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反派和男主he了》酒月兴

13、回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雨夜，逼仄黑暗的屋子里没有一丝人气，只有恶鬼争先恐后得爬上他的身子。

　　琵琶骨钉上的金色符纹流转，霎时逼退了那些恶鬼。

　　瑾余垂着头，满脸血迹，背后洞口不断有黑血涌出来。

　　“贫僧再问一遍，你的剑法究竟是何人教你的？”白衣僧人负手而立，东风将他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

　　“我不告诉你。”

　　瑾余蓦地抬头，目光阴沉得看向白衣僧人，像一头凶恶的小兽，想将对方生生活吞了一样。

　　白衣僧人扯了扯瑾余脖子上的链子，僧人废了瑾余的武功，不怕他掀起什么风浪，说道：“无妨，只要你活着，他总有一天会出现。”

　　瑾余已经无力挣扎，身上的轻微一个动静就令他疼痛不已。

　　“你一个出家人，双手沾满鲜血，就不怕有一天会遭报应吗？”

　　“你竟和我谈报应？”僧人哈哈大笑，说道：“一千年前，你们鲛族弑神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被困于这人间，鲛族妖族魔族，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佛可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也可以金刚怒目，降妖除魔。

　　僧人的笑容变得癫狂扭曲，他将手里的骨钉生生钉进了瑾余的琵琶骨。
　　瑾余发生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

　　景秀双手合十，轻声低语，一千年的事情，他不会再让它发生。

　　掌灯的宫女点了火，照亮了她娇羞如花的美貌，似珠玉粉黛顾盼间，两个羊角髻上的铃铛玲玲作响。

　　林沅跪在床边，轻轻摇着扇子。

　　“陛下该翻牌子了。”李三德说道。

　　萧林看了看牌子上那些美人的名字，没有看到瑾余，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不翻，你下去吧。”

　　“陛下可是想安侍君了？”林沅问道。

　　萧林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温驯的小太监，点了点头，他正想着怎么取他心头血呢。

　　“陛下心里既然有安侍君，为何应允安侍君去鹤府？”

　　“嗯？”萧林挑眉，疑惑道。

　　“鹤府的手段那么残酷，安侍君这一进去就是不死也会掉层皮。”林沅小声说道，见萧林并没有生气。

　　“手段残忍？阿衍在冷宫呆了那么么久，后宫里中人多眼杂，朕只是让他学学后宫规矩，免得再叫太后挑出毛病，鹤府难道不是学规矩的地吗？”

　　林沅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小皇帝竟然不知道鹤府是什么地方？从前的萧策礼荒淫无度，怎么会不知道？

　　“陛下，那里是调教后妃的地方，比起昭狱的刑罚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萧林打了个激灵，想到瑾余被关进去有一阵子了。

　　“李三德，你给朕滚进来！”萧林踹了李三德两脚，“学规矩是吧，朕看你才该去鹤府学学规矩。”

　　李三德不明所以，不知又哪里惹怒了皇帝。

　　萧林气冲冲地披上外衫说道：“还不快带路，朕要去鹤府。”

　　瑾余睁开眼睛，这是一处不见天日暗室。

　　空气中充斥了一股酸臭味。

　　瑾余被吊在了刑架上，旁边火盆里的烙铁被烧的滋滋作响，对面则是一堵墙的刑具。

　　“安侍君，别来无恙啊。”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太监阴森地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老太监纪泠在鹤府呆了近十年，宫里什么腌臜事都见过，碰见再离谱的事也不会觉得惊奇。

　　“滚。”瑾余气息微弱。

　　“安侍君这也是二进宫了，想当年先帝可是瞒着前朝后殿偷偷封了你为宸妃呐，没想到你今日竟被新帝送进了这里。”纪泠笑了笑，说道：“咱家劝侍君省省力气，一会儿可有你叫的时候。”

　　纪泠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太监立刻拿来一个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大小不一的玉势。

　　“侍君先挑一个吧。”

　　瑾余暼了一眼，胸口似有气血翻涌，喉中鲜甜。

　　“侍君不挑，那只能咱家代劳了。”纪泠随手指了一个。

　　“动手。”

　　小太监应声来解瑾余的衣带。

　　瑾余声音喑哑，一口鲜血吐出，雪白的袍子瞬间被染红。

　　三年前，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在冷宫门口看到了一身明皇的梁帝。

　　手中的灯火辉映，照亮了那人的英姿，飞鬓长髯，虽有岁月风霜的洗礼，却与瑾余记忆中的无差。

　　“陛下……”他小声低语，他没想到，这辈子还会见上梁帝一面。

　　那一瞬间，他以为他看到了希望。

　　“丹儿，你为什么背叛朕？是朕保不了你，你知道朕有多想你吗？”梁帝箍住瑾余的腰，一手探入了瑾余的衣衫。

　　瑾余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一颤，他惊恐地甩开梁帝的手，他不敢相信梁帝方才对他做了什么。

　　一身酒气的梁帝清醒过来，看着瑾余说道：“衍儿，你长的可真像她。”

　　“衍儿，朕封你为妃可好？以后，你就不用再住在冷宫里了。”

　　瑾余只是惊愕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冷笑一声。

　　一种强烈的恶心涌上瑾余的心头，眼前这个人，自始至终，他最爱的人都只有他自己罢了。

　　他喜欢的似乎只是母妃的那张脸，他的喜欢何其廉价。

　　以前的慈爱不过是虚假的面具，撕下伪装的他，不过是一个被欲望吞噬的怪物。

　　瑾余袖中的短刀已然捅进了梁帝的腹部。

　　梁帝发出一声惨叫。

　　“你可真令人恶心。”瑾余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了残忍的笑容。

　　他转了转刀柄，鲜血奔涌而出。

　　“去地狱封你的妃子吧。”

　　他原以为梁帝会因为母妃的事有一丝丝悔恨，可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

　　瑾余举起刀，宫外的侍卫应声而来。

　　梁帝捂住伤口，看着瑾余的身姿，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巧笑倩兮的少女，他明知道她是鲛女，却还是一意孤行将她带回了宫中。

　　萧怀山没有死，等待瑾余的将是无尽的折磨。

　　瑾余脾气固执得如石头，软硬不吃，他恨透了萧怀山，萧怀山则是想着法子折辱瑾余。

　　瑾余在鹤府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以为他就快撑不下去了，直到一个白袍僧人出现，将他带离了这里。

　　可是等待他的，却是另一个为他精心打造的囚笼。

　　僧人说，瑾余命属破军，日后不仅会覆灭梁国，更会给天下带来一场浩劫。

　　他的一句预言，将他此后余生所有的光明埋葬。

　　瑾余冷冷地笑着，他会好好活着，他要亲眼看到萧氏一族如何灭亡。
　　景秀，萧怀山，丹姬的模样一次次的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像一个渺小的蜗牛，那些痛苦的梦魇如同笨重的壳，他只能负重前行。

　　过去的一切阴霾，将伴随他的一生，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温太医可真是稀客啊，不知温太医为何来此？”纪泠没想到温钰突然到来。

　　温钰提着药箱，他平日最讨厌这种阴气瘆人的地方，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一趟。

　　“臣奉陛下口谕来给安侍君治伤。”温钰看着已经昏过去的瑾余，说道：“劳驾公公还是先把安侍君放下来吧。”

　　“既然如此，那先放下来吧。”

　　温钰看着瑾余身后错落的伤口，说道：“劳烦公公给安侍君换一个房间吧，这里过于阴湿，不利于安侍君伤口。”

　　纪泠翻了个白眼，揶揄道：“温太医不会不知道鹤府是什么地方吧，这哪里有什么好房间，进了这里的都是罪奴，鹤府可不是享福的地。”

　　纪泠方才接了太后密令，更加肆无忌惮，人要是被温钰救去了，他拿什么交差。

　　温钰只好就地给瑾余施了针，又掏出两颗药丸，捏着瑾余的嘴给他喂了下去。

　　“温太医还是快点吧，安侍君命硬着呢，没那么容易死。”

　　温钰瞪了纪泠一眼，说道：“我是奉了陛下口谕，安侍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也跑不了。”

　　瑾余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倚在温钰的肩头轻咳了两声。

　　“好了，侍君既然醒了，也就不劳烦温太医了。”纪泠立刻下了逐客令。

　　“我要看着安侍君好些了才能走。”温钰说道，他感觉自己被纪泠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些。

　　纪泠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太医，说道：“好啊，温太医既然想看，那奴才今天就让温太医看一看鹤府是如何调教人的。”

　　“来人。”

　　“你们要做什么？”温钰皱了皱眉。

　　两边的小太监又把瑾余绑了起来，衣衫被褪去了大半，露出雪白的胸膛。

　　瑾余意识不太清楚，周身如掉入冰窖一般，他小声呻吟着。

　　“你们这些刁奴！”温钰看着他们摆弄瑾余的样子如同罢弄一个物件，皇帝的人竟被他们这样随意染指，温钰气急，指着纪泠鼻子大骂道。

　　纪泠扶起瑾余下巴，捏着他的嘴，把酒杯里的东西给他灌了进去。

　　温钰推开纪泠，轻轻拍了拍瑾余的后背，说道：“别咽，吐出来。”

　　“你给他喝了什么？”温钰转头问道。

　　纪泠挑眉，露出奇怪的笑容，说道：“温太医一会儿就知道了。”

　　“温太医这副关切的样子可真令咱家感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安侍君是你的姘头呢。”

　　“你胡言乱语什么！”温钰实在没见过如此张狂的太监，一时气急，这些太监实在粗鄙可恶。

　　“温太医是安侍君的姘头？此事朕怎么不知，不如你给朕好好讲一讲？”萧林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方才奴才只见温太医的态度过于紧张，才胡乱猜测的，奴才……”纪泠没想到皇帝居然亲自来这里，一时汗流浃背。

　　“呵，胡乱猜测？来人，把他的舌头给朕割了。”

　　“陛下，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陛下恕罪。”纪泠吓得屁滚尿流，一遍遍磕着头。

　　“还不快把人带下去。”李三德说道。

　　“陛下，陛下奴才错了。”纪泠被人架着拖了下去，远处传来了惨叫的声音。

　　“瑾余，瑾余醒醒。”萧林拍了拍他的脸颊，只觉得瑾余身上冷的可怕。

　　萧林脱下外袍，裹在了瑾余身上。

　　他抱起瑾余，怀里的人看着高，抱起来轻飘飘的，没有几两肉。

　　萧林看着虚弱的瑾余，心里突然揪了一下，这叫他怎么下得去手？冯太后不会放过瑾余的，他得快点把瑾余送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