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周目一：顾瑞泽（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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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已经不害怕了。”
顾瑞泽听着外面的动静说。
“什么？”
“这个叫做金字塔魔方的道具，最开始会浮现出角色潜意识最害怕的场景。很显然，刚才那个场景是你的高中，但是——”
顾瑞泽从门后的角落里站起来，走到门边，借着透着微光的缝隙往外看了眼：“那个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如果你一直陷在恐惧中出不来，那么场景会越来越朝着你最恐惧的方向发展，比如直接推开门找到你。”
原来是这样。
“你居然也知道这个道具。”她有些错愕，为自己的连道具名称都弄不清楚的菜鸡能力感到不太自在，“我以为这个道具叫小黑屋呢。”
“也可以这么叫。很形象。”
小A不服气地吵吵，看不惯顾瑞泽这么诋毁它起的道具名字：
【商城明明写的就是‘小黑屋’，楚楚，你别听他故作高深！他就是为了撩你，才故意装出知道很多的样子！】
“所以你们意识觉醒之后，连现实世界中的游戏道具、游戏机制什么的也都了解，是吗？”任楚着实没想到，纸片人的“意识觉醒”程度已经完全超乎所有人包括游戏设计师的想象。
“对，”顾瑞泽从门边回来，“我们四个约定，关于那个世界的任何信息，都要知无不言，情报共享。”
任楚无端想出连她都不认识的施哲。
“那位施律师也参与了你们这种约定吗？”
“没错。”顾瑞泽皱眉，“那个家伙很奇怪。”
“他明明收集情报最积极，手段也很厉害，只不过……”顾瑞泽挑选着措辞，“他从来不利用这些信息，因为他声称自己绝对不会陷入恋爱游戏，他说这是一种可耻的多对一求偶行为，发誓永远不会对你感兴趣。”
任楚无语了一瞬。
“实不相瞒，”她绞着手指，略有些尴尬地将上次与施律师会面的情况全盘托出：
“我上次去办公室找他，他不认识我，还叫保安把我赶出来了。”
任楚说完，旁边传来一声低笑，顾瑞泽似乎乐不可支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是那个家伙的作风没错。”
继而，他又见缝插针地给任楚上起眼药来。
“楚楚，既然他这样对你，那以后就不要理他了。”
“当然！”
任楚有些小生气地昂着头：“昨日他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他高攀不起！”
“很好。”
顾瑞泽肉眼可见地高兴几分，歪头认真看着她，眼中带着亮晶晶的笑意：
“怎么办楚楚，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任楚在他火辣辣的视线之下，不禁有些扭捏：
“你知道赵兵是怎么回事吗？”
“他的目标居然是我的游戏登出器，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唆使他。”
谈起赵兵，顾瑞泽脸上的笑意几乎立马就消散了。他眼眸陡然变得犀利：“真是我毕生之耻！”
他砸了一下墙，有些颓然地转过身，看向任楚：
“赵兵和白楚梵之前有过交易。”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白楚梵在我这有50好感度的事情。”
任楚点点头。
“当时我们四个都排斥同白楚梵见面，只不过我作为第一周目角色，首当其冲。那时我一连将自己关在道具中一个半月，让白楚梵完全见不到我。”
“可惜后来赵兵借口把我从道具里拉了出来。”
顾瑞泽脸上少见悔意，转瞬即逝，变为对话语内容的厌恶。
“白楚梵不知道使了什么计谋，驱使赵兵把我骗出来。我当时也觉得奇怪，特地让施哲调查了赵兵的人物设置，发现他就是一个普通而善良的好人，就放松了对他的戒备。”
“你应该知道，如果人物意识未被唤醒，那么他的所作所为不会跳脱出游戏设计师给他捏造的人设。”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被白楚梵唤醒了意识。”
“偏偏，之前他装得那么好，我甚至连着试探几次，都没发现他已经拥有意识。”
“只能说，还是我太天真。”
“不怪你。”任楚见顾瑞泽有些自责的样子，伸手勾了勾他的指尖，“坏人想为恶的时候，我们再提防也没有用。”
见顾瑞泽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她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背，看着他问：
“所以……白楚梵的好感度……”
一下子涨了40的话，应该不是顾瑞泽真的对她有好感了吧。
当时小A对白楚梵可是崇拜得很，任楚还一度觉得自己不争气来着。
“那个女人的确有两下子。”
顾瑞泽对着墙闷闷地，“在赵兵的安排下她见到我，直接说让我给她40好感度，这样她就立马去下一周目，绝不多烦我一分一毫。”
“那你就给了？”
任楚有些遗憾地看向他，那可是40好感度啊，怎么能说给就给。
“怎么会？”
男人眼中露出少见的精芒，笑容有几分独属于年轻人的冒进和强势：
“那种冤大头我才不做。当时我要求跟她公平交易，敲了她不少好道具。”
“哇！”
任楚替他幸福地尖叫了声，“那你好好命，我要死要活现在才奋斗到一级，道具也只有最鸡肋的三样可以选。”
然而他只是给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好感度，就获得那么多高级道具。
真是悲惨都是比较出来的。
她刚说完，顾瑞泽就把所有道具闪亮亮地全掏了出来。
太多的缘故，视觉效果像是任楚被堆在一团的道具围起来。每个道具身上都带着使用说明，在小A一声接一声没见识的惊呼里，她惊喜地把道具一件件拿起来研究了个遍。
顾瑞泽站在她身后，单手插兜看她那么开心地徜徉在道具堆里，就像是被喜欢的布娃娃环绕着的小女生，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他心想，要是这时候手机能用就好了。
他会把这一幕拍下留念。
是她，
和他为她打下的江山。
只不过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安分几分钟，又开始出现异样。
这一次是前方直接出现一个场景，任楚在倏然亮起的灯光里回头，在小屋门口方向看到路灯下血淋淋的自己，以及旁边挥着斧头不断往“她”身上砍刀的赵兵。
是顾瑞泽潜意识里最害怕的东西出现了！
她的胸口一滞，猛然转过头去看顾瑞泽。
他果然已经进入情境，双手握拳，鼓起的青筋令她几乎立刻想起那天拳头砸在赵兵身上的闷响。
神色就更是可惧，极为阴冷地看向赵兵，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顾瑞泽？”
任楚急急叫了他一声，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像是把她的声音屏蔽了，仍直直地朝着赵兵的方向走过去。
这时候小A开始播报：
【羁绊「他の珍珠眼泪」已经触发，目前进度为0，百分百解锁该羁绊可以获得顾瑞泽好感度10点，请楚楚一定要努力！】
是要他哭吗。
突来的转变令任楚反应不及。
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问小A：“他又不是人鱼，哪来的珍珠眼泪。”
【小A：珍珠不一定是实质意义上的珍珠，而是表示稀有的意思。顾瑞泽之前从未流过眼泪，或许是游戏为了加深人物的深度，预设这一羁绊。】
“怎么会有人从来没流过眼泪？受伤太痛、亲人逝去、经受委屈……这些总要流一流眼泪的吧？虽然他是个男孩子……”
她可是就连坐他的赛车太刺激都会流泪的那种人。
【小A：他的设定就是不会流泪的人，除非不得已。但遗憾的是，游戏手册并没有科普这个‘不得已’的涵义。】
任楚从刚才令她兴奋的道具堆中缓缓站起来。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顾瑞泽脸上的表情，有愤怒、有不可置信、有恨意，甚至有绝望，可他的表情实在冰冷，就像被冰冻住不会流泪的雕塑。
确实没有流眼泪。
也幸好他没有流眼泪。
否则，在这种情况下收集他的眼泪，也太过趁人之危。
【小A：楚楚，你现在上前稍微催眠顾瑞泽几句煽情的话，他应该就会哭了。毕竟看这个场景——原来他的死穴是你。】
小A笑了会儿，见任楚顺从地朝顾瑞泽走过去，继续洋洋得意：
【小A：那这样顾瑞泽还不是任你拿捏，嘻嘻。这10分未免也太好赚了吧！我们离开这一周目看来指日可待！！】
她像是在小A的催促下对得分已经等待不及，加速冲向顾瑞泽。
下一瞬，从后面趁顾瑞泽不在意，任楚使劲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掼在器材房厚厚的绿色厚垫上，而后趴在他身上抓住手，努力压制着他。
小A错愕地纠正任楚的行为，有类似警铃的提示音不停响起。
“看我！看我！”任楚充耳不闻喊了几声，见顾瑞泽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面色苍白，额头有豆大的汗不断冒出来，就连手都在颤抖。
她疑心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会破坏道具机制，导致顾瑞泽记忆紊乱之类。
但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刚才顾瑞泽说过，当场景逐渐向核心恐怖靠拢的时候，说明角色潜意识里对这个场景的恐惧也逐渐在加重。
比如刚才如果她没有从高中那段痛苦的记忆里走出来，那么外面追她们的老师肯定会找到器材室，抓到她，甚至叫她的家长来学校，然后把巴掌、霸凌之类的事情再经历一遍。
在这种危机的时刻，任楚的想法骤然全部涌现了出来。
她为什么会忽然不恐惧刚才的场景？
上一次不遗余力安慰她从高中时代走出来的人是G，而今晚的顾瑞泽做了同样的事，却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加深，具有根除替代痛苦记忆的意义。直接将她脑海中所有令她厌恶的场景连根拔出，新种了一棵她喜欢的蓬勃大树。
这两人所做的事情看起来具有连续性。
顾瑞泽口口声声说，是她喝醉之后乌拉乌拉把自己高中时那些事抖出来。应该不是这样的！
她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一闪而过，隐隐有个预测破土而出，被这一瞬间的思想冲击弄得心情突然涨了潮般，既有酸胀，但更多的是澎湃。
任楚可以百分百肯定，虽然只是基于一个看起来天方夜谭的想法——G就是顾瑞泽！
因为除了他，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会对她这么好了。
也是这一瞬间，顾瑞泽挣扎了两下，任楚眼眶突然也像被胸口传染了似的，酸酸地发胀。她更加用力地按紧顾瑞泽，一声声地试图唤醒他，令他从场景中抽离出来。
“你总说我傻，看来你也笨得够呛。”她心被揪紧，泪水浸湿顾瑞泽的上衣，“我有游戏登出器，我在危险时刻随时可以离开的！”
“我永远都不会死在这个游戏里！”
“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快醒过来！顾瑞泽！”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周目一：顾瑞泽（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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