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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重生咒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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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灿第一次发现，有时在他理解一些话语的时候，竟然不是用听，而是用眼睛看懂的。
霍泽图说话的时候，他的耳朵里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蜂鸣，让周围的一切似真若幻。
听力的作用似乎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符灿只能用双眼看到对方的唇形，一张一合。
说他有办法。
“你说的是真的？”
“哎哟，真的真的，快放开我。”被紧揪起衣领的霍泽图狠狠一拍对方手背，终于等到对方松手之后深吸一口气。
少年瞪着他一双大眼睛抱怨道，“你把我勒死了就没人能救他了。”
于是符灿恨不得当场把人的照片裱起来，每天供奉香火。
“……你这是真当我死了。”
霍泽图从没这么嫌弃过眼前这家伙。
随后这话自然也同样传到霍景行耳朵里，原本时时刻刻待在病房里一步也不愿意出来的霍家家主，终于屈尊降贵大驾光临了他的实验室。
“哼，我就知道，西洲不止是送我东西这么简单。”
霍景行先是得意地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最后着重将目光停留在符灿身上。
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
啊，怪不得霍泽图觉得此情此景眼熟，看他那个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蠢哥哥——为什么这些人看到这个法咒，只能想到这些相亲相爱的事情。
求求了，你们要向情敌炫耀也分分场合好吗。
霍泽图巴不得自己现在就从房间里原地消失，给彼此怒视的两人留下剑拔弩张的空间。
他死也不想掺和这些傻子们的三角恋。
“我可以改良这个阵法。它原本就是用来颠倒生死的咒语，通过改良可以把救命的效果反作用到施术者身上。”霍泽图没指望这两个人能听懂，但他还是敬业地解释道。
果然，眼前两人仍保持着沉默状，似在深思。
但就霍泽图对两人的理解看来，符灿多半在想反作用是什么意思——而他的那个蠢哥哥，恐怕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解释。
霍景行只需要别人把过程都铺垫好，由他来完成最后的功业。
对于讲述者来说，没人捧场真是件残忍的事情。
霍泽图想，上天怎么不赐予一个能听懂他说话的人呢。
信男愿用他蠢哥哥一生坎坷曲折的感情作交换。
“应该怎么做？”
符灿等不及细想刚才那句话的含义，他只关心接下来的行动。
比起头脑派，还是行动派更符合他驱魔人的身份。
“你们想办法把那个聚灵法阵再维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要研究怎么处理面前这个法咒。”
霍泽图说得简单，但其实他自己内心也没什么把握。
——成功了自然是千好万好。
但一旦失败……
霍泽图看一眼面前分别沉思的两人。
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等离开霍泽图的实验室，霍景行和符灿两人便向着相反的方向分道扬镳。
真奇怪，明明两人拥有相同的目的地，却不愿意通行。
这场无聊战局的结果，符灿是那个先到的人。
他看似选的是那条更偏僻的道路，却在身影消失在转角之后连续用上好几个移动咒。
他坐在奉西洲的睡颜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
或许是他和霍景行天生不对付。
“洲哥，你什么时候醒啊。”他已经攒了很多想说的话，保证比之前的有意思的多。
但奉西洲没有一点清醒的征兆，甚至连呼吸都是微弱而短促。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急剧恶化，哪怕在法阵续命似的功效之下，也只勉强让奉西洲的身体还保持运作。
不能动，不能说话，像是在和命运玩一个木头人的游戏。
但即便如此，符灿也从没想过放弃——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想霍景行也是同样的想法。
“来的真快。”
门再一次被推开，刚才还背道而驰的人现在又重新出现在符灿的面前。
符灿听不出霍景行是真夸奖他的速度，还是只嘲讽他沉不住气。
既然听不出，那就统一归类成后者。
“怎么，想打一架吗？”
符灿语气凶恶，霸占着奉西洲身边的位置不肯移开。
他所说的打一架并不是逞凶斗狠的气话，而是真有此打算。
霍景行也冷哼一声，没接话茬。
显然这种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会不择手段让洲哥好起来。”符灿嘀咕一声，不知这话是真说给霍景行，还是只是说给自己的打气话。
符灿相信，祈祷的话要是说了成千上万，就一定会成真。
霍景行不信这套自我暗示的话，于是他原封不动的把这些话还给对方。
“会救他的人是我。”
如果这段对话能够被霍泽图听到的话，他一定会翻个白眼。
两位大哥，明明救奉哥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当然这话他也不敢真在两人面前说出口，只能默默地把自己的功劳藏在心底。
——或者说给新来的同伴听。
“乔老师，没想到他们还真请得动你，欢迎欢迎！”
没想到驱魔人协会的研究员大佬能大驾光临，霍泽图很是好奇符灿是怎么请到这位神仙下凡的。
他自然不知道符灿和乔禾的关系，而当霍泽图不经意提起这事时，却得到乔禾一声不屑的嗤笑。
“符灿那小子哪里请得动我，我明明是看在奉西洲的面子上。”
“我怕他死太早了，以后没人看得懂我的研究。”
霍泽图正殷勤地打算把自己从那枚戒指上拓画下的阵法交给乔禾，听到这话时递过去的双手一愣，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妙之后，欲盖弥彰似的尴尬地咳嗽一声。
没想到乔禾先生，竟然也是一个傲娇……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也”。
还不是因为霍泽图身边还有另外两个不坦率的家伙。
不过乔禾倒是不在意这人怎么想，他正用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霍泽图的私人实验室。
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精密的仪器和设备哪怕在安全区也算得上顶尖，大量金贵的材料被分门别类保存在储物柜里，看得人眼花缭乱。
有这些设备和材料作为保底，再提起研究的事乔禾便多了三分底气。
“奉西洲那小子做过什么法阵，值得符灿大惊小怪地来惊动我？”
乔禾原本不打算把这个悬念留到现在，但符灿那个对法阵一窍不通的家伙和他讲了半天，也只说清是种干预生命的法咒。
废话，能干预生死的咒语多了去了——乔禾也会，虽然不能让人复生，但让人当场暴毙或者生不如死的法咒他能列出一百条不带重复。
“让我看看……”
乔禾从霍泽图手里接过图纸，细细打量片刻。
他本来自以为够了解奉西洲，毕竟对方多少首创的法咒法器都是第一个拿到自己面前炫耀，这次的法咒多半也是其中某个……
紧接着当他看清法阵内容时，忍不住当着霍泽图的面骂了句脏话。
“这小子的研究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让不让人活了！”
乔禾都想骂奉西洲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是活该，天妒英才，但想想他现在来是为了救人的，总不好咒他，于是后半句话没说出口，改为狠狠瞪一眼图纸，一股嫉妒的火焰油然而生。
他还想骂符灿那个笨蛋徒弟传的什么话，这何止是能够干预生死，分明是戏耍死神——当持有人濒死时，能强行修改持有人魔力流动，借此直接治愈身体。
——无论持有人受到怎样严重的创伤。
“这种游戏里复活道具一样的玩意儿，奉西洲是怎么想出来的！”
乔禾又骂了几声，语气却逐渐轻快起来。
他现在明白霍泽图借符灿之手邀请他来的目的了。
用奉西洲创造出来的东西救他本人，实在是物尽其用。
如果是霍泽图一个人改造这个法咒，那一定是一个枯燥而困难的过程。
但现在加上乔禾，两个人一边骂奉西洲怎么这么妖孽，一边又秉持着研究者狂热的兴趣加以探讨。
完成改造的时间竟然比预想中还要短了不少。
经两人之手改造的法阵仍被封印在那枚戒指里，只需要满足一定条件，用魔力催动便能够反作用于施术者。
将戏耍死神的效果反馈到奉西洲的身上。
“你去把那两个家伙叫来吧，我猜他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乔禾虽然嘴上说是猜测，但他才是每天晚上被询问进度的符灿惹得不耐烦的那个人。
臭小子，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尊师重道。
霍泽图的疲惫被成功的喜悦替代得一扫而空，嗯了一声便起身要去叫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和乔禾实在相见恨晚，唔，还好遇上乔先生，不然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他都不知道应该向谁倾诉。
难道是上苍有眼听到了他的祈祷？
霍泽图想，难不成自己是那个愿望能通天达地的人吧——那他要斗胆再许一个愿望。
——希望奉哥能够借此顺利康复。
否则自己那个蠢哥哥和奉哥的蠢弟弟，恐怕就要撑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