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两冬季节》萧茵

22、第 22 章

　　22
　　大家或许都觉得段宇桥对尔奇有那么一点特殊的感觉。不然，为什么他会对尔奇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为什么愿意帮尔奇那么大的忙。
　　于是喜欢八卦的人在那里窃笑，心想原来这段家三少也居然也是个圈中人，
　　又有谁知道，这场游戏先陷进去的是林尔奇，不是段宇桥。
　　游戏，可以说是游戏吧。
　　他本无情，却被人说着念着成了有情。
　　抓抓头发，尔奇长叹气。和着是自己自作多情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人也不过是一直把自己当朋友。
　　早就想好的结局，当到来的时刻却觉得，心痛。
　　所以剪着剪着头发，尔奇觉得胸口蓦的一阵疼痛，竟是连剪刀都拿不住。
　　“亚斯，你替我一下。”轻轻叫着好友，尔奇不等回答便转身离开。
　　那种失望加绝望的心情，是从来没有感觉过的。
　　颓然坐在沙发上，尔奇握着CHANEL递过来的水，握紧一点又紧一点。
　　原来自己是可以为了一个人付出这么多感情的。
　　原来自己是可以不再是旁观者的眼睛冷眼旁观，而是去当一个真正活着的有感情的人。
　　那个人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刻拉了自己一把，却又在有了一点希望的时刻推开了自己。
　　段宇桥，你知不知道我甚至希望没有见过你，哪怕我被抓回去也没有关系。
　　费南度看他那个样子，不由得叹气。
　　“没关系，下次我介绍个美女给你，”拍了拍尔奇的肩膀，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虽然很俗，但是很合适啊，你别总是心心想着他，情伤这东西，时间是最好的药。”
　　尔奇弯着嘴巴冷冷的笑。
　　那里是情伤，明明就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费南度，我总觉得，他这么个人，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也许是我把自己想得太高，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两个好象，在某种程度上，他的感觉只有我能知道。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
　　摇了摇头，费南度无奈的笑：“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你不如去找个心理医生，来帮你排忧解难算了。”
　　长叹气，

　　“请问林尔奇先生在么？”一个胆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尔奇晃了晃还在胡思乱想的脑袋，走出来。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女孩子将手上的信封递给他，害羞的笑。
　　“一个人叫我下午两点的时候把这封信给你。”说完，转身就跑掉。
　　拿着信，尔奇瞬间觉得莫名其妙。
　　望着消失在角落的背影，男人无奈的笑，打开手上的信封。
　　看着，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尔奇：
　　现在很不想见到我的信吧。
　　不过没关系，只有这一次了。
　　我昨天晚上，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要去美国了。去的原因，你应该明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实在是太累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去承受任何打击了。去美国，对我，对段家，都有莫大的好处。我实在是受不了再呆在这里。
　　尔奇，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对于你昨天的问题的答案对不对？我的回答是，我也喜欢你。本来想直接对你说，但是，你走得那么快，我都来不及叫住你。
　　不过，这个答案现在似乎也无所谓了。
　　段宇桥
　　字体是熟悉的龙飞凤舞，漂亮而洒脱。
　　看着的人，却是怎么也洒脱不起来。
　　信不长，所有的字句却都入不了他的眼，唯一反复响起的只有那一句：我也喜欢你。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呢？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是要走呢？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让我在你痛苦的时候陪着你，而要自己去咀嚼失落呢？
　　看着他的样子，亚斯担心的走过来，却只听到一句，“我要请假”然后那人便不见踪影。
　　摇头叹气，亚斯不禁笑道：“那家伙，这次是真的认真了。”

　　顾不上会不会被罚款，尔奇开着自己的机车，一次又一次加速。
　　薄薄的纸片仍然在手中握着，攥成一团，被汗浸湿。
　　去哪里？去机场么？
　　林尔奇不是傻瓜。
　　为什么一定要在两点的时候交给自己，为什么找了一个陌生人。
　　两点，一切都无法挽回。
　　美国的飞机早已经起飞，林尔奇去机场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所以，他不做无用的努力。
　　林尔奇很庆幸此刻自己还有一颗清醒的脑袋。
　　重型机车停在月色的门口。
　　“雪萧！”不管自己是否引来了众多的目光，尔奇一进门就大叫道，“你给我出来！”
　　很出人意料的，她现在居然真的在。
　　“干什么？砸场子么？”女人的嘴角弯弯讽刺的笑。
　　冷冷得看着她，尔奇走上前去，低声地说：“宇桥要去美国。”
　　雪萧点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尔奇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声音是不住的颤抖：“那他现在一定已经走了是不是？”
　　“你抓痛我了。”轻轻的将他的手拨开，雪萧回答，“是，两点的飞机，现在已经起飞。”
　　“你告诉我他要去哪里。”而期望着她，目光明亮而咄咄逼人。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雪萧抚了抚头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要去找他。”
　　讽刺的笑容更深，
　　“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尔奇握紧了拳头，沉默着不说话。
　　如果，她不说，自己能怎么办。
　　也对，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从哪里来的信心，他会帮助自己。
　　她仍然喜欢段宇桥，怎么可能将他放过，交到别人，何况是一个男人手中。
　　拿自己又能怎么办。
　　守着这段有缘无份的感情，忧愁，后悔，失望一辈子么。
　　如果这一次他在抓不到他，恐怕永远都没希望了。

　　“我会去找他。”尔奇抓紧了一直攥在手中的纸条，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信念来源一般，一字一句坚定不移地说。
　　我要去找他。
　　雪萧冷笑了起来。
　　“你以为美国很小么。你一个人，怎么找。挨家挨户的敲门，还是怎样？”
　　咬紧了牙齿，尔奇回答，“我去查登机资料，去美国找朋友帮忙。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得把他找出来好好地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雪萧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说什么。说什么也是无用。
　　微微叹气。雪萧走上前去，温柔的抚平尔奇因为慌忙而凌乱的领子，
　　“傻瓜，”她低低的说，“你真傻，这种事情，哪里用他来亲口告诉你，我都可以给你一个解答。”
　　抬头看向尔奇的眼睛，雪萧带着点哀伤与无奈地说：“他是在怕，她被情伤过一次，所以宁可逃开让自己难过，也不希望在被人抛弃一次。”
　　“他不信任你，所以即使喜欢你，仍然不奢望你能给他什么保证，倒还不如自己早早离开，让你忘记他来的好得多。”
　　“所以他只是想让你知道，剩下的事情，你痛苦你的，和他无关，他难过他的，也和你无关。”
　　“你以为他有多坚强，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还可以继续去爱别人？他甚至比普通的人都脆弱。”
　　女人的眼中有微些的怜悯，有微些的同情，
　　“你被他丢开了，你知道么。”
　　一阵晕眩，尔奇扶住旁边的桌子，不住的喘息。
　　真的是这样子么。
　　“我不管……”他抓着胸前的衣服，脸色惨白却仍然执著，“……我要听到他自己这么说才行。”
　　“傻瓜，”女人幽幽地说，“段宇桥要躲一个人，会让他找到自己么？回家去吧，尔奇，你找不到他的。”
　　愣了许久，尔奇猛然推开眼前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大力推开的人微垂着头，长发遮住了眼睛。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她慢慢抬起头，拢了拢头发，“将来你们在一起了，还要谢谢我呢。”
　　长叹气。
　　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杯酒，仰头灌下，
　　“我回来了，你却成了别人的。”自嘲的笑笑，雪萧轻轻的说，“也不等等我……”
　　她笑着，却让人觉得凄楚。

　　天色已晚，尔奇推着自己的机车，慢慢地走回家去。
　　接下来，要怎么办。
　　男子微微叹气，再抬头，却已经到了家门口。
　　是夜，何处在绽放焰火？
　　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尔奇望着满天璀璨的花朵，不由得一愣。
　　烟花……
　　突然醒悟过来一般，尔奇连机车都顾不上锁，冲上楼顶。

　　顶楼，一个一直注视着他的人露出懒懒的笑。慢慢的起身，转头。
　　时间算得刚刚好，那人正好跑上来，望着自己目不转睛。
　　踏着悠哉的步子，宇桥走到他面前，伸开了双手。不料却被他伸手一拉，跌入他的怀里。
　　刚要生气，宇桥却在感觉到抱着自己那人微微发抖的身体之后轻轻的叹气，任他抱得紧紧地，仿佛要将自己的肋骨勒断一般。
　　“你说你去了美国……”呼吸仍然急促，喷在宇桥的脖子上，冷冷的痛。
　　露出邪恶的笑容。
　　“我退了票。”
　　“那你不去了？”
　　沉默了一下，怀里的人才有回答：“……要去。”
　　“为什么？”
　　宇桥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望着虚无中不知道哪一点，轻轻的回答：“我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打理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我希望，可以有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好好的思考未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我，哪怕是你也一样……”
　　从尔奇怀中挣开，宇桥正色望着他。
　　“相信我，等我回来的时候，段宇桥，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当然……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忘记我的话……”
　　“我等你回来，”抓紧了他的肩膀，尔奇飞快的说，“三个月，半年，甚至一年，我都等，这样你放心了么？”
　　愣愣的看着他，宇桥笑了起来。
　　“我没让你做什么保证啊。”
　　轻轻的再次抱住他，尔奇不再说话。
　　宇桥感觉着他的心跳，嘴边确实不为人知的哀伤。

　　原谅我把，尔奇。
　　我真的是个太胆小太自私的人。
　　我受过一次伤，受不起第二次。
　　我希望得到别人的爱，又害怕有一天会失去。
　　什么是我的，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我不知道。
　　何况，我是个男人。
　　我给不了你女人可以给的温柔与甜蜜，顺从和妥协。
　　这样的人，你会喜欢么？
　　流光容易把人抛。
　　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不是出于感激。我又怎么知道你对我的喜欢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但去，最后热烈的感情都冷成岩石。
　　你能喜欢我多久，你自己知道么？
　　你对我的兴趣能保持多久，你知道么？
　　我不再是那个随便换女朋友的花花公子，我太累了，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玩游戏。
　　那你呢，你对这份感情的态度，是否和我一样认真？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许久之后，尔奇轻轻的放开他。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不要来送我。”宇桥说，将一样东西放在尔奇手上，“我家的钥匙。”
　　尔奇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似乎在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动作。
　　“干什么？”
　　“帮我打扫卫生阿。”说得理直气壮。
　　“……你就不能换个浪漫点的说法？”
　　“哈，”宇桥怪叫了起来，“你不会要我说：‘家里有了你，会变得温暖一些’吧？多俗得对话啊，”
　　一阵无语，尔奇只好讪讪的将钥匙收好。
　　“那……”
　　“怎么，不给我个告别吻么？”突然说道。
　　尔奇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23
　　美国的十二月份，已经开始寒冷。
　　扯了扯有点薄的衣服，宇桥抱着一摞书打开了家门。
　　“ADRIAN，”受到段家委托照顾宇桥的SUE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来，“我等一下就走，晚饭都做好了。今天天气有点冷，晚上记得的要多加一床被子。”
　　将书放到一边，宇桥“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还有啊，”那个高大强壮，却很热心的女人不满的说，“你别一天到晚总喝咖啡，对身体不好，你看看自己这么瘦，我那个十五岁的儿子都比你强壮。”
　　“天啊，SUE。”宇桥终于受不了惨叫了起来，“你把我的蓝山都丢掉了？”
　　拎着一大带垃圾，SUE无辜的说：“没有啊，只不过是他们自己觉得垃圾袋比较舒服罢了。”
　　呻吟了一声，宇桥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那你让我今天晚上喝什么……”
　　“喝水，”干脆的回答，“要不然就喝牛奶，我帮你买了那么多，不是让你等着他坏掉也不是让你拿来发善心喂那些流浪狗的。”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牛奶……”低低地说，宇桥嘴边却弯起一个奇特的笑容。
　　似乎，在很久以前，自己对另外一个人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呢……
　　轻轻摇了摇头，宇桥发现自己有点忘记了。在回过神来，SUE有点担心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不舒服么？怎么有点呆呆的。”
　　“没事，你快回家吧。不然家里人要担心了。”报以一个让人按新的笑容，宇桥说道。
　　“你……真的没问题？”
　　“当然。”
　　审视了他许久，SUE才叹了口气打开门，“圣诞节快乐，ADRIAN。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就来我家玩吧，那三个家伙很喜欢你呢。”
　　点了点头，宇桥看着她离开，才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冷冷清清，他怎么会讨厌冷冷清清？
　　跑来美国，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的思考么？
　　但是，似乎换了一个环境，有些东西还是没变。
　　该失眠的还在失眠，放不下的仍然放不下。
　　天知道每天晚上他看着天花板明明累得要死头脑却清醒的一塌糊涂。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可是当睡着的时候，又会做梦。
　　大约是以前压制得太久太深了，这一次才会爆发出来久不平息。
　　心理上的伤痛，总是比身体上的要长久很多。
　　三个月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还是会在浅睡的时候大汗淋漓的醒来，一瞬间狂怒的恨不得可以杀了那人。
　　疲惫不堪。
　　还好，当个音乐老师并不是什么累人的活，何况现在已经放假了。
　　其实，研浩也很内疚吧。所以才这样尽心尽力的帮自己达成愿望。
　　这个安静的小镇，还有那个轻松而又舒服的工作。
　　明明早就原谅他了。
　　怎么……
　　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还是，打不开自己的心结呢……
　　揉了揉冬天隐约作痛的左手，宇桥将自己完全陷在沙发里面。
　　尔奇……
　　对了，还有他。
　　明明知道他担心自己，对还是任性的只给他寄景物照片过去，偶尔说说这边的情况，对自己却只字不提。
　　能说什么。
　　说自己不好，还是会失眠？
　　真丢脸。
　　段宇桥几乎可以想象每次尔奇打开邮箱，满脸期待，最后却只是一堆图片，的沮丧样子。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有点惊讶得抬起头。
　　这时候，谁会来？

　　打开门。
　　“圣诞快乐！”那一堆学生笑着大叫道，彩带喷了宇桥一身。
　　愣愣的看着眼前十五六岁的少年们，宇桥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安静了一下，又爆发出来一阵大笑。
　　“ANDY，你的法子真好，你看ADRIAN的表情。”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一群男孩子嬉笑着挤了进来，
　　圣诞节的夜晚就是应该这样有活力，而快乐的吧？
　　被这群快乐的家伙感染，宇桥嘴边也泛起了笑意。

　　台湾这边，却有点冷清。
　　月色，两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居然在喝酒。
　　“你不用担心，”雪萧胸有成竹地说，“你跟段伯伯说，我保证有办法让他在春节之前自动自觉地回来。”
　　“拜托了。”研浩叹着气说，“爸只担心他就呆那不肯回来了，那样的话就惨了。”
　　眨了眨眼睛，雪萧笑得幸灾乐祸：“看来他是把这任务交给你了？”
　　点了点头，研浩颇为苦恼的回答：“把人送走的是我，现在，把人叫回来又要是我。英琦那家伙闲得让我生气，”
　　“活该，别忘了把他弄成这样子的人也是你。”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宇桥和段伯伯的面子上，我都想扇你几巴掌，”
　　一瞬间，研浩的眼神有些黯淡。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沉默了一下，雪萧再次开口：“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
　　“当初把我从美国叫回来，是你的，还是段伯伯的主意。”
　　研浩开始微笑。
　　“女孩子太聪明会嫁不出去的。”
　　“既然是你的主意，那我就原谅你好了。反正你也真的是对他的事情尽心尽力了。”喝了一口果汁，雪萧笑笑说。
　　“这样会不会很对不起你。你都不是那么想见到他，却还是把你叫回来。”研浩突然问道。
　　摇头，雪萧意味不明的笑。
　　“你一个星期以后给他打电话，要他回来，记得要哀求一点，他一定会答应。”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让研浩张大了嘴巴。
　　“雪萧，你姓诸葛么？”
　　“什么意思？”
　　“诸葛亮都没这么神吧。”

　　送走了那一群精力过剩的家伙，宇桥轻轻关上了门，笑容从嘴边蔓延开来。
　　心里面暖暖的。
　　其实，有其他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真得很好。
　　很晚了呢。
　　十二点了。
　　门铃突然再次响起。
　　刚刚冲完凉的人被门铃吓了一跳。
　　难道，在美国也有午夜凶铃这码事？
　　门铃停了一下，继而又大响了起来。
　　宇桥打开门，却楞住。
　　傻傻得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惊讶，也有惊喜。
　　“圣诞节快乐。”站在门口的人疲惫的说，语气里面却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将他让进来，宇桥面对着门板，仍然醒不过神来，
　　望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尔奇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他。
　　“我都说了一次了，宇桥，圣诞节快乐。”
　　“傻瓜，”抓紧了环在自己要上的手，宇桥的声音有点颤抖，“圣诞节在五分钟前就过了。”
　　“没关系，”尔奇一愣，又笑了起来，将他抱紧了一点，“现在送礼物，还来得及，不是么。”

　　将头埋在他瘦削的肩膀上，尔奇的呼吸有点急促。
　　“你怎么还是那么瘦……”轻轻地说，“我还以为，来了美国，没有了那么多烦心的事情，你会稍微胖一点。怎么，还是没办法忘记么？”
　　男人冷冷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带来微些的颤抖。
　　“你怎么来了。”低低地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想给你个惊喜。”尔奇回答，放开他，让宇桥回过身来看着自己。
　　“怎么，你不喜欢？”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回去。”
　　宇桥笑了起来。
　　“你都来了，我怎么忍心让你走。”他说，“准备呆几天？”
　　“三天。”尔奇无奈的说，“亚斯说这是他的底线。”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宇桥低低地说：“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时差又还没到过来。先去洗一下藻吧？”
　　顺从的点了点头，尔奇望着他的眼神，却别有深意。

　　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宇桥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就这样来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风尘仆仆，满身疲惫。
　　只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说一句“圣诞快乐”。
　　段宇桥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他心目中，自己可以重要到这个地步。
　　突然有一种罪恶感。
　　这样的尔奇，一直等着自己的尔奇，愿意为了自己跑到美国来的尔奇。
　　自己却在怀疑他，担心他会伤害自己，然后躲得远远的，也不听听他的想法。
　　到最后，伤害了别人的，是自己吧。左手扶上胸口，某种感情，在心中激荡。
　　“宇桥，帮我那一下背包里面的衣服。”从浴室里面探出一颗头来，尔奇叫道。
　　“噢。”
　　走过去，随手抽出一套衣服，却带出了一个白白的球状物。
　　没在意，宇桥把衣服递给尔奇，再低头，却看到了一只笑得很流氓的兔子。

　　/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都送给小孩子了。你手上那个，是他们剩下不要的。/
　　/原来我只能拿小孩子剩下的。/

　　记忆突然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瞬间将人淹没。宇桥慢慢弯下腰去，捡起那只兔子。一阵晕眩。

　　/有只兔子给你就不错了，啧，仔细看看这流氓兔和你还真像。/
　　他无奈的转过头去，看向一边。那个时候，自己是故意忽略了。他的眼睛里面，全是宠腻。

　　抓紧了胸前的衣服，段宇桥瞬间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
　　他知道，尔奇喜欢自己。从很久以前就知道。
　　但是他不知道，原来那么早。从那么久那么久以前。
　　这只街边小摊上，随处可见的流氓兔，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被他那么仔细的保存着。
　　有点脏的毛被洗得干干净净，看起来，连那个流里流气的笑，也不那么讨厌了。
　　抓紧了那只兔子，攥到指节发白。宇桥急促的喘吸着。
　　原来，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了。
　　只不过，自己一直都在故意忽视，故意躲藏。
　　兔子流氓的脸被宇桥捏得有点变形，像哭了一样。
　　胸口被一种温暖而又酸楚的感情填得满满的，几乎要让人落下泪来。
　　咬紧了牙，宇桥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平静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自己还是要逃呢？
　　说是担心他对自己的爱不如自己对他得来的强烈，现在却被狠狠的讽刺了。
　　他喜欢你，段宇桥，比你喜欢他要多的多多的多，你知道么。
　　你以为自己总是被伤害的那个，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伤害了别人。
　　你试探着，试探着。那个人却纵容着你这样子对他。段宇桥，你还想要什么呢。
　　“怎么了？”尔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为什么站在这里，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单薄的身体微微一抖，宇桥故作平静的转过头，笑着说：“原来你还留着这个兔子，我还以为你都丢了呢。”
　　连着宇桥的手一起抓住，尔奇握得紧紧的。
　　“怎么可能丢掉，”他说，眼中的感情坦诚而又坦诚地望着宇桥，“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啊，我怎么会丢掉。”
　　胸口一窒，
　　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宇桥迅速转过身，说：“美国的冬天很冷，我这里的被子不够多，所以你和我睡一张床好了。”
　　“哦。”呆呆的答道，“喂，兔子先还我啊，你可别把它用抽水马桶冲走啊。”说着，那兔子毫不留情的砸到他的脸上。
　　“真是的……”摇了摇头，尔奇走进宇桥的卧室。