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火》帕罗西77

4、宋武

　　很惊讶，余缚居然没有对我动手。

　　我原本抱着，“敢亲就死定了”的想法。

　　没想到，余缚只是转身就走。

　　他躲进厕所，待了不知道多久，在我看来起码很长一段时间。

　　我甚至怀疑他去厕所吐了，或者刷牙？

　　说实话，我有些受伤，初吻送出去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四点零九分。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显示某平台网约车。

　　与此同时，那个掉进厕所的人终于走出来。

　　余缚换了身干净衣服。

　　我从他的头发，看到他的脸和脖子，没有沾水的痕迹。

　　余缚接起电话。

　　他给我一个眼神，拿了钱包往外走。

　　网约车没有权限无法进入小区，余缚带着我往小区大门走，三分钟后，我们坐上车。

　　司机大惊：“哎呦，手断了啊？？！”

　　从某种意义上讲，余缚简单粗暴的包扎手法，的确容易误导伤情。

　　起码在某些不知内情的人看来，我的手跟被人挑断手筋没有差别。

　　后车座并不宽大，我和余缚膝盖抵着膝盖，我瞥了一眼余缚，他正看着车玻璃外。

　　当我将头靠在他肩上，他的目光便放在了我脸上。

　　我回答司机：“没断，划伤手而已。”

　　一般人听见手划伤，首先联想的就是洗碗导致。

　　司机从后视镜看来一眼：“碗碎了啊？太不小心了。”

　　余缚大概是想推开我，但当我将手伸到他面前示意时，他又不做声了。

　　他冷脸隐忍不发的样子，在我看来，特别有趣。

　　我差点笑出声，万万没想到余缚面冷心不冷。

　　我偏开头，顺着司机的话讲：“洗洁精太滑，没拿稳。”

　　十五分钟后我和余缚抵达医院。

　　余缚拿了我的身份证挂急诊。

　　排队的人有些多，余缚排在队伍最后。

　　我挺乐意看余缚替我忙前忙后的样子，在一边的等候椅上看余缚。

　　余缚每往前一步，我的目光便跟着往前一寸。

　　如果在此期间没有出现上前索要微信的姑娘，我想我会更开心。

　　不过好在，余缚拒绝了她。

　　急诊医生拆掉了余缚包扎的纱布，在我看来简单消毒就大功告成的伤口，居然缝了两针。

　　“记得不要沾水，”医生叮嘱完最后一句，递给余缚一张黄色的处方单：“门诊一楼拿药，拿完药去护士站打针。”

　　余缚接过单子。

　　我凑近余缚身边看了一眼，破伤风疫苗，我以前打过。

　　我坐在挂水区等余缚，他很快拿药回来。

　　细针头插进皮肤，一块像蚊子包的皮丘出现在我面前。

　　皮试，结果出来要等二十分钟。

　　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余缚没有跟过来，站在某一面玻璃面前，不知道在看哪里。

　　可能是医院环境，又或许有余缚自身的关系，我竟然从他的背影读出孤独的意思。

　　孤独，真有意思。

　　二十分钟一晃而过，护士打完针剂之后，又让我留观半小时。

　　医院里人来人往，我趁着护士不注意，拉着余缚走了。

　　真奇怪，我可能真的中了余缚的蛊，竟然看不得他一点不开心。

　　哪怕我在臆想。

　　而余缚任由我拉着，我们穿过一条笔直的水泥路，走到医院门口。

　　十分巧合的，那辆车牌尾号为49的白色网约车正好抵达医院门口。

　　车门拉开，我拉着余缚钻了进去。

　　这时余缚才反应过来似的，问：“你要去哪？”

　　“不，”我笑着回答他：“是我们。”

　　我看见余缚同一种我在发什么神经的目光看着我。

　　我忍不住笑起来，余缚并不作声。

　　我笑着想靠到他肩上，他躲了一下，让我计划落空。

　　那个地方不远不近，在余缚耐性耗尽之前，我们也抵达了目的地。

　　但就算余缚毫无耐心想要提前下车，我也绝对不允许他独自离开。

　　我得让他高兴起来。

　　这家酒吧开了几年，平时去的人多，今天也不例外。

　　吧台点了两杯酒，递给余缚一杯。

　　余缚接了过去，没有喝，把玩着杯身：“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喝酒啊哥哥！来酒吧还能干什么？！”

　　余缚皱眉：“要想死挑其他日子。”

　　刚打完一针破伤风，就跑来喝酒，在余缚眼里我可能真是想死。

　　我不想死，起码睡到余缚前我不会死。

　　我重新点了杯不含酒精饮料，然后将面前那杯酒推到余缚面前：“喝掉。”

　　命令的语气。

　　我想我是疯了，敢这么跟余缚讲话。

　　所以我立马换上无辜的表情：“不喝浪费了。”

　　余缚并没有搭理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

　　我没有想到，余缚竟然会抽烟。

　　在摸了几下裤口袋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时，余缚并没有继续找下去。

　　他抽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边。

　　随后将烟盒丢进了脚边垃圾桶。

　　“啧，”我忍不住谴责他：“太浪费了吧。”

　　我找酒保借来火机，示意余缚靠过来点烟。

　　但余缚只是偏头看我，嘴里叼着那根该死的烟。

　　他故意的吧。

　　我忍不住怀疑。

　　这一眼看过来的时候，效果如同巫师下蛊念咒，如果余缚要我掏心挖肺，我绝对会立马掏出刀子。

　　不管是天真浪荡，或者有意勾引。

　　他太懂得如何引诱男人。

　　随便勾勾手，我就捧着一颗真心上去了。

　　我忍不住浑身颤抖。

　　将火机点燃。

　　如果可以，我希望变成余缚嘴里那根烟。

　　能死在余缚嘴里，算是幸事。

　　酒吧灯光靡暗，余缚垂眸，肆意打量的目光从我的手，看到我的胯部。

　　他这样的男人在床上一定很带劲。

　　我看着他：“满意吗？”

　　余缚猛地凑了过来，我以为他会吻我，没想到他只是低头，烟尾靠近火苗。

　　我看见他脖子上跳动的青色血管。

　　我甚至不用手比，就知道他脖子围度有多小。

　　他冲我吐出一口烟，我没来得及躲开，一边笑一边呛得半死。

　　我以为余缚不会理我，没想到居然真的给了我一个答案。

　　“太小了。”

　　—满意吗？

　　—太小了。

　　他没有说实话，我听得出来，故意打击我自信。

　　怎么可能呢？

　　我的尺寸可比他家里的玩具大得多。

　　“我脱给你检查？”

　　“如果你有露阴癖的话。”

　　我噎了一下。

　　意外之后又觉得好笑。

　　仰头喝光了那杯饮料。

　　余缚坐在高脚凳上，手指夹烟，并再没有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