对她很好的样子。
任楚总疑心他们这些意识觉醒的男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等着她上钩。
可不管怎样，这一次的他，是为她而来。
“楚楚。”顾瑞泽站在对面，唤了她一声。
“我没事。”她忍着喉间的血腥味，“我好像……连累你了。他的目标是我们两个人。”
“我说，”顾瑞泽握了握拳头，仍然像和任楚平常交流一样，道：“往旁边让一下。”
“嗯？”还没反应过来，顾瑞泽已经抬手朝赵兵挥了一拳，任楚被提醒过，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
肉被击中的闷响在她耳边炸开，赵兵挨了重重的一拳。
其实看块头，顾瑞泽不一定是赵兵对手。顾瑞泽身材非常均匀，肌肉紧实、身材挺拔的缘故，甚至衬得身体有些少年特有的瘦。
而赵兵衣服都被肩膀和手臂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像一个健身房常驻选手，任楚完全没想到他会被顾瑞泽一拳打成这样。
顾瑞泽也不愧是在球场上能够抓住优势、延长优势的人，打中这一拳后没等赵兵回神，立刻另一拳凌厉跟上。他的拳风实在太猛，安全呆在一旁的任楚都有点发怵。
赵兵的鼻子被打出了血。
他扬手擦了一下，看到手背灯光下黑红色的血，笑了笑：
“泽哥倒也不必如此。”
赵兵甩甩手，任楚以为他要追着打上来。
结果他只是掏出一个磁石一样的东西，在任楚旁边晃了一圈，立刻有个圆环被吸上。
“东西我拿到了，你们可以——”
赵兵边说边往后退，然后对着任楚和顾瑞泽，将方才那个黑色的盒子口打开。
“——消失了。”他留下一道狰狞的笑声。
任楚只觉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然后她整个人就被扯入什么漩涡里面，经历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又摔在地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一瞬间顾瑞泽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顾瑞泽也被摔在了地上。
任楚浑身酸痛地坐起来，发现即便睁开眼周围也是一片黑暗。
“这是哪？”任楚自然不可能问和她一同摔进来的顾瑞泽，她在脑海中问小A。
【小A：从现在这个场景和刚才赵兵拿的道具形状来看，这应该是一个高级道具内部。】
【小A：我看了很多未被解锁的商城道具，有一个是黑色金字塔一样的盒子，效果是将它对准的事物包括人在内吸进盒子里。】
“那应该就是这个了。”
可是一个游戏配角，怎么也有道具，更何况是高级道具？
就是她这个正统的玩家，也没有权限买这个道具吧？
【小A：这款道具全靠氪金，也就是玩家从现实世界可以兑换游戏币带进来，作为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只不过楚楚进来的时候，我检测到你身上什么都没有，所以就没有给你科普这个信息。】
有钱人果然无所不能。
穷光蛋果然处处受限。
“还好？”
手掌被轻轻包裹了一下，任楚感受到热源逐渐朝她靠近，顾瑞泽伸出另一只手摸了一下她的头。
眼睛看不见的黑夜里，其他感官就会变得异常敏感。
任楚被他摸额头的时候，皮肤像是经受到抚慰，晒太阳般一下子就慵懒地舒展开来。
大概是她的身体对顾瑞泽真的很信任，也大概是，顾瑞泽摸她额头的那一下真的太温柔。
“我好像慢慢能看见了。”任楚眨眨眼，看到面前有一些场景变换。
小A在一旁提示。
【小A：我刚才去翻了一下这个道具的详细情况，发给你，你自己看一下。】
道具名称：【恐怖小黑屋】
【小黑屋：价值一千金币。对角色使用该道具，可以将角色关入道具内，人数无上限。被关入道具内部的角色，会经历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顺序为：】
【第一阶段，小黑屋将重现角色潜意识里最害怕的场景，角色须迎难而上破解该场景，走出心理阴影，否则会心理崩溃直至无法承受，自我了断。】
【第二阶段，当角色成功渡过第一阶段，小黑屋会自动控温，在零下十度和四十度之间来回变换，温度变化间隔为五分钟。在此过程中若无外力打开黑盒子，则角色将被永久困在其中。】
刚看完，场景已经生成完毕，任楚眼前出现一道被很多人践踏翻越过的围墙，墙体错落着大小不一的黑脚印。
几乎看见这个场景的那一刻，任楚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
是她的高中。
【小黑屋将重现角色潜意识里最害怕的场景，角色须迎难而上破解该场景，走出心理阴影，否则会心理崩溃直至无法承受，自我了断。】
原来她心里对高中时代发生的那件事如此介意么？
任楚怔了怔。
旁边的顾瑞泽发现一些端倪，他抱臂看向任楚：
“不是说……你已经对这件事不介意了？”
被问的那一刻，任楚有片刻的懵。
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高中时候的事？”
她立马警惕地瞪向他，这件事她好像只跟师父G讲过。
顾瑞泽偏过头不去看她，指节轻刮了下鼻梁，道：
“上次不知道是哪个醉鬼，在路上乌拉乌拉地倒苦水……什么在学校被暗恋的男生唔——”
任楚跳起来捂住了顾瑞泽的嘴。
“好了，我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了，别说了！”
逃过一劫的顾瑞泽轻轻舒了口气。
提起这个任楚就来气，那天她究竟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啊。
随即而来一震——酒就是赵兵招呼她喝的呀。
原来，从那时候起，赵兵就已经在心怀鬼胎地接近她了。
既然无法逃避，任楚只能迎难而上，她把有些碍事的裙摆绑起来，手扒着明显好爬的那一段墙体，试图翘起腿往上勾。
她还没勾稳，顾瑞泽已经翻上去了，站在墙上往下看她。黑夜的凉风中，他轻轻笑了一下，伸出那双有力的手来。
“真够笨的。”
他拽紧任楚，将人直接拉上来。
骑着墙头的那一刻，任楚怀疑人生地想，她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疯才能来翻高中的墙啊？
顾瑞泽早就跳了下去，在下面忧心忡忡地提建议：
“旁边好像有个狗洞，要不你还是从那儿爬进来吧。”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任楚好不容易把身子挪转了半圈，作势要跳下来的样子。
顾瑞泽收敛了刚才的不着调，向她伸了伸手，异常自信地：
“跳。”
“我不敢。”任楚看着两米多高的下方，犹犹豫豫。
“我接着你，不会让你摔。”
“一定要接准一点啊。”
“好。”
任楚闭上眼，胆子一横就用力跳下去了。
顾瑞泽果然接住她，缓冲了一下，她刚刚好落在地上。
在他怀里，再一次体验到了当羽毛的感觉。
荣获一次新奇的翻.墙体验，任楚也觉得很刺激，下来后转了个身，摸着下巴感慨自己居然翻了个比自己高得多的墙。
再往里巡视了一圈，任楚才发现这个高中居然真的和自己的高中差不多相像。
高中时代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情人坡在哪？”
顾瑞泽撩开路上挡着他的树枝，给任楚开道。
“应该就在前面，一百米就到了。”
所谓的情人坡也不过是个有长椅的小树林。任楚带头在前面走着，刚走到上坡的地方，就听到旁边的树林里有小情侣亲吻的声音。
黏黏腻腻的，任楚颇不自在地偷偷瞟了顾瑞泽一眼。
顾瑞泽只闷头往前走着。
而任楚小媳妇一样在后面垂头跟着他走。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她的高中，为什么顾瑞泽搞得比她还熟悉这边的路。
等到了一株柳树下，情人坡下面的湖边，顾瑞泽终于停下。
“这儿？”
任楚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是。当初那个男生就让我站在那棵柳树下，老师一来就把我薅出来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当然是……”
任楚再度捂住他的嘴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上次我喝多了给你讲的！”
顾瑞泽想，那当然是你在“天上人间”私信我的时候，事无巨细，时间、人物、场景全都讲得明明白白。让我很真切地，能够想象出来你的每一寸难堪和心痛。
然而两人才刚停下，就看到不远处一道手电筒的光晃过来。
情人坡里面的几对情侣像被惊飞的麻雀，登时四处张皇逃窜。
紧张的逃窜氛围之下，加上有被年级主任逮到的记忆加持，任楚第一反应就是拽着顾瑞泽跟着那些小情侣跑。
任楚不出几分钟就跑得气喘吁吁，年级主任还晃着手电筒在后面死命地追赶，她甚至能听见老师的骂声。
而顾瑞泽却忽然停下，捂住任楚的嘴将她往路过的一个小屋子里面推。
这是个器材室，月亮的光线只能从小小的天窗那里挤进来一缕，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逃跑的缘故，任楚此时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
“我听到你的心跳得很快。”
“刚刚跑步了嘛。”
“嗯。”顾瑞泽：“我的心也跳得很快。”
“你刚刚也跑了嘛。”
任楚后知后觉自己还紧紧抓着顾瑞泽的手，明明是她拉着他在跑，可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被他的大掌包裹。
她的掌心出了汗。
能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握得特别紧。
“楚楚。”
他唤了一声。
“刚才没能来得及覆盖掉你记忆里的情人坡。”
他翻墙时掌心留下一些灰，便用手背轻轻蹭了蹭任楚的脸颊，语气真的很温柔：
“忘掉那段难过。”
这世界上有许多种风景。路边有不起眼但团在一起也沁人心脾的野花，公园有雍容华贵的牡丹，情人节的花店有包裹精美的玫瑰。
野花没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也有人会特别偏爱它。
更何况，在我眼里，你并不是野花。
你是世上唯此一朵的玫瑰。
顾瑞泽伸出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
其实经过刚才翻.墙这一遭，任楚对高中时代的记忆已经更新了。
“好的，忘掉了。”她利落地答，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顾瑞泽掌心不知从哪变出来的花。
此刻，两个人，黑暗中。
她好想开诚布公、不计后果与得失地与这个男人谈一次。
她眼睛依旧亮亮地，视线逐渐往上提，最终直视顾瑞泽的眼睛。任楚笑起来会露出一点牙齿，同时眼尾往上提，总是显得生机勃勃的样子。
“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顾瑞泽，你明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明知道我是来攻略你的，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听到他发问，顾瑞泽解开两颗有些碍事的衬衫纽扣，然后摆摆手很小幅度地给他们两个扇着风降温。他歪头看她，仿佛完全不忌讳提到这个话题。
“很好奇？”
任楚用力点头，“嗯，非常、特别好奇！今天，就让我们解开这个谜题吧！”
“其实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楚楚，”他的声音年轻很有力量，笑起来也全是少年人的坦荡，挑眉的样子在任楚眼中简直在发光。
“在我们意识觉醒的那一刻，这个游戏已经是双向攻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周目一：顾瑞泽（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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