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一年》巍月九江

15、真相

　　吕微诚颇感欣慰的是，张齐说的没错，自己的伤出了看着比较渗人之外没有任何大问题，就跟张齐被缠成粽子的脑袋一样。

　　他就这么坐着轮椅被宁怀逸推着来到家门口。这几天他也觉得，宁怀逸这个人本质也不坏。直到他看见宁怀逸兄妹俩大包小裹的往他不大的小房里搬着东西。
　　“这，都是你们买的？”
　　“不是，好多是从我家里拿的，有现成的还买他做什么。”
　　“不用了，我这也东西也不缺。”
　　“那我俩也不能用你的牙刷吧，那你看，洗漱的盆和毛巾啊，我俩都带了，这你腿脚不好，正好也不用麻烦你了嘛。”
　　“……你俩，为什么要拿着洗漱用品到我家？”
　　“啊？噢！”宁怀逸一脸啊我忘了说了的表情，“怀瑾也没告诉你吗？我家这几天装修，那东西打坏了肯定要修一修，怀瑾也不能一个人住那儿，老张家在近郊离博文女校太远了，我俩就来打扰你了啊，在你家住一阵子。”
　　“……”宁怀逸来蹭吃蹭喝吕微诚是没想到的，如果不是他在后面推着轮椅，他真可能用拐杖戳他。

　　“宁队长，办公室不是空着呢吗？”
　　“你不欢迎我啊。”宁怀逸站在吕微诚身后吕微诚看不见他的表情。“我那办公室的通风管不是和你的连着了吗。”
　　吕微诚没再说话。

　　厨房的雾气升腾起来，吕微诚这才感觉到，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吃饭了！怀瑾！把你微诚哥推过来！”
　　“喔！”
　　在宁怀瑾伸手把他推过去的时候，吕微，听见了很小声的一句，
　　“谢谢。”

　　入夜。
　　吕微诚待在客厅。月光恰巧洒在收音机上，里面轻微的雪花杂音也轻柔起来。
　　宁怀逸坐在了旁边。
　　“怀瑾睡了。她说你很照顾她，谢谢。”
　　“不必客气。”吕微诚没有动，宁怀逸把桌上的茶杯递给他。
　　“真心的。”

　　吕微诚看向他，宁怀逸的脸在月光的阴影里，他见他转过身，也转过来看着他，一半的月光从这半边里露了出来。
　　没有阴影了，似乎。

　　“我需要信息。”吕微诚看着他。
　　“好。”宁怀逸也看着他。
　　“真实的信息。”
　　“没有问题。”
　　“郑明义是你什么人？”
　　“他的干妈是我姑母，沾亲，但不是很亲。”
　　“程溪山办公室的煤气爆炸是你放的。”
　　“对。”
　　“门口的雷/管也是你放的。”
　　“没错。”
　　“什么手法。”
　　“刘墨这个人心思非常深，但是他却对程溪山非常衷心。程溪山让他守着他就一定会守着。但是当天晚上我家出事的那段时间，刘墨一定会被安排去调查，他回来后和程溪山避着我在审讯室有一段时间密谈。程溪山每次和刘墨谈话都会抽烟，但是回来以后就不会。再就是他每天早上吃完早餐回来也会抽烟。不过刘墨不同，他经常抽烟，只要不说话他手里很可能就会有烟头。”
　　“我明白了。”吕微诚点点头，宁怀逸抓到了习惯上的时间差。“但是你怎么知道当晚你们家一定就会被袭击。”
　　宁怀逸没有说话的看着他。
　　噢，吕微诚看懂了。自己人安排自然就自己就会知道。“你不怕当时只要你妹妹在家？”

　　“不会，你很谨慎，那种情况会留下来的。”
　　“你就这么确信？我们认识没几天”
　　“我看人眼光还不错。”
　　吕微诚岔开话题。“那门外的□□你怎么安上去的，你之前没有出去过。”
　　宁怀逸一乐，“我出去了啊，你们开门的时候。”

　　吕微诚恍然大悟，根本没有什么要炸死程溪山的□□，是宁怀逸趁乱出来特意留下让人以为杀手的目的就是程溪山，而对宁怀逸不在乎。这样可以让程溪山把目标转变成中统或者军统的锄奸队。那一开始刘墨猜测宁怀逸的那些自然也就站不住脚了，而他自己也被怀疑了。

　　一箭多雕。

　　“很精密的计划。”吕微诚说。
　　“感谢夸奖。”宁怀逸又倒了一杯茶，“那现在我来问你。通风管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放的。”
　　吕微诚顿了几秒。“是。”
　　“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妹妹给了我两条小黄鱼。”
　　“什么？！”宁怀逸一下跳起来，“她有这么多钱？！”
　　“……不，是你厨房抽屉的暗格里的钱。”
　　“那这么说，是我妹拿了我的钱去让你救的我？这最后不还是我亏了吗？”
　　“可以这么说。”
　　“……”
　　宁怀逸有点肉痛的表情还是很有意思的。吕微诚这么想。

　　“但是我的那个，没有派上用场。”吕微诚如实答了。当时他一进去就被爆炸掀翻了，他的计划根本还没来得及实施。不过他不担心出问题，爆炸的冲击已经破坏了程溪山的办公室所以有的东西，包括那个通风管。而且通风管正对着煤气罐上方，他本想着把一袋面粉放进通风管，再利用通风管漏水的理由把他们那一段的关停，由于楼里通风管他们这一段和程溪山办公室的接在了一起，面粉就可以通过管道滑到程溪山办公室上面，等自己进到办公室以后自己点燃明火，靠近通风管就会发生爆炸。而现在自己准备的面粉也都燃烧殆尽，不会留下痕迹。

　　“有用场。”宁怀逸抢了话头，伸出两个手指，“那第二声爆炸，面粉加大了浓烟，加上这一段时间，我刚好安好了雷/管。”

　　宁怀逸顿了顿，看吕微诚没说话，“不过你最近中午还是去我那隔壁吃饭吧，一下少了这么多面粉，还是不要再出去买的好。”

　　吕微诚点点头。“我问完了，感谢你的共享。”
　　宁怀逸略微惊讶于他变化之快，“不用客气。早些休息。”

　　吕微诚看着他走进卧室的身影。或许，不单单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