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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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球场环境很好，我们打的很尽兴。】
泛着粉色背光的按键咯嗒按了两下，短信跳到下一行。
【谢谢你。】
重海在床上翻了一圈，打了几句晚安的话发给桃城后便把手机丢到一边。顶灯上垂下的水晶坠折射光芒，重海透过白色的床帘看，只有几个模糊的彩色光斑。
房门外偶尔有女佣轻声走过的声音。
而墙上的贝母钟清脆响了两声，重海不用看都知道钟上的指针走到了哪里。
十点了，该睡觉了。
——
从很早之前的某天开始，天上院重华与天上院重海就失去了母亲的消息。
她消失了那样长的时间，以至于再次出现的时候，重海只依稀记得母亲似乎是叫枝子。
等到再次见到枝子的时候，天上院重华早就不在身边。十来岁的重海不知所措地看着被白色束缚带绑在病床上的枝子。
天上院拓真把她往前推了一把。
“重海，这是妈妈。”
重海迟疑地开口：“……妈妈？”
床上的女人恍若未闻，凹陷的眼睛对着病房中虚空的一点。
“她没听见，你大点声。”
“妈妈。”
肩上又被天上院拓真推了一下。
“妈妈！”
枝子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深紫色的、外凸的眼珠转过来，对着重海。灰败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不是对女儿一声声呼唤的回应。
仿佛只是来察看噪音的来源。
重海猛地睁眼。
房间里所有灯都熄灭，头上的床帐在黑暗中泛出惨白的颜色。她喘着气，剧烈的心跳在耳边擂响。
混着淡淡的月光，贝母钟的纤细指针模模糊糊地偏向了3。
重海再也睡不着了，她甫一闭眼，眼前就是枝子死尸一样的目光，薄薄的被子里外都透出一股寒意。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今晚空调的温度似乎格外低，她干脆起床，拧开门把手，外面廊灯还亮着，但是空无一人。
重海轻声走了出去。
天上院重华的房间离她不远，幼年的重海只需踮脚跳个十来下就能到他的房门前，更何况如今十五岁的重海。
他睡觉从来不锁门，这次果然也是如此。
重海并未意识到自己心中淡淡的兴奋，她轻声打开了哥哥的房门。天上院重华的房间比她的大很多，因此也更加黑暗，佣人顺手放在一旁的药架子差点被她踢翻。
但除了那个临时拉过来的、为了家庭医生方便的药架，重海对于天上院重华房间的陈设完全烂熟于心。因此没费什么力地，重海坐到了他的床边。
天上院重华的发热还未退去，即使坐在旁边都能感受到他过高的体温，和被空调刻意降低温度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重海本以为自己会静静看着的，就像哥哥从前端详睡熟的自己。
或者她会做出擦掉他额头的汗，替他更换退烧贴等一系列照顾家人的举动。
但是这些都没有，重海慢慢闭上了眼睛。哥哥发烫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被空调冻醒的身体分享着他的体温。她小心地避开输液管，将自己冰凉的四肢绕在哥哥的身上。
未经劳苦的细腻的皮肤，适当锻炼过的肌肉，到肘部属于男性的健壮的骨节。重海的手指从天上院重华的腰部滑到脖颈，最终双手交结着停在了那里。
重海感觉自己正在回温，丢失的睡意也慢慢地退了回来，像泡在温水里慢慢涨开的干裙带菜。
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重海已经很难想起了。
——
发烧让人头脑混沌。
思维仿佛变成了泥浆，混乱且难以流动。呼吸也很困难，呼吸道有被燎过的疼痛。很长的一段时间当中，天上院重华分不清楚自己是清醒还是昏睡。
天上院重华几次都没把区区感冒当回事，以至于他现在只能把焦头烂额的事务放到一边，像个废人一样挺在床上打点滴。
他很多年没这样严重地病过。
天上院重华不自觉地翻了个身，从没觉得睡觉这么难捱过。模糊间听到有人走了进来，他本以为是佣人，直到身侧突然多了个冰凉的身体。
躁热褪去了一些，他渐渐开始做梦，泡在泥浆中的脑子开始转动，像沼泽里挣扎的动物。
至于梦的内容——
很难得地，叫醒天上院重华的不是自己精准的生物钟。
在早上六点的时候，他的房间突兀地吵闹了起来。天上院重华费力地睁开眼，于是看到被父亲扯着头发拖到地上的重海。
耳光的声音无比的响亮。
似乎还不够表达心中的愤恨，父亲再一次扬起了手，被佣人七手八脚地拦下了。他急忙去看坐在地上的重海。重海的头发凌乱地盖在脸上，淡淡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父亲——！”他不禁喊出声来。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天上院拓真指着重海的脸，语气低沉而颤抖：“给我结束掉那个学校的所有课程，然后马上转到冰帝。”
重海还是没有说话，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理好了自己已经挂到肩膀上的睡衣肩带。
天上院拓真的手终于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是满满的厌恶。
“再让我发现你有类似的举动，你就住去医院照顾你母亲吧。”
——
冷水落在身上。
要说是冷水，其实也不够确切。别墅里处处的水龙头都接上了热水管，就算天上院重华把龙头掰到最侧的一边，龙头里吐出的还是温水。
顾及到他还在生病，刚刚的家庭闹剧很快就散场，天上院拓真恼怒地离开，重海也一言不发地被佣人拉下去敷脸。他的卧室很快恢复安静，天上院重华这才下床。
背后的睡衣早就汗湿一片，于是他干脆就将其脱下，直直走到了浴室。热水冲去身上的汗水，天上院重华突兀地将龙头转到冷水一边。
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些低温的刺激。
然而龙头里的水淌了许久都不见变得更冷，就像他下腹部那里怎样都浇不灭的热度。他淋了许久，最终一拳打到了浴室的大理石墙壁上。
他昨晚怎么会不知道那是重海。类似的事情重海小时候做过无数次，他早就习惯妹妹半夜突然的动静，和身旁体温略低的小小身体。
异常的体温让他没有精力去阻止她，甚至有再纵容她一次的想法。重海的手臂绕上来的时候，他更是生出了久旱逢甘霖的爽快。父亲的手掌挥下来的时候，天上院重华硬生忍住了冲过去的冲动，只因为床上的被子还能盖住他下腹的异常。
冰冷的水珠滑过他的脸颊，天上院重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本不该任由重海这样任性地为所欲为。
——更不该梦见那样离谱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