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偏爱》我曾踏枝

13、矛盾

　　下课铃声响起，杜昭将刚抄完的数学试卷推到江晔那边。
　　黄忆淮被他老子叫去接受手脚并用的思想教育，恐怕是整个晚自习都回不来了。

　　江晔坐在执笔一旁专注做题，看着也没打算走。

　　贾平平早站在后门口等着了，刚才老黄在十班的一声怒吼太过响亮，都传到了隔壁班。他一度担心自己是不是暴露了，发消息给杜昭都没回。
　　急死个人！

　　“杜昭，抄作业的事情被老黄发现了？”

　　杜昭点点头，把试卷和外科书都还给他：“黄忆淮拿去抄被老黄抓到了。”

　　贾平平擦掉额头冷汗，顾及他俩关系恶劣，追问：“他没把我供出去吧。”

　　杜昭拿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安慰却让人听着有种怪异的别扭：“放心，你去家不用挨板子了。”
　　贾平平听自己没有事，便放下心来，这才计较起黄忆淮抄他作业的事。
　　脸皮也忒厚了吧！今早还欺负他来着。

　　“杜昭，你怎么把我的作业给他抄了！”

　　杜昭半眯着眼，就此打过：“都这么大人了，还记恨着今早的事？”
　　贾平平心中不平地咕哝着：“没想到你会帮他，这才认识几天啊。”
　　“你得了，以后好好相处。”杜昭将书摊放在贾平平头上，转身回教室去。

　　杜昭回到班级，微微抬眸，心中不禁冷笑。
　　此时，数学课代表正卡在黄忆淮地桌边，模样小女生般的忸怩着。

　　“江晔，这些都是物理竞赛题吗，我连第一题都看不懂。”
　　杜昭嘴角抽了抽，心中又止不住冷笑了下。

　　“你物理这么厉害，数学一定很厉害吧，为什么不参加数学竞赛呢？”数学课代表继续搭着话，在江晔面前刷存在感。

　　江晔脸上始终都是疏离的笑，眉间不耐，似乎被搞得不耐烦了。
　　“杜昭，东西还过了？”他侧头。

　　杜昭嗯了声，低头去看桌面上被夜风吹起一角的试卷：“试卷还没收走么？”
　　数学课代表这才忙着伸手去拿桌上的试卷，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收试卷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你班级去？”杜昭坐下，拿出英语作业。
　　江晔手中拿着笔继续在试卷上写着题，语气清淡地回了句：“昭昭开始赶人了。”

　　“嗯，因为你太受欢迎，影响了我的清静。”
　　“我在这儿不好吗，你玩手机我能给你把风，没电了还可以用我的。”
　　哥哥当到这种地步也太宠着了。

　　“行啊，到时候成绩降了赖你。”
　　“你要是听我话，我可以帮你补回去。”
　　和江晔说话说着说着就没趣了，杜昭懒得理他。

　　下一秒，江晔也没想到，杜昭会突然猝不及防地贴过身来，胸前压着他曲放在桌子的手臂上，虽然只是隔着衣料，那片柔软却让他无比敏感。

　　鼻尖萦绕着少女身上浅淡的汗香，握手的笔跟他人一样愣住了继续往下写的动作，就那么呆愣愣的。
　　他忍耐地吞咽了下喉咙。生怕自己动一下，所有令他皮肤舒张的极轻微的刺激感便荡然无存。
　　他喜欢杜昭的这般亲近他。
　　无法拒绝。

　　“做这些题目怕是今晚要熬夜吧。”杜昭从上往下扫视着江晔身前的题目，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身体某处的不妥。

　　江晔回过神，歪头淡笑：“看来应该是了。”
　　杜昭轻轻地哼笑了声：“核桃没吃完吧，今晚可以继续补补。”

　　江晔的目光落在手臂和她的胸前，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杜昭察觉不对劲，转头看他时才发觉到他的视线所及之处。
　　被他这么刻意却又若有若无的视线提醒，杜昭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她立马挪开身，手掏进课桌摸手机，半天才想起来，手机在她的口袋里。于是，又转回到口袋里摸手机。

　　江晔看了眼她发红的耳根，心里的那股乱窜的浮躁随着她身体的离开而渐渐消散，呼吸紊乱了几下，又逐渐恢复正常，机体上的异样感也跟着归于平静。

　　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方才被杜昭头发蹭过的脸颊，微微地发着烫、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等他回首时却发现自己已经陷了进去。

　　杜昭点开俄罗斯方块，开始静心修行。
　　玩了半个小时，心下总算是平静了些，她想着以后是不是应该不再与江晔有肢体上的碰触。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就连和江晔碰个手都能让自己心乱。

　　杜昭思索了半堂课，把这一切都归因于少女思春的通病。

　　刚这么想着，江晔的爪子就伸了过来，在她头顶熟练地摸揉几下。
　　杜昭瞬间石化了，连游戏通关都忘记了，再次GAME OVER。

　　“你无缘无故摸我头做什么。”杜昭侧视着他，语气不怎么好，可心底酥酥麻麻的，搞得她现在都有点不敢与他对视。

　　江晔语调轻快，冲她笑了下：“从你身上吸取点灵气。”
　　杜昭抽了下嘴角，呵呵几声。

　　江晔收回手，手臂向后舒展着，然后继续专心做题。
　　杜昭刚刚才静下的心，此时又再次胡乱地跳动着，她低头，心不在焉地点着俄罗斯方块。

　　晚自习结束，黄忆淮才被他老子从办公室放回来，一身脾气地回到教室，身上仿佛写着最好别惹我几个大字。
　　杜昭正在拉书包拉链，抬头扫了他一眼。
　　脸蛋倒是没花。

　　“杜昭，对不起，连累你扫一星期的地。”半晌，他坐在位置上低声说了句，表情还真有特别内疚这回事。
　　杜昭一想起她要独自打扫卫生一个礼拜就想朝他翻去一个白眼，见他眉宇间充满了着疲倦和低落，便丢了句：“对我道歉还不如找人给我打扫卫生管用。”

　　“明天在打扫卫生之前，我会给你找人。”黄忆淮说着，把今晚没来得及做的作业和书本胡乱地堆着，全都一股脑儿地塞进书包里。
　　他这人挺好，最起码责任心很强。

　　也不是杜昭太感性，临走时说了句：“短跑，挺好。”

　　黄忆淮收拾书本的动作停了下，声音闷在喉咙里，无声地笑着。

　　偌大的校园渐渐归于寂静，放学时学生们嘈杂的声音也随着夜雾飘向了远方，高三教学楼依旧灯火通明着，衬着窗外树木稀薄的浅影。

　　瞿泉走在江晔的身侧，一个劲地抱怨着老刘的狠心，借由班主任之便，给他们这些参加物理竞赛的学生上整个晚自习的物理竞赛课。

　　“江晔，你太不讲义气了，咱们还是不是同桌了？”
　　“我等了你整个晚自习结束也没见你人影。”
　　“你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先跑路，就算跑路也拉上我，我知道老刘就喜欢听你的，肯安心放你走。”

　　杜昭轻轻地瞥了江晔一眼。

　　当时老刘在办公室隔壁的一个空教室里给参加物理竞赛的各班学生补课，正好那头杜昭和黄忆淮被叫去办公室。
　　事情发生太过偶然，时间差了那么几分钟，江晔从楼梯道里出来便看见杜昭站在老黄的办公室外面。
　　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过去了。

　　江晔笑了下，话语中不乏陶侃：“你之前不是怨我我的存在让你身上都没了焦点吗？我这一走，不是在给你机会？”
　　瞿泉捂着眼，恨其不争道：“我发觉你这一走，我这儿更没焦点了。”

　　杜昭哼笑着追问一句：“你那位初中的暗恋对象追到手了没。”
　　说起这茬事，瞿泉直接装哑巴。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夏令营的时候，人家看表情都不想理他。再继续下去，他可能会被举报行为骚扰。

　　“我现在才发现，你们兄妹两人太损了，光往人家伤疤上揭。”瞿泉笑骂道，“不说了，江晔，今晚你可不要早睡，我到时候有不会地题目正好可以找你探讨探讨。”
　　江晔回：“我们家里人都没有熬夜的习惯。”

　　“杜昭不通宵玩游戏？”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杜昭就是这种不学无术，回家就蹲在电脑前玩游戏的的这一类人。

　　江晔笑着回，语气微不可察地冷了几度：“你是在说你吗？”
　　“杜昭要训练，作息很规律，早睡早起比我们还健康。”他解释。

　　瞿泉抱着头抓狂：“唉！今天老刘讲的那几道大题，太难了，临走时又布置了几道扩展题，咱们文化班作业本来就多，今晚恐怕得有得熬了。我就不信你不熬夜，起码也要到凌晨一两点吧。”

　　通往校门口的路，走着走着便到了尽头，校门口昏暗的灯光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轿车，车身披着夜色，呈着暗红的光泽。

　　这辆车子是刘美玲最近一年刚买下的新款奥迪，车子休养做的比照顾女儿还要尽心。
　　车灯开着，刘美玲侧头笑着往车窗外招呼他们。差点忘记，她说要在家休假两天。

　　杜昭停下习惯性出校门便右转的脚步，跟在江晔后面上了车。

　　刘美玲在车上聊着家常话，杜昭无非都是淡淡地回应一两句。

　　“昭昭，妈妈前几天给你买的跑鞋怎么没穿？
　　杜昭没回，清着眸子看着车窗外被笼罩在绚烂霓虹灯里的夜市。

　　刘美玲继续：“是不是颜色你不喜欢？”
　　杜昭的眉眼比刚才更加沉了，染着漆黑的夜色，依旧没搭理她。

　　江晔看了眼闷闷不乐，在闹着小孩脾气的杜昭，无奈地笑，替她委婉地回了句：“阿姨，你买的鞋码可能不太适合杜昭穿。”
　　这回轮到刘美玲沉默了。

　　母女二人回去的一路上都没说过话。

　　晚上回到家，杜昭漫不经心地在玄关处换鞋，想起刘美玲在车上问江晔孟艺璇的事，又跟着想起傍晚两人一同出现在教室外。

　　她的心直白地告诉自己，她很不乐意刘美玲热情关注孟艺璇的事。连带着江晔和她走近，她眼见着，心里都极为不舒服。

　　这种感觉像极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她不去试图抢回来却站在原地光顾着无措。
　　杜昭脑里想着这事，嘴上就直接问出口了：“你今天怎么和孟艺璇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