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一年》巍月九江

16、盘古

　　[传说中，盘古沉睡了一万八千年。]

　　吕微诚没有睡着。侧卧的灯已经熄了很久了，他在卧室门口的侧台上，点了一盘蚊香。
　　想来，小女孩也是怕蚊子的。

　　自己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他摸了摸自己的轮椅，坐这儿比站着方便的多。他端了一杯茶来到阳台。细细想来，从来到这里，他还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外面的风景。
　　郑明义给自己安排的地方确实不错。小阳台把上海收尽了画框里。吕微诚甚至看到了远处不夜城新天地的霓虹灯。
　　如果没有经常出现的探子的话。

　　事情，或许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他想。
　　“你喂蚊子呢？”吕微诚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吓了一跳，宁怀逸站在他身后。
　　“你不睡觉啊？”
　　宁怀逸轻轻敲了敲桌上的杯子。“你不也没睡吗。”

　　之前的对话让吕微诚有点尴尬。宁怀逸没那么多想法，端了杯子走过来。“哎呀，老郑这地方选的真不错。”
　　“你们家那小楼可比这儿好。”
　　“祖宅。”宁怀逸喝了一口茶，烫的说的很快又很轻，“留不了多久了，被看上了。”
　　吕微诚明白了。二人无话。

　　“所以以后我们要常住你这儿也说不准。”宁怀逸说的很轻松。
　　“……”这小子这算盘打的真响啊。“你很喜欢这儿？”
　　宁怀逸点点头，“风景不错。”
　　“因为能看见整个上海？”
　　“那不是。”宁怀逸把杯子放在横栏上，“这可不是整个上海。”
　　“不是吗？”吕微诚指了指远方隐约显现出的电车尖顶，“在这儿能看见很多了。”
　　“我们不在里面算不上整个上海。”宁怀逸说的很轻。吕微诚没有说话，侧房里的宁怀瑾似乎说了几句糖葫芦的梦话。他抬起头，满天的星斗映在他眼里。

　　[从盘古撕开的第一道裂缝中，光照了进来。]

　　汽笛声由远及近，在楼下停下了。“哎呀来活儿了。”宁怀逸拍了拍袖口的不存在的尘土，镗啷一声，敲响了底下一句脏话。

　　“我c！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往下扔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